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顿了一下,声音变轻:“七年。”
我的天,七年!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我只能这么推测,在七八年前,小雯父母无比恩爱,小雯有个幸福的家,后来父母出国,再后来父母在国外离婚,于是小雯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和巨大的伤害,这种伤害变成仇恨,让她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父母,这一恨,就是七年。那为什么现在又愿意见父母了呢?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转了两圈,还是被我问了出来。
小雯扭头,把车窗摇了下来,把脑袋伸出去,任风把她的长发吹起,吹乱。吹了一会儿,小雯缩回头,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我恍然,刚刚,她是在让风吹散眼泪。
“宝,孤独了这么久,我快崩溃了。”小雯轻轻说着,扭脸看着车窗外,“本不定期我以为有个伴,可以厮守一辈子,可以一辈子不见他们,但结果是,他离开后,我更孤独了,那种孤独感前所未有,没了亲人,没了温暖,没了一切。”
我听着她呓语般地说着话,好像在独白一样。
“知道自己怀孕后,我怕了。我想珍惜这个孩子,养大他。而且有了孩子之后,我忽然之间想了很多,想到了我父母,七年了,我想我应该见见他们,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孩子没有父亲,我还在恨他们……”越说声音越小。
到达机场的时候将近四点钟,查询了一直,航班没有晚点,于是和小雯到机场一层的德克士小坐,要了两杯水聊天耗时。
小雯越来越紧张,在我对面坐立不安。我说你冷静点儿,你一紧张我就更紧张了。
小雯点头,说她这么久没见父母,不知道等一会儿见面的时候,父母对她会是什么态度。
我笑:“总归是爹妈,七年没见了,能是什么态度?等一下你就等着抱头痛哭吧。”
小雯微微侧过脸,声音冷淡:“我不会哭的。”
看着小雯,我没说话,我知道她现在心里很乱,和我一样乱。人有时候是这样,很多事情会在某一时刻全部涌现心头,整个人的思维跟央视春晚似的,很多过住的事件和人物都想露个脸,脑子里根本没个中心。小雯的表情,显然就是这样,眼神涣散,凝神发呆,完全游离。
“等一下,见了人,我叫什么?”调解气氛,给双方减压,我当仁不让。
小雯直着眼睛看着窗外,几秒钟才缓过神,扭头看我:“啊?哦,叫……叫叔叔阿姨,你想叫什么?”
我笑:“没什么,我就是征询一下你的意见,怕我自己设想的称呼太热情,也太近了。”
小雯笑,嗔怪我一眼,她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
“那我们俩呢?”我继续问,“我们怎么互相称呼?老公老婆?阿弥陀佛?”
小雯一怔,忧郁了,低头叼住吸管,小口小口地吸着,忽然抬头,盯着我眼睛:“宝,我就叫你宝,你就叫我雯,行吗?我……不想叫出老公这个词,也不想别人叫我老婆……”
我看着小雯,若有所思。
“我……能问问孩子父亲的事情吗?”我尽量放缓语气,和风细雨地说:“我是说,了解一些的话,我可以在你父母面前……”
“不能!”小雯抬头,斩钉截铁,两个字像两颗子弹射在我的脸上。
我尴尬地笑笑,低头沉默一会儿,站起身迈步:“我出去抽支烟。”
走过小雯身边时,她低着头,压着声音:“我和谁都不会说他。不会。”
点点头,安慰性地伸手拍拍小雯肩膀,我走出德克士,来到机场大门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到达机场的时候将近四点钟,查询了一直,航班没有晚点,于是和小雯到机场一层的德克士小坐,要了两杯水聊天耗时。
小雯越来越紧张,在我对面坐立不安。我说你冷静点儿,你一紧张我就更紧张了。
小雯点头,说她这么久没见父母,不知道等一会儿见面的时候,父母对她会是什么态度。
我笑:“总归是爹妈,七年没见了,能是什么态度?等一下你就等着抱头痛哭吧。”
小雯微微侧过脸,声音冷淡:“我不会哭的。”
看着小雯,我没说话,我知道她现在心里很乱,和我一样乱。人有时候是这样,很多事情会在某一时刻全部涌现心头,整个人的思维跟央视春晚似的,很多过住的事件和人物都想露个脸,脑子里根本没个中心。小雯的表情,显然就是这样,眼神涣散,凝神发呆,完全游离。
“等一下,见了人,我叫什么?”调解气氛,给双方减压,我当仁不让。
小雯直着眼睛看着窗外,几秒钟才缓过神,扭头看我:“啊?哦,叫……叫叔叔阿姨,你想叫什么?”
