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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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守则-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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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我小气,我看你才是小心眼,个反人情还惦记。”贺济礼不满回嘴,将目光投回贺老太太和贺济义身上。

贺老太太被贺济义堵在罗汉床一角,无法脱身,急得额上冒汗,忙忙地劝道:“小二,城里与乡下不同,娶亲前,都是不曾见过新娘的,不信问你哥。像你这样没见过就不肯娶,那一辈子也甭想讨着媳妇了。”

贺济义并不去向贺济礼求证,而梗着脖子道:“谁说的,孟七小姐,我不就见过?”

屋里的人都呆住了,愣神中还带着些惊讶,片刻过后,目光全投在贺济义处,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贺济义乡下生,乡下长,不懂那些个礼教,胆子大得很,见众人都看他,干脆挑明了讲:“娘,哥、嫂,我想娶孟七小姐。”

贺济礼满脸惊诧,又带了三分薄怒,孟瑶猜到他想甚么,忙小声提醒道:“他又不知孟月是送把你作妾的。”

贺济礼脸上的表情归于平静,看向贺老太太。

贺老太太亦知晓孟月的来历和目的,但却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此刻她脸上已看不出一丁点别样情绪,只垂首作思考状。

孟瑶朝贺济礼那边凑了凑,小声道:“与你打赌,老太太是在掂量,齐家庶女与孟月,谁的嫁妆更丰厚。”

贺济礼亦小声道:“不止,娘家会不会仗势欺人,娘也是要考虑的。”

孟瑶看了他一眼,不再作声,贺老太太可不就是因为她娘家硬实,才总担心她压过贺济礼一头。贺济义乃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刀子考虑得肯定更周全。

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贺老太太已作出了决定,拉过贺济义道:“小二,那孟七小姐有甚么好?身无分文,娘家又跋扈,连你嫂子,她亲堂姐都看不上眼的人,你娶来作甚么。”

平心而论,孟瑶的确不希望孟月进贺家门,她可没心思成天与个怀着别样目的的人打交道。

贺济礼更不希望孟月进贺家门,一来她瞧不上孟月这个人,二来他实在不愿与孟兆均那样的人结亲。

他们正想着,贺老太太看了过来,询问他们的意见。夫妻俩异口同声支持贺老太太,认为孟月此人不可取。

贺老太太见关键时刻还是同自己站在一边,大喜,但贺济礼夫妻只管表态,并不想担起劝服贺济义的重任,讲完话,立刻双双告退。

贺济义的叫嚷声,再次从西次间响起,孟瑶驻足帘前,犹豫道:“要不还是进去帮忙劝劝?”

贺济礼面色不虞,道:“婚姻大事,娘自作主便是,根本不消问济义的意见,如今他这般闹腾,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孟瑶想了想,与他并肩朝外走去:“由着他闹去罢,到时我与老太太跟前担一提孟月没甚么嫁妆,事情就了了。”

贺济礼心赞一声好计,又嘱咐道:“此事不可传出去,不然你大伯又要起歪心思。”

孟瑶掩嘴笑道:“这事儿你大可放心,大伯就算听见了消息,也会当没听见,你想,他还没探到箱笼所在,却要先陪送一笔嫁妆,岂不是亏大了?”

贺济礼一想,确是这个理,不禁也笑起来。看来不论贺老太太决定如何,孟兆均都不会嫁女,孟月铁定是做不了贺济义嫡妻了,两口子这般想着,开怀不少,一路说笑着回房,关上门歇息不提。

贺济义足足闹了两三天才消停,与贺老太太达成协议,将齐家庶女齐佩之与孟月都纳为妾室。

孟瑶听到消息,哭笑不得,真不知这两母子是怎么想的,齐佩之还罢了,孟月却是八字没一撇,他们就敢大言不惭地说要纳人家为妾,也不问问孟家尊长愿不愿意?

