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个很妙的人。
而白涓涓则看着那锅泡面若有所思地说:“不得不说人的食物真是特别。”
她有时会蹦出一些奇怪的话,不过鉴於她平时的作风便很怪异,完全就是个爱搞怪的小萝莉,因此简缘也没多想什麽。
今天是周六,因为期中考周快到了,所以简缘这周没有回家,倒是黎多珍那个“爱家”的孩子昨天下午就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小乔这周也没回家,因此简缘便和她约了一起去学校图书馆念书。
期中考前的这段时间学校图书馆天天爆满,要是不早点去肯定抢不到位置,所以简缘一大早就起床了。
当她下楼时,她瞧见一对半透明的老夫妻鬼正并肩沿着二楼的走廊散步,一见了她便向她露出一抹慈祥和蔼的笑。
这便是住在二楼的颜爷爷和颜奶奶了,烧炭哥告诉她,当初颜爷爷病逝不久後,颜奶奶便也跟着去了,死後却一直徘徊在生前住的房子里不愿离去,至今已超过十年,是这栋房子里继白涓涓後,待得最久的鬼魂。
简缘问:“那他们为什麽一直徘徊在这里不愿离去?”
烧炭哥摸摸鼻子,道:“好像说是要等多年前离家的儿子回来,不过他们都等了这麽多年也没等到,也许是他们的儿子也已经死了吧。”
简缘闻言默然。
下了楼後,她便直接往一楼的早餐屋去了。
何思可的早餐屋有个很可爱的名字叫做“simpleday”,店内的装潢就如同她的店名一样走的是简单却又不失温馨可爱的风格,让简缘简直恨不得一整天都待在这。
基本上她每日的早餐都是在这里解决的,因此也和店长何思可混得非常熟悉。
聊过天後简缘才知道,原来何思可也是s大毕业的校友,甚至从前也在这一带租屋,对周遭十分熟悉,所以最後才会选择来这开店。
她还顺带为简缘解答了为何这间公寓的租金如此便宜。
“这栋公寓以前发生过火灾,烧坏了一大半,近年来才重新改建好。”
何思可一边说一边冲了杯咖啡,蒸腾而上的水雾模糊了她半张脸,使得隐在後头的微笑愈发朦胧美好,“在当年的事故中有人过世了,而这一带都是些老居民,老人家比较信邪,觉得出过事的房子不好,加上s大的学生租屋圈又在另一个与这里反方向的区域,所以公寓就愈发乏人问津,久而久之房子卖不出去又租不出去,只好将租金一压再压。”
简缘闻言点点头,心想多年前的火灾估计就是烧炭哥自杀时引起的,而在事故中过世的,就是烧炭哥他自己了。
简缘料得不错,今日的s大图书馆果然呈现爆满状态,幸而小乔来得早,幸运地抢到了两个位置。
小乔趴在桌上挑着眉毛向简缘邀功,“我可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守护这两个位子的!”
“乖狗狗。”简缘将一条巧克力棒塞进她嘴里,摸摸她的脑袋,“赏你吃。”
小乔笑着踢了她一脚,“去你的!”
两个人安静下来读了两个小时的书後,小乔便一脸将要阵亡的模样趴倒在桌上了,可怜兮兮地看着一旁认真写笔记的简缘,道:“学霸,我不行了。”
简缘没有抬头,只伸手安抚似地摸摸她的头。
小乔於是又凑过去用脸蛋蹭了蹭她的手臂,跟撒娇似地。
简缘受不住她这等攻势,不由无奈地道:“怎麽啦?”
“好烦呀。”小乔愁眉苦脸地道,“我不喜欢化学。”
简缘挑了挑眉,“不喜欢化学你跑来念化工系?”
“我按分数填的呀。”小乔将下巴靠在交叠起来的手臂上,红唇微微嘟起,这副娇憨的模样引得坐在对面的男生忍不住频频抬眼看过来,“不然我也不知道要念什麽专业。”
她略微失神地垂下眸,原先明亮的眼睛变得稍嫌黯淡,“我跟你说呀,我原本,我原本”
原本怎麽样,她没有说下去,简缘也没问,已然继续投入到书堆里了。
中午吃完饭回来後,当简缘拿着保温瓶去茶水间装水时,竟遇见了一个她这段日子来极力躲避的人。
那人一见了她脸上立即绽出一抹笑容,眼角微微上挑,一如既往的邪气却优雅,“简缘,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了。”
“呵呵。”简缘低下头来将杯子放上饮水机,侧头扫了他几眼,“真巧呀,穆学长。”
穆淮舟今天穿了件白衬衫,袖子挽起,微微露出两条结实的手臂。底下则是一条蓝底白直条样式的休闲西装裤搭白鞋,这副装扮使他看起来格外优雅贵气,文质彬彬,引得几个经过茶水间的女同学频频朝他看过来。
然而简缘却在心里暗暗地替他下了四个字的评语:衣冠禽兽。
先前即便不太喜欢他,可看在他是同系学长的份上多少还留了几分敬重,但自从听了薛凯莉对当年庄瑞妍那件事的“解释”後,简缘对这位学长仅存的敬重也消失殆尽了。
不管薛凯莉说的是不是真的,像他这种危险人物,她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吧。
“简缘,你吃饭了吗?”
“吃了。”
“哦,那下午茶呢?吃不吃?”
“我不吃下午茶。”
“那晚餐呢?你几点下自习,我可以来接”
“学长。”简缘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接着抬起眼睛不闪不避地直直望进他的眼底,道:“你这些举动,我可以理解成你在追我吗?”
