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是他。
差一点,她就叫出他的名字,一直心心念念的名字,他的名字。
那三个字却紧紧卡在喉咙,喊不出来。
她几乎控制不住那激动兴奋跳跃的心。
可因为布条封住嘴,一动嘴角就痛,也因为这份痛让她即刻清醒几分。
可在下一瞬她目光垂下瞥见他手中握紧的茶杯,竟然被他狠狠捏碎在手心,可见此时他有多愤怒,多气愤,甚至把所有恨,气都集中那杯子上面,鲜红的血渗出将他的白袍染红一片。
他好像毫无知觉,就那么盯着她,似在强忍着什么。
他看到如此卑微,卑。贱的她,心痛吗?
如果他不难过,不心痛,为什么会看着这样的她会流泪,为什么会如此痛苦的看着自己。
她唯一想到的答案就是龙飛也在,只是她不知道他在哪儿。
所以那个人才如此的忍耐,不敢发出声音,不敢走过来。
只将一切痛和眼泪默默承受。
傻瓜。
傻瓜一个。
她很不想哭,却没办法,怎么都控制不住,像洪水泛滥那般卷席而来,吞噬着她,侵蚀着她。
她只觉得胸口哪里好痛,好难受。
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撕扯起来,深深的搅进,血肉模糊。
为了不让龙飛察觉她的眼睛看得见,也为了不让那个人发现此时已经发现了她,只能强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委屈的吼道:“王八蛋,龙飛你他妈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有本事进来又不敢说一句话,这算什么?别以为这样囚禁我,我就会妥协,我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我爱的人是南城熏,你听没有,我不爱你,你去死吧!”
利用话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原本就是一句完整的话,她却只会唔唔的吼完,除了王八蛋三个字比较清晰,其余都模糊不清。
双手被锁着,动也不动不了,两只手臂酸得要死!
她一边用力扯着锁链,一边在嘴里谩骂着。
她知道对面那个人听得懂,而龙飛也听得懂。
她故意这样,让龙飛以为她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才会如此惊慌,大吵大闹。
不管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她看得见了的事实,那悲伤怎么都隐藏不了。
她瞪着一双眼睛将对面站着的那个看得清清楚楚,多么久违的一张俊脸,那一双眼,是那么悲伤,一双眉和,深深拧紧。
他瘦了,憔悴了,甚至下巴周围都有胡渣了。
在那双狭长漆黑的瞳眸里,看到满满的痛苦和落寞。
对面,从走进屋那一刹那,男人的心就像跌进了深深的苦水里,痛得浑身如电击一般,麻木,僵硬。
他原本以为她会生活在一个很好的地方,至少吃穿不愁的环境里,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生活得如此悲哀,她不是翎妃吗?怎么可能住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像一个疯子一样被铁链锁住,那张绝艳白皙的脸是那么消瘦,左脸还有清晰的五个手指印,是那么明显。他完全不敢想象,此时这个被锁着,披头散发,衣服零碎,嘴里还被用布条封住嘴,坐在地上又哭又闹的人是墨宫胤。
那个骄傲,那个傲然,那个妖魅的她,竟然落魄如此。
难怪他会觉得心口一阵阵隐隐作痛,原来是她在这里受罪,在这里唤他。
而他此时来到这里,真相是那么残酷,不是来接走她,而是来与她一刀两断。
这样的结果,她怎么承受得起?
而他又如何将那些话说得出口。
从未有那一刻,像现在这么无助,无力,悲怆到不知怎么办?
他不是无所不能吗?不是人人敬仰的战王吗?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吗?
为什么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想到这里,他紧紧捏住手中握着的水杯,几乎捏碎进肉里面,让这份痛提醒自己,自己此时有多痛,有多无能。
原本他想倒水给她喝,却一步也迈不出,根本不敢靠近她半步。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摧毁这里所有一切。
血在他手中一滴一滴掉落,像他的心一瓣瓣碎裂开来,眼泪也模糊了整双眼,随着心痛一起蔓延,荡漾。
他站在原地,心如刀绞,面如死灰。
他知道,此时龙飛就站在门外看着,等着他的答案,只有他的绝情,她才能好好活着,不用活得如此狼狈。
两个近在咫尺,却相隔十万八千里,像不可触摸的网。
他抿紧唇,眸色深深,远远凝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心疼的笑容,张了张嘴,只是唇语,没发出声音,他说:“我爱你。”说完,便翩然转过身去,咬紧唇,眼泪再次落眶掉下。
南城熏心好痛,痛得他几乎窒息。
终于,他毫无犹豫迈步走出去。
他不爱她?
这一句话始终说不出口。
胸口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抓,生生的撕扯,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墨宫胤静静坐在原地,眼睛空洞无神,却能清楚看着那个男人面对着她时,用唇语告诉她,他爱她。
他说他爱她。
他没有忘记她。
他已经想起她来了。
他知道她看不见,也不想用声音来提醒她此时就在面前,倍受着近在身边,而不能问候的感觉,那种痛他想一个人默默承受。
看着他面色沉痛转身的刹那,可想而知,他有多痛。
她不知他在强忍着什么,将自己逼到那种地步,也不愿发出声音来伤害她。
所以他选择逃避?
