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看准了往脸上打的,而这一拳若是落实了,他便可以直接把面前这小子给揍晕过去,直接结束这场实力相差悬殊的战斗。
李响心中这样是盘算的,然而卫延却是猛地一扭头,瞬间避开了他的出拳,他不仅躲开了,躲开的同时腰一扭,直接出腿攻往李响下盘——
“草!”李响吃了他一个扫堂腿,下盘不稳险些跌坐在地上,好在他经验丰富,应对灵敏,一个翻身便拉开了和卫延之间的距离。
险些吃了一个暗亏的李响再度看向卫延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同了。
不再是先前的轻视,转而是一副认真的神情来了。
而卫延抿了抿唇,也收起了心中先前对李响的隐隐不屑来。
这两个人都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评估。
此时那些起哄的兵油子们也安静了下来,他们意识到一件事——卫延并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子弟。
君瑾依旧摆出一副惬意姿势观看着这场武斗,见卫延避开李响的拳头时意义不明的轻哼了一声。
小白听到他语气平淡的道:“这小子果然有在偷偷练武。”
君瑾的话语中并未显露出什么怒气,但小白平白觉得浑身一凉,心中暗暗给卫延点蜡。
君瑾说完这句话后便仔细观察起卫延的出手来,只见他的出拳出脚都显得十分有章法,教他武功的一定是位很不错的武学大家了,不过相比起来李响的功夫却是这些年来在军中、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因此他的每一招每一式讲究的都是一个狠字。
看了一会,君瑾打了个哈欠,心道这场比试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那圈中李响的额头上已经不由冒出了冷汗来,他不得不承认,卫延他很强。
他的武功是经过非常系统且精准的指导的,虽然碍于经验不足,一些地方还有点生疏,不过一场下来已经隐隐开始占据上风。
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若是他李响输给这么一个刚来的新兵,那他的脸还往哪搁呢!
卫延本来对自己的胜利还有七分把握,然而对面李响打法忽然一变,他顿时感觉压力倍增。
那是真正的搏命的打法!也是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磨砺出来的!
被李响这么骤然一变,卫延顿时有些措手不及起来,他到底还是经验浅薄了些,出手也没有李响的狠,在落了下风后便开始节节败退,最终被李响一拳摞倒了。
卫延瘫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流了不少汗,面色也在发红。
君瑾略微失望的轻叹一声。
小白:
不知道为什么,它感觉宿主失望的好像不是卫延没能赢,而是卫延没能被狠揍一顿
然后它就听君瑾道:“这李响也真是的,倘若方才他出拳再往肋下移动三分,那么就可以让那小崽子痛上三天了。”
小白:“”
虽然醒了卫延,但是李响也花费了不少力气,他喘了一会,看着仍旧躺在地上的卫延便朝他走了过去。
卫延警惕的看着他,然后便见李响朝他伸出手来。
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放上去,然后一下子便被李响给拉了起来。
卫延环视四周,便发现实际现在那些老兵们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再是轻视了。
他们接纳,认可了自己。
在军营这种地方,只要你有实力,便能被这些士兵们尊重。
卫延此时才算是真正的融入了这个地方来。
看完了戏,君瑾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他刷啦一声打开折扇轻扇了两下,见卫延看向自己这边,便哼了声道:“想不到你也是有几分本事,不过功夫虽好,倒是太过秀气了,只怕上了战场还是不出一会便死了。”
卫延刚跟李响打过一场,此时听他这番话倒也不觉得对方是在吹毛求疵了,他仔细想了想,实际刚才自己是有机会赢得,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他不如李响拼命。
他的功夫,对别人,对自己都留了三分余地,在战场上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拼命,他留了三分余地给敌人,那么敌人就可以弄死他了。
卫延的目光沉了沉,对着君瑾便道:“受教了。”
君瑾看了他一会,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小子
君瑾之前嘲讽卫延本意也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其一是想看看自己的易容能不能成功蒙骗过卫延,其二也是探一探卫延有几斤几两。
结果证明,他的易容很成功,卫延并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尖酸刻薄的“云军师”就是被他放在心尖上挂念的老师。
君瑾让李响去打卫延,未尝也没有借此机会让卫延在军中获得认可的想法,当然若他真是那种弱鸡的不行还敢跑来军中的人,君瑾必让李响暴打他一顿,再找个由子把他给扔出去。
君瑾站起来,就准备离开了,他之前车马劳顿的赶回京城,就是为了去找自己的一位在朝中的朋友,托他帮助自己来伪造一个身份出来。
毕竟他可是说好了会在外面游历数年的,若是用真实身份出现在卫延面前,保不准这混小子又要多想点什么。
因此还是弄出一个完全不想干的人物来,等帮完了卫延,他就可以功成身退,最后一点牵扯也不留下。
君瑾走着,余光又瞥了眼卫延,正好瞧见他也在正大光明的打量着自己。
他觉得有些头疼起来了。
卫延看着那云军师,忽然见他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不适一般,接着抬起手来,用自己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自己的鼻梁。
卫延的呼吸忽然一滞。
这动作他很熟悉。
在和先生相处的那些年里面,先生的身体不好,总是被病痛折磨着,卫丞相虽然托关系找了太医卫他看过,但是最终得到的结论也不过是先天不足,没办法治疗,只能靠后期一点点来温养,但即便这样恐怕也会比一般人要短命许多。
卫延那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心口揪疼,然而君瑾却表现的一笑而过,并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那以后,卫延便对君瑾显得愈发小心,惹得君瑾常说他将他当瓷做的一般。
相处得久了,一些小事,小细节在不知不觉中便印刻在了心里。
卫延知道自己的先生有一个小动作。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在君瑾头疼或者感觉到疲惫的时候,他总是会伸出手来,用食指和拇指去捏自己的鼻梁。
卫延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他的目光紧盯着云军师已经转过去的背影,或许是心中产生了怀疑的缘故,他总觉得那个背影越看越熟悉,越看越是像君瑾了。
他不由伸手握住了腰间的那块玉坠来。
若那云军师当真是先生的话,那么
心中忽然变得甜蜜了起来,就连之前被针对的怒气也全然化作了愉悦。
不,不行,怎么能够擅自就下定论呢?若是云军师不是先生,那他不就闹了个大笑话么!
