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符箓可以将一身修为全部压制,同时搭配普通隐身符箓使用,连化神大能都不一定窥的见他。只是这种符箓有个坏处,一旦效力启动,隐身者不得施法,不得移动。倘若在效力期间施法,或是移动超过一丈,便会立刻现行。
所以他宛如一具炼尸,继续蹲在屋檐上。
倏地,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一个软绵绵的肉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隐身效果下,掌柜无法放出神识,便转头一瞧,登时吓的一个激灵。只见一个被瞳孔放大了的狼头,露出狰狞而又诡异的笑容。
“你能、能看见我?”
“看不见。”
银霄咧咧大嘴,突然斜靠着他,翘起一条后腿,开始……撒尿!
“你这王八蛋干什么!”
掌柜赫然一惊,一个猛子向后一仰。
银霄眼疾手快,亮出爪子在他额前一扑!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众人便瞧见一个不明物体,以下坠的姿态突然出现在眼前,若不是掌柜反应过来自己的法力已经解封,摔个狗吃屎也是有可能的。
院中又是新一轮的鸦雀无声。
掌柜恢复法力后,头一件事原本是想弄死那头狼。
但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有些无从下手。无奈之下,唯有笑若春风:“各位道友好。”
第一楼处于瑶光城,而且第一楼的掌柜,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江和正并不认识他是谁,但却感受到对方是名金丹修士,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至于沈家老祖,自然是认识他的。
虽然两人修为差不多,年龄也差不多,但同宣于氏挂钩的东西,就像镀了一层金。沈家老祖终于结束高高在上的姿态,从半空落下,脸上带有些许巴结,拱手道:“孟掌柜。”
孟掌柜也拱手,同他寒暄几句。
这厢瞧他们之间无话可说了,苏慕歌笑着抱了抱拳:“前辈,先前才说过后会有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便又见面了。”
掌柜讪讪一笑:“老夫同小友有缘,有缘。”
“不知您为何突然出现在我家屋檐上?”
“老夫……”
“总不可能是恰好路过吧?”
“其实……”
“哦,晚辈明白了。”苏慕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宣于前辈是怕晚辈拿着这许多珍稀药材,有人心怀不轨,才教前辈特意跑这一趟的吧。”
“主上他……”
“他真是多心了,试问宣于氏家主的东西,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抢?”苏慕歌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咬了咬唇,露出些许属于少女的娇憨,“他的好意,慕歌心领了。”
孟掌柜真真是哭笑不得。演,接着演。
这演技不去做戏子,跑来修仙真是可惜了。
真想问她一句:他家主上这条大粗腿,抱的可还舒爽?
但苏慕歌这一番说辞,虽然歧义重重,教人一想就歪,拎出来却丝毫没有任何不对之处。而且,他们第一楼规矩森严,必须为每一位客人保密,他是不能将那株万年鱼腥草说出来的。
再窥家主的意思,对这丫头应该生了招揽之心。
实话实说,这丫头的确不简单,手中灵兽不简单,连大头跟班都不简单。从今日的架势来看,打从进入第一楼开始,她出售药材还是其次,同宣于氏攀关系才是首要的。
原先还以为她不知轻重,不明深浅。
而今再看,那株万年鱼腥草,分明就是一把打开宣于氏大门的钥匙。
小小年纪,处事老练圆滑,工于心计,不容小觑。
退一万步想,今日她这些说辞,乍听来像是笑话,万一日后真同主上生出什么牵扯,他这张老脸,可是被打的“啪啪”作响。就比如今日鱼腥草的事情,他不就被打脸了吗?
孟掌柜暗暗琢磨起来。
经商多年,他懂得什么是奇货可居。
就算不是什么奇货,也没必要得罪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孟掌柜想通之后,整个人舒畅无比,冲苏慕歌笑了笑:“苏仙子的话,老夫记得了,回去定会如实转告主上。”
这老家伙,果然上道。
苏慕歌也欠了欠身,回他一笑:“有劳。”
该打探的差不多也打探好了,孟掌柜没再说什么,飞身离开。
折腾这一出过罢,尤其是孟掌柜最后一句“苏仙子”,沈家老祖想不信都不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杵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慕歌打破沉默:“老祖,晚辈也不是个不知恩义之人,早些年一直在外界闯荡,多亏您沈家帮扶我江家,如今晚辈回来了,江家也就不需要您操心了。”
沈家老祖咬的牙齿嘎嘣嘎嘣:“小友好能耐啊,才回来不久,便傍上宣于氏这棵大树。江家教的好,教得好。”
江和正脸色一黑。
“傍谁不是傍。与其傍个窝囊废,还不如傍个大金主。”面对他言语间的羞辱,苏慕歌一点儿也不在意。冷冷抬眸,盯住他,一字一顿的道,“老祖,今日你们逼婚之事,晚辈就不追究了。我七叔先前答应你们的上品筑基丹,也会如约给您。从今往后,江沈两家再无瓜葛!”
