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这么久没回来看你，你有没有埋怨我啊？”许如笙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咬唇，唇上沾了一点鲜血，“在国外这么多年，很多次都想着回来看你，却总是不敢……”
“好在我还是回来了，爷爷，我回来看你了……你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的，爷爷……真的。”
墓地里总是吹着风，时不时地会有些枯叶吹过来，许如笙就把落在墓碑前面的叶子一个一个的拈走，不让它们弄脏这里。
吸了吸鼻子，许如笙干脆就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缓缓诉说。
“爷爷，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呢，我有个女儿，她叫慕白，跟着少寒姓。有时间我带少寒来见你啊，这几年，还多亏了他照顾你孙女呢，不然我就得在地下和你见面了……”
“爷爷……其实我好难过。我有时候也会忽然就想不通，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却什么都失去了……爷爷我好想你，我好想回到我的十八岁……”
她说了好多好多，说道最后甚至都哭出了声来，在寂静无人的墓地里显得格外凄冷。
只是那张黑白照片依旧那般，上面的人依旧温暖地笑着，冰凉里也带着丝丝柔和……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许如笙往回走。
走着走着，目光忽然被一旁墓碑上的照片吸引住，脚步忽地一下顿住……
许如笙捏了捏自己已经冰凉到极致的手，以极缓地速度转身，把目光落在那块墓碑上。
苏弯弯之墓……
苏弯弯。
呵……多巧啊，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她。
她盯着苏弯弯的照片看了许久，一句话也没有说，便转身想要离开。
不远处却仿佛来了个身影，穿着白色无暇的长裙，翩翩欲仙，优雅而来。
走近了，走近了，正是苏弯弯的那张脸。二十出头的模样，长发飘飘，一身的清高傲骨。
“你回来了啊，许如笙……”
她这才发现来人脚不沾地，身体都是飘在空气中里，声音异常的空灵。
“我好想你来陪我啊，地下好冷……你来陪我吧……你来陪我吧……”
那个女人的脸越来越近，逐渐变得狰狞起来，眼睛和鼻子嘴角边走开时冒出鲜血来，面目可怖触目惊心！
许如笙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幻觉……
身边依旧是冷到极致的风，枯叶被大风刮起，打在墓碑中央女人好看的照片上。
“你回来了啊……”身后似乎有低低哑哑的声音传来。
许如笙一张脸苍白如纸，再不敢停留，跌跌撞撞地朝着山下跑去！
苏弯弯，苏弯弯！
她就算死了也还不肯放过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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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有鬼追你么跑这么快（）
一路狂奔到山下，许如笙已经满头的冷汗，脸色苍白到了极致，抬起眸，就看到简少寒……
男人皱眉，扔掉手里的烟就朝着她走过来，看着她的脸，问道，“有鬼追你么跑这么快？”
许如笙惊魂未定，闻言直接睨了简少寒一眼。
“闭嘴。”又不是不知道她胆儿小，非得当着她面提那个字。
男人吃瘪，只好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到车里，车里有暖气，他又给她拿了一床薄毯搭在身上，这才说道，“刚才哭过了？”
“不是让你别来嘛？”
简少寒低笑，“我也没上去啊。何况，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现在不想带他去见她爷爷没关系，日后总会的。
何况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来看她爷爷，她肯定有很多话想说，他也就不打算凑那个热闹了。
许如笙眨了眨眼睛，眼睛有些疼。
刚才哭了那么久，下山的时候眼睛里又进了风，现在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眼前就出现了一杯热水，“喝点水，不然会感冒。”
心下一酸，刚抬头，简少寒就已经转过了身子。
跑车逐渐驶离那片墓园，身后萧瑟冷清依旧，狂风怒号，像是人哭的声音。
…………
“现在去哪儿，你要回家吗？”简少寒一边开着车，看了一眼在后面埋头喝水的女人，低声问道。
许如笙身体逐渐回暖，脸色和心情都好了许多。
再抿了一口热水，她抬头，一字一顿，“去云城陆家。”
“你去陆家做什么？”简少寒拧眉。
许如笙似乎是有些疲惫，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少年的脸庞，心脏被揪得很紧。
他现在……还好吗？
许如笙咬唇，一只手捏在腿上的薄毯上，声音很低很缓，在车间里微微响起……
“我去找个人。”
简少寒回头看了她一眼，女人长发掩住了大半张脸，他甚至于看不清她是何表情。
车子在路上以不快不慢地速度开着，简少寒落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直过半晌才开口，声音沙哑。
“好……”
跑车在离陆家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停住，简少寒回头，就看到女人的手已经落在了车门上，准备下车。
“还是不让我陪你？”男人笑着开口，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压抑。
许如笙顿了动作，恬静的五官上染着一层淡淡的光，眸眼漆黑。
“有些事情，我自己可以。”
“可我想知道为什么……”她做任何事情，似乎都不预备让他知道。
这样会让他莫名恐慌。
女人已经打开了车门，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带着她清清冷冷的声音。
“只是去见一个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简少寒心似乎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喉咙里似乎被什么卡住了。
窗外的那道身影很快掠过。
他凝着她，嘴角勾起的笑容格外的冷……
而许如笙只是睁着眼睛往前面走，四年了，很多东西都变了，连街道摆设都变了。
