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宁长公主盯着蒋姨娘冷笑道:“投靠北蛮他姜家还不敢,但是辽王就不一定了。”
蒋姨娘闻言脸色一变,沉默了许久才深吸了口气道:“为了侯爷,我是被逐出了姜家的,姜家的事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莳儿年初陪着侯爷到了边城,辽王便遣人联系了他,至于是不是投靠,还是别的什么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是一直待在府里的。”
说到这儿,蒋姨娘扫了洛娉妍一眼,淡淡地道:“少夫人该是很清楚,这几个月我有没有离开过锦乡侯府半步,又或者见过什么旁的人!”
谁知在蒋姨娘看来最是最快的洛娉妍,此时却抿紧了嘴没有替她证明什么。毕竟当初景莳随着锦乡侯去边城,种种可能景蕴都是与洛娉妍分析过,猜测过的……
尤其是蒋姨娘不知道,景莳当初在大相国寺后山做的事儿,洛娉妍是一直有心理阴影的!
见洛娉妍垂眸不语,蒋姨娘皱了皱眉头,再次望向目光冰冷的惠宁长公主,再次分辩道:“殿下明鉴,进了锦乡侯府十几年,这是我,这是妾身第一次出府,随行的都是世子安排的人,妾身并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谁知惠宁长公主闻言,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浅浅地抿了口,有意无意地刮着茶沫子,问道:“你既不能得到什么消息,又是何时知道辽王遣人联系景莳的?又是如何知道景莳盗取兵署地图被抓的?又是从哪儿知道景莳此刻在天牢的?”
一连串儿的问题,令蒋姨娘再次沉默起来,跪在地上的身子,也显得有些萎顿,好半晌才低低地苦笑道:“是不是我将知道的都说出来,殿下就能替我将莳儿救出来?我没别的祈求与指望了,只求他好好儿的。”
惠宁长公主微微眯缝起眼睛盯着蒋氏看了好半晌,在惠宁长公主看来,眼前这个女人是惯会做戏的。
等了许久惠宁长公主也没说话,蒋氏不由咬牙道:“我是莳儿的母亲,我就这一个孩子,为了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洛娉妍皱起眉头,总觉得蒋氏这话漏洞太多,惠宁长公主却在此时淡淡地道:“既如此,你且说来听听,本宫自会遣人去查实,若你所言非虚,本宫保他一条性命也未尝不可。”
惠宁长公主没有给出任何承诺,但蒋姨娘却长长地松了口气,给惠宁长公主恭敬地磕了个头后,才望着惠宁长公主诚恳地道:“当初劫持我的便是辽王的手下,莳儿怕事情败露连累我,事先给我来了信,让我早一步去辽东……”
刚说到这儿,洛娉妍打断道:“景莳何时给你送的信?让何人送的?那人又是如何交到你手中的?”
对惠宁长公主,蒋姨娘是又恨又怕,对洛娉妍……她却是满满地不屑与厌恶,闻言轻蔑地扫了洛娉妍一眼,淡淡地道:“信是连着节礼一块儿送到的,送信的人,便是你屋里的丫鬟。”
说完蒋姨娘仰着头,斜睨着坐在惠宁长公主身旁的洛娉妍,满是嘲讽地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或者你该好好儿查查你屋……”
就在此时,惠宁长公主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小几上一搁,发出一阵清脆地碰撞声,打断了蒋姨娘的话。
洛娉妍是她外孙媳妇,她可以不喜欢,可以瞧不起,但,却决不允许旁人不敬!
惠宁长公主居高临下地睨着蒋姨娘,好半晌没有说话,就在蒋姨娘心生不妙时,惠宁长公主方才淡淡地道:“给本宫掌嘴!”
