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凉想了想,就借口上厕所,到了外边。杨凉悄悄地把杨坚的小跟班、书童齐凌叫过去,根据自己的分析介绍了屋里紧张的形势,又指点了他几句。
齐凌年轻不大懂事儿,敢闯敢干,是杨坚的第一干将。他一听有人欺负杨素,招惹主人杨坚,心想:“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还没王法了。”
齐凌本来就好借着杨坚仗势欺人,现在杨凉一点火,他的火苗子腾腾的。齐凌一个箭步奔上去,推开门就骂:“杨凉,你他奶奶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看火着旺了,杨凉跺一跺靴子,整理整理衣服,看看窗外的太阳影儿说:“是时候了。”说着,迈着四方步离开了斗殴现场。
这时,齐凌一把揪住宇文化及的衣领子,喊道:“我们搂不搂的关你屁事,反正又没搂你爹。你是个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齐大爷!”杨韬忙吆喝:“齐凌不能在这里撒野!”
齐凌正在冲锋陷阵,耳边只有冲锋号和枪炮的声音,别的根本听不到了。宇文化及气得脸都黄了:“反了!奴才都敢这样!我只和你的主人说话。”
说着,就去打杨坚和杨素。还没打到,只听脑袋后边“飕飕”的一声,一块砚台飞过来。幸好没打着人,只是打在了桌子上。
砚台正巧打在杨成和杨周的桌子上。杨周也是杨府比较近的重孙,他额娘也是年轻守寡,只守着他自己。
杨成和杨周都算得上是孤儿,所以互相理解,互相关心。杨周年纪虽然小,但心气很高,不怕惹事儿。
他早看周楚是宇文化及的朋友暗中用砚台打齐凌,谁知落在他的桌上,墨水瓶被砸碎,溅了一书黑水。杨周骂起来:“该死的狗东西们,都动起了手了!”
骂着,他也抓起砚台要自卫反击。杨成不愿惹事生非,忙按住砚台,劝他说:“好兄弟,与咱们无关!”
杨周忍不住,抱起盛书的匣子使劲抡过去,人小力量也不大,匣子刚到杨坚和杨素的桌子上就落了下来,桌上的东西哗哗啦啦落了一地。杨周的行动,没有报仇,只是使场面更加火爆。
宇文化及确实勇猛,随手抓起一根毛竹就挥动起来。地方太小,想躲也躲不开。齐凌先挨了一毛竹,疼得大叫:“你们还不快动手!”杨坚另外三个跟班锄药、扫红、墨雨一起大叫起来:“婊子养的,动家伙了!”
三个人拿起门闩、马鞭子就冲了上去。杨韬急得拦这个,劝那个,却没人把他当棵葱。其他学生,有的胆小躲在一边,有的帮着打冷拳,有的拍手鼓掌,呐喊助威。整个场面达到高潮。
杨关等几个大仆人在外边听这声音不对,连忙跑进去,大声吆喝一阵,才算让大家住了手。紧接着就是双方辩论谁有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都争先恐后,不讲辩论规则,怎么听得杨白,断得周楚!
杨关先来个“大义灭亲”,骂着把齐凌等四个小跟班踹了出去。杨素的头撞在宇文化及的毛竹上,打起一层油皮。
杨坚边拿着衣服替他揉,边生气地喊:“杨关,拉马来,我去报告老师太爷去!我们被人欺负了,杨韬反倒训我们,连杨素的头也打破。还在这里念什么书。”
杨关劝说:“二爷不要性急,我们何必再去惊动他老人家。”接着,杨关又指出杨韬的错误:“杨韬,今天确实有你很大的责任。太爷不在这里,你老人家就是这学校的临时负责人啊。你什么都不管,他们才闹成这个样!”
杨韬还委屈:“谁也不听我的!”杨关笑着说“不怕你生我的气,平时你做得就不好。现在闹到太爷那里去更不好,快帮着调解调解吧!”