只是陆家依旧立在那里，带着沉重的历史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阿笙，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在你身边。”
少年的许诺在耳畔缓缓响起，却已经年。
——嗨，陆深，你还好吗？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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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7：你永远都得不到他（）
许如笙咬了咬唇，然后按了门铃。
似乎等了很长时间，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
一位老人佝偻着缓缓走来，隔着铁门将目光落在许如笙的脸上，隔了几秒才开口问道，“请问……”
原来，连管家都已经换了吗？
许如笙上前了一步，“您好，我是来找人的。”
老人点了点头，“小姐你是要找谁呢？”
“陆深……”
老人仔细端详了许如笙一会儿，然后说道，“你找陆少爷啊……他四年前就出国了，一直都没有回来。”
“出国了？”许如笙有些惊讶。
她记得陆深说过，他会一直留在云城的。
他怎么会出国呢？还是在四年前……
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做出出国的决定？
“那么陆老爷子在吗，我可以见见他么？”也许可以从老爷子的口里知道陆深的消息。
“老爷不在。”对方这样回答。
“老爷爷……”眼见着对方就要转身离开，许如笙不由得放大了声音，“陆深他……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或者你可以将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么？”
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他，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如今她回来了这里，在这座装满回忆的城市里，没有陆深，便不完整。
她一定要找到陆深……
那位老人的身形顿了顿，转身，语言里似乎带着深深的抵触和冷漠。
“你不要再来我们陆家，也不要试图寻找我们少爷的消息。许小姐！”
最后‘许小姐’那三个字被对方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许如笙刹那震惊，丝毫也不明白老人眼底的恨意是从何而来。
陆深……
你在哪里……
…………
回到家里的时候照常登录邮箱看邮件。
lucy在英国当地时间早上八点的时候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雪’在昨天被一个华人买走了，你要对方的联系方式么，是个帅哥哦。”
雪……
初雪。
许如笙眸色深了深，想起自己画那幅画的时候自己的心情，瞬间觉得难以呼吸。
是谁会买走了那幅画呢……
再看了一遍那寥寥的几行英文，许如笙摇头，说了句‘不要’。
不管是谁买走了，都无所谓了。她既然决定把那幅画挂在画廊里头，那么就应该料到这种结果的……
深夜，许如笙穿着吊带在阳台上吹着风。
一旁的玻璃台上放着红酒和高脚杯，头顶的夜空里装着无数的小小星辰。
“许如笙，你以为肚子里有了野种他就会娶你么？你做梦！”
“贱人……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最后究竟你赢我赢！”
“你永远都得不到他，你会一直孤独……”
许如笙轮廓模糊得厉害，纤细的手指捏着高脚杯，红色的液体缓缓滑入喉咙……
而就在此夜，在一栋巨大空洞的别墅里，一个一身冷清的男人盯着墙上的那幅画，目光深邃，带着深深的疼惜。
漫天的白雪如此空茫，一个似有所无的身影在雪地里艰难行走。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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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我现在有兴趣了（）
这天晚上，许如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景色都是黑白色，那个男人像是冷漠的撒旦，在她的世界里来来回回，怎么也赶不走。然后是一把泛着光的匕首，匕首上面染着鲜血，顺着刃口往下流……
灰暗，血腥，无助，仓皇……
无处可躲。
…………
第二天一早，许如笙在画室里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画画。从画室出来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不行，刚想下楼煮面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
那一串熟悉的数字早已在她的心里生了根穿了孔，她咬咬牙，按了接听键。
“傅斯年，你又想干什么？”
“……”
傅斯年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静立着，身处高楼，相应的则是无比的寒冷。
周围都是寂静的，只有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让他觉得自己的血液还是在流动着的。即使很冷，但总算是活着的。
脚步一转，男人走回到办公桌附近，一手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般低低哑哑地开口，“我记得你上次说你没有杀人……我现在有兴趣了，你可以跟我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有兴趣了……
“可我没兴趣对你说。”
“许如笙，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声低咳。
“后果？”许如笙挑眉，“最坏的事情我都经历了，你现在跟我谈什么后果。”
放下手机，许如笙把手指轻轻按在手机屏幕上……
傅斯年，认识你是我此生最痛的果。
其它的果，她也都不怕了。
吃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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