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罗氏,皇上并未动她,只是她的父兄也因“病”辞官,回家休养去了。
顺修仪前些日子还卯足全力,求着要生个儿子出来,现在她连女儿,也生不得了。
全家人的命运,她父兄的前途,只因她一时大意马虎,在顷刻间改变。
皇上已经表明态度,她再如何发誓保证自己和孩子是清白的,都无济于事,而且把事情再闹大,只会徒增皇上厌恶。
罗氏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这孩子流掉,然后被打入冷宫,亦或是被赐死。反正都是绝路。
她下定决心,死前也要拉走柳氏这个歹毒的恶女,要她陪葬!相信皇后娘娘也很乐意见到,邢贵妃一派被拉下个柳氏。
风已起,山雨欲来,却也有安宁祥和的净土。
明光殿里,怀孕已四月余的俪夫人,第一次感受到了这胎的动静。
她都生过两个,自然并不惊奇,只是更安心了。
放心之余,就顺便拿此事逗逗女儿,“莲生,快来摸摸娘的肚子,在动呢。”
小莲生好奇地盯着她的肚子,小心翼翼,慢腾腾地伸过手来,轻轻碰了碰,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等一会儿,蹭一下子亮闪闪,“娘”后面还跟了一长串豆香听不懂,却能猜出个大概的呀语。
豆香刮着她的小鼻子,笑道:“这是你妹妹在动哦,莲生,来跟她打个招呼。”
小莲生把耳朵贴在娘亲肚子上,又听到了动静,兴奋地回着:“妹妹动。”
豆香干脆让女儿的头枕着自己的大腿,这样她的脸就能贴着肚皮,随时感受到胎动。
每次一有动静,小家伙就能高兴半天,咿咿呀呀,手舞足蹈,表达着她的欢喜。
豆香轻轻抚摸着她的乳发,差人拿来她最喜欢的小被子,盖好后没多久,莲生就含着笑睡熟了。
皇上来的时候,见豆香对他嘘了一下,也放轻了动作,走到她们母女身边,低头亲了几口莲生,轻轻抱起,送她回自己寝室去睡。
回来后,他学着莲生方才的姿势,躺到她腿上,看起了书。
以前他心情不顺时,多是自己一个人待在玄宫,现在,却不大愿意独自一人闷想,要么去考考儿子们的功课,要么就来她们母女这里,他越发爱来明光殿了。
这里可以让他暂时放下一些烦恼,舒心又温暖。
豆香给他揉揉脸上的穴道,见他舒服地放下书,闭目养神,说道:“我今日感觉到胎动了,莲生也摸了,乐的不行,可惜您过了时辰,这下安静了。”
“无碍,朕每日都来,总能等到的。”
豆香努力弯下腰,吻了吻他额头。
他睁开眼,脸上有了笑意,“怎么了,这么弯腰你不累吗?快靠好。”
“我不想看你皱着眉头。”
皇上起身抱着她道:“好,听你的。今日太医请脉后怎么说?”
“宁太医说我脉象右边强左边弱,多是位公主。我都已经开始准备小衣了,正好莲生的旧衣可以直接拿来给妹妹穿,倒能省些力气。”
“朕的女儿还要穿旧衣服?”
“皇上您不知道,这刚出生的孩子,皮嫩着呢,穿旧衣才舒服,反正也是莲生的,不会委屈妹妹。”
第103章 举报(中)()
八月十三这日,罗氏小产了;消息传出去;就如同小石子投入汪洋,没翻起一点花浪。
皇上没来探望;也没处置,就这样放着不动。
罗氏在其余人眼中,已与活死人无异,众人自然不会再在她身上浪费精力。
谁也没想到三日后,也就是八月十六;罗氏突然向孙尚宫举报流云殿玉芙阁柳清烟,行巫蛊之术;祸害皇嗣,并声称自己腹中的孩子;就是被柳氏诅掉的。
可孙尚宫太清楚她的孩子是如何走的,这不是明摆着无中生有;栽赃嫁祸吗?
