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收起信放进上衣口袋,想起自己昨天写的那封信就想笑。安毅是这么写的:汉斯先生,你的摩托很漂亮,我喜欢。我想要枪(枪这个词安毅不会写,画了一支步枪上面标上k98字样,再画了一支逼真的驳壳枪,两个图案后面标上购买数字)ok?落款也很别致,是一辆汉斯从未见过的摩托车设计图,安毅画得很精致很流畅,让耳目一新的汉斯大吃一惊随后喜欢不已,后悔昨天自己没回办公室而耽误了半天一夜的宝贵时间。
阿彪看到安毅走到自己不能进去的横杆后连忙问道:“怎么样?行吗?”
安毅点点头:“他答应了!回信是汉斯亲手交给你的吗?”
“是啊!他很客气,用结结巴巴的粤语问我你在哪儿?能不能去见他?我说你不在广州城,不过会很快回来。他点点头,让我转告你尽快联系他,他怕我听不懂,连续做了一个喝茶的动作和打电话的动作,看到我明白他很高兴。”阿彪如实禀报。
安毅侧头看了看江面,对阿彪微微一笑:“好了,我们的船来了,我得下去交接签字,这几天你别离开村子,每天午饭时间过来一趟,我有要事和你商量。还有,叫林大哥别再送那么多肉了,我们在码头向两位打渔的大哥要点儿小鱼小虾就行。”
“那可不行,要说你自己跟四哥说去,我说肯定会挨骂。我回去把好消息告诉四哥,让他准备好钱,走了啊,老大。”
安毅叫上四个休息的兄弟,大步走下陡峭湿滑的堤岸,登上用木桩木板搭建的简易码头,向缓缓靠岸的交通船上的几位长官齐齐敬礼,四名弟兄上去搬下三袋大米和一竹篮猪肉,安毅走近船舷接过军需官递来的交接凭证,签上了自己名字:“谢谢长官!”
“不用谢!”
钟长官似乎觉得岸上的景物和三天前有些不一样,看了看随口问道:“安毅,你们的哨位呢?怎么没了,还有,三天前我好像看到不少黄土,怎么今天全都不见了?”
安毅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感到非常满意。七十多米地距离要不是非常注意。根本就现不了两个明哨地位置。更别说那个隐藏得非常好地暗哨了。
安毅转过身回答:“我看见了。还在原来地位置。”
钟长官又看了看还是没现。觉得时间紧急也就不再询问。反正他管地是军需给养又不是站岗放哨。倒是他身后三个教官中地政治教导员余教官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大声问道:“老钟。刚才你说原来地两个哨位没有了?”
老钟看都不看他一眼。弯腰整理刚刚搬上船地几个空箩筐。见余教官也弯腰等候自己地答复。摇摇头颇为不耐烦地信口说道:“可能是累了休息去了吧。这帮小子年纪轻轻地放在这荒坡上近十天。每天风吹日晒地。换作是我也受不了。多半是到哪里瞎逛或者是找地方睡觉了。”
“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行啊?无组织无纪律。哪有半点革命军人地模样?简直就是散兵游勇!特别是那个安毅。思想落后没有政治原则。这样地人本来就不该让他担任什么代理区队长。”余教官一副义愤填膺地样子。
坐在船舷上抽烟地射击教官徐教官看不过眼了:“小余。我觉得你这么说不合适。安毅这小子我熟悉。绝对不是没有原则地人。就连邵主任和李副校长他们对安毅都赞赏有加。怎么可能无组织无纪律?我看啊。你还是多了解他一段时间再说吧。”
余教官连碰两个钉子,心里很不舒服,他沉下脸强忍羞怒走到船头呆呆站着,一到军校码头就跳下去,匆匆给值星官回了个礼大步走向校门,很快便走进校本部找到颇为器重自己的二十七岁俄国政治顾问喀拉觉夫,通过翻译将工兵大队二区队无组织无纪律、不执行战场纪律的重要错误详细汇报。
在羞怒的支配下,余教官重点批判了安毅的政治思想,将指派安毅带队执行任务的不合理性说了出来,并按照自己的主观臆断添油加醋,最后竟然说成是擅离职守、欺骗官长的严重违纪。
余教官的汇报让俄国教官大吃一惊,立刻找到政治部副主任熊雄,转述了这一严重错误,随即质询军校的用人制度和政治教育的弊端,最后要求立刻追究相关人员的失察责任。
熊雄一听哪敢怠慢,立刻和喀拉觉夫一起走进李济深的办公室,正好东征胜利第一批返回的前训练部主任严重、俄国工兵顾问互林也在,听了熊雄和喀拉觉夫的汇报,一下子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李济深听到安毅居然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当即气得摔掉手中的文件,命令副官立刻备船赶赴现场,他要亲眼看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安毅为何会变成这样?
安毅查完北面的两个哨位,深感满意,和张天彝并肩慢行,针对如何提高伪装布置效率和逼真度等问题低声探讨。
谈兴正酣,安毅突然看到文书李乐忠慌张跑了过来,便停下了脚步。
李乐忠立正报告:“校本部专用汽船突然驶向我方码头,前哨请示如何处理?是否列队等候巡视?”
张天彝大声回答:“咱们这里如今就是战场,长官们突击检查也好慰问也好,都必须保持我们的战备方式,列什么队?去,到南北指挥部掩体里把休息的二组叫出来,咱们一起迎接就行。”
“这”
李乐忠犹豫不决地望向安毅。
安毅大声说道:“这也是我的意见,记住!一切按照条例执行,咱们是战斗队不是表演队,去吧!”
