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他们这一家子再咋胡闹,几位警察也都坚持着一个原则:他们抓的是持械伤人、涉嫌蓄意谋杀的梁耀前父子俩。
至于梁瑜?
她那点小心思再咋不检点,那也够不上被刑拘问罪的程度。
好好的说服教育一顿,保证下不为例了也就成了。
眼看着家里的顶梁柱和心爱的大儿子被铐上手铐带走,罪魁祸首的死妮子梁瑜却安然无恙。
胳膊肘往外拐的二儿子梁瑾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为爸妈兄长求上半句情,只满满愧疚地站在方正身边,不停说对不起啥的。
火冒三丈的李梅快步上前,一个响亮耳光掴在了梁瑾脸上:“个吃里扒外的王八羔子,还特么的知道你自己姓甚名谁不?
你爸你哥都被人给坑成那样了,你还跟仇人这么贴贴乎乎的。
简直特么的白眼狼一个!
早知道,早知道你是这么的忘恩负义,当初我就不该点头同意养着你!”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梁瑾整个人都被打得一懵。
缓过神来之后还试图解释,跟李梅讲他并不是白眼狼忘恩负义。
只是今儿这事儿吧,确实是爸和大哥错的离谱。
先让他们受点小教训,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好幡然悔悟,再不敢轻易行差踏错。
倒是方媛瞅着李梅那眉眼之间浓烈如实质的嫌弃愤恨,听她说什么当初就不该点头同意养着你的话若有所思。
忍不住一个精神暗示使出去,然后,困扰了她好几年的问题就这么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妈!我……”
“滚!别叫我妈,我才不是你妈呢!
你那短命的爹妈都被你早早克死了,你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倒霉鬼!”李梅瞪眼,一下子把梁瑾给推出去挺老远。
“这,这怎么会?
明明我跟爸长得那么像,简直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谁都能一眼看出来我们有血缘关系,怎么会?”梁瑾脑子一懵,满满不可置信地瞪眼。
“你那死鬼爹跟我们家老梁是双胞胎兄弟,俩人长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他是你嫡亲的叔叔,你们俩相像又有啥稀奇的?”李梅面上撇嘴,无限嫌弃模样。心里却满满惊恐,深觉自己是大白天活生生见了鬼。
要不然……
怎么心里半点不想说,拼死命地想要保守秘密。
偏嘴上就没有了把门的,啥该说不该说的一个劲儿顺嘴往出秃噜。
几句话的工夫,就把费心掩藏了多年的秘密给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多年辛密就这么大白于人前,简直吓掉了吃瓜群众们手里的瓜。
承了人家的家业,还虐待人家的娃,简直黑心!
梁瑾苦笑:“从小到大,我就一直纳闷,为什么不管我多积极努力,就是怎么也得不着爸妈的半丝喜爱、肯定?
明明,我学习好、人勤快,甜言蜜语的乖巧劲儿也不见得就比大哥少啊。
为什么,为什么爸妈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呢?
呵呵,原来……”
“傻,因为羊肉贴不到狗身上呗!
我就说么,一家子歪瓜裂枣中,怎么就出了瑾子哥你这个积极正面的好孩子呢?
合着不是歹竹出好笋,而是你跟那丧心病狂的一家子根本就没关系啊!
啧啧,占了人家的家业,承了人家原本的富贵,借着人家的光马粪蛋子发了烧。
却不惦记着饮水思源,好好善待人家唯一遗孤什么的。
做人无耻到这个程度,你们两口子就算不上空前,那也肯定绝后了!”替好哥们儿无限心疼的方正化身机关木仓,冲着李梅好一阵的扫射。
176。断绝()
梁瑾拉了拉义愤填膺,看着比他还要光火的方正衣袖:“算了正子,过去那些个是是非非的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妈……
哦不,应该是伯母。
虽然你跟伯父俩隐瞒了我的身世,侵吞了我爸妈的遗产,这些年也可以说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真正疼爱过我一次。
但,终归有你们在,我才没有流落街头,尝尽世事艰难。
所以,咱们就恩怨相抵,彻底两清好了。
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最好相逢对面不相识。
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想走?
想彻底跟我们撇清关系?
你做梦!
哼!应该说做梦都没有这么美的。
从小不点儿就把你养这么大,全指望着你出息出息,彻底攀上方家那棵大树,摘帽子、回京城,再过上从前那精良细米的好生活呢!
你走了,我们指望谁去?”李梅眼珠子瞪到多老大,冲着梁瑾嘶吼:“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吃饱了撑的,东西都拿到手了,还养着你个白吃饱吗?”