七四九 惊怒()
惠宁长公主的声音不大,但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健壮的婆子,不声不响地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一人上前便反剪了蒋姨娘双臂,一人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光呼了上去。
蒋姨娘先是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一愣,待脸上疼起来,想要反抗,才发现这俩婆子并不简单,手上的力道之大,自己竟然挣脱不开。
不仅蒋姨娘被惊到了,就连洛娉妍也被吓得不轻,从头到尾洛娉妍竟没察觉到这俩人是怎么进来的……
好在惠宁长公主只是打算教训教训蒋姨娘,十个巴掌之后便挥退了那俩婆子,那俩婆子将蒋姨娘往地上一扔,往边儿上一闪,便如进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屋子。
直到此时,蒋姨娘额头才浸出汗水,不是疼的,是怕的!
深吸了几口气,蒋姨娘不敢再谈条件,急忙说道:“侯爷拿下了莳儿后便将计就计玩了失踪的把戏,暗地里亲自将莳儿押送来了京城,就连侯爷贴身伺候的白寿与方泽也是不知。此时莳儿已经被圣上秘密打入天牢。”
说到这儿,蒋姨娘已经满眼含泪,带着乞求地目光望向惠宁长公主,却只见惠宁长公主目光冰冷地望着自己……
蒋姨娘暗暗叹了口气,满是自嘲地解释道:“我因担心莳儿,被辽王的人从景慎手中救走后,便一路朝莳儿而去,想先与他汇合,谁知正巧发现了此事,我便一路追着侯爷回了京城。没想到虎毒尚且不食子,堂堂锦乡侯竟是比老虎还狠毒!”
蒋姨娘说这话时可谓是咬牙切齿,洛娉妍猜她决心救出景莳后永不踏锦乡侯府,怕也有这缘故在其中。
蒋姨娘不知道的是,当时锦乡侯从外边儿吃了酒回来,景莳见事情败露,竟是先对锦乡侯动了手……
惠宁长公主却是并不理会这些,盯着蒋姨娘淡淡地笑道:“我若不救你又能如何?岂不知我有一万种方法,让那小畜生永远也出不了天牢,至于你……”
惠宁长公主脸上的神色越发不屑起来,冷哼道:“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本宫觉得,或许本宫所经受的丧女之痛,也该让你,好好儿享受享受才是!”
此话一出,蒋姨娘果然大变了脸色,“噌”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要往屋外冲去,谁知蝶儿与蝉儿早已等候在哪儿。
蝶儿轻蔑地看向蒋姨娘,冷笑道:“先前我好心让你跪在院儿里回话,你偏不知死活地要进来,这里……怕是容不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说话间蝶儿已经朝蒋姨娘抓了过去,蒋姨娘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一个旋身躲开了蝶儿的手,顺势一个侧踢便朝蝶儿面门攻了过去。
蝉儿见此皱了皱眉,也随之欺身而上,洛娉妍第一次看到了蒋姨娘的功夫,顿时瞪大了眼!
只见蒋姨娘裙摆翻飞间,蝶儿便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但即便是武将家出身,蒋姨娘到底比不上蝶儿蝉儿这些打小训练出来的,不过三五招的功夫,蒋姨娘便被蝉儿一脚踢中侧肋,身子随之软了下去。
正在这时蝶儿上前欲要将蒋姨娘拿下,谁知蒋姨娘却从发间拔下金钗,猛地朝蝶儿刺了过去。
惠宁长公主见此大怒,呵斥道:“不必留手,给本宫将这以下犯上的奴才拿下!”
得了惠宁长公主的令,蝉儿与蝶儿果然顿时大不一样,不过两招,蒋姨娘便自己手中的金钗划破了脸颊,又急又怒之下,中门大开,蝶儿一个窝心脚踢中,蝉儿顺势上前,一把摁住了蒋姨娘,反剪了她的双臂。
看着被强押着跪在惠宁长公主面前的蒋姨娘,洛娉妍才缓缓舒了口气,却听惠宁长公主冷冷地吩咐道:“给本宫将她压下去!”
就在这时,洛娉妍一把拉住惠宁长公主的胳膊,祈求道:“外祖母,孙媳只想问她一个问题!”洛娉妍很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再也找不到人询问!
