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上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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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上九下-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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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间,好像有听见开门的声音,九金翻了个身面朝外,懒懒地掀了掀眼帘,瞧见个很朦胧的身影,她轻哼呢喃了句:“落凤,你怎么还没去睡喏……”

来人没有理会她,九金也没力气去研究,继续专注起睡眠。

可是没多久,她觉得有双手很轻柔地摸着她的脸,然后又慢慢移到她的脖子,痒痒的,很难受,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调戏。她皱眉,有些烦躁地挥开那双烦人的手。然而那双手的主人很坚持不懈,这次干脆就掀开了她的被子,胡乱摸了起来。

眼看就要被袭胸了,九金瞬间清醒,倏地弹坐起来,瞪大眼,费解地看着面前那人。虽然背着光,但那身形那打扮,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七哥哥?!”

他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跑到人家房间里来摸啊摸的。

她叫得还算挺大声,段子七却像压根没听见般,继续不作声,转身朝着书案的方向摸索去了。

九金很惊恐地瞪着他,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事实上,她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段子七居然撩起袖子,开始磨墨。她咧着唇,实在很难理解他究竟想做什么,只好屏息静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磨啊磨的,从一旁笔架上抽出笔沾了墨,愣了会,又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了。

“中邪了哦?”九金自言自语,害怕地拼命往床的角落缩,又不敢大叫,怕被打。

结果她还是没能逃开他的魔爪,他突然就伸出手,很粗暴地拉住她的手肘,把她拖到自己面前,然后拍了拍她受伤的脚踝,幸好不是很疼,只是这动作看起来就好像是在给一头猪估价。

“你到底想做什么啦?”九金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脸,怕子七会想用笔在她脸上画王八之类的东西。

好在他没有对她的脸下手,而是转而蹲下身子,研究起她受伤的脚踝。

“不会又想帮我揉脚吧?已经不是很疼了啊……”

很快,九金的话音消失了,主要原因是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只瞧见他举起笔,煞有气势地在包裹她脚踝的绑带上写了起来,“唰唰唰”的,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九金不识字,但她至少知道这几个字写得很漂亮。

按理说那是一手很值得喝采的好字,九金却完全没有心情去赞赏他,他也完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大笔挥完,随意一丢后,他起身抚袍,依旧倜傥,跟着……消失在了门边……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九金愣了好半晌,才终于回神,眨了几下眼,把嘴合上,大叫了起来:“落凤!落凤!救命啊啊啊!”

“怎么了怎么了?”落凤拉扯着裙摆,提着灯笼,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七哥哥?”

“没有啊,少爷来过?”落凤困惑地回头看了两眼,“哦,我刚才去茅厕了。”

“你做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要选在刚才去啊。”害她一个人面对中了邪的段子七,好可怕的。

“……小姐,内急这种事是很难左右的,我总不能给它固定个时辰倾泄吧。”

“那……那、那算了,你帮我看看这上头写了什么?”说着,九金把脚伸到落凤面前。

落凤无奈地叹了声,以为她家小姐又开始犯傻了,却又只好将就着配合她的痴傻,把灯笼凑近几分。不看还好,一看落凤就倒抽凉气了,绷带上头不仅是真的有字,那字还很诡异:“段子七私有物,莫碰……”

“哎哟,我完了……”九金倒在床上,怪叫。她一度以为自己在痴傻界算成功人士了,没想到人外有人,这个段子七绝对比她更有前途。

大半夜的跑来扰人清梦,还要给人家烙个印儿,搞得她莫明其妙地心跳加快,这到底算什么嘛?!

午后,本该很静谧的,裴澄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一切。

“梦游?!”九金很心不在焉地扫了眼手中的马吊牌,惊叫,注意力几乎全被裴澄的话吸引了。原来段子七不是中邪,是梦游哦。

“子七以前常这样,听段夫人说这些年比较少了,从前还会半夜起来爬到假山顶上引吭高歌,比较下来在你绷带上练字还算正常了。”

“算正常?!”九金继续大惊小怪。又看了眼自己那只翘得很高的脚,好吧,她承认也许段子七的行为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写这几个字?

“子七,到你了,出牌啊!”裴澄吼了声,又看向九金说开了,“不过……啧啧,人家都说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哎,我还真不知道子七居然对你有这种心思,九金啊,果然傻人有傻福啊,我们这长安城第一仵作就这样被你给糟蹋了。”

“哎呀,过奖过奖。”九金讪笑,还扭捏地翘了翘兰花指,娇嗔。心里却觉得,谁糟蹋谁还没一定呢!

这俩人聊得太浑然忘我,完全忘了马吊牌是需要是四个人打的。

于是……

砰——

子七用力拍着下桌子,让身旁三人也跟着颤抖了下,跟着他张狂大笑了起来:“自摸!”

“又自摸?”裴澄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不是说情场得意赌场就会失意嘛,这个家伙怎么就那么妖,处处都能那么得意。

“我早就让你穿好小裤衩来了,不然就准备裸奔回家吧。”子七斜睨了他一眼,从刚才起就很有冲动地想撕烂那张嘴了。

“啊!输了要脱衣裳?”闻言,落凤震了下,红着脸偷瞄着守在少爷身后的龙套。

“哎哟,人家没有穿小肚兜耶,能不能赊账啊。”九金好后悔,早知道她就把冬衣给穿出来了。

“没人让你脱!”子七很恶狠狠地吼了她声。脑中却忍不住很邪恶地勾勒起她没穿肚兜的样子……真的好邪恶,越想他越是忍不住地板起脸,怒斥:“以后不准不穿肚兜!”