杨素哭着说:“有宇文化及,我就不在这里。”杨坚马上说:“必须开除宇文化及。”他又问杨关“宇文化及是谁的亲戚?”
杨关能不知道是谁的亲戚吗,但考虑到如果说了反而不好处理了,就回答说:“也不用问谁的亲戚了,说了就伤兄弟们的感情了!”齐凌挨了一毛竹,在屋外还咬牙呢。
齐凌听到问话,抢着喊:“他是东边胡同里杨宽大奶奶的侄子。什么东西,敢来打我!宇文化及,你那姑妈只会跪着向我们琏棠奶奶要东西。可怜虫!”杨关一听急了,骂他:“你个狗日的,快闭上臭嘴!”
杨坚冷笑着说:“原来是杨宽嫂子的侄子,我现在就去问问他!”说着就叫齐凌进来包书。齐凌包着书,又得意地出主意:“二爷也不用亲自去见。我到他们家,就说老太太叫问她话,把她带到来太太那里,当着老太太的面你再问她,看她怎么说!”
杨关赶快吆喝:“齐凌,你找死啊!我先踢死你,再去向老爷太太汇报,说杨坚是你教唆的,这里的事全是你惹得!你还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吗!”齐凌不敢再说话了。
杨韬也怕闹大了;自己逃不了责任,就来求杨素和杨坚。杨坚的条件是宇文化及必须赔礼道歉。宇文化及不肯。杨关就劝宇文化及说:“事情是你惹起得,你不赔礼,这事情过不去。”
宇文化及没办法,就行了个礼。杨坚不依不扰,非要他磕头。杨韬又劝宇文化及:“大丈夫能屈能伸。快,磕个头就完事儿了。”
宇文化及也知道利害关系,无可奈何地磕了头。在这个事件中,杨关表现很不错。他喜笑怒骂,软硬兼施,处理果断,有理有节。他是个人才。
宇文化及被逼得没有办法,就赔了不是,又给杨素磕了头,才算过了关。他回到家里,回想起来觉得憋气。
宇文化及自言自语:“杨素不过是杨坚的书童,又不是杨家的子孙,和我一样都来借读的。再说,他耍流氓被我抓住,把事情闹大我怕什么?”
他妈听见他嘟嘟囔囔地说这些事,教训了他一顿:“你争这口气有什么用?你姑妈千方百计地在杨府琏棠奶奶面前求情,你才能到免费学校读书。
在学校里,茶、饭都不要钱,给家里省多少钱!不在那里上学,你认识什么薛大爷?薛大爷这二年帮了咱们有七八十两银子。你给我好好呆着!”
宇文化及也就是发发牢骚,在人家屋檐下能有什么办法呢?他老老实实地睡了觉。宇文化及妈这番道理讲得确实周楚杨白,应该算以理服人。
人家的认识也深刻啊,你看,她已经认识到了同学关系也是一种资源,也是一种财富了。
宇文化及的姑姑金氏嫁给了杨家正支的玉字辈一个叫杨宽的。当然,跟杨府、杨府是没法比,杨宽夫妻只是守着小小的一点产业。
杨宽大奶奶时常到杨府、杨府问好,又会巴结伽罗和齐氏,所以伽罗和齐氏也时常资助资助她。这天,杨宽大奶奶闲着没事儿,就坐着车去看嫂子和侄子。
两个人聊天,宇文化及妈毕竟还是有怨气,就提起了学校里打架的事,重点强调的肯定是磕头一段。
第93章 大宅门的是非()
杨宽大奶奶一听,火就上来了:“这杨素小崽子是杨家的亲戚,难道宇文化及不是杨家的亲戚?杨素他们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怎么不去管?这些人都太势利了。我去到东府找找珍大奶奶,再和杨素他姐姐说说,叫她评评这个理。”
宇文化及妈听了这话,急得了不得,赶快阻拦:“这都怪我嘴快,不该告诉你。别管他们谁对谁错了。如果人家不让宇文化及上学了,那可怎么办啊!”杨宽大奶奶根本不听,坐上车就往杨府去了。
其实,去说什么呢?都是一个大家族不假,可杨家人也有穷富之分、高低之别啊,亲戚当然也有等级了。杨宽大奶奶在路上很快冷静了下来。
到了杨府,她在东边小角门前下了车,进去见了杨爽的老婆齐氏,也没敢高声,仍旧客客气气地问身体和家里人好。
