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自古以来,贵族只要找到商人就只有一个目的——求财。
他会利用我的生意为自己洗钱,而那些钱都是用肮脏手段得来的,上面凝聚着老百姓的鲜血。
人生在世,总有些你管不了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必须与坏人同流合污。
我知道拒绝奥特兰琼斯会令他不满,并严重影响我的生意以及关系网,但这些都在我承受范围之内。我并不缺钱,少赚一些丝毫不会影响生活质量。因此无论奥特兰琼斯怎样游说,我都不为所动。
最后,他点燃一只雪茄说道:‘很遗憾,库尔斯基,我们无法进行深入合作。但至少这次晚餐后,我们成为朋友了,对吗?’
我当然不愿得罪他,于是说道:‘承蒙您垂青,先生!与您这样有权势的人结交,是小的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很荣幸能成为您的朋友!’
他点了点头:‘很好,那你以后多来我府上,我会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
我迟疑的问道:‘先生……这和生意的事无关吧?’
他和蔼说道:‘当然无关,我的朋友。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以家族的名义起誓,再也不会对你提起这件事。’
他既然这么说,我的心也就放下了。此后,我一有空闲就带着夫人去拜访奥特兰琼斯,他也果然如约定所说,对生意的事只字不提。”
西蒙道:“这么看来,他倒不像个十足的坏人……”
库尔斯基摇摇头:“那是你不懂他们的阴谋诡计。
大概半年后,有一天我妻子忽然对我说道:‘夫君,关于奥特兰琼斯说过的那桩生意,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我感到非常诧异。因为我妻子是个生性恬静的女人,从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
虽然惊讶,但我却十分尊敬她,因此答道:‘夫人,那件事看上去利润丰厚,却要做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我是不愿意的。咱们的钱早就够花了,没必要赚那些脏钱。’
我妻子轻轻‘哦’了一声,却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过了许久她说道:‘其实……也许奥特兰琼斯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那件事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我叹了口气向她解释道:‘亲爱的,很多事情你并不懂。我承认,库尔斯基是个豪爽大度的朋友,十分富有魅力。但他说的生意可是另一回事了。你知道古柯叶吗?’
她嗫嚅了半天答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告诉她:‘那是一种强力的毒品,吸食后会让人产生很强的依赖性。吸了它以后,无论多高贵、正直的人都会变得比路边的野狗更加低贱,从此只能毫无尊严的生活。为了几片古柯叶,他们会置法律于不顾,并抛弃一切道德。什么弑父杀子之类的事情通通能够干得出来。
奥特兰琼斯就是一个贩卖这种恶魔的毒药之人。他想要让我做的,是把他通过贩毒得来的赃款洗成合法的钱。
你说,我能答应吗?’”
第223章 四骑士(三)()
“我妻子叹了口气道:‘好吧,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生意上的事,我们女人不懂,随你怎么安排吧。’
这次不怎么愉快的谈话并没有对我们的关系造成影响,不久我也便忘了此事。
旧话重提是在一个月后。那次她神情激动,眼眶略微浮肿,言辞十分激烈。
‘库尔斯基,’她有些神经质的对我说‘你到底还拿不拿我的话当一回事?’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说道:‘亲爱的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你的意见对我来说当然很重要!’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察觉到这只手在微微颤抖。‘库尔斯基,如果你还承认我作为妻子的地位,就听我的话,去找奥特兰琼斯谈谈,跟他合作。’
我诧异道:‘为什么?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其中的利害吗?’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变得狂躁起来,用力摇着头说道:‘我不管,你也别问为什么!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蛮不讲理,不禁怒从心头起,大喝道:‘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妻子被我吓了一跳,她愣了半天后,狂怒的一摔门冲了出去。
我气呼呼的喘了好一阵,终于消气了,便想重新找她把道理讲清楚。
可是这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庭院、后花园和她爱去的湖边我都转过了,却始终不见我妻子的踪影。夜幕渐沉,我开始有点慌神了。因为自从她嫁给我,根本没独自离开家这么长时间。
一整夜过去,我还是没有找到妻子。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
我动用了所有关系网,从巡警到马车夫,能打听的人都问过了,就是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就在我几乎有点绝望之时,脑中突然灵光乍现。我妻子反复提起过奥特兰琼斯,这次失踪会不会和他有关?
我没有多想,便立刻动身去找奥特兰琼斯。
奥特兰琼斯就在家,他在书房接待了我。
这间屋子既是书房又是娱乐室,客人们在这里打牌、吸上好的雪茄。书房一侧摆着上好的家具,另一侧则用沉重的帷幔遮挡得严严实实。
我一见他便说道:‘先生,我有事求您……’
奥特兰琼斯摆摆手笑道:‘我知道,朋友。我已经听说您夫人的事情了,很荣幸我可以帮上一点小忙。’
我心里顿时如释重负,奥特兰琼斯是个说话很有分量的人,他既然这么说,我妻子应该会平安无事的。
但猛然间我想起他曾经对我说的,给他洗钱的提议。会不会……会不会就是他绑架了我妻子,并以此来要挟我呢?
想到这儿,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吞吞吐吐的问道:‘先生……恕我直言……您不会是要我答应某些条件后才肯把内人交还给我吧?’
