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日陆无双不也喝多了吗?
“说啊,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出来主子替你想想办法。”君轻尘见他不说话,拍着他的肩膀道。
“我……”双狼顿了顿,纠结了好久,才咬牙叹气的说:“陆姑娘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而属下去照顾她,总难免会有触碰。这样想来,真是不成样子,属下……属下本来就不喜与那种青楼里的姑娘打交道。尤其还是看着清秀,实则……实则拿掉过三次孩子的女人。”
君轻尘闻言抿唇,将目光稍稍移开了点,移到了双狼背后的君府大门前,无双的身上。
无双也发现他看到了她,但没躲闪,也没受伤的表情。或许眼底会有些痛意,但她掩藏的很好。只是道:“双狼侍卫说得对,拿掉过三个孩子的奴婢确实不配让人照顾。每一个孩子都是命,奴婢却残害了三条命,无论如何都应是奴婢的错。”
双狼在听到她的声音后,身子本就是一僵。在她说完这些话后,更是纠结的想要动一下又只能一动不动的背对着她站着。
华徴嫆这会儿也起了,原本是想来送一下缱绻的,但来到门口时发现缱绻已经走了,无双却身子笔直的站在门口说下了这样一段话。通常来讲,与心爱之人有了孩子的女子多半是不会忍心拿掉的吧?无双却在自己揭自己的伤疤。难道是双狼说了什么重话?
华徴嫆走到无双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臂,“无双……别放在心上。你看我也不是刚拿掉了孩子吗?有些时候,有些生命不该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要太则怪自己。只要往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就好。”
无双垂下了头:“我知道,徵嫆。这一晚多谢你和君少爷的款待,无双就在这里与几位别过了。”
“诶?你要走?”华徴嫆才发现无双的手里是提着一个看着就是没装多少东西的小包袱。
无双道:“是,原本是想去与你道个别的,但听说你和缱绻都还睡着,我就没去。正好这会儿你在了,能打个招呼也挺好。”
“无双……”华徴嫆担忧,“你现在身无分文,能去哪儿?我记得昨夜你说过,想找双狼帮你去落香坊拿一下东西呢,那落香坊里的家当你不要了?”
“我会想办法去拿的。”无双道。
“可是你的房间与我的房间一样在二楼,又没有什么借力往上爬的东西。眼下你大病初愈,身上没钱,一个人回去多危险?”华徴嫆问。
无双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她眼,“没事的。我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人,没有牵挂做绊脚石,我什么都不怕。”
华徴嫆听着她这样说,当真是有些急了,朝君轻尘投去求助的目光。
君轻尘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的侧脸。
华徴嫆咬唇,点头。
君轻尘轻咳两声:“嗯,我是二狗的主子,他该去哪我是可以命令的。既然无双姑娘需要,那我也理应帮一帮徵嫆的好友。双狼,你就去替无双姑娘跑一趟落香坊吧。”
“主子!”双狼一惊,“不行,主子,属下要在一旁保护你,属下……属下不去!”
“保护我么,有降魔和七步在就够了。你跟在我身旁这么多年,也没个自己的空闲,还是出去这一趟好了,主子我命你明日天黑之前不许回来,就在外面自由的待上两天一夜。”
此时双狼的表情很微妙,很受挫的那种微妙。
“主子,您明知属下的责任就是保护您一世安然,况且主子也该知道,属下同样没有家人与亲友,在外面的日子可怎么过?”
“就是没有,才要去碰嘛。”君轻尘奸诈的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家主子我说了,你遵命便是。先去陪无双姑娘取东西,而后自己出去多转转!啊,还有,无双这般沉鱼之姿的姑娘走在街上怕是会被小混混钻了空子调戏的,你若有一丝的不忍,大可请她陪你这两天,顺便给她找个地方住之类的,还能积点德。”
帮着青楼里的姑娘从良算积德吗?
君少爷说算就算。
双狼苦恼。
“君少爷,不必麻烦您手下的人了,无双自己一人足够好好的生存下去。”无双道。
“别客气嘛。你一个柔弱女儿家,怎么也不及男子来去方便。就让双狼陪你去吧。”君轻尘表现的大方又大度。
开玩笑,要是这事劝不成,他可没机会被鸡崽子啄一下脸了。
无双想了想,没再言语。
君轻尘上前一步捅了双狼一记。双狼百般无奈却还是道:“属下遵命。”
一男一女终究还是结伴而去。熙光中,两人竟看似无比般配。
“无双和双狼走在一起,还真是般配。哪怕没挨在一起,也衬得无双十分小鸟依人呢。”华徴嫆站在君府门口笑道。
“是啊。”君轻尘又挪了两步,却是朝着她去。站在华徴嫆的身边,拿手比量了一下自己和她,评价道:“人家是小鸟依人。你是围在主子身边乱蹦跶的小鸡崽子。”
“……”她可以收回方才答应的事吗?
当然,并不能。
回到房里,首先华徴嫆贴上去在君轻尘的脸颊上“啵”了一下,而后就是认错:“爷,妾身不知道那瓶酒是您珍藏的,只是看着比较好提,妾身就拿来了。妾身知错了!”
