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瑾生得白皙,肌肤更是细腻如玉璧,那道泛着深红色的伤口落在他的肩上却仿佛是白雪上洒了落梅,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情来。
顺着圆润的肩头看去,还能看到那精致的锁骨,为了方便均媛上药,君瑾微微耸着肩,以至于那锁骨印出一道深深的凹陷来。
均媛撇过头去,心想哥哥的身体里面在换上高人之后,好像变得好看了不少。
不过以前哥哥每天辛苦种田,双手皆是老茧,摸起来扎人又粗糙,却是她记忆中最温暖无法割舍的存在。
把伤口绑上绷带,然后均媛又板着脸做出一副小大人模样来叮嘱君瑾伤口不能碰水,让君瑾看得莫名有些想笑。
他回去换了件完好的衣裳,此时均媛看到那边沉睡的慕瑾,眼中闪过一抹忧虑:“前辈,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孩他是?”
君瑾随口道:“他是我徒弟。”
均媛呆了一下:“啊?”
君瑾抬起头,却又是改了口:“逗你玩的,这是我找回来帮忙种地的。”
均媛眨眨眼,表情有些似懂非懂,不过高人这样做总会有他的道理才对?那她只要听着就好了。
“对了,那他晚上应该住在哪呢?”在君瑾走之前,均媛总算是想起了这件事情。
“他啊”君瑾瞄了眼那小孩,即使在梦中还是眉头紧锁,十分的不可爱,脑中“柴房”这两个字晃了晃,最终还是压了下去,君瑾道:“晚上他跟我睡。”
“好的。”均媛道,心里却是道这个小孩肯定身份不简单,如果真的只是来帮种田的,高人怎么会让他同自己一起睡呢?
君瑾实际他的想法很简单,慕瑾这小孩虽然不知道他之前经历过什么,但很明显他是一个危险的家伙,若是放着不管可能马上就逃走了,甚至伤害到均媛这个小姑娘。
均媛就是原主的心头肉,是他的执念所在,君瑾既然承了原主的情,那也不会袖手旁观。
最好的方法还是让唯一能够制住他的自己跟他在一起。
当然,其实他大可以选择不留下慕瑾,不过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他是白谨行的分魂所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君瑾表示,留下他当然是因为要他来种地啊!
**
慕瑾是在一阵胃部的疼痛中醒来的。
这样的疼痛他并不陌生,因为在他逃亡的每天他几乎都在感受这样的折磨,没到那个时候他就会格外想要睡觉,因为睡着后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一阵灵谷煮熟后的香气在鼻尖回荡开来,他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不大的房子中饭桌上救了他的那个男人正在跟他刚来时看到的那小姑娘吃饭。
慕瑾忍不住悄悄的咽了口口水,自己先前刺伤了对方,或许对方正是想这样来折磨自己?
那边君瑾神识一直外放,自然早已觉察慕瑾醒来,便随意朝他招手道:“来吃饭。”
那小孩坐起身来,黑亮的眼睛直勾勾望过来,看不到什么情绪,最终还是慢慢磨蹭了过来。
看到桌旁唯一空着的那张椅子,以及那椅子前摆放的一碗灵谷,慕瑾也知道这应该是给自己留的,便乖乖坐下,低垂的眼睫遮住眼中散不去的阴霾。
他抓起筷子,往口中塞着灵谷,虽然有些乏味,却还是叫他嚼出了一丝香甜来。
均媛看慕瑾一直在往口里扒白饭,忍不住提了他一句道:“桌上有菜,你不吃么?”
慕瑾这才抬起头来,却是悄悄瞄向了君瑾。
君瑾感觉有些怀念。
这副刚见面时如同个受伤的刺猬,察觉安全后又小心翼翼仿佛无害的幼兽模样,他还真是好多年不曾见到了。
于是便微微挑眉道:“随便你。”
说完便咽下最后一口饭食,放下了碗。
君瑾实际并不怎么习惯吃饭,高阶修士皆习得辟谷,平时以吸收天地灵气为生,那些低阶灵食反而会给体内积攒杂物,阻碍修行。
然而即便君瑾东西吃的不多,桌上剩下的还是不够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填饱肚子。
慕瑾只吃了半饱便停了下来,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寄人篱下,便表现出无害姿态来。
不过君瑾是不吃他这一招的,瞄了眼小孩已经吃完,便提溜他进了自己的灵田空间,然后又丢给他一包种子,叮嘱他不种完不会放他出去。
灵田空间中,慕瑾坐在地上,怀中还抱着君瑾扔给他的种子,然后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灵田发怔。
外面均媛也在发怔,见君瑾出来,忍不住道:“高人,原来你带他回来真的只是种田啊。”
君瑾“恩?”了一声:“不然我捡他回来做甚。”
均媛听了听他的话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君瑾忽然感觉到戒指微微发烫,他眉梢一挑,一丝浅淡笑意浮上眼底,看得均媛发起痴来。
白谨行醒了。
君瑾回到房内,将神识投入戒指中,去和白谨行说话。
“师尊?我睡了多久?”
君瑾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半月。”
白谨行微微皱眉:“抱歉,师尊,我感觉到分魂就在附近,你已经找到他了么?”
君瑾“恩”了一声,然后神识携着戒指中白谨行的意识进入灵田空间,自上而下看慕瑾正在一个个将种子埋进土里然后浇上水。
白谨行也沉默了一会,道:“师尊,他这是在?”
“我在让他种地啊。”君瑾理所当然的说道。
“种地?”