“是!”
安毅率领张天彝等二十八名兄弟跑到江岸时,李济深一行七人在副官和一个排的卫队簇拥下正好登上江堤。
安毅出一系列口令整队完毕,迈着标准的步子跑到李济深面前立正敬礼:“报告长官,工兵大队二区队奉命在此实行任务,请长官训示!”
李济深下船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一个隐藏很好的固定哨,此刻上岸看得更加清楚,并没有像下面报告的一个哨位也没有,不过只布置一个显然不符合要求,于是黑着脸看着安毅:“这就是你们守了十天的阵地?”
“是!”
“人呢?就你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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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被人告了(下)()
安毅已经从众多长官脸上看到了轻蔑与生气,他不知道长官们这是为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
“报告长官,二区队完全遵循校本部要求的计划任务和战地条例,事先没有接到长官们视察阵地的通知,没有全体集合列队迎接长官们的到来,敬请原谅!全体学员七十五人均在自己的阵地上,除本人以及刚换岗下来的十八名学员之外,其余学员均坚守岗位。报告完毕!”
李济深听了微微一惊,再次打量了一下阵地,回头看到安毅脸上没有一丝的内疚和惊慌,他顿时犹豫了。
可政治部副主任熊雄先是受到余教官的错误汇报影响,现在又看到遍地衰草,根本就没有人影,眼前的安毅还如此大言不惭振振有词,让他心里非常愤怒,勃然道:“安毅,你罔顾军法不尊条例,花言巧语欺骗官长,你可知我黄埔军法如山?”
安毅愣住了,看看熊雄又看看李济深:“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
李济深果断举起手,制止所有人再说话,严厉地盯着安毅大声命令:“安毅听令!”
“学生在!”
“立刻吹响紧急集合哨!”
“是!”
安毅转向不知所措的张天彝大声下令:“张天彝听令,吹紧急集合哨!”
“是——嘟——”
尖利悠长地哨声响起。随之出现地一幕幕让一群高级官长、随行副官和警卫排官兵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个足以乱真地伪装网被迅掀开。一个个全副武装地矫健身影从植被下冒出来迅集结。
让严重和李济深大吃一惊地是。除了大家看到地阵地西侧固定哨之外。东侧地一排竹梢也缓缓倒了下来。矮个子哨兵从两米高带竹叶遮阳顶棚地固定哨位飞身而下。平稳地落地之后飞快跑向集结点。更让这群官长们难以相信地是。一个全身披挂伪装网样子就像一丛草地暗哨。竟然在他们站立地堤岸下抖落一身地泥土。跳上堤岸几个大步跑到队伍中间。三个小组长迅集结自己地队伍。出一声声命令。三组学员报数地洪亮声音络绎不绝:“一、二、三”
报数完毕。安毅转身跑到李济深面前三米之处立正:“报告长官。工兵大队二区队集合完毕。应到七十五人。实到七十五人。报告完毕!请长官训示!代理区队长安毅!”
李济深脸上满是欣慰地笑容。其他官长或是惊讶或是沉思。表情不一。
风尘仆仆地工兵顾问互林从战壕上掀起伪装地那一刻起。就被自己地学生们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情不自禁独自跑进草丛。拉起一张张绑满衰草、麻皮和乔木叶地渔网大声叫好。“难以想象”、“不可思议”等等词语从他嘴里不停出。最后他越过沙包跳入战壕。一面走一面看。最后越走越快。穿越他教材上记载地那条“之”字形战壕跳上山体上地伪装网。快登上山包顶部。对江堤上地安毅大声喊道:“安毅。你是个天才——”
半小时后,全身沾上草屑尘土,马靴上沾满泥巴的官长们满意而又惊喜地走出战壕东入口,一路上担任解说和评价这个阵地的互林满脸都是喜悦,除了部分地段的深度和防炮掩体的构筑存在一些操作上的问题外,互林非常满意,竟然当着所有官长的面大声宣布:
“我要更改我的教学计划,这队学员已经没有必要再学习前面的初级教材了,那无异于浪费他们的青春!”
官长们回到二区队七十五人的队列前,用饱含赞许、欣赏、惊讶、关怀的目光扫视每一张年轻自豪的脸。
熊雄歉意地看着队伍排头脸无表情的安毅,略微迟疑,便迈步过去轻轻拍了拍安毅的肩膀,低声对安毅说道:
“对不起,我偏听下属报告,错怪你了,安毅,你很优秀!”
“谢谢长官鼓励!”
安毅也低声回答,长官们走进战壕的时候他已经反应过来,知道肯定是有人背后使坏。
李济深来到安毅身边,静静地看着这张英俊的笑脸:“你总是出人意表,我很欣慰,记得继续扬!”
“是!”
李济深回到队伍正前方扫视每一张脸,用他那有力简洁的习惯语气大声说道:“今天,我和诸位官长前来突击检查,非常满意!你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们的能力,证明了你们的自主性和强烈的进取心,在短短十天之内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很了不起,不愧为本届的标兵集体!回去之后,我们将对你们的优秀表现进行评判,并给予你们应得的奖励!”
“立正!敬礼!”
安毅看到官长们要走立刻传令,官长们满意地离去。
走到平坦之处,严重几个大步赶上李济深低声说道:“任公(李济深字任潮),能否把安毅调到我麾下来?任公知道我部马上就要扩编了,我的工兵营长还没着落呢。”
李济深微微一笑:“那也得等到他毕业吧?何况,这事儿你还得去找校长,这样的人才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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