卫延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悄悄观察云军师一段时间。
反正他对先生的一举一动,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第23章 大将军暗度陈仓(九)()
身为军师,在军营中自然不可能有多么清闲,况且现在战事焦灼,身上担负的也就更多了。
但是君瑾是不一样的。
他所负责的工作与其他人相比显得清闲许多,也有人不满的询问主,却只得到了主将“若你能像云军师一般有才,那你也可以跟他一个待遇”。
这句话不知堵住了多少人的嘴。
只是这天来君瑾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为此他又特意清点了一番那些兵士调度,确认无误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个疑问在小白无意中的提醒中得到了解答。
那时君瑾经过卫延所在小队时,小白忽然道:
“宿主!那个卫延又在盯着你看了!!”
君瑾:“啊?”
然后便听小白道:“之前我还以为是偶然,结果每一次你出现他都在悄悄看你!肯定是想泡你!”
接着它又愤愤的啐了一口:“之前还装的那么深情,现在才过了几年就移情别恋了?我呸!!”
君瑾默了一下。
虽然他知道小白经常跟自己装傻,但是此刻就连他也分不清楚小白到底是装傻还是真的傻了。
说是卫延看上他了倒未必,不过这显然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这预示着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引起了卫延的注意。
君瑾仔细思考一番,排除了几个结果,最终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自己在不自觉之时显露出了破绽,令卫延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得出了这个结果,令他忍不住皱了下眉,手指在瓷杯上轻轻摩擦了一下。
这也是他喜欢做的一个动作,不过当时他只是坐在椅子上,所以可以排除掉。
君瑾有些心不在焉的凝视着茶杯,望着那碧绿的茶汤上倒影出来自己的面孔。
想不明白,为什么卫延要执着于自己呢?
微叹了口气,君瑾现在确定卫延只还在怀疑阶段,并没有把握他的身份,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只是在那里悄悄的盯着自己,必然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
君瑾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竟觉得有几分好笑起来,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卫延扑到自己膝头,一脸可怜兮兮,身后似乎还有条小尾巴摇啊摇的模样。
他轻笑了两声,随即便收敛起来,幻想终究是幻想,现在的卫延可比他还要高一个头了,真要扑上来的话
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摇摇头,不再去想这种有的没的事了,君瑾转了转眼珠,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正想下意识的用手去捏一捏鼻梁时,动作忽然一顿。
原来是这个动作么?
想不到那小子观察的如此仔细,平日里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原来会有这样一个小习惯。
不过他并不直接说出口,而是借此来试探小白起来。
“小白,我觉得移情别恋倒未必,很可能是卫延他已经对我现在的这个身份产生怀疑了。”他也不戳破小白之前的装傻,顺着那个话头往下道。
“若是他怀疑我这个身份,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呢?”
君瑾问的口气很平常,似乎不过是随口说出的一句来,而小白见难得自己由机会帮助宿主,并且他也秉承着能给卫延拖后腿那就一定要拖的原则,脱口答道:
“大致时间是卫延和李响比试之后吧。”
“哦?”君瑾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继续道:“那你觉得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呢?”
“这个啊,估计是那时候宿主你捏鼻梁的动作吧,每次你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就喜欢那样做,我看卫延那小子那时候眼都看直了。”小白下意识回答道。
君瑾顿了顿,手指敲了敲桌面:“原来如此,你观察的还真细,那么你觉得我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若让卫延确认我的身份的话,只怕会有很大的麻烦罢。”
当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连着往两个坑里跳的小白卡住了。
它的语气顿时僵住,支支吾吾左顾右盼了半天,却始终也说不出来个准。
君瑾心中冷笑,心道这系统果然很清楚,他身份暴露和不暴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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