沈家老祖同她对视,在气势上竟完全压不住阵。
这份镇定令他微微一怔,看来明面上讨不来什么便宜了,只能暂且作罢。
他冷哼一声,飞出江家大院。
苏慕歌望着他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很快隐下,将乾坤袋递给江和正:“七叔,这些你拿去炼丹吧,其中一颗给天养。其他的,就先留下来,优先给堂弟堂妹。”
江和正终于明白,原来苏慕歌早有后招,先前并非狂妄。
一时惭愧的不知说什么才好:“慕歌,你……”
“七叔,慕歌也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出于各种考量,苏慕歌还是没有告诉他,其实江家灭门乃是因她而起。不过,她心里的负罪感,也随着身世的揭秘而渐渐减少几分。如果她的父亲真是真灵族四尊之一,那她的不幸,也有了根源,“况且我不久将会离开,家族的强盛,对于天养还说,也是有利的。”
江和正便不再推辞,决定闭关炼丹。
且说沈焰远远在江家地界外等着,脸颊上的赤红色脚印还不曾散去,一瞧见老祖归来,立刻迎上前:“父亲,结果如何,可有替儿子好好收拾那个臭丫头!”
沈家老祖正窝了一肚子气,凌空一巴掌扇过去:“没用的东西!”
沈焰一看这架势,便知老祖此行不顺。
他颇为讶异:“不就区区一个筑基吗?!”
“她是宣于淳的女人。”
“什、什么?”沈焰震惊。
宣于淳此人不是只爱财的么,啥时候对女人也感兴趣了?
“哼,小小一个江家丢了也便丢了,老夫还瞧不进眼里,但敢在老夫头上撒野,这笔账,迟早得算!”沈家老祖冷冷一笑,“明着动不了她,暗里,有的是办法!”
******
苏慕歌有些疲惫的回房,扶住桌角缓缓坐下。
先前一直都为家族日后的发展而劳心劳力,今日得知父母之事,她的脑子又是一团乱。
有些事情真的不敢想。
根据蜀山神器所言,当年真灵族是因为迷惑人族自相残杀,而被古神驱逐进了永夜孤寂的零渡之内。她起初得知时,以为痕是因为受不了永世凄苦,而选择夺舍为人。
自己的父亲也是同样的原因么?
但根据七叔所形容的,父亲是个极为冷漠之人,并且曾经透露,自己只是出来完成一件任务,迟早是要回家的。他口中的家,必定是零渡世界。
十洲三岛同北麓之间,横跨三重修真界,痕是如何知道她的存在?苏慕歌想来想去,唯有一种可能,是父亲告诉他的。
再往坏处去想,说不定因为父亲法力高强,本体特殊,特意寻个阴年阴月阴时正出生的纯木灵根女子,以特殊方法传承子嗣。生下她来,本是为了给痕夺舍的……
苏慕歌双手抱住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如果她的揣测没错,那她父亲,才真是最最罪无可恕!
“苏苏,你看我的新鞋子漂亮么。”
小青木突然上前,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
苏慕歌从乱麻中清醒过来,低头瞄一眼他的小靴子,抿嘴笑道:“漂亮,师叔是从哪里弄来的?”
小青木踢了踢鞋子:“江小蕊下午来找你,说她娘的事情,她很抱歉。”
“然后呢。”
“我就说道歉没有诚意,拿出点实际的来。”
“所以你就黑了她一双小靴子?”
“不是一双。”小青木摇摇头,指向角落里的木箱,“是很多双。”
愣了愣,苏慕歌放出神识一觑,果然满满一箱子靴子,各式各样,大小不一。
苏慕歌抽了抽嘴角:“师叔,您要这么多双靴子干嘛?”
小青木绷着嘴:“看。”
“明明有很多房间,为何咱们三个非得在一间挤着?”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一直坐在角落蒲团上的紫琰仙君,终于忍不住爆发,“程天养、雷婷都有自己的房间,为何本君非得同你、还有这个神经病住在一起?!”
“你和我师叔都没有修为,我当然得盯着。”苏慕歌不咸不淡的道。
“我不用你照顾!”
“由不得你。”
“我……”
紫琰正准备同她辩一辩这个道理,见她将灵符拿了出来,立刻闭嘴。
苏慕歌冷睨他一眼,小样,我还治不了个你。
尔后转过头,柔声询问小青木:“师叔,你催发灵草之后,身体可还好?”
小青木“嗯”了一声:“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您的这股特殊能力,今后最好不要再显露于人前。”苏慕歌思量半响,还是忍不住道,“今日若非我要拿着那株万年鱼腥草去与宣于世家攀关系,这种太过夸张的东西,必定是要销毁的,您能明白么?”
“我明白。”小青木又“嗯”了一声,疏懒的捏着布娃娃的鼻子。
苏慕歌不在的时候,小青木不是睡觉,就是坐在角落玩他的布娃娃,总之一句话也不说。
这些日子,紫琰同他朝夕相处,就像对着一个活死人。
久而久之,他甚至盼着苏慕歌快些回来,找个人说说话。
紫琰活了一把岁数,这还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像他爹一样,天生自带话痨子属性:“苏慕歌,你是打算将江家纳入宣于氏的庇护了?”
苏慕歌幽幽看他一眼,心情正不爽:“干你何事。”
“本君只是提醒你,留心玩火自焚,宣于世家没有一个好人。”紫琰一早知道苏慕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但至少有人陪他说话,“北麓有今日之乱局,宣于世家推卸不了责任。他们上一任家主宣于逸,是个唯恐天下不乱、好借此大发难财的卑鄙小人。”
“我知道。”
关于北麓的历史,苏慕歌近来也恶补了一些。
在两千多年前以前,北麓第一宗门始终是极北的无极宗。玄音门同昆仑一样,虽也是大门派,但始终无法问鼎第一。直到宣于氏出了一个宣于逸,不爱修炼爱经商,逐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