“知错就好。”君轻尘脸上冷冰冰的,心里头却觉得其实没啥。能看到她这样低眉顺眼的向他道歉一次,也是难得。
百年的酒,再香再醇也比不过她这可爱的模样,让他亟不可待的想要吃个干净。
然而不管再急,此时他也得忍着。虽说他已经夺了她的初次,但好歹是将她赎了出来,就要把她当一个寻常女子看待。在新婚之前,都不宜行房。
就算偶尔忍不住想要拥着她入睡,也只是简单的一起睡一晚而已,连手都没有放纵的乱摸过。
以前在胭脂楼还会左拥右抱调侃一番,但现在忙起生意又准备成家立业的他,好像不知不觉间已经改成吃草了,还真是不可思议。
眼下根本没时间出去吃肉,但他也不觉得遗憾。反正以前也只是为了去闻一闻香气,没打算真吃。
华徴嫆谄媚的给他捶着腿,捏着肩,他也就十分受用的享受着了。然而捏着捏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夜你说的天灾人祸,可有什么处理的方法?”
华徴嫆动作一顿,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此事妾身并不清楚。对外乱与内战也都不了解。然而风雨将来这事基本上是敲定了的,爷这边能够自己做个准备,倒是减少一些损失就好。”
君轻尘理解她的智商,于是转问其他:“你说的天灾人祸之地,是鹃山吧?那云来呢?云来近些年会发生什么事情?”
095。这日子没法过了()
云来……
她自小生活在鹃山,对云来的事情认知的不多,何况还是百年前的事,回忆里能说出的也就是:“云王传位时,大概会闹出许多乱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但不久的将来,沧澜就会取消封地制度,一切归顺朝廷所有。还有,屏门那一战大概要打四年之久,贴近战争边缘的地方可能会民不聊生。”
“四年?”君轻尘蹙眉,“可是桃江刚给我来过信,说是一年之内就能筑起城墙,将萧国之人赶回老家啊。”
一年之内?
“这,妾身就不知晓了。或许是桃公子轻敌,或许哪里变动了也说不定。”华徴嫆认真的分析道,“毕竟这一次,我方损失的没有那么严重。”
若是损失大半人马,士气定然低迷的紧。人家再派兵又要考虑气候原因,说是先让已经到了那边的等着,实际上是舍不得派自己的士兵去。这种事情一拖就可以拖好久。要么等到皇上下死令必须去,要么就等着城池被打下来,以后慢慢收回来就是。
“既然你知道那么多往后的事,就不知道往后的我会如何吗?”君轻尘问。
往后的他?她当然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人在她没弄清情况下就死了六次。而这应该是第七次,这一次他会不会年纪轻轻的死去,她就不得而知了。
也绝不能告诉他这件事,不然他可能连现在的日子都过不好了。
华徴嫆道:“妾身只知天下大事变动,却无法得知每个人的一生。包括自己往后会如何,妾身也不清楚。”
她的目光中明显有闪躲。
君轻尘看在眼里,却没再多问。牵着她回了君府,将自己昨夜画的那一幅雪景给了她。
“诶?这雪看着好空旷。”华徴嫆惊讶的评价。
她这不懂画的人都能看得出,画上应是少了些什么。大雪、池塘、远远的拱桥,一副安静的景象中,应该是少了个人。
“空就对了。”君轻尘道,“本来想画个你,现在不想画了,你拿回去把自己填进去吧。”
“我?”华徴嫆指着自己的鼻尖苦笑,“妾身哪里懂画,拿回去填只能侮辱了爷的作品。妾身觉得这空旷的雪景也挺好。爷画的,都是美的,就算有缺憾,那也是精妙的缺憾。”
君轻尘倒是被她说的有些古怪:“缺憾怎么就精妙了?”
华徴嫆将画轴拉开,放到自己的身后举起:“你看,妾身像不像是从画里头走出来的人?”
“噗”被她这话逗笑,君轻尘摇头摆手:“不像,不像。我这画太小,可走不出你。要是走,怕会卡在框上。”
华徴嫆撅起了嘴。“爷这是嫌弃妾身胖了?”
“是啊。”君轻尘直言不讳。
“……”
华徴嫆咬牙笑:“嫌妾身瘦的是爷,嫌妾身胖的也是爷,爷想让妾身如何?直言吧,日子能过就过,过不了妾身也不强求,”说着华徴嫆收起卷首指着君轻尘挑起了下巴,“说,爷到底想怎样?”
君轻尘始终注视着她,眼中的笑意早就控制不住:“我就是想开个玩笑。”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她此时的样子。小小的气势可爱的脸,没有威胁也不柔弱可欺,就像个即将羽翼丰满的鸡崽子,看他不顺眼也斗不过他。
“一点都不好笑。”华徴嫆捏着自己腰上的肉小声道。
“那我该做什么才能让你笑?”君轻尘问。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华徴嫆却没大听明白。只是道:“许久没见到止弘了,也不知他现况如何。冬日这么冷,可别冻到他……不然过两日妾身去云梦村看看?”
君轻尘眉头一蹙,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华止弘不是你的亲弟弟吧?为何你还这样关心他?”
“就算不是亲的,好歹也是这副身子的主人的亲弟弟。妾身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能算得上亲人的也只有止弘,那孩子也是个善良之人,妾身已经将他当做是自己的亲弟弟。”
独自一人……
君轻尘回味着她的话,不禁替她感到无奈。
按照她的话来想,她应是自己一人来到了这里,还占用了华芷柔的身子。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名私妓,仗着学过古琴才得以生存。而后她的前夫却出现了,她给了一纸休书,往后她还是自己一个人。
“没事,嫁给我,你就会有很多家人了。”君轻尘道,“颜儿定然会喜欢你。”
“君颜小姐?为什么?”华徴嫆不明所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