越是不想说,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该说不该说的,全都顺嘴秃噜个遍。连心底最深处的那点隐秘心思,都给说出来了什么的。
看着围观社员们鄙夷嘲讽的眼神,听着他们那挖苦讽刺的话语。
自诩长袖善舞,向来最要脸面的李梅终于受不住这连番打击。
重重一跌,轰然倒塌在众人的嘲讽鄙夷中。
到底叫了十几年的妈,嘴上说的再如何强硬。现在眼瞅着人就这么直挺挺晕倒在眼前,梁瑾怎么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一路沉默着把人给抱回家,交代了哭哭啼啼的梁瑜好好照看之后。
小伙子就简简单单收拾了两件自己的换洗衣服,拿了他那套破旧不堪、补丁摞着补丁的被褥往门外的方向走。
“二哥你,你真的要走,跟我,跟这个家彻底断绝关系么?”梁瑜沙哑着嗓子问,红肿的双眼中流露出几分脆弱与不舍。
“嗯,刚刚妈……
哦不,应该是伯母。
伯母她所说的一切,你都已经听见了。
过往的种种,我不想再去追究。
但以后,我想,我也做不到,再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彻底分开,两下过活,对大家都好。”梁瑾眉头微皱,很有几分郑重的说。
“可……”
“没有什么可不可的,你就当我是长大成人,去他乡异地讨生活好了。
不过好歹兄妹一场,临行之际,当二哥的,还是要嘱咐你几句。
老老实实做事,踏踏实实做人。
自己栽树,结出来的果子才够香,够甜。
别老惦记着不劳而获,再去琢磨那些个坑人害己的捷径。”梁瑾抬手,阻止了梁瑜即将出口的劝说之语。
好容易感性一把,结果就被训得灰头土脸什么的。
梁瑜也是气结。
连口是心非的应承都不肯,只硬邦邦扔下句不要你管。
随即就关门扭身进屋,再不看梁瑾一眼。
被咣当一声关到门外的梁瑾摇头叹息,苦笑着一步步离开了住了四五年光景的小院儿。
“怎么?
跟梁家那群糟心货断绝了关系还不算,你小子连我这个哥们也不打算要了吗?”方正挑眉,满满敢说是你丫就死定了的霸道。
明明大了两三岁,被叫一声瑾子哥。
实际上两人相处中一直处于较弱方,向来以方正马首是瞻的梁瑾登时红了脸:“不,不,怎么会呢?
咱们可都说好了,要贫贱不移,做一辈子好兄弟的。
我就是不认自己,也不可能不认你呀!
我,我只是……”
“只是刚刚出了那样的糟心事,因为我的缘故,险些让你吃了那么大的亏。
满心愧疚的,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说起这个,梁瑾的声音中就带了几分不可避免的落寞与浓浓的愧疚。
“想出那么下作的法子,是梁家那几口子够无耻。
那么明显的套子还钻了进去,也是我笨。
跟你有什么关系?
干坏事的都没心虚愧疚,你说你个倒霉蛋儿干啥这么积极努力背锅啊!”方正白眼一翻,给了他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又一次被原谅的梁瑾眼眶红红,感动到无以复加。
直接一个熊抱,将个头已经跟他比肩的方正牢牢搂在怀里:“谢谢,谢谢。
谢谢正子你不计那么多的前嫌,还愿意给我做你兄弟的机会。”
“老把别人的错误往自己身上揽,你说你是不是傻?”
“呃,老话说傻瓜才能长得大。难道这就是我特别幸运,能有你这样的兄弟,能跟媛儿、天哥做朋友的原因?”梁瑾挠头憨笑,满满如果是,我愿意一路傻到底的认真表情。
方正,方正也是服了这个点点小事就要感动的痛哭流涕的家伙。
可,谁叫这是他打小认定的兄弟呢?
再软,再弱,再上不了台面。那也只能是细心教导着,不能直接扔掉不要不是?
“行了行了,快收拾收拾你那腻腻歪歪的表情。
赶紧的,跟我走着。
再不痛快点儿,飞龙汤、红烧兔子都要被大舅、天哥他们几个给抢没了。”方正脸色一赧,很有几分别扭的说道。
“这……”
“这什么这,你现在都孤家寡人一个了,难道还要拒绝我的帮助?”方正瞪眼,又是一句敢说是你就死定了的狠厉表情。
“没,没有啊!我就是觉得,这么冒昧上门,会不会显得有些突然啊?”梁瑾迟疑脸,真心有几分担忧。
毕竟因为他的缘故,正子险些栽了个大跟头。
就不是他的本意,对一双儿女爱若珍宝的方叔和宓姨心里大概也很不痛快吧。
“突什么然啊?突然!
就你想的多。
挺大个爷们家家的,上来那小心眼儿劲儿比小姑娘想的都多。
我爸我妈和我妹,那是百分百的好人,正经通情达理着。
听到你的际遇,为你唏嘘感叹,怜惜不已还来不及。哪会有丝毫的迁怒,丁点的芥蒂呢?”方正拧眉,越发觉得他瑾子哥哪儿哪儿都好,正是这敏感纤细的劲儿,有时候真的叫人受不了。
好在时间还长,他们还小。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一点点的帮他做出改变。
177。给简单依笙的打赏加更()
话说到这个程度,梁瑾也就不好再拒绝。
只能感动点头,鼻音浓重地说了声好。
然后拎着他那可怜兮兮的小包裹,准备跟在方正身后走人。
结果,小伙子一把抢过他的小包裹,特别干脆利落地扔在了梁家门前:“既然是彻底跟这帮子糟心货划清界限,这破烂东西咱也不要了。
全都利落抛开,才能以更潇洒、更美好的姿态迎接崭新的明天。
瑾子哥,咱走。
赶紧去我那洗个澡,洗掉这一身的晦气。
然后先将就着换我一身衣服,随后咱们就去上市里的供销商场。
从脑瓜顶换到脚跟底下,必须活出焕然一新的自己来。”
知道梁瑾敏感纤细想得多,方正还特意申明不是完全的赠予只是暂时的借。
借给他,让他能更快、更好地安排以后的生活。
等着打完了这个漂亮的翻身仗之后,再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可,我现在才初一,年纪小、成分也不大好。
同样的下地干活儿,都比着人家少挣两分。进厂子、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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