惠宁长公主皱眉看了洛娉妍一眼,心里明白她想问什么,叹了口气,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洛娉妍见此急忙扭头望向蒋姨娘,问道:“世子呢?世子是因景莳失踪才出的京城,你可见过世子,或是知道世子如今人在何处?”
洛娉妍越说越急,声音也越说越大,蒋姨娘先是一愣,随即望着洛娉妍冷冷一笑就要开口,洛娉妍却是再次急忙补充道:“你告诉我世子下落,我替你求外祖母救下景莳!”
洛娉妍不敢去看惠宁长公主此时的神色,也不敢想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能求动惠宁长公主,可此时她顾不得了!
蒋姨娘闻言再次一愣,到了嘴边儿的嘲讽生生地咽下了下去,这,或许也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蒋姨娘扫了惠宁长公主一眼,又挣了挣被反剪的双臂,可惜没有挣脱,深吸了口气,一副认命地样子,淡淡地道:“你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说完才缓缓地道:“我没见过景蕴,却知道他此时应该已经在泰宁卫,准备与辽王一决生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令洛娉妍与惠宁长公主脸色顿时雪白,蒋姨娘却是冷冷地补充道:“也不知锦乡侯世子爷,能不能调动那些卫所的兵士,若是调不动……”
蒋姨娘话还没有说完,惠宁长公主已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蒋姨娘,瞪圆了双眼怒喝道:“给本宫打烂她的嘴!”
洛娉妍一惊,正要再劝,谁知惠宁长公主在怒喝完这一句后,竟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
一时间洛娉妍又惊又怕,一面扶着惠宁长公主缓缓靠坐在软椅中,一面厉声喊道:“快!请罗先生过来!再让人拿了侯爷的名帖去太医院!”
说着洛娉妍有些透不过气地深吸了两口气,才接着道“去,请小姐过来。”洛娉妍是真的吓着了,声音都有些颤抖,若惠宁长公主就此有个什么……
洛娉妍不敢想下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狠狠地瞪了蒋姨娘一眼,才想起自己也是学过医的,急忙蹲下身替惠宁长公主扶脉。
七五零 质问()
蒋姨娘到底被押了下去,至于被押到了哪儿,洛娉妍不知道,也没心思去关注,此时她所有心神都聚集在了惠宁长公主身上。
景芝与罗先生都很快赶了过来,罗先生与洛娉妍的判断一样,气急攻心导致晕厥,但惠宁长公主到底年纪大了,一时间竟是醒不过来。
罗先生犹豫半晌叹息道:“殿下年纪大了,拖久了怕中风,施针又怕她老人家受不了。”
景芝一听便有些慌了神,洛娉妍沉默片刻,咬牙道:“必须让外祖母醒过来,人醒着有再大的事儿咱们也能宽慰,爷那边儿也能想法子……”
话未说完,罗先生皱眉斜了她一眼,嗔道:“娉妍也不是没经事儿的人了,怎地还这般傻?那蒋氏是什么人,侯爷又是什么人,侯爷能害了瑾轩?蒋氏的话也能信?”
洛娉妍闻言一愣,望着罗先生一时没回过神来,景芝急忙替洛娉妍分辩道:“先生也别这么说,洛叔叔本是文臣,哪儿见过这阵仗?嫂嫂又怀着身子,难免关心则乱。”
说到这儿,景芝深深地叹了口气,望着人事不省地惠宁长公主,红着眼圈道:“只是没想到,外祖母一生经历那么多,竟也会……”
洛娉妍闻言越发懊悔先前冲动了,急忙打断道:“还是先给外祖母施针吧,等人醒过来了,也好用药调理。”
崔嬷嬷闻言,终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好些日子没睡个囫囵觉了,若能让殿下好好睡上一觉,老奴想怕是比旁的都强。”
景芝与洛娉妍具是一惊扭头看向崔嬷嬷。
崔嬷嬷见此叹了口气,扭头压了压眼角哽咽道:“少夫人虽瞒着不说,可世子这么些日子没回府,宫里也没见着人儿,殿下的心便一直悬着,再加上又出了那样的事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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