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手把手养育、教导他们,从牙牙学语,到一步一步蹒跚走路。
一下子照顾三个孩子,不是个小工程,虽然有婆婆在旁帮忙。
就在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时,丈夫突然去世,那时候,三个孩子只有九岁。
她就这么风里来雨里去,一切痛苦只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给他们成家,送他们上大学可结果呢?
他们一个二个的拿世间最锋利的刀子,单单往她的心口戳,一刀接一刀,直到那个地方血肉模糊。
白海棠行尸走肉一般与孙氏相依为命,又过三年。
这三年来,她苍老的厉害,刘桂花也骂的厉害。
有一天晚上,白海棠做好饭,叫孙氏出来吃,连叫几声都没人答应。
到了孙氏房里后竟发现她服了农药,七窍流血。
看到孙氏惨死的一幕,白海棠顿如五雷轰顶,那一刹那,积累胸腔多年的苦恨与幽怨瞬间迸发。
一时疯了似的大哭大骂大叫,引得村里许多人来观看。
料理完孙氏的后事,白海棠万念俱灰,一想到婆婆孙氏非但不能安享晚年,反而选择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就觉得自己好失败!
这一世简直白活!
婆婆走了!儿子、媳妇们这般就连不到十岁的孙子开口闭口都是叫她老太婆,这种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白海棠再无生念,没几天拿着一根粗麻绳在屋后的歪脖子老树上吊死。
“吁”回忆完这一切,江沐雪长长吐了口气,吐完一口,胸腔还有第二口
怨气,不能浪费,江沐雪念诀,怨气袋被打开。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江沐雪才彻底平静下来。
眼下白海棠与孙氏刚搬进老宅,房子才翻修好,江沐雪来的时候,白海棠正在做饭。
进厨房忙乎一阵子后,江沐雪端着饭碗给孙氏送饭。这两天孙氏关节痛又犯,白海棠都没让她下床。
进屋后,孙氏立刻笑脸相迎,眼睛瞟到碗里的两只白煮蛋时立刻吃惊道:“海棠,你这是做啥?”
“我一个老婆子又不下地不干活,吃它做甚?”
“娘,这是我特意煮给你吃的!以前和那家子生活一块儿,想吃个蛋都得跟做贼似的,如今咱们分了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这话听的孙氏瞪眼。
“海棠啊,娘知道你生气,可那毕竟是儿子,不能与他们一般见识啊!”
也许留存在脑海中的记忆实在太强烈,江沐雪只觉一股接一股无法抑制的怨气与委屈袭上心头,她根本无法控制。
瞬间便泪流满面,“我把他当儿子,他可把我当娘看?”
孙氏愣住。
江沐雪又道:“娘,要是我现在把你撵出去,你会咋想?”
若说刚刚江沐雪那话孙氏没有太深的感触,这话让孙氏沉默了,并且听见的刹那,心里猛的一痛。
若是这个亲如女儿的媳妇儿把她赶出去,她孙氏觉得自己会活不下去,不是说没饭吃活不下去,是心理上的活不下去。
俩人相互扶持那么多年,孙氏从来没想过白海棠会赶她。
许久,孙氏才小心翼翼道:“那,你不是还说,要给老三攒钱娶媳妇儿么?这些蛋还是攒着吧,拿到集市上好歹能换些钱。”
“给他娶媳妇儿?那也得看看小三崽子值不值!”江沐雪本想说凭什么?养他那么大还要给他娶媳妇儿,凭什么?
话到嘴边却刹车,她现在是白海棠,面对的是孙氏,俩人都是最最最传统的农村妇女,她要是说出这话来,孙氏指定以为妖怪附身。
“”孙氏不说话,但是默认了江沐雪的话。
江沐雪给她剥了蛋,孙氏接过,吃的满嘴生香,她已经记不起来上次吃鸡蛋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海棠,你也吃,咱们一人一个。”
“厨房还有呢,我煮了好几个。我说了,从今天起,我们两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孙氏点头,老泪纵横。
吃完饭,江沐雪便提出把手里的四亩田承包出去的打算说出来,这是她刚刚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想出的。
一来,这副身子已经五十岁,在没替白海棠惩罚这些不肖子孙前,她还不想累死在田里。
再者,若是没算错的话,大概三天后刘桂花就要上门说秋种的事儿,并且说着说着会把主意打到她这四亩田上来,因此,在刘桂花提出之前,她要把田地承包出去。
孙氏倒没有太多的意外,儿媳年纪也大了,小三子又不在身边,那么多地,咋整?
“要不,和富贵儿商量商量?”孙氏说这话,完全是条件反射,作为一个思想传统已经古来稀的老人,把田承包出去这件事在她看来是件大事。
所以第一反应要和家里的男人商量商量,海棠的男人走了,自然要和儿子商量。
“娘,我们已经分家,我处理我的田,和他什么关系?”
“再说,就桂花儿那样的,和她商量,那还不如直接把田送给她!”
“娘,我们如今除了这片老宅和那四亩田外,可什么都没了。”
江沐雪分析完,顺便提醒孙氏,她们二人的处境。
孙氏想了想,点头,不忘安排道:“找个可靠的中间人,别被人骗了!”
“放心吧!”
说完,江沐雪端着饭碗去了厨房。
孙氏直叹气,这个媳妇儿,开始硬起来了!
那些龟孙小子,真是把她媳妇儿的心伤透了!
