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笑翻全场,谢冉哭笑不得,只能快些拿出礼物,让豆氏早些抱走四公子,以免儿子乘人不备,真上去咬一口弟弟。她给的是一整套的白玉摩罗,共有一百零八个玉雕动物,个个做工精美,栩栩如生。
豆香谢着收了,又带儿子走到朱蓉儿和大公子跟前,朱氏在四公子降生后,并未添盆,因而脸上就有些心虚,她倒是抱了抱孩子,可动作僵硬,惹得虎生不满,当即嚎啕出来,威杀四方,豆香赶紧接回孩子哄起来,小磨人精光打雷,不下雨,回到亲娘怀里,马上就消停了。
犹是如此,豆香心里却非常震怒,别人没看到,她还能没看到,这朱氏的指甲留的长,方才那样抱,就是为了能让指甲碰到孩子的肉,谁知道那指甲缝里有没有藏什么脏东西,还好儿子及时哭出来了,不然好个朱蓉儿!
朱蓉儿没有得逞,又怕被豆香看出异常,故意遮了遮袖子,尴尬地说道:“豆妹妹,恭喜你诞下四公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倒是当年生下旭儿后,王爷赏下了好些孩童耍乐的玩具,如今大公子也大了,开了蒙,我便把这些玩具送给四公子,就是大公子,也是非常乐意跟弟弟分享的。”
楚旭长了一副女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圆脸蛋,高鼻梁,笑起来,嘴巴还有两个小酒窝,声音也偏细,不过他倒是没有他娘的那股小家子气,爽朗地说:“希望四弟喜欢,等他长大了,我带他玩抖空竹,吹鸟哨子,解九连环。”
“多谢朱姐姐还有大公子,妾感激不尽。”豆香听了大公子的话,终是忍了心头的愤怒,没有揭露朱氏的阴毒,还收了那一箱旧礼,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做些什么,她只能更加防备着,今日一回去,就得给儿子洗个热水澡,礼物,不管是谁送的,统统用不得。
饶了一圈,再次来到王妃和郡主面前,胡氏赶紧从她手里接过虎生,开怀道:“乖乖,比之前抱他,又重了不少,小孩就是能长,日日都让你惊奇。今天是你和四公子的好日子,还不快坐下,孩子就让我抱会儿。”
豆香领命,就坐到了谢氏的下手,朱氏的对面,眼里看着胡氏和安康郡主逗弄儿子,嘴角稍稍上翘,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胡婵云送的是一匹镶金黑橡木摇马,瞧着可供三岁及更小的孩童玩耍,设计独特,品相极佳,十足珍贵的好礼。
豆香感激地朝胡氏再三拜谢,连邢氏和谢氏都禁不住赞了几句好物,朱蓉儿却死死盯着那摇马,眼里藏不住的嫉恨。
胡氏又道:“四公子出生后,我立马差人把消息急送给王爷,也盼着答复,本以为赶不上来的,却没想昨日就到了,你们说巧不巧,可见咱们四公子是个有福气的。”
谢氏添趣地说:“姐姐,王爷给四公子取了什么名儿,您就赶紧说了,您瞧豆孺人期盼的模样。”
“爷刚打赢了首战,旗开得胜,就收到了四子降生的消息,加上另外两则喜讯,四喜临门,爷心里着实欢喜,给四子取名为柴晔,也赐了乳名,就叫欢生,并再三嘱咐豆氏要精心呵护照料。”
豆香起身恭敬地回道:“妾遵命,定会看顾好四公子。”
邢氏来了劲头,问胡氏:“不知这另外的喜讯是什么,何以让爷这般高兴。”
“云岭一带的起义军,洪云教教主,赵泓带兵收服云岭、凉州、关山之后,也开始攻打沢北,沢北如今可是腹背受敌。”
谢氏不解地问:“就算如此,也算不得什么喜讯啊,我听闻那赵泓虽只集了十万兵马,可却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可是令凶悍的外族贼民都闻风丧胆的人物,不比关宴候。”
邢氏却道:“除非”
