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虽然在沙漠一带来去自如,搅得伊弥尔不得安宁;但毕竟人单势孤,不敢完全与其撕破脸。每次使者从他的部落搜刮过后,他都要去附近抢劫十倍的东西回来作为补偿。
这可苦了百姓们,他们被夹在两股势力中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使者骄横至极,看上的东西连招呼都不打便直接搬走。巴塞尔假笑着跟随在一旁,只求尽快送走这个瘟神。使者搜刮了半天,本想到此为止;但眼前蓦地一亮,竟然呆呆的愣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开。
使者对面走来一个牧羊女,挥着皮鞭吆喝着羊群徐徐前行。
只见她穿着粗布衣服,秀发掩在兜帽里,只露出半张脸来。但就是这半张脸令使者神魂颠倒,不能自持。他目光随着那牧羊女的身形而动,手里的马鞭和刚抢来的一盏金杯竟不自觉的掉在地上;再看他的随从也是一个德行,被这女人的美色所震惊,手里的武器拿捏不住,直接扔在马下。
巴塞尔十分尴尬,他轻轻咳嗽几声,居然无人答应。他只得提起嗓门道:“钦使大人……钦使大人!”
使者这才回过神来,他茫然的看着巴塞尔问道:“什么事?怎么啦?”
巴塞尔道:“大人……您的礼品还没挑完呢……”
使者恍恍惚惚的说:“礼品……什么礼品?”
巴塞尔指了指士兵打劫来的财物,使者忽然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知道想要什么了!”
说着他把马一带,跑到那牧羊女身边。牧羊女刚往旁边一侧,使者便拦腰将她抱起来,横搭在马背上。他对巴塞尔说:“子爵,别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这女人就足够了。”
巴塞尔瞬间沉下了脸道:“大人,恐怕不妥吧。”
“怎么,这是你的女人?”
巴塞尔摇头道:“并不是,但这女孩是我岳父生前认的义女,是他老人家的掌上明珠。现在还没有出阁,所以请……请大人您放尊重些!”他对伊弥尔的使者向来陪着小心,今天这番话已经是很重了。
但谁知道使者不怒反笑道:“原来是你的亲戚,那再好不过了!不如这样……”他指指搜刮来的财物“这些东西就算聘礼,我和你妻妹就在此成婚吧!”
说完他不等巴塞尔回答,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巴塞尔脸色越来越难看,杀心陡起。但还没等他动手,只见人群中飞出一把长剑,直直的钉在使者肩膀上。使者惨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刚一落地,一个人便踩住他的胸口问道:“狗官,认识我吗?”说话之人细眉大眼,正是西蒙。
他本来无意引起伊弥尔帝国和夏拉尔人的争斗,所以一直暗自忍耐。但刚才使者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掳走姑娘,这让西蒙再也按捺不住,愤而出手。
使者大骂道:“你这野人是哪来的杂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暗算钦使。告诉你,就算我肯放过你,巴塞尔子爵也会将你千刀万剐!”
西蒙嘿嘿一笑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我就是在首都毁了竞技场,炸死几千名贵族的西蒙。怎么样,还要摆架子么?”
一听西蒙的名号,使者吓得浑身栗抖,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两腿之间竟然一热,尿了出来。
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巴塞尔:“子爵,怎么不救我?难道你要和这反贼同流合污吗?”
第40章 大漠争锋(四)()
巴塞尔盯着使者,冷冷的道:“钦使大人是我的客人,阿拉莫哈德也是我的客人;作为主人,我实在无意干涉二位的私怨。”
听了这话,使者的心凉了一半。但他仍不肯放弃希望,苦苦哀告道:“子爵大人,您刚刚接受了皇帝的册封,总应该维护一下他的钦使吧!”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巴塞尔心里便涌起一股怒火。他拿过诏书,撕了个稀烂,又踏上几脚道:“这里只有夏拉尔的自由人,没有伊弥尔的奴隶!”