我笑:“没什么,我就是征询一下你的意见,怕我自己设想的称呼太热情,也太近了。”
小雯笑,嗔怪我一眼,她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
“那我们俩呢?”我继续问,“我们怎么互相称呼?老公老婆?阿弥陀佛?”
小雯一怔,忧郁了,低头叼住吸管,小口小口地吸着,忽然抬头,盯着我眼睛:“宝,我就叫你宝,你就叫我雯,行吗?我……不想叫出老公这个词,也不想别人叫我老婆……”
我看着小雯,若有所思。
“我……能问问孩子父亲的事情吗?”我尽量放缓语气,和风细雨地说:“我是说,了解一些的话,我可以在你父母面前……”
“不能!”小雯抬头,斩钉截铁,两个字像两颗子弹射在我的脸上。
我尴尬地笑笑,低头沉默一会儿,站起身迈步:“我出去抽支烟。”
走过小雯身边时,她低着头,压着声音:“我和谁都不会说他。不会。”
点点头,安慰性地伸手拍拍小雯肩膀,我走出德克士,来到机场大门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机场广播准时响起,拖着皮箱的人开始三三两两从里面出现,周围接连上演一幕幕团圆、冲锋、喜悦、拥抱的动人场面。
小雯一直盯着里面,我则站在小雯身后,忐忑搓手咽唾沫,比见真的岳父岳母还紧张。要知道,小雯根本没给我看过他父母的照片。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百密一疏。
小雯忽然转过身看我:“宝,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上下打量,然后认真点头:“一号佳丽!”
小雯紧张得绷着脸一笑,转过头,忽然一愣。
直觉告诉我,来了!顺着小雯的目光,举目看过去,走出的人群里,果然也有一对同样在呆楞的中年男女。
小雯依然呆楞着,与那对中年男女相望——没错,是六目,那边是俩人。我这才仔细看过去——小雯的母亲那么年轻!打扮穿着也端庄,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戴着一副眼睛,典雅的淡妆,脖颈上几乎没有皱褶,不愧是妇科大夫,太会保养自己了。小雯的父亲也让我意外,一件米色T恤一条休闲裤,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往脑后,没有赘肉,没有双下巴,看样子五十岁上下,居然一点肚子没有,平平小腹显出挺拔身材。真是不一样,这样的人站在面前,一眼就能看出所受教育的高低。
这个场面如同静止,我也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况且,小雯母亲已经哭了,而小雯父亲也是眼含热泪。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小雯,早已泪湿满面。我站在小雯身后,小心地用手托住她的腰身,向前推了一下。小雯不由自主地向前一迈步,身子一抖,咬着嘴唇哭出了声。
对面的小雯母亲绷不住了,瞬间溃堤,手一松,皮箱倒地,几步扑过来,一把就把小雯紧紧拥在怀里,嘴上动情出声:“孩子……”小雯父亲也拉着皮箱上前几步,展开双臂,把母女两个全部揽在怀里,泪水涌出,眉头紧缩,小雯被父母夹搂在中间,垂着双臂,只是哭,我注意到她垂着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又缓缓张开。
我站在一旁,鼻子也有点酸了,瞬间想起了我爸妈来,N多回忆会聚成曲苑杂坛在脑海中旋转。忧郁了一下,也抖着嘴唇上前几步,彻底进入角色,在外围也伸了双臂,把这一家三口尽力抱在一起,头一歪,贴在雯父肩膀上。
感天动地的哭泣中,雯父肩膀一耸,赶开我的脑袋,用泪眼盯着我:“你是谁?干吗?”
