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静观其变”的策略。
不过现在可就不一样了,成公英的到来不仅意味着他们有机会入主雒阳,还意味着他们这段时间的等待并没有白费,这无疑也会更加重荀谌在袁谭心中的分量,就连过去的一些嫌隙,虽然以袁谭的性子想要完全忘记不可能,却也会暂时搁置下,至少在一切事情明朗之前,都不会改变对于荀谌的看重了。
这对郭图等人而言自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们虽然不是彻彻底底的无能之辈,但仅凭着自己的能力要想要在一方诸侯手下获得现在的位置,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如今他们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都受到了荀谌的严峻挑战,这也是明明也同样认同荀谌的一些行为,却还要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原因所在。
不过荀谌可不会去管他们什么想法,面对袁谭期待的眼神,他却仍是不慌不忙地一拱手道:“启禀主公,此事不是有可为……”袁谭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哪知道他接着便提高音量道:“而是大有可为!此便是早前谌一直与主公言说的时机,如今时机到来,咱们自然不能平白错过。”
袁谭不禁迟疑,“那方才军师还说……”
荀谌这回笑了,笑得还很开心:“不敢欺瞒主公,谌心中早有章程,之所以没有立刻应下那成公英,只为两点。”
“不知是那两点?”
眼见着这两人一问一答默契十足,郭图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有心想要插话,却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主要还是担心贸然开口,万一惹恼了袁谭可就得不偿失了,在喜怒无常这一点上他比起他那个傲娇癌晚期的老子可是不遑多让。
果然接下来又轮到荀谌解答:“其一,臣下尚有一些话要与主公私议,不便与他知道;这其二嘛,若是这么快便应承下来,咱们未必能够得到多少好处,如今可是那韩文约有求于主公……”
荀谌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袁谭哪里还能不明白,心中愈发欣喜,看着荀谌倒是越来越顺眼,想起荀谌的前半句话,又问道:“那友若是想要与吾私议何事?”
荀谌的脸色转为郑重,缓缓道:“虽则不需谌提醒,主公心中应该也有定计,但既为臣下,谌便有必要说说,不管是对这成公英,还是那韩文约,主公但可拿捏着,让他们吃不准主公的真正心思,谌会审时度势,该当开口之时也会代为发言,当然若是谌的话未能得主公的心意,主公再开口也不迟。”
这既是有进一步的考虑,也是照顾到袁谭的面子,袁谭当然没有不允的道理,只是不知又想到什么,皱起眉头道:“正如友若所言,此行风险也颇大,且那韩文约到底先行一步,吾更担心咱们未必最终能称心如意,获得天子的支持。”
荀谌笑道:“这点主公倒不必担心,马超与李儒都有欺君之举,吕奉先而今不知在何处,只要那韩文约此番是诚心结盟,天子不过是主公掌中之物。”
这段日子以来,这番话可以算是荀谌说的最符合袁谭心意地了,他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喜色眼神也有些飘忽,似乎已经陷入了荀谌语言编制的美好梦境中。
荀谌本就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只不过看他愿不愿意去做,就像是他这回这一番话,其中漏洞颇多,比如说韩遂的存在就基本被忽略了,但这恰恰就是袁谭爱听地。
荀谌显然也是有选择地,因为觉得这样做有利,他并不介意专拣好听的话说给袁谭听,如果不这么做谁知道袁谭这种牛脾气到时候会发个什么癫,就算不至于破坏也很可能影响他的一些计划,偏偏现在又是在他手下,荀谌只能想办法先给他顺顺毛。
这却让旁边的郭图等人更是恨得牙痒痒,一个有能力的荀谌就已经这么难缠了,现在连拍马屁和画饼都“学会”了,这是都不想要他们活了么?
……
袁谭为了安歇成公英,虽是临时起意,却也很容易就腾出了一个营帐来专门供他使用,而成公英也没有客气带着随从们很快便安顿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与袁尚不同,袁谭从很早开始便有参与行伍之事,混迹军中更是家常便饭,虽然身上也难免沾染了一些贵公子的习性,在军中生活一段时间却不是难事,而为了随时开拔或是撤退的方便,他们将军营驻扎在平原之中,四面几乎没有阻碍物,而作为退路在两三里开外的附近却有着两座城池可以作为选择,这两座城池当然也早就被袁谭暗中掌控下来了。
不过等到袁谭的人一离开这帐篷,成公英便立刻一边命人去望风,一边对着随从中一个明显武将模样的年轻汉子问道:“德非觉得咱们此来能成功否?”
那汉子讷讷道:“成公先生言笑了,末将以为先生出马,这根本不是问题。”
成公英呵呵笑道:“那你可曾有察觉,方才在场的除了那荀谌,和袁谭二人之外,其他人又是什么态度?”
“这个……末将怎么知道?”