她呆呆的看着他就那么走出去,眼底有那么一丝波动,却只是一瞬即逝,随即恢复成一片黑暗。
在他将门关上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时,她只觉得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那是一种有着令人窒息的痛,也有着让人崩溃的绝望。
明明他刚刚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离得那么近,这屋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她咬着唇,眼泪潸然落下,眼睛像被烙伤一样,好痛,痛到骨子里,心底深处去。
双手握紧冰冷的铁链,终于,在这一刻心底的决堤崩塌,失声痛哭。
“呜呜。。。。。。”
南城熏从屋里走出来,脚步不停,一直走。
直到走到一处假山,月色正浓。
龙飛站在对面,衣袂纷飞,见他那么急匆匆跑出来,就心知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轻垂眼眸,瞥见南城熏右手在流血,挑起剑眉,冷声质问:“和她说清楚了?”
南城熏脚步一顿,站在原地,面色冷峻,眸色森然,沉声回答:“朕说不出口,如果要用这种方式伤害她,你不如就给她一个了断,朕宁愿得到她一具冰冷的尸体,朕也会不惜任何代价,血洗朝国,让朝国所有人祭奠她的灵魂。”
说罢,迈步朝前走去。
龙飛俊脸一沉,没有理会他的话,而凌厉的睨着他:“如此说来?你是不顾她的死活了?”
南城熏走到他的面前,与他直视,眼神一凛,冷笑:“你要还是一个男人,就不要拿女人作挡箭牌,朕与你一战,生死由命。如果朕赢,你放了她。如果朕输了,随你处置。”
龙飛闻言敛眉,目光逐渐变得深沉,沉吟片刻,才沉声道:“好,三日后在绝生崖见。”
南城熏冷冷的看着他,没有深思,直接道:“君无戏言。”说完,从他身边走过,朝出宫的方向离去。
他离开后,龙飛抿紧唇,目光缓缓转向远处的别苑,眸色复杂,若有所思。
或许,这是更好的解决办法。
做了这么多,也还是一无所有。
“来人。”突然,他对着空荡的四周低唤一声。
一阵风拂过,一抹黑影从暗处走出来,单膝跪地:“主子。”
“给她送一些吃的,找一个太医将她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顺便问下她想要见什么人,都答应她的要求。”
暗卫一震,惊愕的抬头:“那锁住公主的铁链是不是要解了?”
“不用。”龙飛摇头,然后转身朝御书房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想。
心里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自己所珍惜的东西,被人抢走了,而自己却怎么拼命,怎么做,都抢不回来了。
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夜空那一轮弯月,似像一把箭从天而射,射中他的心窝。
好痛。
好无力。
他缓缓抬起手抚住自己的胸口,他不知道这里怎么了?就是缺了一块,深疼!
“翎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回到过去?”
第两百七十七章:生死之战()
还能回到过去吗?让一切再重来一次。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给她下蛊,将她的记忆全部清除,然后再让她爱上他,让一切都归于零,重头再来一次,或许结局不会只剩下一个人。
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了,没有那么做。
琥珀色的眼睛眺望着远处,手抚着胸口那跳动的位置,那里还插着一根细长的银针,残留在肉里已经好几个月了,还是那日在龙族被墨宫胤一掌给震进肉里面的,一直都没有办法取出来。期初他以为他就那么死了,可还是活到了现在,而这样每天承受着针扎的痛,也似乎已经早习惯了。
驿站。
南城熏从皇宫安然回去,洛汐几人还在屋里等着,他的回来他们各自也松了口气,可再听到他说要与龙飛有着生死之战的约定时。
洛汐闻言直接气愤的吼他:“你疯了吗?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要求?”
难道他现在只剩下儿女私情了吗?
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南城熏面无表情,无视洛汐的怒气,也完全没有必要向他们一一解释清楚他要做什么决定,说给他们听也只不过是告知,并不是征求他们同意。
他眼睛黑沉,黯然无光,沉声道:“是朕自己提出来的,这事朕只是告知你们一声,朕已经决定了。”
就是不管你们怎么反对,这件事已经落幕,没人可以左右他的决定。
这个人也包括洛汐。
“熏,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为什么,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墨宫胤给你下了什么蛊,迷得你神魂颠倒,都无法辨认黑白了是吧!”洛汐眸色一冷,生气道:“她害你害得不够惨?她到底哪儿好了?你要如此执迷不悟。”
他不知道为什么洛汐如此不喜墨宫胤。
以前他也很欣赏她的性格不是吗?
为何现在变得如此刻薄,如此尖酸。
他俊脸骤然凝重几分,目光犀利,睨着他,一字一句:“洛汐,她是朕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请你像尊重朕一样尊重她,如果你做不到,就别插手管朕的任何一件事。”沉声说完,收回视线,便拂袖走出房间。
他堂堂一国皇帝,难道爱一个人的选择权利都没有吗?
洛汐一脸惊愕,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句话来。
他的话是那么锋利,直直的插进他的胸口,血淋淋的。
染杺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就算说,南城熏也不会理她,反而给她只会难堪。
在军营里偷偷给下蛊的事,已经被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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