说着说着,杨宽大奶奶才准备往正题上扯:“今天怎么没见马大奶奶?”齐氏说:“她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月经有两个多月没来。叫大夫看了,又说并不是怀孕。现在身体虚弱,走路头昏眼花。“
齐氏接着说:“我告诉她,早晨、晚上就不用过来向我问好了,客人也不用接待了。我还嘱咐杨裕不准惹招她生气,她要想什么吃,只管到我这里拿。如果我这里没有,只管到你棠大奶奶那里要去。”
齐氏说起儿媳妇就滔滔不绝:“她为人处事特别好,那个亲戚、长辈不喜欢她?她得了病,我能不担心吗?现在这样,什么烦心的事情也不能让她知道啊。”
齐氏观察着杨宽大奶奶:“可是,她兄弟不知好歹,把在学校打架的事告诉了她,说有一个借读的孩子欺负他,骂了他很脏很难听的话。”
齐氏瞅着杨宽大奶奶的脸绿了,接着说:“他婶子,你是知道我儿媳妇心事重,人家的一句话她能想三四天。她听到打架的事能不着急吗?她又气那些人欺负她兄弟,又气兄弟不争气,今天干脆连早饭也没吃。”
杨宽大奶奶一听这话,才知道自己不好收场了。却听齐氏接着说:“我知道了,赶快去安慰了她好一会子,又劝她兄弟几句。我看着她喝了半小碗燕窝汤才回来的。他婶子,你说我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似的。现在也没找到个好好大夫,你听说哪里有好大夫?”
杨宽大奶奶早把要向那氏论理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了,现在只想着怎么表达自己的担心与关心了。
听到齐氏问话,她赶快回答:“我们也没听说过好大夫。大奶奶这个病,还说不定是有喜怀孕了呢。嫂子你千万别让人乱治,治错了那可了不得。”
正说话,杨爽进了屋,见了金氏,就问齐氏:“这不是杨宽大奶奶吗?”金氏赶快向杨爽行礼。杨爽吩咐:“快安排杨宽大奶奶吃饭。”杨爽说着,就进了别的屋。
金氏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杨爽过来坐下,问齐氏:“今天她来有什么事吗?”
齐氏说:“倒没说什么。一进来的时候。脸上好像有怒气,说了半天话,又提起咱媳妇的病,她脸色就温和了。她不好意思吃饭,就走了,倒没求什么事!”
齐氏瞧着杨爽的心情不错,就说:“你说咱媳妇这病,你倒是赶快去找个好大夫啊。你看看请的这些大夫,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说。”
齐氏说:“看得到挺勤,一天看四五遍脉,吃了药也不管用。结果,咱儿媳妇一天换四五遍衣裳,再坐起来见大夫,这有什么好处?”
杨爽也说:“咱媳妇这孩子也糊涂,何必脱脱换换的。如果受了凉,那不又添了病!衣裳值什么,身子要紧啊!”
杨爽说:“我正想告诉你,刚才虞世基来看我,他见我闷闷不乐,问我是怎么了。我才告诉他说,儿媳妇身体忽然不好,也不知道是怀孕了还是有病,我这两天心里着急呢。”
杨爽把手里的佛珠转了一转:“虞世基说起他一个叫魏东亭的先生,学问很渊博,对医学有很深的研究,能够预测人的寿命。
今年他进京给他儿子求职,现在就在他家住着呢。我马上就派人拿我的名片去请,虞世基也马上回家亲自去求他。咱儿媳妇的病看来能治好了。”
齐氏听了,自然很高兴。接着她又问:“后天是爹的生日,具体该怎么办?”杨爽说:“我刚才到了他那里去问好,想请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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