再加上罗氏显得有些神神叨叨;孙尚宫认为她只是受了刺激,神志不甚清明;一时心软,未予追究;只安抚她回去,并没把这件事当真。
不想这夜皇后娘娘竟然莫名动了胎气;捧着肚子呻/吟不止,请了太医来看;问她到底何处不适,皇后娘娘也说不清,只道浑身不舒服。
最后皇上也惊动了,披着衣服,匆忙从明光殿赶到昭阳殿,质问太医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怎得突发不适?”
太医院院首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微臣和其余人轮流替皇后娘娘把了脉,都未见异常,微臣也解释不清,皇后娘娘的症状。”
皇上刚想发怒,就听见皇后的掌事嬷嬷跪下禀道:“皇上,老奴知道我家娘娘为何难受,皇后娘娘这是被诅咒了!”
皇后疾声制止:“乔嬷嬷!”
皇上道:“但说无妨。”
“今天上午,顺修仪去孙尚宫处举报柳柔姬行巫蛊之术,祸害皇嗣,孙尚宫并未处置,顺修仪又来昭阳殿求见皇后娘娘,老奴怕她不吉,冲撞到主子和小主子,就私自拦下不报,没想到皇后娘娘晚上就莫名其妙难受起来,太医们也找不到缘由,老奴现在想来,难道顺修仪所言真有其事?都怪老奴没上报,都是老奴的错!”乔嬷嬷说完,自责地磕起头来,砰砰的声响传来,不一会儿,地上就有了血污。
皇后不顾身上不怏,连忙起身去扶她,求情道:“皇上,乔嬷嬷也是为了臣妾和皇嗣着想,还请您恕了她的罪。”
皇上面上带了一丝不耐,冷然道:“行了,传顺修仪。”
罗氏被带来,跪地请安,“臣妾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皇上单刀直入,一点不磨叽,“你举报柳氏行巫蛊之术,可有凭证?”
罗氏抬头,目光莹澈剔透,回道:“皇上,臣妾和柳氏一向是对头,这宫里谁人不知,肯定认为是臣妾诬告柳氏。可事关重大,臣妾如何也不敢胡说,也不计较那些后果了,就实话实说,臣妾在柳氏的玉芙阁里有人,那位宫人近来偷偷传出消息,说是在玉芙阁里发现了污秽东西,像是用来制作巫蛊娃娃的材料。”
小胡氏听了也跪下来,孱弱地说着:“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臣妾求您”
“乔嬷嬷,还不把你家主子扶起来。来人,封了流云殿,给朕彻查,一处也别漏了!”
“是!”紫翎卫首领亲自带人下去。
小胡氏又道:“皇上,臣妾求您也搜查这昭阳殿,臣妾怕被下了不干净的东西,不然为何臣妾会莫名不适。”
显光三年八月十六,后被称为“子母之祸”的变乱正式开幕,此祸无论是对鸾宫还是对外朝,都带来巨大影响,甚至对大梁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皇上的亲兵紫翎卫在流云殿里,罗氏所住的甘泉阁外,正北七丈位置,发现有土地翻新的痕迹,掘开后,寻到了一枚桑树根雕刻的小儿娃娃,娃娃上还刻了时辰。
很快,皇后娘娘的昭阳殿,同样的位置,也寻到了同样的小娃娃,背后也有字,只是同流云殿处发现的不同。
皇后娘娘接过从她殿外近处发现的娃娃,先是一愣,而后又大惊失色,“皇上,这上面刻的正是臣妾受孕的时辰,这就是要诅咒臣妾的孩子啊!”
罗氏也求着看了自己阁外寻到的娃娃,哭着回道:“皇上,这上面也是臣妾留档受孕的时辰,柳清烟不得好死,竟然用这种方法,害死了臣妾和您的孩子!”