说罢他扯开衣襟,纵声长啸。周围的族人像是应和着他,也低号起来。那声音拂过草原,如泣如诉;又扬起沙尘,雄浑激荡。
巴塞尔忽然把左肩抖了抖,只见那只白色大隼两翅一振,急急飞向天空,越来越小,几乎快要融化在阳光里。
蓦地,又见那隼在云中一翻身,收起利爪两翼平端,像一个白色十字笔直的坠下来。它越坠越快,离使者越来越近。直到使者眼里都是它的影子时,白隼猛地卷翅探爪,把两只长矛似的利爪插入使者的脑袋,力量之大竟如摧枯拉朽一般把那人的头盖骨击飞出去。
这隼胸前雪白的羽毛上染满殷红的鲜血,看起来既漂亮又可怕。它“咕咕”的叫起来,像是在开怀大笑。巴塞尔把手一举,白隼便落回他肩上。巴塞尔掏出几根肉条喂给它以示嘉奖。
西蒙见使者已死,便救下牧羊女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那女孩的脸红成一片,娇羞的摇摇头转身跑开了。
巴塞尔恶狠狠地瞪着女孩的背影哼了一声,又转头对西蒙说:“阿拉莫哈德,现在我只得与伊弥尔为敌了,你要不要来帮我?”
西蒙道:“当然要帮,但我有两个条件请你答应。”
“哦?什么条件?”
西蒙竖起手指道:“第一,你得给我的弟兄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第二嘛……”他笑着说:“给我准备一艘可以回家的船就行了。”
这条件提的很随意,谁也没当真。但想不到巴塞尔拉起西蒙走上一座高高的土丘,取下自己的兽骨项链挂在他脖子上。西蒙知道这是夏拉尔人最神圣的仪式,一旦接受就绝不可违背誓言。他略一沉思,摘下随身长剑递给巴塞尔道:“你既然答应我的条件,我也答应助你一臂之力;直到推翻伊弥尔帝国,重建一个夏拉尔人的国家。”
巴塞尔哈哈大笑,下令道:“给西蒙的战士备马,咱们立刻进兵沙耶城!”
族人们一声呼啸,但见大帐被缓缓收起,马匹飞驰但丝毫不乱。夏拉尔人平时做任何事都在马上,这时号令一出便立刻行动起来。上万人的部落卷起一阵黑烟,竟真的在数十秒内开始移动。
西蒙不禁大吃一惊,他家乡打仗时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后勤就是重要的一环。这么多人起码要几个钟头才能正式开拔,看到夏拉尔人的神速真是大长了见识。
但这还不是最让西蒙吃惊的,夏拉尔人最厉害的还是的箭法。他们各个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身手不输卡莉;打仗时他们身披轻铠,骑快马,遇见敌人便是一片连珠箭雨。若是敌人杀到近身,他们根本不恋战,拨马便跑。由于速度上占优势,敌人又很难抓到他们。三五次拉锯后,精疲力尽的敌人一般都会死于乱箭中。
这种战法也给夏拉尔人带来了一些弊端,他们基本没有什么阵型,全都各打各的。敌军只要一组织冲锋,他们便四散奔逃,但敌军一退他们又聚拢在一起。虽然夏拉尔人用兵毫无章法,但确实罕逢敌手。
沙耶城的伊弥尔军队出城与夏拉尔人交兵,但损失惨重,只好躲在城墙后面不出来。夏拉尔人在城外虽然天下无敌,但面对城堡却一筹莫展,进攻几轮后死伤惨重。巴塞尔见战事不利便亲自督战。他眼见自己的族人或被石块砸成齑粉,或被油炭烧成胶漆,不禁怒火中烧。他指着城防指挥官大骂道:“好你个狗官!居然敢杀死我这么多弟兄!你要是现在投降也为时未晚,我一刀给你个痛快;要是等我攻沙耶城,我便将这城里能喘气的东西统统宰了,一个不留!”
那守官大笑道:“还是多担心自己吧,恐怕你还没把城市攻破,自己就要死在城边的臭水沟里了!”
