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被窗棂边桌案上的一抹灰尘吸引了注意力。而后视线缓缓上移,某些情绪在眼眸内一闪而过。
但,也仅仅是一眼的光景,他便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夏绯绵时候,发觉她依旧在轻轻摩挲着扳指,鼻翼微翁,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在意苏苓,她可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说到底也不过是她和太女的关系较好,所以对太女的事情格外在意而已!”
“不必在意?”夏绯绵猝然抬眸望着楼湛,眼眸内讥讽的态度愈发深重,随后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朕怎么感觉你对她的事格外上心!难道朕的雪儿还比不上她吗?”
楼湛闻声淡笑摇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毕竟她一个齐楚国不足挂齿的小小王妃,如今身在南夏又无人保护,难不成你还认为她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
“谬论!她若是当真不足挂齿的话,你就不会一次次和朕提及她的事情!而且,朕一直都怀疑,昨晚在未央宫房顶的人,很可能就是她!难道,以你的功夫,竟没有半点察觉?”此时说到这里,夏绯绵的表情上已经开始闪现出淡淡的怀疑。
就连她放在矮桌上的指尖,也在慢慢的用力扣动。
脸色依旧氤氲着苍白的楼湛,在夏绯绵对他产生怀疑的态度中,微微垂眸浅笑,“你认为,凭借你我当时的情况,还有我现在这身子,若是对方是高手的话,我怎能发觉!反之,苏苓空无内力,若房顶上的是她,我又怎会察觉不到!”
这类似于阐述又好似辨别的话,似乎取悦了夏绯绵,总之她眼底蕴含的怀疑,也在渐渐退去。
两个人相坐无言,而沉默的时间过得很快,不多时夏绯绵忽然问道:“楼越国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楼铭真的已经痊愈了?”
提及此,夏绯绵清晰的感觉到从楼湛的气势瞬间就变冷了不少,眼眸也开始渐渐阴暗,随即便眯着眸子,看着不远处染上了一小撮灰尘的桌案,冷笑道:“上次大意了,没想到竟然被他给逃了!不过就算他回去又能怎样,我既然敢做,就从不怕他发现!待我和太女成亲之后,以太女皇夫的身份回到楼越国,就不信父皇还会对他一如既往!”
“楼越老皇帝恐怕也想不到你会成为南夏国的太女皇夫!不过,你答应我的事,可有眉目了?”夏绯绵看着楼湛冷光乍现的眸子,随即话锋一转,便毫无预警的问了一句。
而楼湛微微侧目,凝望着夏绯绵,说道:“我曾经试探过苏苓,但是她对宝藏的事似乎真的不了解!而且当初我在齐楚国的时候,发现暗中又好几拨人都对凤家宝藏虎视眈眈!”
“呵!如果她真的是凤家的后人,那么就不可能不知道宝藏的事!除非当年外姓王的幸存者,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你说她娘叫凤茹筠是吗?”夏绯绵此时已经通过楼湛知道了不少苏苓背景的事。
而楼湛说着就点头,“是叫凤茹筠没错!但是我派人调查过,凤茹筠的身世有些诡异!按照消息上称,她嫁给苏宝生之前乃是一个花楼的花魁,但是以她这样的身份,是断然不可能会嫁给苏宝生的,而且听闻苏宝生对她格外的疼爱,对待苏苓也是同样!
但不论我如何调查,几乎所有的消息都表明她是花魁,但我曾在暗处观察过凤茹筠,如果她的花魁出身,不可能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范,这件事相信其他人也同样怀疑着!若想要知道更多,恐怕还需要就二十年前的事,仔细的调查一番!”
“哼!花魁?苏宝生那个歼贼,当年若不是他给凰毅出谋献策的话,现在朕……总之,不管怎么说,你要尽快调查处凤家宝藏到底和苏苓有没有关系!
当初密报的人,你可有查到?如果那人的消息千真万确的话,那么凤茹筠就肯定是苏家后人!”
“还没找到!如今四国全都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但是也无法保证消息的真实性!若说苏苓是凤家后人,我反倒怀疑送信之人的居心何在!”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你若想当上楼越国的太子,就别忘了你与朕之间的约定!”
楼湛听着夏绯绵不顾情面的话,不由得垂眸苦笑一瞬,如今仔细想想,他就算当上了楼越国的太子,登基为帝也还不知是何年何月!
况且,当初他意气用事,答应以楼越国一半的疆土作为答谢,如今想想,还真是太冲动了!
偏殿内楼湛和夏绯绵的谈话,此时已经全部被苏苓听个清楚明白,只不过她无法肯定,方才楼湛顺着桌案上移的眼神,是否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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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二二四 这女人啊,果然是善变的()
夏绯绵和楼湛久久身在偏殿中细语,也许在女皇的想法中,这偏殿平素并非是任何人都能进入的,所以相对还是很安全。
可惜,此时两人的对话,已然被苏苓全部听了进去!只不过事出突然,所以她没想到,竟会被楼湛发现了端倪!
方才夏绯绵二人的出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是以情急之下苏苓才会踏着桌案直接窜上了悬梁。但就在之前楼湛似是发现了桌案上的脚印灰尘时,那顺着圆柱缓缓而上的目光,也让苏苓心底骤然微沉。
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此刻,正匍匐在悬梁上一动不动的苏苓,好在鼻端有面纱掩盖,不会再发生如同上次头盔凰老三洗澡那样的尴尬事情!可说不上为何,她从楼湛和夏绯绵的对话中,好像听出了他在为自己作解释的嫌疑!
这楼湛,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色晚了,你先回吧!”
