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们心觉得十分圆满。
温庭筠走了几步,后面几个好友赶紧跟上。
出于礼节,江沐雪把众人送到门口。
临走时,温庭筠又转身,“丫头,过些日子,为师再来看你。”
江沐雪笑着与众人告别。
目送许久,才转身,准备回房。
只是后面突然站着个人,笑吟吟的,吓她跳。
“哦,妈妈呀,我当是……”江沐雪拍着胸口。
“好孩子,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孙妈妈笑容和煦的拉起江沐雪的手,俩人肩并肩上了二楼。
江沐雪隐约知道孙妈妈要给她好处,心不由得欢喜起来。
“这都是女儿该做的。”
江沐雪的回答甚合孙妈妈的心意。
果然,到了房里,孙妈妈掏出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江沐雪。
“这里面有二百两银,好孩子,你拿着,权且买些脂粉、衣服,爱吃的零嘴儿。”
二百两?
江沐雪确实很吃惊,虽然孙妈妈得了万,大约可以分给明月两千。
大部分银钱最终落到孙妈妈手里,可是,这副身子才十岁,孙妈妈甩手就是二百两,隐约,江沐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活了几百年,看惯了人间世事,江沐雪后来稍稍想便明白孙妈妈的意思。
明月虽然还是花魁,可已经被段成式包了,也就是说,明月的花魁等同虚设。
孙妈妈这是要重新培养人了。
不过,她的眼光倒是毒辣,知道飞雨、芙蓉之流无论再怎么培养,都做不了花魁,索性把注意打到这副身子上来。
鱼玄机注定出落的国色天香,趁着年纪小花了大功夫悉心培养,过个三五年,定能名震时。
孙妈妈敢打包票,眼前的小女娃将来定会胜过明月。
这妈妈的意思,江沐雪明白归明白,但目前来看,钱财最重要。
能攒个是个。
江沐雪并不揭穿她,不仅如此,反而千恩万谢,很是感激。
孙妈妈见小女娃儿如此识趣,啥也不说了,暗下决心,日后定要万分疼惜这个“女儿”。
回到房间,侍女玲儿立刻捧来茶水。
她站了三四个小时,滴水未进,确实渴了。
喝完茶,稍稍问询番明月的情况,江沐雪这才细细打量玲儿。
这丫头今年十岁,比鱼玄机还要小,模样等,个头儿娇小,整日低眉顺的,很少讲话。
“今日大家都高兴,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这吊钱是赏你的。”
玲儿双手接过钱,立刻叩头道谢。
江沐雪把她搀起,“今后只要你心意跟着我,不会亏待你。”
之后,主仆二人又说了好会儿话,到半夜才渐渐歇下。
第二日晌午,明月派碧玉过来请她,刚见面便兴高采烈的喊妹妹。
房间里被收拾的清清爽爽,角角落落插的满是今晨的花儿,阵清风吹来,满鼻扑香。
“看来姐姐心情不错。”
“这都是妹妹的功劳。”明月拉江沐雪坐下,“刚刚妈妈过来,亲自把那两千银给了我。不瞒妹妹,姐姐我劳累这么些年,从碧玉这样的丫头熬到现在,也只攒了两千银。”
“这都是段公子的恩德,现在回想起,真像做梦般……”
明月神神叨叨,会儿笑,会儿严肃。
江沐雪问道:“段公子对姐姐好么?”
“当然,看妹妹这话问的,不好怎么会为了我掷千金?”说完,似乎觉得江沐雪的眼神在探寻,不由压低声音道:“昨晚我在公子面前失态了,我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眼泪收不住,怎么擦都擦不干。公子不仅没有嫌弃我,还帮我擦泪,后来我哭的身子不舒服,公子也没为难我。刚刚走的时候,还给我亲自端了饭菜,看我吃下才走。”
江沐雪听的高兴又心酸。
还是忍不住提醒,“段公子已经过而立之年,家有妻有妾,有嫡子、庶子,姐姐你……”
“妹妹别说了!”明月打断,低头道:“我懂,我也没想那么多。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再也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明月说着,慢慢起身,绕着房间看了圈,凄笑,“只有在这里,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天经地义的。但只要出了这个地方,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甚至,都不该存在的。”
“这便是宿命。我认了。”
最后句,明月坚定道。
江沐雪语怔,说不出话来。
……
短暂的春天眨眼就过,炎夏渐渐来临。
三四个月过去,段成式与温庭筠等人总共也没来几次。
听温庭筠讲,这段日子,段成式家里好像往朝里使了手段,若是不出意外,段成式不日将复出。
这点,江沐雪深信不疑。
前世,段成式因性格潇洒不羁,喜好荒诞诡异之说,很不得上司的眼。
屡屡被贬不说,最后次,段成式与上峰直接闹掰,辞官而去。
这也是两年来他在长安晃悠悠的原因。
不过最后结果却出乎江沐雪意料,这次段家虽然给力,然而段成式却不接受家族安排。
在段家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与温庭筠、周繇等人以外出游学为名,离了长安。
走的时候,明月带着江沐雪特地去送几人。
临上路时,温庭筠才道出实情,远在巴蜀之地的李商隐传信身体不太好,他们几个素来交好,所以趁着都还能走动再去见见李兄。
江沐雪直点头,温庭筠与李商隐不仅在诗词成就上不分伯仲,并称“温李”,而且私底下最是交好。
可以说是生的密友。
如今李商隐正被贬谪巴蜀之地,在这个交通不便,信息堵塞的时代,巴蜀之地素来有“天险”之称。
正如李白诗所讲,“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先生行,大约要半年才能走进蜀地吧?”
