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不甘心的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无双的注意力却在屋子里。见到双狼明明痛的脸上的肉都在抽搐,还在咬着牙忍耐,一边的梵音一副看热闹都不好好看的神情,悠悠的警告:“你再射出一镖,伤口就会再扯开一分。这也是自己作死,我是不会多管的。”
双狼将头扭向床铺里侧,闷声道:“晚辈知错了。”
“人生在世何须作,时候到来都得死。”梵音语重心长的教导,“等到你哪天真的要死了,就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虽然带着遗憾去入轮回,那遗憾会被留在身后,你会忘记,但那遗憾永远都会是遗憾。你想做过的,却没能做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但是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想一想,你舍得现在就作死自己,令遗憾永远成为遗憾么?”
梵音前辈的古怪脾气和话多这两条特性都是出了名的。双狼以前听着他和主子说时,都是自动无视了那些琐碎的言语。但当今日梵音对着自己说时,双狼又有些迟疑。
似乎,前辈说的很对的样子。
默了默,双狼道:“早听说前辈经历过很多事情。这是前辈自己悟出来的道理?”
梵音也是一顿,而后道:“是许多年前,一个女子告诉我的道理。那时我不信。”
后来……
梵音闭了闭眼,低声道:“现在的你也可以不以为然。等过去许多年,再讲这句话拿出来细细的品吧。”
双狼沉默了。
始终站在梵音身后的无双看了双狼一会儿,脸上的泪早就擦干了。但是身上的血还挂着。干净的衣裳在床边的柜子里,走过去大概会令双狼想要避嫌吧?就算他现在避不了,心里也会不舒坦吧?
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样一个人避之不及,也没料到过自己会这样在意一个人的目光。无双想了想,还是转身在丫鬟刚打来放在架子上的水盆里洗了洗手,而后悄声的走了过去,缓缓打开柜子,挑出了一件青白色的有些旧的对襟夹袄,抬着夹袄在身前不置一言的离开了屋子。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的姑娘,身上染了这么多血,眉头也不皱一下。”梵音回了一下头道。
“安静吗。”双狼低声嘟哝了句,也把头扭了回来,冲着头顶素色的窗幔愣神。
是啊,平日的无双,是很安静。知道他在躲避也不曾说过什么,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独处在客房中。
只是今日,一向安静如她,竟然那样敞着嗓子去叫梵音出来。
也大概只有安静如她,纵使泪水满面,也未发出一点恼人的哽咽,还会那般冷静的说着理智的话,做着她认为对的事。
想起他曾说她不知自爱,主子却评价过她一句:“人都自私,也都知爱。她却不知自爱,只因太无私的将爱全数给了另一人。她是个傻姑娘。”
107。主子娶的究竟是谁()
双狼低叹着动了动身子问:“我这身伤,大概要多久才能好?”
梵音道:“若说愈合,大概一到两月。但是三个月之内最好都不要有过多的扯动,否则伤口裂开只会加重伤情。我这已是费了一番力气将你救回来了。你再不自爱,我也没法保证你多久能好。”
双狼默了默,沉吟一声:“好吧,我了解了!”
“了解了?”梵音白了他一眼,“那该换我问了。昨晚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不过是先送了缱绻回去,距离王爷世子回去也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发生了这些事情?你和降魔两个人都应付不了那些人吗?”
双狼心情沉重的回忆道:“原本主子便猜到了华主子独自在房里待着可能会出什么事,便派了我去在房顶监看着,将降魔留在了他身旁。却没想到世子会去找华主子,看样子还是不怀好意。不过不知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世子竟被拖进了屋子里,手臂还扭伤了。而后我在房顶弄出了些响动警示,世子被他带来的其中一个护卫扭了一下手臂,三个人就先走了。我一直在屋子上面守着,后来都没发生什么事。但当宾客散去,云王和世子最后离开,主子送他们出了大门又进了华主子的房里之后,突然有人在后面蒙住了我的头,给了我当头一棒。而后我再醒来时,就已经是带着伤的被你医治了。”
“突然从你身后蒙住你的头,还带着棒子?”梵音重复了一句,不可思议道:“以你的听力,风吹草动都可辩位,竟还有人能不声不响的到你身后偷袭你?”
“此事我现在想起也觉得惊奇。”双狼叹道,“这人在我身上划了这么多刀,却没有往致命之处捅,只是捅了我的腹部,这是为何?”
梵音看了他一眼道:“并且现在,我这有两个问题。”
双狼:“你说。”
梵音:“一,降魔去哪了?”
双狼:“这,我也不知,只听说降魔不见了,却还未来得及去打听。”
梵音点头:“那么第二个问题,主子昨儿娶的究竟是谁?”
双狼一愣,“华主子啊!”
“华徴嫆?”梵音问,“不是华别的什么?”
“没别的了啊!”双狼被问的莫名。
梵音点了点头,却道:“那为何,方才在主子的房间里,他身边躺着的却是别人?”
“啊!?”
“小心伤口。”
“……”
梵音道:“方才我到墨尘苑替主子诊脉。脉象倒是平稳。毕竟主子有仙药护体,能避免一般的毒素。但他身边的女子,却不是之前我所见过的那个华徴嫆,而是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这……”双狼有些急了,当即就想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乱动什么!”梵音突然喝到,“三日之内你都别想一个人下地!一周之内需要人扶!否则你以后最好的情况也会是残废,到时就生不如死去吧!”
