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苓走早桌边,随手到了一杯已经冷却的凉茶,旋身走回到贵妃榻,直接交给站在一侧的凰胤璃时,她扬起笑脸故作闲聊的开口:“皇兄啊,你说这皇宫戒备这么森严,怎么筱雪在行宫这种地方,还会遇刺受伤呢?你说这贼人是不是该千刀万剐?”
凰胤璃接过苏苓的茶杯,一刹那指尖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蹙眉,不由得也慢慢摩挲着茶杯的杯身,却并未浅尝。
听到苏苓的话后,凰胤璃反而点头,“这件事本宫会命人仔细彻查,一定会还给太女一个公道!”
“皇兄,你要是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麽!你看看筱雪这胳膊上的,要是对方那犊子再用点力,这胳膊都保不住了呢!”苏苓说着就煞有介事的站在筱雪的身旁,指着她的胳膊轻声抱怨着。
而与此同时,苏苓的眸子也正一瞬不瞬的观察着凰胤璃的表情,就在她话音方落的瞬间,她怎么感觉自己从他逐渐变的深邃犀利的眸子中,看到了淡淡的杀气?!
“太女请放心,这件事本宫一定会彻查!”
“皇兄啊,既然这样那你能不能在这陪一陪筱雪,我正好要去膳房给筱雪煎药,麻烦你了啊!”苏苓说着就直接往偏殿门外走去,自顾自的模样完全没有给凰胤璃和夏筱雪任何反应的时间。
甚至在筱雪忍不住开口阻止她的时候,就见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扉之外!
偌大的偏殿内还充斥着皇宫内古朴厚重的气息,虽然行宫不似凤宸宫等宫宇那般恢弘,但作为迎接使者下榻的地方,也还是相当奢华的!
彼时,夏筱雪虽然靠着身后的软枕,但是一反之前的随性,反而在凰胤璃缓缓落座在贵妃榻边侧之际,她紧张的感觉自己的脊背都是僵直的!
这是几年以后,他们再一次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对望。而且,还是旁无他人!
说不紧张,是假的!
正因为筱雪不知道凰胤璃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所以才会有些担忧又慌乱的自顾不暇。她害怕凰胤璃不喜欢她,而自己喜欢他的心事被他看穿的话,太过丢脸也不适合她的身份!
她不敢去想凰胤璃对自己的心思究竟是什么,也正因为这样,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苦守着自己心里的秘密,所以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都会变得这般手足无措!
“你还好吗?”
终究,凰胤璃还是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凉透的茶水,随即红唇还带着淡淡的水光,凝望着软榻上半垂着眸子不停戳手指的筱雪,低声问了一句。
夏筱雪闻言心里一紧,暗自平缓了紊乱的呼吸后,点点头,“还死不了!”
这叫什么话!
凰胤璃本身身为齐楚国的太子,所以在日渐长大后,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极其严苛的要求!
而同样身为南夏国太女的夏筱雪,他虽很久未和她真正的坐在一起闲谈静聊,但此时听见她这样的回答,不由得心里就有些诡异的感觉,这些是不是都是弟妹苏苓交给她的?!
“昨晚,你可看清楚行刺之人的容貌了?还有你最近在齐楚,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凰胤璃的话其实是好意,只不过在他这般询问的情况之下,在夏筱雪听来,却感觉无比的讽刺。
蓦然睁开眸子看着对面的凰胤璃,筱雪苍白的唇角还带着几许脆弱,蹙眉凝视却暗含讽刺的笑道:“太子这是拿我当犯人审问呢?昨晚上行刺之人到底是谁,太子真的不清楚吗?我身为南夏国的太女,在齐楚国驻足不过几日时间,你认为我会因此得罪了谁?”