“赵泓带了十万人马向咱们王爷投诚了,现在都挂上了斐字的军帆旗号,现如今,沢北被两面夹攻,关宴候本又根基不厚,被收是迟早的事!而且更妙的是,王爷还收了一位能人,这位先生的本事滔天,竟然能用制作爆竹烟花的材料,改造出新武器火炮,这火炮可了不得,一炸出去,那块地皮连人带马,全都没了。爷说了有了这好东西,再加上赵泓的军马,四月前就能攻克沢北。”
邢氏听了,脸上露出动人的微笑,说道:“倒是出了这么多好事,爷可不得欢喜,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再归来。”
这也是王府后院的女人们最为牵挂的问题,她们的男人,何时才能再归来,归来后,又能待几日,是不是还会再带个怀孕的女人回来。
真是怕什么,就要来什么。
王妃就是不一样,她的觉悟更高些,想的也更深些,总要在最后关头说出重点,“这位先生,姓李,名叫李遥生,芳龄十八,是位待字闺中的女子,王爷颇为欣赏她,在信中多番夸耀,赞她乃是天下间最独特奇妙的女子!”
谢冉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这李遥生的名字,听起来很是耳熟,我记得咱们关隆这次新出的状元爷,就是个面如冠玉,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就叫李遥生,难道还是同一人?”
“可不就是同一人,这李遥生就是咱们关隆出的人才,女扮男装,考取了状元的功名,得着机会,见到了爷,因才情卓越被爷赏识,被带去参加沢北之战,并献出秘技火炮的制作方法,助首战得胜。爷特意封她为妙泽将军,设了一个新营叫武备库,由她全权负责,专门研制新武器。”
谢冉惊愕地喃语:“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真是前所未闻,惊世骇俗。她怎么敢这样?”
胡氏点到为止,就不再多说,邢氏面无表情,也没吱声。尽管她两人心中俱是惊涛骇浪,不得安宁,愤怒、失望、恐惧全交杂在一起,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胡婵云嫁给楚王十余年,人生头一次感受到了威胁,那个李遥生不知是何方神圣,却有着这样惊人的本事,她有才有貌还能帮助楚王完成大业,要是她再多些心思,那么自己这个武家出身,还无子的嫡女是不是就该挪位了?
邢洛妍的恐惧全在于楚王的心,她一直认为表哥虽是尊重嫡妻,但心里最爱的女人,却是青梅竹马的自己,如今又冒出个李遥生,天下间最独特奇妙的女子,这样的殊荣,他竟给了她,这是否证明他爱上了这位奇女子?
豆香怀孕进入楚王府时,就像轻薄的柳絮,飘浮在水面,丝毫未见波澜,连王妃多是隔了几日才想起来她。可李遥生,却是倾泻而下的泥石,还未到达,就震的湖面波荡不平。差距就是这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为帝()
三月底,楚王得沢北;与赵泓的人马相会;收其兵马,封赵泓为骠骑将军。
赵泓和越侯魏晗一样;乃屈指可数的能够独当一面的将帅之才,英勇善战,足智多谋,楚王得其后,简直如虎添翼。
楚王收良帅;得利器,再加上兵强马壮;声威浩荡,并以平复战乱;铲除奸臣,振兴大粱的旗号作战;此后简直是所向披靡;势不可挡,三年内接连攻克萧王、河间王、浏王的地盘;其余势力,哪敢反抗;接连投降,臣服楚王。
楚王以仁为着;治兵严厉,所到之处;决不伤害平明百姓,决不偷杀抢掠,决不诛杀俘虏,投诚者,从宽处理,杰出者还会起复重用,无论是在百姓心中,文武官僚中,世家豪门贵族中,都取得了极高的威望和好名。
楚王兵马所到之地,往往是这样的景象,朝廷的兵马还有城主带领着满城百姓先装装样子抵抗一番。
楚王这边的将领问:“你们降不降?”