夏绯绵坐在软榻上,似是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随即习惯性的将指尖再次覆盖在翠绿扳指上摩挲,同时语气也略微低沉的对着楼湛吩咐道。
“嗯!”
楼湛仅仅是简单的应了一声,随即便拢着披风起身往偏殿的帷幔处走出,而就在他缓步前行之际,居高临下观察着他们的苏苓,清晰的看到他目光微侧,且似是还闪过诡异的暗芒。
不好!这楼湛果然发现了!
得知这样的情况,苏苓的眉宇紧蹙,心情也有些凝重!现在她是真的搞不懂楼湛了,这厮之前明明是个行事诡异的主,可为什么在南夏国这几天的接触中,她总感觉楼湛在暗中帮助她?
反正,她是不会感谢他的!
待楼湛离开后,夏绯绵独自坐在偏殿内良久也没有动身,只不过在静谧的空气中,苏苓依旧安稳的伏在悬梁上方。
这特么夏绯绵想谁呢?为毛她感觉那枚玉扳指好像非常有故事的样子!
“你还不打算出来吗?”倏然间,当苏苓的思绪还在好奇夏绯绵的那枚玉扳指的时候,结果静寂的偏殿里,就听到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瞬间,苏苓眼眸一暗,虽说她的能耐比不上凰老三,但平时她隐匿身形和收敛气息的能力还是相当强大的,难道夏绯绵早就发现了,却刻意要等着楼湛离开才开口吗?
当苏苓快速的为自己想着后路的时候,结果却听见悬梁下面传来了脚步声,而夏绯绵也再次开口说道:“筱芙,谁给你的胆子,敢偷听朕的谈话?”
尼玛,原来是夏筱芙那个傻叉!
看来这偏殿里,还真是‘牛鬼蛇神’都有呢!这女皇看样子也不是个功夫平平的女子!
“母皇息怒!”
夏筱芙快步走到夏绯绵的身前,躬身低语对着她请罪。随后悄然抬眸看着夏绯绵的脸色,见她似乎并没有过于愤怒,这才忍不住继续说道:“母皇,儿臣前来也是有件事想和母皇商量一下!”
“有事与朕商量?那早朝的时候,为何不说?”
夏绯绵对待夏筱芙的态度,似乎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漠,从语气总就能听出并没有她平素提及到筱雪时候的热情。
这女人啊,永远都是善变的!
夏筱芙似乎在面对夏绯绵的时候,总之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所以在听见她这样默然的语气时,不由得微微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逞强说道:“母皇,儿臣要说的事,事关齐楚国的尘王妃,在早朝上说这些,恐不合适,所以才会想着深夜前来,但是没想到打扰了母皇,还请母皇恕罪!”
这一刻,当听完夏筱芙说完这些话之后,悬梁上的苏苓有那么一霎那的光景中,好似明白了为何夏筱芙对筱雪如此不屑。
想来也是,她们二人都身为南夏国尊贵的皇女出身,可偏偏一前一后的生辰,却造就了她们如此天差地别的地位!
也许,筱雪在女皇的眼里,还是要比夏筱芙来的重要的!但是,不管如何,任何借口都不能成为她要强行将楼湛塞给筱雪的理由!
“你长话短说!”夏绯绵有些不耐的看着夏筱芙,随后端着茶杯润口,仿佛在她眼里,这个二皇女还不如楼湛来的重要!
夏筱芙此时敛去眼底所有的不甘和愤然,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母皇,儿臣觉得,那个尘王妃这次来到南夏国,目的不纯!而且儿臣感觉,她分明是想要搀和大姐和七皇子之间的婚事!所以,请母后明鉴,尽快让尘王妃离开南夏国才是上上之策!”
苏苓:“……”
虽然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但是也终于明白,为何夏绯绵对夏筱芙如此态度了!这夏筱芙简直是个蠢女啊!
不只蠢,还尼玛脑子进水呢!
她这话,说的是多么的不合时宜,而且毫无根据啊!张口闭口让她离开,就算是你家,也不能这么任性啊!
而且,从她所说的话中,苏苓感觉不到任何有说服性的依据,就她这番言论,如果她是夏绯绵的话,直接给她两个大耳刮子,同时告诉她:滚!
当然,这一切都是苏苓的内心戏,此时她凤眸波动,菱唇也翘着讥诮的弧度,她倒是想看看,夏绯绵要如何应对夏筱芙。
少顷,夏绯绵目光狐疑的转向夏筱芙,旋即将茶杯轻放在桌案上,冷笑一声,问道:“哦?你怎么觉得她目的不纯的?有什么证据?”
“这……”夏筱芙其实真的就是个胸不大脑也不大的女人,此时一听见夏绯绵的责问,立马有些哑口无言,但是既然她来了,就不能无功而返,所以下一刻她便开始胡编乱造:“母皇,儿臣以为,就算那王妃和大姐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会对她的婚事如此在意!儿臣觉得,说不定尘王妃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这样关心大姐!说不定……说不定是她自己对七皇子有想法,所以……”
“行了!简直是满嘴胡言!你别忘了,苏苓根本不是南夏国的女子,你以为她嫁给了尘王后,未来的一切还能由她自己做主?筱芙,你什么时候能够将心思磨练的成熟一些!朕不知道你和苏苓之间到底有什么个人恩怨,但是这种话朕以后不想再听!还有,你把你的嘴,给朕把的严实一些!筱雪的事情,不准你再节外生枝!
否则,朕必严惩不贷!”
夏绯绵明显已经极度疲惫的眉宇紧紧拧着,甚至眼底深处也闪现一丝烦躁!最终话落,仿佛吝啬般不肯再看夏筱芙一眼,直接甩袖起身离开!
而偏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