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低下了头:“你去忙,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看着你把药喝完”他说叫宫人进来收拾伽罗猛地抬头看他,双瞳收缩:“你能否让我自己一人静静?”“伽罗……”
伽罗沉下了声,杨坚面色严峻看她。伽罗问:“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杨坚已经转过身去叫人端药进来了热气腾腾的药扑鼻的难闻,他接过端到她跟前伽罗眼眶猛地红了下来,瞪着他,闭口。
杨坚伸过来,药碗碰到了她的唇角。伽罗伸出手,打翻了药碗杨坚死死的瞪住她,高抬起手,掌风凌厉劈开了她的散发伽罗悲哀的闭上了眼。她闭上了双眼,睫毛扑扇犹如一只濒临冬天的蝴蝶杨坚的掌风凌厉。
吹散了她的散发,却生生的在她侧脸旁停住殿内寂寥极了,伽罗看着他,早已是泪流满面她缓缓的抬起了双手,左右各朝自己的脸甩去,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刺激着杨坚的耳膜。
杨坚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你在干什么!”声音中有不可压抑的恼怒。伽罗跪下:“君要臣妾死,臣妾不敢不死!”“我何时要你死了!”伽罗缓缓的抬起手,目光落在了他的大掌之上杨坚挫他自嘲一笑,声音却坚定:“从前不会有,今后不会有。”
伽罗低着头,望着撒进的阳光,她伸出手去,让自己洁白的双手沐浴在这片温暖之下以抵抗从心底的战栗和刺骨的冰寒,她没有接口他的话,两人之间早已是熟悉的不能熟悉了。
再多的粉饰于他们而言是多余的他沉默了许久,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问:“你知道了?”伽罗沉默着,只有僵硬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直至他握住“宣华夫人的事?”
杨坚终于还是捅破了这个冰层,但是冰层破后,为冰冷的水漫了上来她转过头,去看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喉咙处哽咽着难以言喻的失望和哀伤,似乎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堵在喉咙处,这让她难受的无法发出一言但多斥责的意味让他不敢去多看伽罗的双眼。
“我……”杨坚道:“伽罗,我需要她,你知道的!”伽罗低低一笑,从他手掌心中挣扎出自己的双手可杨坚却不放过她,反手将她拽入自己的怀中,安抚着:“伽罗,这一次你再纵容我一次吧!”
这句话像一个诅咒深深的镌刻在她身体上,骨头里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伽罗一把推开他,站起,刺向他的目光是恶心的:“你难道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死的!”“你为了你的帝王业,得到她,然后呢?”
杨坚想要去拉住她的手,却被她打开:“伽罗……”伽罗自嘲笑着:“你何曾考虑过我的心情?何曾想过那些年我是怎么过的目光跟随着你的身影,看着你在一个个女人之间留恋眷恋,然后守着你可怜的恩泽,只要你在乱世之中赏我一口饭吃就可以了是吗?”
杨坚神情沉默了下来。“只要保住我正室的地位就算你给我的恩泽了是吗?”伽罗笑问,指着自己的心:“这里早就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你考虑过我吗?日日夜夜盼着你能来,一寸寸任由痛苦把我折磨的几近疯狂!”
伽罗打了自己一巴掌:“今天有宣华夫人,你要宣华夫人为你夺得帝王业明天呢?明天你是不是还要其他女人?”杨坚双目赤红,缓缓站起,盯着她:“所以你就派人传话给周静帝,让他招宣华夫人进宫?”
“是”“你难道不知道这会害死我吗?”愤怒顿时冲上了他的发顶,他厉声叱问着他的妻子伽罗沉默的望着他,规避了这个问题杨坚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你知道宣华夫人的事多久了?”