“本宫如何会清楚昨晚行刺你的人?太女,有些话莫要乱说!”凰胤璃见夏筱雪突然一反常态的对自己质问,这心里顿时有些烦躁的蹙起了剑眉。
英挺俊朗的容颜上略带冷光,一双桃花眸也少了几分和悦的色彩。
夏筱雪银牙紧咬,紧紧抿着红唇瞪着凰胤璃,此时正藏在她身侧的印章似乎也随着她的小觑闪现出讽刺的流光。
呼吸再次紊乱,夏筱雪狠狠的沉吸一口气,轻挑着英气的黛眉,“凰胤璃,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这太子风范倒是练就的炉火纯青!想想其实本太女也挺奇怪的,这几年外界都传言齐楚的国力如何强盛彪悍,民风淳朴又富足,是否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们齐楚便不把本太女放在眼里?本太女在齐楚行宫受伤,如今听闻这件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你现在若是有时间在这里对我询问,不如去想办法抓住行刺的人,又或者你心里知道行刺之人是谁,至少也能尽早做好充分的准备!”
“筱雪!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本宫知道行刺之人,且不说曾经,就现在你的身份来看,胆敢对你行刺之人,必然是有其不可告人的秘密!本宫若是知道,又怎么会在这里与你浪费时间!”
凰胤璃在听到夏筱雪一番冷嘲热讽后,难掩的怒气瞬间就席上心头,所以这瞬间起身拂袖的动作不免也有些大,连他身下的椅子都因此直接被撞到在地上。
夏筱雪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眼看着凰胤璃对自己怒目而视,心里也仿佛有一团巨火,但相比之下,心里的难受和委屈又比这更加严重!
如此想着,夏筱雪便全然不顾,从身侧直接抄起那枚雕蟒印章,狠狠的扔向了凰胤璃,同时嘴里还喊道,“本太女也不想和你浪费时间!凰胤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给我看清楚,这印章是何物!”
夏筱雪距离的喘息着,怒瞪着凰胤璃的眼眸中一片血丝浮现,但是坚强又不肯服输的心性,让她正竭力的压下想要泪奔的情绪。
而凰胤璃在察觉到筱雪冲着他面门就丢掷过来的东西后,迅速的抬手接住,而一刹那触手升温的熟悉感,就让他的脸色大变。
看都不看手中的物品,脸色阴沉一片,睇着筱雪,问道:“这印章,你从哪得来的?”
见凰胤璃如此古怪的表现,筱雪逼退所有不该显露在他面前的情绪,不由得冷笑道:“凰胤璃,吃惊了?害怕了?也就是说,这东西的确是你的,对吗?而且还是你从不离身之物,是不是!”
“筱雪,不要避重就轻!告诉本宫这东西你哪里来了?”凰胤璃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阴冷,而盛怒之中的筱雪也根本顾不得他的表现,直接讪笑道:“你会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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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更,二更稍候!
章百二五:皇宫是你家,也没说不让我进来!()
当苏苓假意端着一碗红糖水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凤眸瞥了一眼正喘息不迭的筱雪时,暗暗摇了摇头!
这年头,红娘也不好当!
要不是为了给他俩一点独处的机会,她至于跑到膳房去弄一碗红糖水来麽!煎药这活还轮不到她来做好嘛!
结果她这一去一回间,这俩人竟然能把气氛弄的这么僵硬!还能不能好好的暗恋单相思了?
筱雪这丫头也是够执拗的了,何必要在这个时间将那印章拿出来!这样一来,如果此事并非是太子所为,那只怕暗处的人也会因此而有所防备!
事情不妙啊!
“你们俩这么怎么了,我刚出去一会的功夫,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就含情脉脉的分不开视线吧!”
闻言,筱雪的脸色一凛,暗自剜了一眼苏苓。而凰胤璃的表情也变得古怪了几分,侧目看着苏苓闲庭信步而来,又看了看她手上端着的汤碗,语意难测的说道:“弟妹,话不要乱说!太女受伤这件事,本宫已经向父皇请旨,亲自调查的!待日后有任何消息,本宫会及时通知太女的!告辞!”