成公英也不以为杵,韩莫不过韩遂的一个家将,连表字“德非”都是韩遂给取的,虽然地位挺高但出身不好,只是一个粗莽武夫,当然是不懂察言观色,哪怕他当时在场而且没有人注意,完全可以趁空好好观察一番在场众人。
好在成公英一早也没有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他这人有一个本事,视野非常广阔,哪怕表面上不让人看出来,实际上他却早就悄悄将当时其他人的某些表情收入眼底,心里面也早就摸清楚了,荀谌与袁谭的隔阂如果还能因为共同的利益趋向暂时抚平,至少对外的时候可以保持一致,那荀谌与郭图等人就绝无合作的可能,甚至若是他们之间没有一些龌蹉,成公英都绝不会相信。
这点荀谌难道没有察觉吗?成公英知道这当然不是,只是荀谌的性格也不能说是没有弱点,否则当初在袁绍手下又何以沉沦,很明显他不只是过于自负以至于疏忽,还是根本就轻视郭图等人。
不过成公英一向很相信一点,这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无用的人,关键却看怎么用,又是对谁而言了。
正好现在的郭图在袁谭那里或许没得重用,可对于他而言,这却很可能成为自己为韩遂谋划这一趟的关键。
“德非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吾只要你清楚一点,接下来咱们的重点,就在于这些人身上,临行之前主公交予你的那些物事都带上了没?”
韩莫拍了拍自己身上背着那个胀鼓鼓的包囊,瓮声道:“先生放心,除非莫死了,没人能动得了这些东西。”
成公英满意的点点头,考虑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德非在那些人面前现身过,就不便亲自出面,找三两个机灵些的过来,就说吾有事吩咐。”
“啥事?”
成公英神秘一笑,“自然是与这些物事有关的好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庞令明败走雒都(六)()
(科三挂了!为什么就不能够让我一次性过呢?这是一个问题,浪费几天的时间,更新都给耽误了,无奈啊~)
“孟起、孟起……不要啊……”庞德悚然而惊,猛地一睁开眼睛,正撞见了屋内天顶层叠有序的砖瓦,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都是一场噩梦。
所谓关心则乱,噩梦之中马超的处境显然很不好,而庞德却深感自己无能为力,急怒攻心之下,现在是满头满身大汗淋漓,连明显刚换上没多久的衣衫都从里到外湿透透了。
这还不止,他这样剧烈的一动,还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额头不禁又沁出了汗珠来,他咬着牙才将那股要将他意识都淹没的剧痛忍过去,然后终于缓过一口气,他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而只是小心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哪怕现在是重伤之躯,他也不愿意就这样躺在榻上,何况方才那个梦境搅得他此刻有些心神不宁,睡也睡不着躺也躺不下,艰难地坐起身来,又顿了一会儿才冲外喊道:“来人、来人呐……”
“将军,将军有何事吩咐?”似乎是早就守在门口,听到庞德的呼喊立刻就有一个卫士小跑进来,侍立在一旁。
庞德问道:“孟起……主公,可曾回来了?”
他心里、眼神里都带着满满的期望,希望得到那个自己渴望的答案,当然也有些害怕,害怕如同那个可恶的该死的梦境中演绎的那样。
那卫士轻声道:“不敢欺瞒将军,不过主公此时却是尚未归来。”
庞德终归是一个硬汉,听着这话本能有些不好预感的他,也只是身体抖了一抖,都不用吓一跳的卫士上前搀扶,又自己强撑着,继续问道:“那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只是那卫士说的话还是让他失望了,“也并无什么消息传来,我等护送将军回城之后,也曾想过派人前去联系,只是没想到那永和里、步广里发生乱变,我等不敢轻离……”
庞德面色一变,“乱变?”
卫士道:“属下也并不十分清楚情况,并未亲眼所见,只是听说有人趁夜伺机作乱,如今也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将军未醒,我等实在不敢擅离,请将军赎罪!”
看着惶恐半跪在地的卫士,庞德自然不可能给他治什么罪,他也很清楚自己手下并不缺少骁勇善战的将士,但要说到临机应变,缺少了马超与自己这两个主心骨的情况下,他们自己不乱掉就很好了,那根本就是奢望。
不过对于永和里的变乱,他心里面很快就有了猜测,很可能便是之前自己与马超一直在追逐的天子一行人搞的鬼。
只是奇怪他们人数明明不多,怎么听这卫士说的样子,似乎闹的动静还颇大?
不说力量足不足的问题,关键是他们凭什么敢于在这时候动手,莫非也是知道了自己这边的变故,看准时机才下手的?
庞德满腹狐疑,不过看这卫士的样子,从他这里恐怕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于是也只能吩咐他道:“将马操、梁兴、侯选几位将军找来,就说某有事相商。”
卫士不敢怠慢,立刻领命下去,庞德却是在大口喘着粗气,毕竟伤口新包距离痊愈尚早,刚刚一番言行举止早就几次牵扯到了伤口,痛感十分强烈,好在他意志力非凡,现在也终于渡过了最开始的艰忍时刻,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有眩晕之感。
也并没有让庞德等太久,接到消息的马操等人很快便陆续赶到此处,大家望着庞德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关心和问询,现在马超不在,庞德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的苏醒在他们看来是一个及时的强心剂。
庞德让引见地卫士退下把门带上,然后一一望向众人。
马操自不必说,这是马超的心腹,而梁兴、候选等人则是当初与马腾、韩遂一起建立关西小诸侯联盟意图共抗董卓的凉州其他几路诸侯势力,只是随后世易时移,时局也在不断变化,凉州同样在不安中,联盟瓦解、马韩决裂,其他这些势力较小的所谓诸侯也只能各自选择站队,而梁兴、候选便是站在马腾这一边。
只可惜时至今日,马腾已死,他们原本手底下的本钱也早就在一次次战争中拼得差不多了,最后也只能随着马超——更准确说是被马超裹挟着——来到这雒阳城中。
庞德相信他们几个都值得信任,所以他的第一句话就令人大吃一惊:“德以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