伽罗缓缓道:“久的我自己都忘记了,或许从攻入长安的那一刻起,我和你一同都在找她”殿外雷鸣大作,乌云层层压进,最后一丝阳光也不见了一股寒意从大殿的细缝中逼进。
杨坚摇着头,眼底是失望的,斥责的“伽罗你是务必要除之以后快吗?”伽罗被他的双眼刺痛的倒退数步,苦笑着反问:“我最终给她留了一命。”这双手沾染血腥的味道并不好受,为了杨坚她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你变了”哗哗哗——倾盆大雨倾泻而下,雷鸣打闪了伽罗干涸的双眼殿外人声鼎沸着奔跑着收衣,宫人的呼叫声似吹拉杂谈,人间才真正应该有的声音伽罗坐在地上,迟钝的望去杨坚道:“你从前不是这样”“哪样?”
伽罗指责:“你还指望着我像三年前那样傻吗?在你的后宫之中哪里有好人?除了算计,我早已经忘了从前的善了!”伽罗喉咙里沉沉的啼哭声:“可我很后悔!”
“后悔相信了你,我以为你会变,所以我选择相信了你”伽罗缓缓说。杨坚艰涩道:“我也很后悔”他抱头坐下:“我为何当初要你给我生太子?”“嗯?”她空洞的转过头看他,嘴角咧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好像一下子老了数十岁一般她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那个老朽的帝国太后又重回到了她身体里面杨坚摔门走了,伽罗一人坐在刺骨冰寒的地上许久。
是画扇的声音,不知她在外面站了多久:“隋公,刚才周静帝赏赐的二位家人子前来请安……”伽罗干涸的眼睛有了方向“不见,全部赐给有功将士,免得又有人妒忌。”
“是”伽罗低低一笑,阖眼闭目,直到外面有人推开了门进来,带来了暴雨后的湿润是芸蝉她跑进来,赶忙扶起她:“夫人地上凉,您身子弱可不能受凉了。”
伽罗无神的目光散落在她身上,可任由她怎么扶,她就是站不起来长久疲惫抽走了她的重心,一直汲汲为之经营感情终究抵不过人如花的颜面她拽住了芸蝉的手,也拽住了唯一的温暖“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啊?”
她也急了伽罗问她:“阿芸你说,我忍了一辈子,怎么就忍不动了呢?”“夫人……”她擦着她眼中不断溢出的泪水:“夫人,您的苦奴婢都看在眼里,只是别再苦了自己了”
伽罗摸着她的发髻,长长叹息一口气:“没有以后了,他今日见到了我所有的狠毒,早已是厌弃我了”“夫人?”芸蝉听的似懂非懂伽罗撑着起来:“沐浴衣”她的头发全是药味,乱糟糟的,她还从来没有这般过伽罗扶着她坐在了榻边。
唤人进来收拾宫人久久进来却是冷冷的看着他们,芸蝉嘱咐也是置若罔闻“你去备下热水,夫人要沐浴”宫人颔首:“隋州热水不足,外头还在打井”“你……”芸蝉动怒伽罗拦住她:“不必了,你们都退下!”