靠着窗棂,老人家止不住的落泪。未完待续。
第211章 保姆婆的梦幻乌托邦(4)()
为了以防万一,江沐雪专门请了村长做证明人。如此,即便刘桂花知道这件事,怂恿李富贵做些手脚什么的也不容易。
这些年农田机械化很快,农村剩余劳动力逐渐增长。机器一多,农田里自然用不了那么多人,因此,渐渐地,很多人都往大城市里走,打打零工,做个小生意什么的赚点活络钱。
时间一久,这种风气盛行的厉害,很多人觉得在外面打拼一年,要比在家种地赚的多,索性一家子都迁到外地,家里的田也不能荒废着,便以一定的价格租给别人耕种。
在这种情况下,江沐雪提出把自己的田承包给别人并不是新鲜事儿,又有村长等人帮忙,所以只一天的时间便搞定。
拿着合约书,江沐雪首先说给孙氏听。
“四亩田,全都承包给邻村的大铁牛了,去年他弄了五亩温室大棚,里面全都种蔬菜,挣了三四万,今年他要扩大规模,一听我要把田承租出去,立刻应声。”
孙氏点点头问道:“啥价儿?”
“和别人家一样,一年一亩地给一千五百块,年末一并结清。我签了五年合同。”
一亩地一千五,四亩地就是六千块,媳妇还不用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下地,另外,有时间还能在家里养几头猪崽儿,一年也能挣几千块。
孙氏就这么胡乱一算,发觉一年下来能攒不少钱,何况她们两个老婆子除了吃饭,也用不着花什么钱。
“行!娘觉得不错!”孙氏喜盈盈。
完了又嘱咐江沐雪把合同藏好。
江沐雪心笑,藏什么藏,白纸黑字,有村长作证,她刘桂花就是拿到合同还能逼她反悔不成?田又不是她的,她算个什么东西!
次日天刚刚亮,江沐雪还没起,只听大门被敲的咚咚响。
江沐雪赶紧披衣出去,从门缝儿看见来人是刘桂花,顿时大喝,“敲什么敲!作死啊!老娘才换的木门,敲坏了你赔啊!!!”
站在门外的刘桂花一愣。
自问嫁进李家这么些年,这个软蛋婆婆从未这样和她说过话。
从来只有她刘桂花发火骂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调个个儿?
顿时破口大骂,“老不死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沐雪猛的打开大门,张嘴冲刘桂花吐了一口,“不要脸的娼妇,竟然敢骂老娘老不死!”
刘桂花抹了一把脸,“啊”的一声炸开锅,揪住江沐雪的头发就要打。
江沐雪不甘示弱,一把将她推开,然后按到在地,拳打脚踢的给了刘桂花一顿。
白海棠这副身子虽然已经五十,可耐不住江沐雪这尊灵魂稀有,虽然七魄只有三魄全,可耐不住金光洗涤,行动力要比普通魂魄好上百倍。
这边,还没等刘桂花哭出声来,江沐雪便立刻坐地上哭喊起,“我的老娘来这日子没法过啦老天爷来,你咋不收了我,让这样一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糟践我”
这些都是刘桂花一贯用的把戏,根据记忆,江沐雪学的像模像样。
恰在这时,有几个吃了早饭去下田的人经过,见到婆媳二人如此模样,立刻赶来。
江沐雪一看,哭的更狠,一边哭,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啪啪响,活脱脱一副农村老太寻死腻活的模样,“有本事你打死我啊!去,厨里有刀子,长刀子短刀子,硬刀子软刀子,想用什么就拿什么咱们今天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再看刘桂花,已经被江沐雪这副模样惊呆。
那凸凸的眼珠子,瞪的圆睁,见鬼似的。我祖宗!刚刚谁打的谁?
“李家大娘,您这是咋啦?”
住在村南头的王家媳妇儿关心道,后面还有她旁门的几个嫂子。
江沐雪一听,立刻抓住王家媳妇儿的手,哭道:“我不活啦!我快要被打死了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话毕,江沐雪猛的起身,顶着头要往墙上撞,几个女人慌乱不已,立刻把江沐雪拉的死死的。
刘桂花听见这话当然不服,奶奶的,平时只有她谎话连篇,撒泼哭闹的,如今戏码全被人套去,她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立刻吼道:“老不死的!谁打的谁?你刚开门二话不说上来就吐我一口,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对我拳打脚踢”
“她撒谎!!!”江沐雪对几个女人道:“哎呀!真没天理了”
接着一副要背过气的模样。
王家媳妇儿赵秋菊撇撇嘴,对刘桂花道:“我说桂花嫂,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十里八村的谁人不知您有一手好家教,平日里您让大娘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如今说她打你,哈哈,真是笑死人喽!”
一旁的周家媳妇儿徐燕跟着附和,“桂花嫂张口闭口老不死的,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当别人傻呢!”
几人七嘴八舌都说刘桂花撒谎,这可惹怒了刘桂花,立刻坐地上叫骂起。
本来是骂白海棠、孙氏,可是刚才的一切太突然,打了刘桂花一个措手不及,让她失去理智,便连这几个劝架的人也带上,好家伙,这下可犯了众怒。
村里人最忌讳打架的亲疏不分,连劝架的也带上,岂一个“不要脸”了得!
几个女人一拥而上,与刘桂花对骂,后来刘桂花一人敌不过,恨的牙痒痒,突然动手。
于是,一群女人扭打起来。
刘桂花连江沐雪一个人都干不过,更别提一对六。
很快落了下风,脸上,胳膊上全是一道道印子,有的地方还冒着血丝儿。
“别打了!都快住手!”一声厚重的男音传来。
江沐雪搭眼一瞧,是赵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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