不过对于他的真本事,那可就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了,韩遂当然是其中之一,而且也是与之关系最为亲密的一个人。
两人的渊源其实由来已久,早年两人出身相近、都无甚背景,偏偏都是胸怀千壑、不甘人下的有志仁人,许多共同点使得两人也有许多共同话题,久而久之便相交甚笃,出入则互相随同,最后甚至颇有些“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之感。
而后随着韩遂权势地位与日俱增,尤其是在当时关西小诸侯联盟中仅次于被举为盟主的马腾,成公英虽然依然深受其信任,更是其幕僚之首,但渐渐开始隐居幕后,不过成公英是一个头脑清醒、不贪功自傲的人,韩遂也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眼浅之辈,所以两人的合作依然愉快,若不是发生了后续的变故的话。
变故不是在两人之间的任何一人,反而是来自于外方,阎行的突然变脸不说韩遂,就是早就有表示过相关疑虑地成公英第一时间都没有料到,这也导致两人在金城苦心经营许久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白白便宜了阎行。
而阎行在随后掀起的对马超方的反击,使得他在金城的地位愈发稳固,也证明了阎行其实也是筹划已久,并非心血来潮之举,这点的确是韩遂与成公英二人的失误,如果不是如今金城里头还有一个韩老夫人坐镇大局,多少能够让阎行至少在明面上不至于肆无忌惮,金城恐怕早就改姓阎了。
不过好在韩遂早就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成公英作为他最信任最看重的幕僚,能力也是首屈一指,也正是因为他的早作安排和预防,韩遂才得以保下性命,从而在此时图谋起复。
如今的阎行早已能基本掌控金城,即便有韩老夫人在,也仅仅只能是为韩遂将来回去保留一些火种,做不了更多,所以韩遂如今能做地,也只是在外面重新积累起足够的资本,到时候一举杀回去,这也是他会出现在这雒阳城,现在又在这当朝国丈更是皇后之父伏完府上的根本原因。
韩遂与伏完早年就认识,而且有着不浅的交情,算起来伏完还算是韩遂最早时候的一个保荐人,韩遂能够进入凉州官场,伏完至少在其中起到了一半的作用,这也是当初董卓提马腾为凉州牧,伏完曾经表示过反对的原因,因为在他心目中更适合的人选就是韩遂。
不过世事变幻、沧海桑田,这边伏完算是被自寻死路的刘协牵连,陷入了困境,而韩遂也是不好过,形如丧家之犬,此情此景之下见面,彼此都是唏嘘良多。
韩遂到底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一点起复的班底,所以他这一次过来,伏完也是感到欣喜,若非是在皇宫的变故发生得太快太急,伏完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通知韩遂这头,只能是顺着一直走下去,一直到在城门口折戟返回。
在傍晚的时候,韩遂就已经接到了来自于伏完的消息,知道他与天子一行目前已经成功离开皇宫暂居益州牧刘焉在雒阳城内的府邸里,当时成公英便说道:“看来那伏国丈还是在防着主公呢……”
其实不用成公英提醒,韩遂也很清楚这一点,毕竟他与伏完的交情只是曾经不说,在当前这个节点上,伏完只要不是太蠢,就不可能对于韩遂投注太多的信任,所以对于自己的行踪对他们有所隐瞒也在情理之中。
韩遂根本不在意这点,反倒是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刘焉两位公子有点儿兴趣,不过成公英随后的话又提醒了他:“主公,英以为此时天子那头,而今当是陷入困境,否则何以伏子满注1会在此时又回转来找上咱们?”
韩遂深以为然,但他并不会因此感到疑虑,反而有几分欣喜,因为原本进入雒阳城,还联系上伏完,他就是打算将起复的希望着落在少年天子的头上,他希望能够借着拥立皇帝的机会为自己大展义名,从而积累上足够的政治资本,这是他往常待在西凉时所不具备的机会,对于他以后要走的路当然也很有好处,前提是他能够达成心中的目的。
而接到了伏完传来的讯息中,韩遂与成公英也很快确认了一点,那就是天子一行对于刘范兄弟二人很不满,他们猜测这很可能与二人没有能够成功将他们带出城反倒是滞留下来有关系,不过这也正好给他们机会。
成公英便为韩遂策划道:“天子必须要争取过来,这是主公复起的关键。不过凭借咱们如今手中的力量,想要保住天子这块招牌恐怕也是不易,既然如此何不寻一方以结盟?”
韩遂当即犯了难,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什么好的结盟对象,阎行、马超都算是敌人,而吕布、李儒又没有共同的利益趋向,还是成公英指了指东北方向示意,他稍一过脑子,也就想到了成公英指的是谁,当即点头道:“善!”