我瞬间尴尬到崩溃,浑身像被刺扎的一样,想起黑豹的一首歌——《无地自容》。
松了胳膊,尽量不理会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站在一旁,细心的我一边等着这一家三口哭,一边帮忙看着行李。
“长大了,真的长大了……”雯母紧紧扶着小雯肩膀,推离自己上下看着,脸上知得绽放,说着话,一次又一次再次紧抱小雯。
之前小雯还说她不哭,但这种时候,魔鬼终结者也会感动到流泪,看看小雯,哭得最凶,一直不曾间断。
好不容易等这一家三口情绪稳定下来,我笑着上前,贤惠的我又适时递上纸巾。雯母诧异地接纸巾,擦着眼泪看小雯:“雯儿啊,他是……”
小雯也在擦眼泪,看了我一眼,轻声介绍:“他是我男朋友,赖宝。”
“赖宝?”雯父雯母异口同声,看我,然后对视,然后再看我。
我上前极为文质彬彬地点头微笑,掂量许久的问候和筹划几天的自我介绍,也终于派上用场:“叔叔阿姨好,一路亲苦了。我叫赖宝,赖是世界营销大师赖兹的宝,宝是成语——文房四宝的赖……”
雯父雯母都愣了,盯着我,像看神经病一样。
我抓狂了,要知道,这个自我介绍我想了多久啊!觉得堪称完善!因为小雯父母常年在国外,所以介绍姓——赖,用世界营销大师的译音名字一定熟悉,而两位又绝对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所以介绍名——宝,用雅致传统的文房四宝来讲解,这样一中一西,中西合璧,既显出风趣博学,又不失大体,堪称自我介绍的典范——想不到,居然被我这驴唇说成了马语!
小雯也在愣,但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虽然眼睛还是湿的,却忍不住飞快笑了一下。
我一副求生不得的模样,尴尬挠头,讪笑着:“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雯父雯母也恍然大悟过来,都笑。笑着,上下打量我,尤其是雯母,目光跟X光和红外线似的,看得我直想遮住自己的三点。
“呵呵,赖宝。”雯母笑着,看着我点点头,“真是很中国的名字。”
这……是夸是骂?
雯父雯母一左一右地拉着小雯,我跟在后面拖着俩皮箱,一起出机场大厅,奔停车场。开车上道,小雯被父母硬拉着都坐在了后排,我尽量把车开得很稳,不看后视镜,不多嘴,展现男人稳重的一面。
“雯儿,你还在恨我和你爸爸吗?”
小雯没说话。
雯母开始哀怨地独白起来,眼泪再次流出,语气平缓而无奈,把这几年的内疚、思念、痛苦一吐为快。倾诉自责之后,雯母开始询问小雯这些年的生活,小雯语气平淡地按照我们事先商量的情节开始讲述。雯父雯母静静听着,小雯把前几年的经历一带而过,重点描述我和她相爱的这段日子,她把我赞美成了一个极品男人,一旁的雯父听得,从开始表情质疑,到后来的不住点头。尽管小雯态度比较冷淡,但几年以来的第一次团圆,还是让雯父雯母欣喜不已,这种情况下,对小雯的话自然不敢有丝毫质疑。
“小雯,你躲了我和你爸这么多年,让我们伤心死了。”雯母摸着小雯的头发,又哭又笑,“今天我们总算一家团聚了,妈这心里真是……”
一听这话,小雯目光变冷:“一家团聚?怎么还算一家吗?”说着伸手搭了一下我肩膀,“我现在和宝在一起,我们生活得很好,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