巴塞尔气得哇哇怪叫,他抄手夺过一把长矛,直直扔向守官。那人来不及闪避被长矛穿心刺死。其他人不敢造次,赶紧隐蔽在公事后面。
巴塞尔虽然杀了敌方指挥官,但还是没有破城之法。西蒙看着敌人身上插着的长矛,若有所思,他问道:“巴塞尔首领,我看沙耶城也只是一座普通城市,怎么会这么难打?”
巴塞尔苦笑道:“你有所不知,这沙耶城附近盛产沙枣等水果,人们把这些东西晒成果干保存起来,打仗时自然不缺吃的。这附近下面还有一大片地下水,他们三年五载都喝不完。因此他们才敢肆无忌惮的挑衅我。”
西蒙眯着眼睛道:“你说这地下有水,那我们能挖到吗?”
巴塞尔道:“当然可以,我们都是此中高手。但是……你挖水干什么?莫非是要向城中投毒?”
西蒙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他说道:“当然不是,我才干不出来那么阴损的事情。万一给老百姓误饮的话我罪过可大了。我拿水是给咱们自己用,照样可以打破这座城!”
巴塞尔大喜过望,他知道西蒙用兵如神,一旦他有主意十有八九都会打胜仗。他用低低的声音道:“好兄弟,你小声说给我听,切勿走漏消息。”
西蒙略一思忖,趴在巴塞尔耳边低声耳语了一会。巴塞尔听罢大惊道:“这……这能行吗?我从没听说过有这种打法!”
西蒙得意洋洋的道:“我的顾问赫尔墨斯先生就经常出这种主意,我虽没有他厉害,但也学了六七分样子。放心好了,我一定让这些伊弥尔人死无全尸。”
第41章 大漠争锋(五)()
晚上,月亮钻进了厚厚的云里。寒风呼啸,冰冷刺骨,夏拉尔人似乎撤退了。有人曾把沙漠比作灼热的炼狱,但殊不知它在夜晚更是冰冷的,就像但丁笔下魔王居住的冰湖,让人心胆俱颤。
在这漫长的黑夜里,沙耶城的人没有遭到半点骚扰。他们在炉火旁憧憬着明天。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他们就会看见夏拉尔人离去的背影。这些情景伴着守卫入梦,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沙耶城的守卫就惊醒了。他们震惊的发现夏拉尔人不知什么时候在他们对面也搭起了一片城墙。这片墙足有几十尺高,上面闪烁着晶莹的亮光。这些守卫没有惊愕太长时间,因为夏拉尔人已经架好竹梯、木板,从自家的土墙上杀了过来。
守卫们慌忙迎战,但夏拉尔的战士太彪悍了。他们毫不畏惧死亡,似乎把战死看作一种莫大的荣耀。战争的天平瞬间就向夏拉尔人一方倾斜。
就在这时,人们忽听得天外一声长唳,一只白隼掠过箭枝横飞的城墙。夏拉尔人精神一振,知道自己的族长要到了。只见巴塞尔果然也到了。他身上不批一丝甲胄,背后的长矛上飘扬着张牙舞爪的狼旗;不光是长矛,他还背着大刀、飞梭、标枪等武器,足有六七种。他一手拿着弯刀,一手高举圆盾,在人群中杀得七进七出,勇不可当。
巴塞尔在当夏拉尔人的族长之前和西蒙一样,是竞技场里的格斗冠军,却已经很久都没有亲自上阵了。但今日一见,他的勇武不仅没有生锈,反而像精心打理守卫宝刀愈发明亮。他不像西蒙只用长剑,他似乎什么武器都会使,所有武器到了他手里就像活了一样。
砍杀一阵后,守卫败退城中,巴塞尔砍开绳索把夏拉尔骑兵都放了进来。他高声喊道:“勇士们,兑现我们的誓言,不留活口!把超过车轮高的男子通通给我杀了!”骑兵们打了个唿哨,正要开始狂欢,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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