穆淮舟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这麽问,因为这姑娘总像只小兔子左闪右躲的,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她,看看何时能将她逼到角落去。
因此她突然这般直白地问出口了,的确让他有些惊讶。
这是不打算再躲了?
穆淮舟勾唇一笑,一手放上饮水机顶,一手抄着裤兜,身子微微倾向她,这副随意的姿态搭着那副俊美邪气的面容,倒真挺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哥。
简缘没有後退,即便感受到这已是个危险的距离。
穆淮舟的目光在她镇定的脸上扫了一圈後,缓缓笑道:“嗯,你可以这麽想。”
简缘於是笑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俏皮又无辜,“哦,那我拒绝你的追求。”
穆淮舟挑了下眉,道:“为什麽?”
他轻笑了下,用诱哄似地口吻说:“简缘,我说过,上了大学後凡事都值得一试,要是没有踏出那一步,又怎麽会知道结果是什麽呢?”
“因为有些事情,不用试也知道。”简缘敛了笑容,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道:“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说你要追求我,可我从你的眼里没有看到一点对於喜欢的人的情意,只有猎人在追捕猎物时感受到的兴味与有趣。”
穆淮舟没有说话。
简缘又继续道:“不是我对爱情不感兴趣,而是我想要的是不掺染任何杂质,只单纯因为爱着对方而在一起的感情,不复杂也不变质,可是你想要的应该不是这种吧?”
穆淮舟终於缓缓地收起了笑容,最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说:“简缘,这世界上没有那种纯粹的感情。”
“那就当作我是个在象牙塔里长大,梦想着有一天能找到真爱的天真小姑娘吧。”
简缘盛好了水,她缓缓地将杯盖旋上,然後又看着他灿灿一笑道:“即便这世界上没有白马王子,我也会找个至少懂得爱人的。”
至於富家公子的爱情游戏,找别人玩儿去吧。
待她走出茶水间,身影消失在拐角後,穆淮舟却依然站在原地。
心里有道声音问他,不追吗?
不。
他从来都是守株待兔,做一个冷眼旁观的猎人。
至於爱人?
他不会爱人。
因为他已经见识过爱情的丧心病狂与恐怖,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不相信爱情了。
下午一点左右,何思可正拿着扫帚打扫店内的地面,忙到一半时,忽然看到一个男人提着几袋简便的行李朝这缓步走来,最後停在公寓的小门前。
在她的早餐屋店门旁设有道附有门锁的小门能通到公寓楼上,简缘平日便是从那里进出的。
只见那正站在小门前的是个十分高大的男人,背影看上去修长结实,他穿了一身黑,连头上也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看起来极为低调,像是不想引人注意,却莫名地不让人觉得鬼鬼祟祟。
也许是因为他的气场太过强大,给人一股正气凛然的感觉,看上去不像是有什麽坏心思的人。
但何思可仍旧停下了手边的动作,也不出去,就站在玻璃窗前悄悄地打量他,看看他想做什麽。
接着她就见那男人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开了小门後脚步沉稳地走了进去,何思可只匆匆瞥见他的一边侧脸。
冷峻英朗。
见他手里有钥匙,何思可不由纳闷地想,难不成是新来的住户?可是她没听说有人要搬来呀。
不过仔细想想,这栋公寓的房东低调得不行,还老是神龙不见首尾的,没特地通知其他住户有新邻居搬来也是有可能的。
因此她也没多想什麽,继续忙手边的事了。
四楼。
曦姐正站在走廊的窗口前眺望城市的景色,阳光穿过窗口照进房子内,她却特地避开了洒有阳光的那块地,站在了稍嫌阴暗之处。
鬼魂不喜欢站在太阳底下,因为本身就已经是半透明的灵体,再往阳光底下一站,简直都要看不见了,彷佛自己真的会被阳光给彻底蒸发掉。
鬼魂大多不喜欢那种感觉。
她正敛眸看着楼下道路上来往的行人与车辆时,忽然听见电梯“叮——”地一声,接着缓缓打开的声音。
曦姐以为是简缘回来了,不过简缘通常一路搭到五楼去,怎麽今天搭来四楼了?
然而当她扭头朝电梯门口看去时,就瞧见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提着行李从电梯内走出来。
那人浑身散发出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身为鬼魂的她感受得尤为强烈,明明没有与他接触,她却觉得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因为那是足以令任何鬼魂胆寒的凛然煞气,彷佛来自地狱深处而来,带着能镇压无边黑暗的力量。
曦姐匆匆地躲到一旁的花盆後,这时却见男人忽地朝她这瞥了过来,接着又移开了目光。
虽然只匆匆一眼,曦姐却仍是被那眼神给镇住了,她只觉得有股刺骨的寒凉仿佛从他的那双眼爬进了她的灵魂深处,令她止不住地战栗。
待他进了屋子後,曦姐又在原地傻立了一会,这才一溜烟地直奔楼下。
“啊?你说你那楼来了一个可怕的男人?”
烧炭哥坐在三楼阳台的衣架上,抱着手略微惊奇地看着此时明显一脸惊慌失措的曦姐。
这是谁?霸气的曦姐呀,她竟然也会露出这种疑似害怕惊恐的神情?
曦姐点头如捣蒜,半透明的脸蛋面色惨白,“是真的!我就跟他对到一眼,然後就有种自己下一秒就会再死一次的感觉”
烧炭哥瞪大眼睛,“这麽夸张?”
“不夸张!”曦姐瞪眼看他,双手捂着胸口心有馀悸,“明明已经是鬼魂,都没有心脏了,可我现在却感觉心口跳得飞快,好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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