“那我也是为了方便你嘛,说不定你哪天又梦游,跑到人家房里摸啊摸的……喂,你去哪啊?”九金讲得正开心,没想到段子七忽然就把手里地马吊牌一丢,蓦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了。

“洗手,好脏。”

“哪里脏了,这牌挺干净的啊。”九金摸着牌,自言自语。

惹得段子七嗤笑,“你别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到昨晚摸过你,觉得有点脏。”

“……那下次换我摸你好了,我不嫌你脏的。”九金忍气吞声,歪着头,笑得很甜。

“好啊,我很期待。”子七扬起嘴角,笑意在眉梢间氲开了,但很快又严肃了起来,“落凤,带小姐去换衣裳,把她弄得能见人些。”

“要出去玩吗?”九金问道。

“嗯,今天重阳,晚上有赏菊宴,娘说你应该喜欢,想带你一块去。”

“啊?不打马吊了?”裴澄有些失望地问,他特地一大早就跑来段府报道,连午膳都在这蹭了,这才打了一晌午就停了,意犹未尽啊。

“来日方长,你急什么?反正这中堂已经成了我娘的禁地了,往后我们天天都能玩。”

一听这话,裴澄就又笑开了,“哈哈,也对也对,多亏了你这副墨宝。”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写这东西。”说着,子七还厌恶地撇了眼中堂上的那东西。

“……”他们俩一人一句说得很欢,九金怔愣地张大嘴,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还一度以为七哥哥其实很宠她,所以才会把这句话写下来裱框,原来……原来只是想要观世音从此不再跨入中堂,能腾出个地方打马吊?!

“少爷。”就在这时,有个家丁闯了进来,禀报道:“门外有个很年轻的男人,自称是小姐的师公,说要见她。”

“小姐不在。”子七想也没想就丢出这句话。

那家丁一脸错愕地看着就坐在一旁的小姐,不得不开始佩服起他家少爷,竟然已经把小姐无视到这种境界了。

“我在我在啊。”可是偏偏有人很不配合,九金努力挥舞着双手,试图为自己找回些存在感。

“你想见他?”子七收起笑意,脸色倏地一寒,挑眉,问道。

“想……”九金脱口而出。

“嗯?”子七凑近了她几分,眉宇间透出威胁。

“不想……”九金很快就改口了。

显然子七很满意她的答案,丢给了她一个笑容,转头吩咐道:“去跟那个自称师公的人说,小姐出远门了,短时间里不会回来。”

“……”九金垂着头,双手用力拧着衣角,紧抿着唇,不想说话。也不是真怕了段子七,只是转念想到那天的画面,她就犹豫了。还是不要见了吧,好丢脸的,她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师公,又说不定他是来告别的。要真是这样她一定会哭的,一哭就会影响晚上看菊花的心情。

“哦。那个自称师公的人说,如果小姐不愿意见他,就让我替他转达一些话。”

“什么话?”家丁的话,让九金又恢复了几分神采。

这前后巨大的反差,让段子七很不悦,他皱眉扫了眼九金,沉声命令道:“滚去换衣裳,这里没你的事!”

“我……”瞧见段子七不容置疑的表情后,九金只好把话吞了回去。落凤已经迎上来搀起她,硬是往外拉了,九金无奈,嘟着唇,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刚跨出门口,她就附耳在落凤耳边低语道:“落凤,我自己回房就好,你留在这帮我偷听。”

“小姐,偷听是不道德的。”

“那你把道德底线放低些就好了嘛,嗯嗯,就这样决定了。我回房咯,你一会要告诉我师公说了什么哦。”九金很蛮不讲理地硬是把落凤留了下来,自己喜滋滋地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落凤欲哭无泪。其实也是可以不理会的,然后随便掰句话回去复命就好,可是……落凤也很好奇,只是为了不要把自己的好奇表现得太明显,她只好故作矜持一下。现在,既然小姐非要她做这种事,那她也不要再客气了。

于是落凤就真的躲在门外,开始偷听。

那道鬼鬼祟祟的月白色身影很显眼,即使子七和裴澄想忽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裴澄哭笑不得地拨弄着手里的茶盏,忍不住嗟叹:“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子七啊,往后一定要离你家妹妹远些,我不想有朝一日你也变成那样。”

段子七轻笑,撇了眼门外的落凤,索性由着她去,转而问向了家丁:“他要你转告小姐什么?”

“说是,小姐这些年的悄悄话他都看了,唔……很可爱。还说他之所以回长安,是因为听说小姐死了。哦,还有……他还说小姐烤的鱼很好吃,身子抱起来很软,头发很香,小手嫩乎乎的……”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子七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

“啊?”还有很多没有说啊。

“龙套。”段子七没理会他,忽然冲着龙套吩咐道:“记下他的名字,扣他一个月的月俸。”

第十二章

今晚的长安城很热闹。

今晚的唐九金很端庄,至少除了她自己以外人人都这么觉得。

段夫人还为此赏了她好多衣裳首饰,然后在九金的一再要求下,那些东西全部兑换成了闪亮闪亮的金银了。

“九金啊,其实女孩子就应该多打扮打扮自己,这样才会有艳遇。男人有时候啊要比女人还矜持,适当的时候需要咱们牺牲些色相主动出击的,像你这样整天抱着那么金子银子,图个什么呢?”赶去赴宴的路上,段夫人紧握着九金的手,语重心长地劝着。

“那个比较实际嘛。”九金把垂在前头那几撮扰人的发丝拨到了脑后,兴致勃勃地看着马车外的热闹,回得有些心不在焉。

“九金,做人要有梦想!”在段夫人看来,女人就是应该偶尔不切实际一点。

“梦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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