贺济礼则十分汗颜,都觉得没脸走出去见人,孟兆均为人再怎么不地道,那也是堂堂三品大员,让他家庶女与贺济义做妾,简直是异想天开,徒惹人笑话。

不经意间欲行笑话事的贺老太太浑然不觉,兀自张罗着要遣媒人去城南孟家说媒,害怕丢人的贺济礼慌忙前去劝拦,劝道:“孟月居心不良,若成了咱们家的妾,孟家箱笼的位置,迟早要被她探出来,娘真想辜负岳母的一番嘱托,做个不信不义之人?”

贺老太太本就不喜孟月,不待他劝第二声,已是犹豫起来,道:“我何尝不晓得这个道理,只是济义……”

都是惯出来的毛病,贺济礼暗哼一声,道:“他尚未娶妻,纳妾这样的大事,自然是娘来作主,不用问他的意见。”

贺老太太左右为难,琢磨了好半晌,茶水饮尽了三盏,终于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命人请来贺济义,再次同他打商量,称孟月在贺家时日不长,不知其品性如何,待得她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再纳她为妾不迟。

贺济义不同意,吵嚷:“娘,你出尔反尔。”

贺老太太见他纳孟月的心这般急切,不禁犯疑:“莫非是你小子不学好,半夜钻了别人家的狗洞了?”说着,急急忙忙上前抓他的胳膊:“我儿,娘这就与你纳妾收通房,你别淘坏了身子。”

钻狗洞,乃乡下说法,意即男子色心起,半夜三更偷摸到别家女子的床上去,行那见不得人的事。贺济义才十五,再怎么大胆,也是未经人事,闻言脸红,慌忙摆手道:“娘你休要瞎猜,我并不急着纳妾。”

贺老太太立马接上:“那好,暂不纳孟七小姐,待娘考验考验她。”

贺济义张口结知,不知贺老太太是无意,不审故意设了个圈套,他不甘心束手就擒,忙道:“只有收了孟七小姐,我才肯收齐家庶女,如今娘不愿如我的意,那齐家庶女也别想进我屋里来。”

贺老太太要的,只是齐家那份嫁妆,至于齐家庶女去不去贺济义屋里,她才不操心呢,于是笑眼开道:“都依你,娘都依你。”

贺老太太看似再三妥协,贺济义却没占到便宜,不禁满腹牢骚,城里真不是个好地方,连一向纯良的母亲住了几日,都变狡诈了。

他母子俩此次的协商结果传到第三进院子里,贺济礼暂时松了口气,只盼着温夫人快些出嫁,好把孟月送回去,万事大吉。

孟瑶也很高兴,身为女子,她明白未娶亲先纳妾,是多伤未来弟媳的脸面,虽然还不知未来弟媳是谁,她也一样不希望有人一进贺家门就郁郁寡欢。

既然决定了要迎齐家庶女进门,贺家老太太便马上着手准备起来,以免夜长梦多。孟瑶劝她稍安勿躁,先遣人去齐家传信,告诉他们贺家愿给的名分。

第六十七章 贺老太算计齐夫人

齐夫人收到贺家口信,脸色顿没,当即告诉来人,她齐家女儿决计不会到别家为奴为婢。

远处雷声滚滚,四周闷热沉沉,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齐夫人独坐在窗前,阴郁的脸色,犹如天边乌云,刘姨娘等人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一声炸雷,吓得齐佩之一个踉跄,撞倒高几上的花瓶,在青砖地上跌作碎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齐夫人转头欲骂,却出不了口,毕竟如今这种局面,一怪齐修之,二怪齐瑜之,而齐佩之自始至终,只是个受害者。

但齐夫人心中这口气,怎生咽得下,自她嫁入齐家以来,齐老爷的官职始终挨在最末,权谈不上,俸禄更是寥寥无几,这样大一个家,全靠她一人苦苦支撑。

夫妻本该同甘共苦,这也就罢了,但面前这一个姨娘,还有她所生的一子一女,为何也要她来养活?

以前未出阁时,只知庶母命苦,而今自己也做了嫡母,方知正妻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每日从睁眼到入睡,无时不刻在为生计操心,反观这些个妾,优哉优哉,光吃饭不做活,还时不时跟针似的,戳你一下,暴雨临近,天色暗下来齐夫人隐在窗前阴影中,映着时不时的闪电,脸上变幻莫测。

气氛沉闷,刘姨娘心下忐忑,偷偷看了齐夫人一眼,大胆上前问道:“贺家的提议,夫人意下如何?”