双狼僵了僵,痛苦的放弃了挣扎,瘫在床上忧郁的目视前方。
“行了。你就在这躺着吧。至少三皇子在这,暂时主子是安全的。三皇子不认识华徴嫆弄错了人也说不定。我先去寻来那位无双姑娘告诉她如何看护你,而后去与王爷汇报情况。”
“等等……”双狼惊叫,“为什么是无双来看护我!?”
梵音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躺的是她的床。”而后一撩衣摆,走路带风的离开了房间。
双狼脑子里轰的一声,更加颓废的瘫了回去。
梵音出去还未寻,便看见无双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仰头望着光秃的树枝没什么表情。想来他答应缱绻的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上前去说明了双狼的情况,并要求无双暂时照看着双狼,最好寸步不离。无双愣了愣,果然应下了。只是模样似有些顾虑。
至于这个,梵音没有闲心去管。嘱咐过之后,将药单一并交给了无双。梵音又向墨尘苑走去。
与他算得八九不离十,回到君轻尘的屋中时,君轻尘一副刚醒的模样,一手撑着额头坐在床前微微眯着眼,身前跪着先前与他同床的女子。
“奴婢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爬上少爷的床的!还请少爷明察!”那女子道。
君轻尘见她惶恐的样子,头疼的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是我的房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鸡崽子呢?”
梵音上前去问道:“主子您何时养了鸡?”
那场火看着烧完的现状可惨烈,不知这鸡是否是在落凤阁。若是的话,估计也成烧鸡了。
君轻尘啼笑皆非的看了他一眼,摇头叹了一声:“不是,我是问,徵嫆呢!?”
知更在地上跪着,想解释又发现自己好像昨夜睡着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默默的继续跪,惊异的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觉起来竟然睡在了少爷身边。
梵音则是先替君轻尘把过脉才放心的道:“华主子失踪了。”
“什么!?”
“还有降魔,目前也是下落全无。”
君轻尘脑子里嗡的一声,霍然起身,又眩晕的倒回了床上。捂着额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门口怎么有人?”
梵音道:“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昨夜赶到,救了主子您一命,并命人将君府严加看守了起来。”
“大哥……”君轻尘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他现在在哪?”
“三皇子在客房最东面那间。属下原本想要觐见,但守卫说三皇子在休息,未能见到。”
君轻尘略显沉重的点了下头:“好,那我现在去找他。”
“那属下回去云王那边答复了。昨夜云王也曾来过,深夜派属下来为几位受伤者医治,属下回去答复一声,也使云王安心一些。”
“恩。你去吧。”君轻尘站了起来,“还有,知更,今日之事无须再提。你去忙你的便是。若叫我发现你提起今日之事,莫怪少爷翻脸不认人。”
知更忙道:“奴婢遵命!奴婢定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对于前夜之事,君轻尘记得也不是很清了。按理说他距上次服药还未过三月,应是抗力较强的时候。防毒放病,连喝酒都几乎不会醉,普通的迷香也不会牵制到他。
难道是什么特等的香?才让他昏睡到这会儿……
揉着太阳穴走出了门,两侧守卫果然对他没有半点阻拦。君轻尘回忆着昨晚的事,怎么也回忆不起后面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
后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鸡崽子不见了?既然是大哥来救的,难道她没能到舅舅那汇报?
可是后来舅舅也来了啊……那她是怎么消失的?
越想越觉得后怕,生怕自己的鸡崽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被人拿去拔了毛吃了什么的,君轻尘心烦意乱的吼道:“二狗!”
没有人出现。门口的两个守卫面面相觑。
愈加的烦躁不安,君轻尘回身问:“见没见到双狼?”
“双狼啊?”其中一人道,“他受了重伤,被一个姑娘叫来梵音前辈之后,搀扶着一起走了。”
叫来梵音的姑娘?无双么?若是鸡崽子的话,梵音会认出来的。
君轻尘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力。没了双狼,华徴嫆也不在身边,就好像失去了左膀右臂还被拆掉了半颗心一样,慌张莫名。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苏清宴先了解一下情况。君轻尘几乎是一路跑着到了客房。刚转醒时身上还有些酸软,跑起来险些栽倒在地上。
客房外,同样是两名守卫把守。果然是苏清宴的作风,不管多重要,或是不重要的地方,他都会放两个人来看守,不多也不少。
君轻尘在门口深呼吸道:“君轻尘求见三皇子。”
一名守卫在门外敲了三声,还未汇报,便听见屋子里的人道:“嘘——轻点声,让他进来。”
虚浮的声音几乎是飘着出来的,却很清晰,听过便知此人一定内力深厚。守卫立刻推了门,放君轻尘进去。
这也是君轻尘第一次进自己家门还要请示人的。
“大哥,好久不见。”进了门,君轻尘终于放下了些心,冲着坐在床边的人道。
“啊,五弟,看你没什么事,大哥放心了。”苏清宴心情大好的朝他招了招手,“轻点走,别惊扰了我的小娘子。”
小娘子?
君轻尘又是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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