城主往往要先呸一声,而后背诵起自己早已备好的草稿,表达下自己忠君爱国,高风亮节,忠贞不屈的高尚情操,最后还要强调下,要不是看在楚王是太组皇帝的嫡脉,他还这么仁心仁德,为民所谋,他们才不会这么容易投降呢,一定会誓死反抗到底!
守城的将领等城主表演完毕,带头鼓掌,而且赶紧打开城门,迎接楚王军队。
然后楚王的兵马就在城内百姓的欢呼鼓掌中,登堂入室,城门也即刻立上一个斐字,证明自己也是楚王的一份子了。
这还是楚王未亲临的情况下,要是楚王和越侯领兵进城,那场面,手巾、绢花、香包、甚至还有鲜花嫩枝,统统投过来,热情激烈的,像是要过年。而城主装完贞洁烈妇,私底下见了楚王,赶紧下跪、痛哭、抱大腿,使劲浑身解数拍马屁,表忠心。
楚王忍着一脚把他踹死的冲动,收下他的马屁和忠心,还得好生忽悠他,跟着我没错的,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快把钱财、粮食、人马全交出来!
总之,等到了宝应十五年,楚王已经替宝应皇帝清平了战乱,还顺道收了其他城池,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大粱国都燕京。
郭郿替宝应皇帝传话:”楚王忠军爱民,为国铲除祸乱,如今天下已安,陛下愿封您为摄政王,与您共享天下,还请您解甲觐见。”
楚王回:“奸臣未除,乃敢解甲?”
如此僵持月余后,宝应皇帝暴毙而亡。
楚王怒曰:“奸臣郭郿,胆敢弑君谋反篡位,吾为柴家嫡脉,顺应天命,替天行道,定要亲取尔首,诛九族!”
其实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郭郿再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谋害宝应皇帝,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不过,既然楚王都说了郭郿弑君谋反篡位,是天底下最十恶不赦的大恶人,那你郭郿就得背这锅,受这个死,被诛九族,没法子啊,三岁小儿都知道,现在谁要做皇帝。
君让忠臣死,那都不能久留,更何况是个人人诛之的佞臣。
反正所有人,终于找到最充分的理由,群起扑杀到皇宫里,逮到郭奸臣,把他献给楚王,用他的鲜血和人头来为楚王登上正统之位铺垫。
郭郿一党以及宝应皇帝的外戚们统统完了,凡是跟他们沾到边的,楚王一个都没留。
至此,太棕一脉彻底湮灭,皇位又回到太组一脉。
如今是楚王天下。
跟所有谋反上位的其他皇帝一样,楚王也怕夜长梦多,所以在血洗燕京的三天后,也就是显光元年三月五日,楚王柴斐继位,仍以梁为国号,史称西梁,燕京为国都,年号显光。
柴斐登基后,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派做首领大太监的狄贯,去关隆把老婆孩子们接到燕京来,在狄大总管夜以继日地赶赴关隆之时,关隆这边,收到消息的胡婵云,也带领全府人员,收拾好行礼,整装待发。
而原楚王府皓云轩的北屋内,豆孺人正在给四岁的儿子柴晔作画,这其实是件极其不易的事,因为虎生这娃非常好动,他压根坐不住,隔半盏茶功夫就要问一句,“娘,好了没。”
豆香别的事都能许他,只是留画这事没的商量,她故意冷下脸,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要是再动一下,今天就没有娘做的绿豆百合羹吃了,晚上也别想让我带你睡。”
柴晔大眼睛灵活地转来转去,透着一股聪明伶俐劲儿,心里盘算着,没有绿豆百合羹吃,还能吃其他点心,可晚上怎么能没有娘亲抱着睡呢,不行的,还是听话,只一瞬间,他便做好了决定,乖乖地摆着他娘布置的姿势,动也不动。
过一会儿,他又想着娘只说让他不动,没说不让说话啊,所以就问豆香:“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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