君瑾不再多说,只直接将这个小世界的基本信息传给了白谨行。
看完这些信息,白谨行也说不出话来了,最终只道:“师尊的灵田当真是广袤无边,不愧是师尊。”
“别贫了。”君瑾懒洋洋道,视线在那挥汗如雨的小孩身上转了一圈,仗着对方修为太低感觉不到自己的神识肆无忌惮的打量。
“还是不够。”君瑾忽然道。
“什么?”
“种田的,还是不够,我要再多找几个人来才行。”君瑾道,眼中闪烁着奇妙的光芒。
白谨行想为被君瑾给盯上的人点蜡。
同君瑾说了会话,白谨行感觉到限制传来,便知道自己又要不得不回戒指中休眠了,他觉得有些惋惜,还希望能多陪师尊一会。
在他消失之前,白谨行忽然又道:“师尊,我感觉到分魂可能一时半会无法与我合并,可能你需要彻底取得他的信任才能让他回来”
话刚说完,便没了声息,留君瑾撇了下嘴——彻底取得慕瑾的信任?
白谨行这是不知道这小崽子有多像他小时候,有多难搞么?
不过倒也没关系,因为他能驯服这个小刺头一次,也就能驯服第二次。
**
有了慕瑾这个劳动力,均家至少对于吃穿是有了保障。
而君瑾的邪门名声也渐渐传了出去。
因为马东宇的那些同伙们听说了君瑾这里的事情,内心又不信邪,于是便打着为马东宇报仇的名号找上门来,准备找茬,却被君瑾给轻描淡写的给挡了回去,不仅如此,所有来找君瑾麻烦的收租人在回去的时候纷纷霉运缠身。
君瑾这家一下子就成了那些收租者口中不能触碰的禁地。
那些收租者看自己对付不了君瑾,但是还是要将收来的灵物上供给顶头的那位大人,于是干脆咬咬牙找那位大人说明了情况,希望他能来出手教训那个邪门的家伙。
灵田小世界虽然在修炼方式等方面都显得异于寻常修士,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着共同点的。
筑基以前,修士不过才是入门而已,而收租的那些乡霸口中的那位大人,虽然并不知道他的修为有多高,却只能让他们想到“深不可测”这个词来。
怀着恭敬的心情踏入大人所在的住所,乡霸心中忍不住想入非非起来。
大人的姓名他们并不知晓,平日也只让他们唤自己“大人”,但是在私下里还是隐隐流传将大人称呼为霸天君。
霸天君所掌管范围非常大,在他所掌控的地区里所有的修士都要向他上供,实际对于这点乡霸内心存在着一点疑惑。
他们灵田小世界修炼方式不同,因此也不像其他世界的修士那般需要丹药法器等诸多外物,一般而言若是自身资质足够又对灵田料理得当,想要进阶不过水到渠成之时。
那么多蕴含灵气的上等灵植作物被送往霸天君这里,平日也不见霸天君有什么姬妾打赏,更不见他有什么开销,但是那成千上万的灵物到底都去了哪里呢?
“进来。”一声低沉而无形中带着威压的声音响起,乡霸顿时喉头一紧,背心冒汗,他用指甲掐着自己掌心的肉,慢慢推开门走进去跪在了地上:“小人王乙,见、见过大人。”
他不敢抬头,不然便能看到坐在上位的霸天君,实际也并不是什么生了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可怖模样,甚至可以说是生得颇为英挺,至少比他们这些歪瓜裂枣要好上百倍。
只是站在他面前,便觉得浑身冷汗簌簌的往下落,几乎连话都要说不清楚了。
王乙断断续续的把均家发生的那点邪门的事情给说完,半天却未得到霸天君的回复。
他忍不住想要悄悄抬起头来瞅一眼霸天君的反应,却发现霸天君面色微微发青,似是遭遇什么可怖之事一般,王乙大惊,连忙将头直接抵在了地上,不敢多看。
良久,居于上座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不知是否错觉,他的嗓音有些干涩,只道:“你所说的那人,可是叫君瑾?”
王乙点点了头。
他似乎听到霸天君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又强作镇定的问道:“可是君子如风的君?”
王乙答道:“回大人,是均衡的均。”
对方似乎微微松了口气,道:“你可以走了。”
王乙连忙连滚带爬起身,他还未走出门,却忽然听到一阵咔嚓破碎声,迷茫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他便陷入了永久的长眠。
一具无头的尸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血溅得到处都是。
霸天君随手扔掉被自己捏的粉碎的头颅,脑浆混合着血稀稀拉拉的黏在手上,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起来。
“君瑾君瑾希望最好不是你”他神经质的笑着,腿却是抖得不停,裤子上有一道深色濡湿,竟是失禁了。
坐在座位上抖了半天的腿,霸天君终于扶着墙壁抖抖索索的站了起来,他得回去把被尿湿的裤子给换掉,然而心头的阴影却始终笼罩挥之不去。
君瑾,君瑾。
这个名字仿佛一块巨石一般悬浮在心头,让他日夜难安,即使他侥幸逃离到了这个偏僻的小世界,却还总是在满月之时忽然惊醒,然后在那皎洁月光下发抖。
那天月下的那个影子实在令他难以遗忘,那个人,生得无比好看,但他的手上却沾满了自己族人的鲜血,他看向自己的时候,霸天君便知道,如果自己让他捉住,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就,就像他的族人们那样
他已经在这个小世界躲藏了整整数万年了。
他族的寿命极长,但是会被君瑾找到的可怕预感还是一直如跗骨之蛆般纠缠不休。
霸天君停了下来。
他并不相信巧合。
那个如此邪门的家伙,恰好就叫均谨?恰好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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