“若是快些,在入秋之前定能赶到。”
温庭筠算了下时间,柔声道。(。)
第392章 神姑 32()
经过江沐雪几天努力,围绕她与温庭筠的流言渐渐转了风向。
首先被裴氏一而再再而三荒唐的偷。情事转移注意力。
后来,突然有人说裴氏在洪州时曾经诬陷过大名鼎鼎的才子温庭筠,故意设计诬陷人家是盗贼,后来诬陷不成又打砸人家的学生鱼幼薇在长安的米粮铺,因这件事,裴家与李家在长安丢尽了脸面。
这消息让众人吃惊。
后来,又有人悄悄揭秘,说李亿几年前曾经托温庭筠做主,讨温庭筠的女弟子鱼幼薇做妾,但是被鱼幼薇拒绝,李亿求而不得心有不甘,常常念叨。这件事被裴氏得知,暗恨不已,这才有后来裴氏一而再再而三针对温庭筠、鱼幼薇的行径。至于那些污蔑人家师生的流言,也是裴氏一手策划。
不过,让人更觉好笑的是,裴氏一边说着人家放荡,违背伦常,一边却勾搭着管家,真真是不要脸。
当然,也有人指出,裴氏与自己管家做出不齿之事,完全是报复李亿。
三天的时间,城中的流言沸沸扬扬,彻底来了个大反转,而裴氏雇用的那些杀手听说裴氏的下场后,个个目瞪口呆。
经过细细思量,敏感的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敏锐的觉察遇了高手,为保命,一个二个连夜逃窜,不知所踪。
江沐雪获悉她与温庭筠终于安全,便向张县令、张太太提出辞行。
夫妇二人很是尴尬,江沐雪没有理会,收拾收拾行李,在柜子上留了一百两银子,继续与温庭筠朝扬州走去。
半路,温庭筠突然将马车停下,在江沐雪与玲儿的诧异中撩开帘子,认真道:“为师想明白一件事,这次从扬州回到长安后,我们师生二人就此别离吧。”
话毕,继续驾着马车前行。
玲儿呆愣片刻,小声道:“姑娘,先生他什么意思啊?”
“估计是被前些日子的流言给吓怕了……怕影响我的声誉。”
“这……”玲儿顿了顿小声嘀咕,“有什么啊,大不了男婚女嫁……”
小女娃说着还拿眼睛瞥江沐雪,看见自家姑娘闭着眼睛啥都不说,不由得叹气。
似乎为了抓住最后一段美丽的时光,温庭筠带江沐雪去了许多景色优美的地方。
最让江沐雪感叹的是,那天,天空雾蒙蒙的下着小雨,温庭筠带江沐雪泛舟游湖,当俩人站在船头,望着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花从时,江沐雪不由得想起温庭筠和鱼幼薇两世的初相见,相识,相知,到最后,无奈的别离。
让江沐雪哭笑不得是,每到一处,温庭筠总是想法设法的把自己引荐给一些所谓的青年才俊,这其中,不乏有真正优秀且心仪她的,最后都被江沐雪一一拒绝。
人在好有什么用?他们都不是鱼玄机惦记的。
最后一次,是在杭州,当时江沐雪真的不耐烦,好好的一场游山玩水的旅途,前面经过那么多糟心事,如今安稳下来,倒成了相亲会。
当江沐雪最后一次向温庭筠表决自己的心意,不许他再为她的亲事操心,温庭筠半天未语。
后来,顶着一双黯然失色的眼睛小声道:“我们回长安吧。”
“好。”江沐雪点点头。
……
二人回到长安,如前面约定,立刻别离。
仿佛为了彻底,温庭筠把江沐雪安顿好后便马不停蹄地离开长安。
先是去了塞外,后来辗转淮南、永州等地。
三年后,重返长安。
在一个暖洋洋的午后,江沐雪再次见到他。
很是吃惊,短短三年时间,眼前这个还未五十的男人,苍老的不行。
这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沐雪打开农庄的大门,笑道:“先生回来了?欢迎欢迎!玲儿,吩咐下去,摆宴,我要为先生接风洗尘。”
她用最高规格的礼节招待了他。
席间,温庭筠开口讲了第一句话,“这些年,你还是一个人?”
江沐雪未语,淡淡点头。
刹那间,温庭筠湿了眼睛,遮袖掩面,良久颤道:“何苦来……”
只一句,再也说不出口,只趴在桌子上嘤嘤哭泣。
江沐雪一时无措。
后来从李绅口中得知,这三年,温庭筠一直郁郁寡欢,晚睡时常常梦魇,有时候半夜惊醒,大叫幼薇。
更离谱的是,常常在大街上认错人,但凡背影与鱼幼薇相似者,温庭筠几乎每次快步上前追着喊“幼薇”,每每闹了笑话众人都嘲笑不已,他自己却站在大街上不管不问,一发呆就是好久。
后来,同行者再也受不了,李绅只好带他回了长安。
从李绅处回到农庄,恰逢温庭筠一觉睡醒,正满世界寻找她的影子。
“咳咳……丫头,你去了哪里?”
江沐雪望着眼前苍老而丑陋的男人,心间一痛,叹道:“何苦来……”
随后摇头进屋。
江沐雪不提让他走的事儿,温庭筠也装作忘记,时间一长,江沐雪没什么,他自己撑不住了。
但见他怔怔的望着眼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喑哑问道:“丫头,你,烦不烦我?”
江沐雪脖子一歪,“你猜?”
他蜷缩了身子,十指因为紧张胡乱的交。缠,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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