齐夫人因这一声询问,心中怒火彻底爆发,劈头盖脸将她一通责骂,先骂她生了混帐儿子,再骂她养了歹命的女儿。

刘姨娘不敢顶嘴,默默受了。

齐夫人骂得累了,起身道:“去房里跪着,直到我回来。”

刘姨娘心中一喜,死死按压住:“夫人这是要去贺家?”

齐夫人怒目而视:“我做事,需要向你汇报?”

齐姨娘头一缩,不敢再问,拉起齐佩之,回房去了。

齐夫人沉声命人备轿,欲往贺家去,陪嫁婆子来劝,“天色阴沉,眼见得要落雨,夫人改日再去罢。”

话音刚落,伴着一声巨雷,大雨倾盆而下,齐夫人呆呆地朝外望了好一会儿,吩咐道:“正是要下雨去才好呢,备伞备轿。”

婆妇听她语气哀戚,不敢再劝,出门准备去了。

齐夫人深叹一声,旁人都道她这嫡母心狠,都道齐佩之命苦,他们哪里晓得,她才是最苦的那一个,打落了牙只能自己吞,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一时轿子备好,婆子撑了伞,扶她上轿,短短几步路,齐夫人思绪万千,前几次去贺家,她态度强硬,却没讨着好,这回少不得要趁着雨势装一装可怜,以博得些同情。

她身为庶女,自尊心尤其之强,低头伏婆家类事,除了在嫡母面前鲜有为之,如今要她去向贺家讲好话,心中简直跟刀割似的疼。

不待她多想,贺家已至,门上通报过后,直接让轿子进了二门,到后院方才停下。陪嫁婆子上前掀帘撑伞,悄声道:“夫人,是他家第二进院子。”

贺老太太的居所?看来孟瑶是存心不管这事儿了,齐夫人不曾和贺老太太打过交道,不知其脾性,更不知今日这刻意的放低姿态,能不能达成目的,她一面忐忑,一面随引路小丫头走进门去。

雨下得大且急,尽管贺府院中有青石板铺路,齐夫人裙子的下摆,仍沾了不少泥水,看去脏兮兮。

贺老太太初次与齐夫人打交道,心中还藏着多求嫁妆的目的,不免殷勤备至,呼喝小丫头道:“齐夫人裙子脏了,还原剂赶紧拿布来帮她擦擦。”

齐夫人任由贺家的小丫头们忙活,心定下了一半,待裙子拾掇干净,上前与贺老太太见礼,贺老太太慌忙跳开道:“齐夫人是诰命,我一乡下老婆子,哪敢受你的礼。”

齐夫人闻言,另一半心定下了,低头伏小的打算,更是暂且按下,只带着习惯性的趾高气昂,向贺老太太道:“今日贵府遣人去我家送信,我却没听清,特地亲自来讨教。”

贺老太太是实诚人,闻言还以为齐夫人耳背,遂提高了音量,大声道:“听我媳妇讲,齐夫人想把庶出小姐送到我家来,我已是允了,不知齐夫人何时得闲,将字据和嫁妆一并送过来?”

贺老太太中气十足,齐夫人吓了一跳,勉强稳住身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既然是做婢女,谈嫁妆作甚么?难道是报信的讲错了,或者是方才雷声太大,自己听岔了?其中肯定是有误会,齐夫人心中隐隐升上几分喜悦,问道路:“老太太,你提及嫁妆,我就不免多问一句,你家欲以何礼迎我家庶女进门?”

是迎娶正妻,取一二为之,是正经纳妾,齐夫人询问贺老太太,贺家是要娶齐佩之为正妻,还是要纳她为妾,因为贺老太太言语中有“嫁妆”二字,齐夫人便只考虑了妻和妾,根本没作其他想法。

但贺老太太的回答,让齐夫人大吃一惊,只见她搓着手掌,十足地不好意思,开口道:“你家闺女,自然是要做妾的,只不过开脸的事,要迟上些日子,先委屈她做个丫环。”

说来说去,还是做奴婢,反要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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