“夫人”宫人来的快,去的也快,避之不及芸蝉急的跳脚伽罗问:“你在宫中那么久了,难道还不清楚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吗?”她摸了摸她的脸:“去给我打一盆热水来”“嗯?”“无论以后如何,重要擦干净了才是”
她伽罗还轮不到其他的人来对她指指点点,前面她已经错了,后面就不会再沉溺于其中芸蝉见她面容恢复了正常赶忙点头应下空荡荡的殿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第160章 对峙()
华裳正好进来,提了一大桶的热水,身后还跟着刚才退下的宫人华裳大乐:“夫人,有热水了”伽罗看她华裳拖出了浴桶,宫人隔断了屏风热水源源不断的被送进来,调和了温度,她脱下衣物,将自己的整个身子漫入热水之中。
挥退骨头之中的冰冷华裳替她洗头头上没打油,好洗的很她的力道不轻不重,正好轻柔的按摩着,她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夫人,奴婢把您的头发盘起了”洗好头,华裳轻声道伽罗点点头,热水蒸着她的皮肤……
热水洗净了她一身的污浊,她坐在镜台前,华裳替她撸发她问:“夫人,您刚才为了何事与隋王吵架了?”她抬头看了镜中的人一眼,低下头继续道:“奴婢看隋王对您挺好的,刚才即便那般生气也还是记得嘱咐人替您打热水……
外头缺水缺粮的厉害,他一嘱咐完脚不沾地的离开了”伽罗沉默的接过头巾“夫人”“华裳,你出去,让我自己想一想”她轻声道……“是”华裳犹豫了一会儿,起身站起,端了脸庞上的热水出去,临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骤雨初歇,来得快去的也快,天上又是一片湛蓝了,伽罗任由长发松散的滴着水珠走到窗台前坐下,竹篮里是她这几日为杨坚精心赶制的布鞋,一针一线密集又扎实,已快成品了。
伽罗记得在知道自己重逢后的不久,她也替他做了好几双,可鞋子好像还未穿破,他们的恩情就已经先断了在她再度尝到背叛的滋味后,突然感觉人生,真是一件捉摸不定的事。
除非你死,不然你永远也不能预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伽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布鞋丢进竹篮之中一人独自坐着,夕阳的光线从她的左肩移到了她的右肩之上,人实在是疲乏了才何衣躺下稍稍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不知不觉伽罗竟沉沉入睡梦里不知是身处在何地,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一条乌油亮的龙朝她飞来,天地都暗色了伽罗拼命的奔跑着,大喊着救命,可是话出口却无半点的声音匆忙之间跌倒在地。
那巨龙停在她上方五爪长身,长牙五爪的盯着她伽罗慌乱之中摩挲出帝王剑抽出直对龙,砍断了它的尾巴,巨龙昂头嘶吼一声,天地变色,云翻滚那热腾腾的鲜血直朝她铺面浇来,她不知怎的竟觉那巨龙双目之中很是委屈。
“夫人……”“夫人,夫人”有人在叫她,伽罗挣扎着要醒来,那龙五爪蟒身卷起了她的帝王剑,嘶吼一声朝她扑过来“啊——”她猛地坐起,双目无神,满头大汗看向四周,烛灯已经点上了,桌子上还摆着竹篮,是她在隋州的屋子。
“夫人可是做噩梦了?”华裳赶忙过来扶住她,取了软垫靠在她腰椎后伽罗摸向小腹,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平坦的可是刚才她明明感觉到那条龙穿过她的小腹,然后……是梦啊
伽罗长舒一口气,扶额竟发现满头大汗,华裳赶忙抽出丝帕替她拭去:“夫人您刚才是做噩梦了吗?”伽罗点了点头,仍旧是惊魂未定:“做噩梦了”“梦到什么呢?”华裳笑着递上茶去随意一问“梦到……梦到一条乌油亮的巨龙要吃我。”
“吓——”华裳连连摇头:“夫人怎么做这般奇怪的梦?可是因为平常喝莫先生的浓稠苦的药喝多了?”伽罗古怪的一笑,低下头摸向自己的小腹:“许是”华裳接过她的茶碗,又推了小木桌上来,桌上都是平日她爱吃的,看着比平日里精心烹饪过了一样,色香味俱全。
华裳用小碗乘了香喷喷的白米饭:“这是蜀稻很是香甜可口,饭粒饱满的很,夫人您试试”伽罗腹中正感到一阵饥饿,接过华裳又布菜:“这鱼也是蜀稻的田里养的,听说肉质鲜美肥嫩,很是营养呢!”
接连着又布了虾,鸡肉,青菜把每一个都夸得天花乱坠的伽罗心情略好,一时竟吃的比平日还多一些“夫人单看这一桌子菜色简单,却不知都是隋王精心叫人准备的”她突然闷声道伽罗一顿,低着头继续埋入白米饭。
“刚才隋王来了好几趟,夫人您都在睡觉直到您醒来前他才被前方的政务给请走了”华裳又给她乘了一碗汤伽罗喝了半口就不喝了,放下对华裳道:“你也吃”她放下碗筷依在软垫上看她大快朵颐,孙思邈进来厌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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