“皇兄等等!”
见凰胤璃要走,苏苓清楚的看见筱雪脸上憋着愤怒的表情,不禁放下手中的汤碗,上前一步挡住了凰胤璃的步伐!
“何事?”
凰胤璃眉宇间染上几许深重的戾气,而睇着苏苓的脸色也不算和善,总之与他平素给人淡漠沉凉的感觉大相径庭。
苏苓暗暗叹息,目光幽幽的看向了筱雪,继而看着凰胤璃,又指了指他手中紧捏着的印章,细声说道:“皇兄,这件事我相信不是你所为,但是你应该了解筱雪的性子,她和你们的关系,自然要十分亲厚,看见行刺之人身上掉落了印章,难免会胡思乱想!
我想,皇兄若是想要调查,不如在你身边之人着手,毕竟我听闻这印章是你们几位王爷从来不会离身之物,若是有人能够拿走你的印章,除了你身边亲近之人,应该再无其他!”
苏苓的分析听在凰胤璃的耳中让他的目光瞬息千变万化,眯起的眸子看着苏苓,也多了几分谨慎,俊彦微冷着神色,对着她点头,“这件事本宫会仔细调查!这几日,你先照顾她吧,行宫内外本宫会加派人手的!”
话落,凰胤璃便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的印章直接离开了行宫的偏殿。苏苓站在原地,看着他略显急切的背影,心里总是感觉这件事有很多的蹊跷之处,但一时间就弄不明白来龙去脉,最终也只能回身看着软榻上开始垂泪的筱雪,又无奈又烦躁。
“苓子,这回你看见了吧!他对我,根本就连陌生人都不如!”夏筱雪狠狠的擦着自己不停流泪的眼角,但似乎越擦拭泪水越是汹涌,暗恨着自己的不争气,又同时不想让苏苓看见自己这样脆弱的神色。
苏苓叹息一声落座,将自己袖管内的纱巾递上给她擦了擦,而后便说道:“你何必那么着急呢,刚才不是都说了,他和这件事应该没有关系!你没看到他刚才的表情,我倒是觉得他未必像你所想象的那样!”
“算了,什么都别说了,事已至此,留在齐楚我除了让人看尽笑话似乎也没别的好处了,我打算明天就动身回南夏!”
似是心灰意冷的夏筱雪,说话的语气也也透露出冷硬和赌气,苏苓眼看着她半垂着一只胳膊在胸前,而且上面方包扎好的纱布似是因为她过于激动,又氤氲出了血迹的红,眼波流转了一瞬,劝慰道:“你就甘心这么走了?平白在齐楚受了重伤,你要是这样子回国的话,你母皇会善罢甘休吗?虽说你们两国是姻亲关系,但是事关国家储君的安全,你这样离开,怕是让齐楚和南夏双方都会为难的吧!”
“我不管!留在这天天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近,我还不如回国的好,至于齐楚和南夏的关系如何,跟我何干!”
夏筱雪不讲理的心性一上来,让苏苓都半饷无言。
苏苓沉默着,而夏筱雪心里也烦躁不堪,片刻都没有听到苏苓的回答,夏筱雪心里又有些自责,抬眸小心的看着她,不由分说的就以右手探出拉住她的手,“苓子,我不是跟你生气,只是他刚才说的话太气人了,他竟然说在这个是跟我浪费时间!就算他不知道我的心意,但也没必要说话这么伤人!我也是气不过,才会把印章拿出来的!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苓看着筱雪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微微反手扣紧后,摇头,“筱雪,别冲动!其实印章给了他也无妨,反正都是他的东西!我倒是建议你,不妨在这里多留宿几日,哪怕这件事有些眉目了,你再离开也不迟!我并非是担心齐楚和南夏的关系,我现在忽然感觉,这次的事情好像是有人要针对你和太子,不然你想一想,这件事太子没有理由给自己留下后患,所以显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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