奥特兰琼斯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用冰冷的口吻说道:‘真是失礼,库尔斯基先生!我曾说过,绝不会再向您提起合作生意的事情。我是一名贵族,深知语言的分量。莫非在您眼里,我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或是您觉得所有人都是言而无信的?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永远都不会再邀请您参与到我的生意中!’
我被他抢白了两句,却放下心来。
我红着脸说道:‘对不起,先生,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介粗俗的商人,难免说话时会失了分寸,请您原谅我的无理!如果……如果您能伸出援手,我愿意用一切财富来报答您!’
奥特兰琼斯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点点头道‘库尔斯基先生,你言重了。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您怎么想是自己的事情,但我不会主动要求任何回报。事实上尊夫人已经找到了。’
他拍了拍手,走上来两名仆人,拉开了书房里的帷幕。我妻子就坐在一张圆桌后面。
我喜出望外,刚想上前,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她眼眶四周尽是红肿,这绝不是正常流泪造成,而是眼睛受到极大刺激后的结果。她这么讲究整洁的女人,鼻子下却有些鼻涕没擦干净。而且才三天不见,她已经形容憔悴、双颊凹陷。更重要的是,在她的眼神里,惊恐和贪婪紧紧的交织着。
我的心一沉,向她手上望去。只见她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烟杆,烟壶处还有香烟冒出。这股味道带着淡淡的芳香,令人昏昏欲睡,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苦杏仁的味道……”
西蒙突然问道:“那烟有什么名堂?”
库尔斯基答道:“那是燃烧的古柯叶,我妻子在吸毒。”
西蒙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以前便听说过这种毒品的厉害,无论意志多么坚强的人只要吸上一口这东西都会立刻陷入泥潭,无法自拔。他略加思索,问道:“莫非是那个贵族……?”
库尔斯基点点头:“没错。自从奥特兰琼斯第一次邀请我们夫妇去作客时他就没安好心。他一开始问我是否愿意入伙,在被我拒绝后,便从我夫人身上下手。他趁我妻子和别人聊天时,递给了她一种含有大量毒品的香烟。我妻子只抽了几口,便已经上瘾了。
之后奥特兰琼斯一直为我妻子提供毒品并逐渐加大剂量,让她越陷越深。
等到她无法自拔之时,奥特兰琼斯突然停止了毒品的供应。我妻子难以忍受那种地狱般的痛苦,只好放弃尊严去求奥特兰琼斯。
这时奥特兰琼斯赏赐给了她一点点毒品,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点粉末连指甲缝都塞不满。但为了这点东西,她便可以毫不犹豫做这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库尔斯基脸上现出沉痛的神色:“你们知道吗?别说是说服我,就算当时让我妻子把我杀掉,她也不会有任何犹豫的。吸了这东西,你的尊严、人格便全部都被恶魔夺走了。”
西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我知道恶魔的手段……比起毒品来,似乎也有所不及。”
库尔斯基点头道:“正是这样。当时我简直气疯了,冲上去一把夺过我妻子手中的烟杆,啪的一声撅成两半,又在脚下踩得粉碎。我怒气冲冲的拉起她的手说道:‘走!跟我回家!’”
第224章 四骑士(四)()
“我妻子却猛地一缩手。这一下猝不及防,我竟没能抓住她。
只见她惊恐的看着我说道:‘不!我不回去!’
说罢跪在地上捡起烟杆,从还在冒烟的烟嘴处徒劳的吸吮着。
我看着她的样子,霎时间心如死灰。
只听奥特兰琼斯用冷酷的声音对我说道:‘库尔斯基,我的朋友。我来为你普及一些医学常识吧。尊夫人已经对古柯叶产生重度依赖,如果贸然中断药物供应,会产生强烈的戒断反应。这种反应会严重损伤大脑的运行机制,甚至直接杀死她本人。现在要想将她治愈,只有我暂时供应古柯叶维持现状,再物色名医为她治疗。你尽可以放心,这一切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我悲愤的大喊道:‘奥特兰琼斯,这一切还不是你害的?你现在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
奥特兰琼斯并没有一丝内疚,他反而斩钉截铁的说道:‘住口!你一介贱民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告诉你,我没直接杀掉你全家已经算很仁慈了!我对你说过,永远不会再向你提生意的事。现在,如果你想保住在这个女人的命,就要表示出一点应有的诚意。不是我邀请你,而是你来求我!’
说罢,他双手抱着肩膀,傲慢的站在那里。
我看了看奥特兰琼斯,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摆弄烟杆的妻子,心中进退两难。
思考许久过后,我决定再次拒绝奥特兰琼斯。一方面,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和财富,肯定可以治好我妻子。另一方面,我还是相信那句话: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应该选择作恶。
于是我扶起妻子,指着奥特兰琼斯说道:‘你如此歹毒,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然后大步离开了府邸。
就在我走到前院时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他穿着黑色的长袍,面容隐没在兜帽的阴影下。手里还拿着一架小小的天秤。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税吏’。”
西蒙又问道:“这个‘税吏’到底是什么人?”
库尔斯基答道:“这人很神秘,是奥特兰琼斯最倚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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