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妈闻言怒目朝简爸看了过去,“你还敢说!谁让你边走路边看什麽破报告!”
“什麽叫破报告!”简爸急着反驳,“那是最近具有突破性的一项数据,很重要的!”
简爸爸是j城医大人类脑科学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与讲师,致力於研究人类大脑科学,一提到有关研究的事便滔滔不绝,简妈和简诚简缘兄妹俩已经听着他唠叨多年,具备的脑科学知识估计能和大学讲师相当。
简妈就见不惯他这副把研究看得比自己的安全重要的模样,於是两个人便开始吵了起来。
简诚和简缘见状翻了翻白眼,反正这对夫妻从来都是小吵,且总是床头吵床尾和,估计待会晚餐时他们俩已经和好了。
於是兄妹俩识趣地将客厅让给二老,转而上楼去。
简缘上楼後便直奔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扑到自己的床上翻滚两圈,接着又将放在床尾的布娃娃一一拿来蹭了蹭脸。
还是家里舒服啊!
正滚着,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简缘刚喊了声“进来”,就见简诚拿了一条药膏进来,嘱咐道:“等会洗澡时别让伤口碰到水,洗完澡後用这条药膏擦伤口,比较不会留疤。”
说完,又再三叮咛道:“你可别忘了,或者因为觉得懒而没擦呀。”
简缘趴在床上,见他这副婆婆妈妈的唠叨模样,笑盈盈地道:“知道了。”
简诚点点头,将药膏放下後便准备走出房门,走到一半时突然停下来看向她,欲言又止了一会後,担忧地说:“缘缘,你最近在学校没什麽事吧?有没有遇到什麽麻烦?”
“啊?”
简缘愣了愣,想到她方才在车上和黎多珍说的那些事,估计她哥也听见了,於是摆了摆手,笑道:“没什麽,都解决了,别担心。”
“那新家呢?你在新家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遇到什麽问题?”简诚又问。
简缘闻言脑海里立即浮现了公寓小男鬼的模样,她沉默几秒後,脸上扬起一抹笑,道:“嗯,我住得挺好的。”
简诚闻言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又道:“你休息吧,等会要吃晚饭了再喊你。”
“好。”
简诚离开简缘的房间後,便走回对面自己的房间里。书桌前的电脑突然发出“叮”的一声,简诚缓步走到桌前坐下,戴上耳机,开口道:“你查好了吗?”
耳机内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道:“嗯,去看过了,不巧的是‘犯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简诚闻言挑了挑眉,道:“不在了?是逃走了还是躲起来了?”
那人闻言啧啧两声,饶有兴趣地道:“被公会的人带走了。”顿了下,用遗憾的语气说:“真可惜,我原本还想看看如果‘犯人’落到你手里会怎样,公会的人来得真不是时候。”
简诚闻言沉默,过了几秒後才道:“不,这次应该感谢他们。”
那人闻言像是听见什麽有趣的事似地,声音变得兴奋起来,“要是让公会的人知道你这个老是喜欢搞破坏的家伙竟然感谢他们,真不知他们会是什麽心情。”
顿了下,又道:“而且我最近才发现,公会的人偷偷给你取了个绰号,你知道是什麽吗?”
简诚淡声问:“什麽?”
“死神也无法控制的镰刀。”那人笑嘻嘻地道,“这绰号很酷炫吧?”
简诚微笑道:“嗯,挺贴切的。”
“他们估计也想收服你这把镰刀,你要不要考虑加入他们?”
“不。”简诚想都没想便道,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我只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其他人与我无关,我也不想掺合。”
那人哈哈地笑,“就是喜欢你这麽率性,够任性。”
“嗯。”简诚应了一声,想了想,有件事让他挺感兴趣,“你去查查带走‘犯人’的人是谁,我倒真没想到那里有公会的人。”
“这样你妹不是更安全?话说你真不打算告诉她?”
“慢慢来吧。”简诚垂下眼睛,眸子里闪烁着一抹淡光,“我不想让她和公会的人扯上关系,她只要平凡地生活着就行了。”
顿了下,语气十分平淡地道:“谁敢伤她害她,我就让他们生不如死,如此而已。”
“行,我替你查,有消息了通知你。”
“嗯。”
待连线中断後,简诚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目光朝桌上放着的相片框扫去。
只见照片上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与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两个人的五官虽然长得不太一样,可当他们同样对照镜头灿笑时,那笑容却又出奇地相似。
简诚看着那张照片,唇边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柔软的笑。
半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神忽然变得幽深,看不清情绪。
第16章 疑点()
夜里,简缘已经在床上翻滚近两个小时了,盘踞在脑里都是今日发生过的事。
闭上眼睛後,她彷佛还能看到那一方阴暗幽冷的女厕,站在镜前的薛凯莉,与破镜而出的庄瑞妍,披散着长发朝她奔来。
简缘猛地睁开了双眼,开了一盏床头灯。
在一角昏黄的灯光下,她抱着棉被靠在床头柜上,开始试着将头绪给理清楚。
据薛凯莉所说,当初她是受穆淮舟的指使拿了杯混合酒给庄瑞妍喝下,混合酒大多是掺了果汁或汽水的酒,看似稀释了酒水,可却会让人不知不觉中愈喝愈多,尤其掺了汽水的酒,汽水中的二氧化碳会致使小肠吸收酒精的速度比胃快,从而加大伤害。
更不用说有些混合酒虽然喝起来像是在喝果汁,看似无害其实酒精度数很高,这便是夜店常说的“失身酒”。
如果说穆淮舟的目的是捡尸庄瑞妍,那麽他拿给薛凯莉的酒应该是後一种,可如果後来庄瑞妍真的醉了,为什麽她没被穆淮舟带走,而是回到宿舍,且最後死在了宿舍女厕里?