罗氏放声大哭起来,像要发泄出心中所有的不满和委屈,“皇上,您要为臣妾和皇嗣做主啊!”
皇后不如她激动,只是低声轻轻抽泣着,“皇上,臣妾也请您做主。”
皇上这时却命狄贯:“你带人去明光殿外搜下,动静小些,别惊扰了俪夫人和二公主。”
皇后和顺修仪听了这话,自己心中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受。
狄贯很快就带人回来,手里也捧着一个木头娃娃,禀道:“皇上,这是奴才从明光殿外发现的”
皇上接过瞧了上面的时辰,顿时愤怒地想摔了这娃娃,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厉声道:“去把柳氏给朕押来。”
而柳清烟此时竟然还有心情在对着镜子描眉,一丁点儿也不在乎,玉芙阁外看守的那群紫翎卫。
她的内侍太监果子急着说道:“娘娘,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情添妆呢!”
柳清烟觉得这个眉毛画的真是不错,愉悦地咧了嘴,轻快回道:“皇上马上就要招本宫过去了,怎么也要准备一番,让你取来的银票呢?”
“娘娘,咱们所有的银票全在这儿了,您这是要?”
柳清烟又抿了抿唇纸,“你们怕是要陪本宫去暴室受些罪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银票相信该能让咱们少吃点苦头。”
果子神情悲凄,哽噎道:“娘娘,奴才会誓死追随您,下辈子还要伺候您!”
“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甘泉阁外搜到了娃娃,咱们玉芙阁可是什么也没寻到的。放心,只要咱们都一口咬定,是罗氏诬陷的本宫,怎么也不认罪,就不会死,而且很快”
外面传来动静,柳清烟起了身,“没想到,来的这样快,咱们走。”
柳清烟就这样去了昭阳殿,一见到皇上,就扑下身来,再抬头时,已是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到底犯了何罪,要被翎卫搜查捉拿,臣妾好害怕啊!”
“柳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布置巫蛊娃娃,加害皇嗣!”罗氏怒目瞪圆,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臣妾是冤枉的啊,一定是顺修仪记恨臣妾举报她与人私通,所以故意设局,栽赃嫁祸臣妾,臣妾与那个娃娃绝无半点关系。”
皇后这时候道:“顺修仪要诬陷你,何必还要费力在本宫和俪夫人殿外放置污物,她一个根基不牢的修仪,哪有这个本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柳清烟马上抓住她话中的漏洞,反问道:“皇后娘娘,顺修仪没这个本事,难道臣妾一个小小的贵姬,就有这个本事了吗?”
殊不知皇后就要等这句话,“你柳家可是世家大族,谁知道你家族有无参与,想不定,你背后还有什么其他人!”
“皇上明鉴,臣妾一家忠君爱国,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怎么敢做!”柳清烟放声嚎哭,来势汹汹,比之前罗氏发作时更要厉害。
皇后又跪下来求道:“皇上,此事定有蹊跷,请您严查。”
这次,皇上亲自扶起了她,吩咐下去,“把柳氏和她阁中伺候的人,全部送进暴室拷问,再查流云殿,就算是拆了也不能漏了。”
“是,微臣遵旨!”
目的达到,罗氏便识相地退了出去。
“皇上,这么晚了,就留在昭阳殿安置。”
“不了,朕要回去,皇后早些安置,以后万事还是以皇嗣为主,明白吗?”皇上接过狄公公手里的披衣穿好。
小胡氏悻悻然回道:“臣妾知道了,您也早些歇息。”
等皇上离开,她又问起乔嬷嬷:“那些人,都准备好了?”
“娘娘放心,等在暴室里受了几天折磨,这些人就会极不情愿地交待出柳氏背后的邢贵妃和谢惠妃,您且再等些日子。”
小胡氏满意地笑了出来,又想起何事,立马收了笑容,“你派人去看看,皇上是回了玄宫还是去了狐狸精那里。”
能有资格被皇后称为狐狸精的,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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