但这也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情,当务之急则是先去将天子一行接过来,此时的韩遂刚刚带着一队人马上路,伏完府距离那刘焉的府邸还是有一段距离,韩遂这一行也做了些乔装打扮,否则被城内马、李联军撞上也是一桩麻烦事;至于去迎接天子这件事本身,不管是韩遂还是成公英,都不觉得有什么难度,毕竟根据伏完传过来的消息,二人早就确定那刘焉二子不是什么能成大事的人,甚至是胆小怕事,当然不可能形成什么阻挠。
或许他们之前也打着与韩遂类似的主意,但现在只能接受被他摘桃子的现实,别无二选。
不过成公英此时在院子里独自一人沉思的时候,心头却有些沉甸甸,渐渐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韩遂走后他便眼皮直跳,心中直觉此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不过就是他也想不到这不顺利会是来自于两个从来没有被他和韩遂放在心上的小人物的影响……
注1:典籍记载伏完表字不详,倒是查到一个子全,但感觉有点怪怪的,所以自己更换了一个,反正古人的表字也就那么回事儿,除了一些特殊地,大部分不是近义词就是反义词,中间再加一个兄弟排行“伯仲叔季”或者是“子”、“德”和“君”一类代表着好期望的字,好吧啰嗦太多了,闪~(。)
第一百五十八章、漏网之鱼()
等到对方越走越近了,韩遂才终于能够看清楚对方的面孔,借着月光再加上对方手上的火光,他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一个混在一群成年男子中间的少年人,这少年虽是一身朴素衣裳,但生得唇红齿白,且行走间的步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教养出身,只是嘴唇略薄透着几分刻薄,让韩遂本能有些不喜。
韩遂还注意到,少年那双眼睛时刻紧紧盯着队伍中的两个人,却正是在他们最前头的那两个青年,能够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哪怕之前并没有见过,也没有看到那个最熟悉的身影,但连蒙带猜,韩遂心中对于那少年的身份也已经有了些许计较,此时自然就能反推出这二人的身份,应当就是那刘范兄弟二人。
这一行,却不是叫韩遂牵肠挂肚地小皇帝、伏完一行人又是谁来?只是却没瞧见韩遂唯一能够认得出来的伏完,以至于他只能猜测没法确认。
而叫韩遂能够更进一步确定心中猜想地,却是之后随风飘来的他们的一番对话:
“兄长,吾还是觉得那伏子满的话不可信,这到底是他的府邸,万一他在里面布置了什么,可能对咱们不利啊。”说话的这个男子相貌普通,不过看起来更加年轻一些,再加上他说的话应当就是那刘焉次子刘诞。
旁边的刘范闻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现在在想这些,你不会觉着已经太晚了么?况且咱们自己事前都还没有一个章程,那伏子满难道会料算天机,提前就做好安排在此?再说了,若他真能聊算于先,那咱们此次也不可能这般顺利功成了。”
刘诞一向也觉得兄长所言有理,不禁点头赞服,而这时刘范又冲后边喊道:“将那伏国丈带上来……”
还未被发现的韩遂在阴影处紧了紧心神,瞪大眼睛开始看着那队伍的后方,就见到从那边走出来一个他就要认不出来的中年男子,倒不是说他的脸有什么变化,而是他身上的气度浑不似韩遂所熟悉那般,此刻走过来步履蹒跚,时不时还被身后之人猛推一把,几次险些摔了个趔趄,不过又撞到了旁边的人结果就这么被推搡来推搡去,终于还是走到了那刘范身边去。
刘范望着他的眼神中毫无感情,刘诞则是满脸的不屑,指着伏完府对他道:“终于要到贵府上了,还请国丈在前边带路,领着咱们去取了那东西吧。”
韩遂这才肯定此人的确就是伏完无疑,只是此刻景象只让他有种心生怜悯的凄凉。
却在此时那伏完突然将头转向了韩遂他们这边,高喊了一声:“谁?”
原来是韩遂手下一人方才转身时不小心踩到地上树枝发出的声响惊动了他,而他这一开口,包括那刘诞在内的一众人等全都开始屏息凝神观察四周,倒是韩遂这时候见自己行踪已经被瞧出来了,反正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埋伏起来,只是想知道些事情,既然现在已经知晓,那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便大大方方带着手下这数十个百战将士从各处阴影地方走出来。
而随着他们这一伙人的现身,刘范的脸色也开始一变再变,先别说出现的这些人个个身上气势惊人,单只是他们敢于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显然对于自己这边并没有什么忌惮,虽然很疑惑这些人方才怎么会藏起来,毕竟他也同时注意到那伏完的脸上也是一脸疑惑,显然对于这些人的出现很是意外,也就是说这也不可能是早有预谋地。
不过再回转过头去看着韩遂等人的刘范并没有发现,伏完的脸上随后就浮现出了笑容,他当然看到了韩遂,早在那场发生在刘府的变故的时候,伏完就在努力思考脱困的办法,这才有了他引着这兄弟二人回到自己府上,说是要将他留在此处的传国玉玺取了,实际上连刘协现在都不知道传国玉玺在何处,这不过就是一个将刘范二人骗到此处,再由韩遂将他们解决掉的驱虎吞狼之计。
至于计成之后,韩遂会怎么样对他们,伏完心里没有必然把握,但他知道韩遂有求于他们,至少也不会比呆在这刘范和刘诞这两条小疯狗身边差。
这时候刘范已经开口沉声问着韩遂:“尔等是何人,鬼鬼祟祟出现在国丈府上,意欲何为?”
此刻的他其实已经有些色厉内荏,心中为自己方才的大意懊悔不已。
实际上韩遂这些人藏的地方并不能说多么隐蔽,尤其是今夜月色这么好,如果小心认真一点,还是能够发现得了他们的,只不过同样需要接近一些,毕竟这时候的人很多都有夜盲症,夜间视物极受影响;可是他们一路走来都顺顺利利,哪怕刚开始还有一点的戒心,在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候也完全放松下来,所以也根本不会去留意周围的异状。
而韩遂虽然不知道刘范心中的懊恼,但他知道刘范肯定意识到了当前的情势,或许正在考虑退路,而发现对天子、伏完等人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他心中充满了欣喜,反倒没有急着下令围歼刘范这一伙人,只是让手下成一个包围圈慢慢将对方先困住。
而韩遂也好整以暇地开始回应刘范:“在下不过是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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