难道是有人即时阻止了穆淮舟,将庄瑞妍带回宿舍?
再来,据薛凯莉所说,她就拿了一杯混合酒给庄瑞妍,可系聚中大家互相敬酒是很正常的,更不用说庄瑞妍身为系花,人缘又好,那天应该很多人找她喝酒,薛凯莉也提到庄瑞妍很能喝,所以在薛凯莉拿酒给她前,她应该已经喝了不少。
酒精中毒是累积而成的,那麽薛凯莉就拿了一杯混合酒给她,为什麽会认为是她害死庄瑞妍的?
是因为她自己本身起过坏心思,最後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结果而感到心虚,还是因为庄瑞妍死後关於害死她的凶手是薛凯莉的阴谋论太多,她在舆论压力下也认为凶手是自己?
简缘觉得,这两种都有可能。
还有,庄瑞妍为什麽那麽笃定害死她的人是薛凯莉?薛凯莉并不是唯一一个找她喝酒的人,真要说凶手是谁的话,当初所有找她喝酒的人都能算是凶手,只不过薛凯莉和穆淮舟是怀有恶意的。
也许她认为害她的人是薛凯莉是因为她们俩的关系并不好,薛凯莉又曾多次针对她,所以她死後便认为害了她的人是薛凯莉?
简缘总觉得庄瑞妍似乎没有外界对她的评价那麽好,简缘一想到她今天说的那句“那就不要做人了”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做人还能做什麽?做鬼呗。
她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们的。
如果她因为恨薛凯莉而想杀了她还算合理,可简缘呢?她又没对她做过什麽,顶多拒绝替她报仇而已。
庄瑞妍到底是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还是因为简缘不替她报仇所以也对她怀恨在心?
不得其解。
而最重要的是,今日那面镜子究竟为何会炸裂?
简缘宁愿相信学校的说法,是因为热胀冷缩才破的,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不是因为庄瑞妍的缘故。
因为如果是後者的话,那麽她对於鬼魂“看着可怕却不危险”的这个认知就要被推翻了。
以前她认为人们之所以会怕鬼,不过就是由於“未知的东西使人害怕”,因为自己看不到所以不了解,可又强加了太多想像在里头,最後由想像塑造出来的“鬼”令人恐惧。
不是鬼魂本身可怕,而是人类的想像可怕。
自从简缘看得见鬼後,她所遇到的每一个鬼魂虽然某些稍微调皮了点,但都不具杀伤力,它们根本不能触碰到人世间的一切,而既然伤害不了她,又有何惧?
可今天镜子破裂那一幕却让她犹疑了。
鬼魂固然无法触碰到她,可若是利用其它东西呢?
比如那破碎的镜片,就是个宛如利刃般的武器。
她才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默默观察鬼界规律的她,其实对於鬼魂还是很不了解。
这一切没有她想像得那麽简单。
或许她不该再逃避了。
这时脑里又想起了昏迷前见到的那个男人,当时的景象她已然有些忘了,甚至连他的声音也忘了,可有一句话却一直牢牢地记着,无比清晰。
“既然变成恶鬼了,那就滚去地狱待着吧。”
然後,是女人的尖叫声,无比凄厉痛苦。
那是庄瑞妍的声音。
简缘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也许——
庄瑞妍已经去到地狱了,而且是那男人送她去的。
那麽他是谁?
法师?道士?驱魔师?
不管是什麽,他都绝不是一个寻常的路人,更不用说那里是女宿厕所,男性路人怎麽也不会路过那的。
也许他是追寻庄瑞妍的鬼魂而来。
而简缘必须找到他,然後问清楚这一切。
半夜两点,s大女宿三楼。
一抹身着白色睡裙的显瘦身影从长廊尽头缓步而来,那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孩,面色白皙,五官清淡秀气,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她正轻轻哼着一段不成调的曲子,声音清冷,在这安静的夜晚中显得分外诡异。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娃娃,麻线制成的头发绑成两支小辫子,娃娃的五官十分丑陋,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雀斑,一张嘴艳红如血,而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在暗夜中彷佛会发光,令人不寒而栗。
女孩手里拿着布娃娃,脚步轻快地步向了三楼走廊尽头的女厕所,当看见门外贴着的禁止进入的黄封条时挑了下眉,接着浑不在意地撕下封条的一边,随即缓步迈进了厕所。
地上的镜子碎片已经清理乾净,原先安着镜子的墙面空荡荡一片,在阴暗的女厕里显得有些突兀。
“真不见了呀?”
女孩看着空荡荡的墙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亏我在她身上费了那麽多的功夫,可惜了。”
她垂眸看着娃娃的脸,手指轻轻替它梳理头发,轻声道:“丑丑,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什麽样的人,虚荣、做作还惯会装,还逼死了”
说到这里沉默了下,又道:“总之,跟个喜欢当小白花的女人相处,真是恶心死我了。”
女孩的声音清冷,表情冷漠,话音中带着轻嘲:“不过薛凯莉更讨厌,所以让两个讨厌的蠢女人互相残杀再好不过了,虽然最後薛凯莉没出什麽事,可估计也快疯了吧?”
女孩说到这里声音终於变得轻快起来,“没枉费我放出那麽多谣言,还‘好心地’告诉庄瑞妍害死她的人是谁,虽然最後没能让薛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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