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圣军”千武士异口同声,回答的呼喊排山倒海,瞬间将城外黎民乱七八糟如沸水般的喧哗掩盖。
“告诉他们,我们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
“天子亲卫”整齐到令人发指的齐声呐喊,令城外乱糟糟的百姓开始肃静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如果有蛮夷窥伺原,犯我陵天国天威,我们怎么办”
“杀”
“如果有人通番卖国,甘做汉奸,我们怎么办”
“杀”
“如果有人图谋不轨,聚众造反,我们又该怎么办”
“杀杀杀”
“好”将军扫视了一眼他的士兵,满意地点点头,长剑高高举起,遥遥地指向前方的乱民:“我陵天国——”
“万胜万胜万胜”如潮水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瞬间席卷了天地,蓄足马力的骑士们夹紧了马腹,脚尖轻轻点马身,跟随着他们的将军,发起了排山倒海的冲锋。其徐如林的队列风驰电掣般行进,在夜幕下汇成了一股黑色的铁流。
深宫里的除夕夜宴,因为天子的吩咐,提前散去。向皇后与众妃嫔带着几位子女,在内侍的陪同下,返回各自的寝宫。皇后回宫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皇城南面,传来依稀的杀伐之声。她心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叫心腹的内侍过去打探。内侍去了一小会,一路小跑地奔回来:“娘娘,没事,宋公公说是羽林卫的儿郎们在操练,准备明日正旦的朝会大典,请娘娘安心回宫歇息。”
向皇后心稍安,只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回想起晚宴开始的时候,丈夫的脸色不是很好。她心里犹如压了一块石头,怎么都放不下来。
“严崇,你去看着太子,让他早些寝,不要出去乱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皇后低声对自己的心腹吩咐了几句,这才带着几名宫女返回自己的寝宫。
夜色渐渐深沉,陵天国朝的皇帝单身一人,孤独地坐在太和大殿的王座。南门外的骚动愈演愈烈,明明已经调了奉圣军去弹压,为什么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皇帝的心里愈来愈不安,虽然又紧急诏令宋用贤带着御马营的人前去增援,但他总觉得很不踏实,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原本他是打算夜宴结束回寝宫歇息,明天的大朝会,以及之后的祭天大典,对于皇帝来说可不是一个轻松的伙计。想起往年祭天大典的辛苦,他觉得做皇帝真不是人干的活。
然而无论多么艰难,他已经登峰顶,没有回头路走,王座之下,退一步是万丈深渊。想起十五日前的那场朝会,满朝武的冷漠桀骜,令他如鲠在喉,更平添了几分忧心。明天的朝会,又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五年前的正旦朝会,楚王突然发难,几乎令他性命不保。当时朝武的袖手旁观,令他心寒不已。“自从朕登基以来,一直矜矜业业,恪守祖制法统,礼贤下士,重用臣,大兴教化,对他们这些人士子、勋臣武将,更是恩宠有加,事事言听计从。朕自问,对得起他们,为什么没有人肯一心一意,效忠于朕。”
想起刚刚离去的宋用贤和李舜成,临走时略显慌乱的脸色,他心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这些阉人忠心是忠心,是胆略才干差了,怎么斗得过那帮臣武将,等过了这些日子,还得再选贤任能,栽培可用的人才。”
在他准备回寝宫的那一刻,忽然心一动,挥手打发内侍们离去,孤身一人返回这空旷的大殿,孤独地坐在王座,味这一刻空无一人的寂寞。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的父亲武宗皇帝,那个雄霸天下的绝世枭雄。
那才是真正的皇帝,南征北讨,四海臣服,无论契丹高丽还是吐蕃,纷纷表称臣纳贡,每年奉送数之不尽的财帛子女和牛羊马匹。一手打造的朝堂,独立栽培的武,只有听命的臣子,没有抗辩的儒生。
而自己呢,说什么凤规曹随,无为而治,不过是唯唯诺诺,捧着玉玺的傀儡罢了。可是自己又怎么甘心,怎么愿意把这大好的河山,拱手奉送?
皇帝在王座游目四顾,满脸的寂寞与不甘,在他心波澜起伏的时候,殿外忽然出来几下轻微的脚步声,愈走愈近,似乎正朝大殿走来。
他好地从王座站起,举目望向宫门,这个时候,没有自己的许可,有谁会来太和殿呢,莫非是前来报信的内侍?可是听脚步的频率,沉稳踏实,透着闲庭兴步的淡定从容,又不似内侍或小心翼翼或胆战心惊的步伐。
咿呀声响起,殿门被人缓缓推开,一个高瘦伟岸的轮廓从容走近,身形在昏黄的烛光下渐渐显现。夜色已深,灯火灰暗,天子借着微弱的烛光,努力聚集眼神,终于渐渐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不由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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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第426章 叛变()
咿呀声响起,殿门被人缓缓推开,一个高瘦伟岸的轮廓从容走近,身形在昏黄的烛光下渐渐显现。% 。夜色已深,灯火灰暗,天子借着微弱的烛光,努力聚集眼神,终于渐渐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不由大吃一惊
“大哥,如今想见你一面,可是真难。”来人的声音满是疲惫沧桑,似乎被沉重的负担压得透不过气。这个声音并不刺耳,但听在皇帝耳里,却如同剑人哭神嚎。
“四弟,怎么会是你,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王府吗,怎么回来这里。”皇帝的质问犹疑不定,带着毫无底气的有心无力。“今晚皇城外的乱局,是你一手布置的吧,你倒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煽动一帮无辜的百姓帮你起事,是指望这些手无寸铁的黎民,能把皇城打下来吗?不对,你是怎么进的宫,皇城的门,可是早封闭了。”
柴宗贵朝王座靠近了几步,在离天子最近的宰相坐席径自坐下。皇周体制,宰相与天子是坐着议事的,这也是天子尊重宰辅权威的意思,即使在武宗的时代,也不曾改变。当今一向对臣子优容,自然是谨守祖制。
“大哥,其实你又何必呢。”静静地看着王座前略显仓惶的天子,魏王的心里有了些许快意的感觉:“好好做你的太平天子不好吗,武百官,各安本分,清静无为,垂拱而治。既能安享天伦,还能得到尧舜之君的美誉。”
“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去做,非要弄出这些幺蛾子,父皇何等英明神武,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帝王,怎么会选了你做他的继承人。”柴宗贵毫不留情地嘲讽着自己的兄长,完全无视对方脸越来越难看的神色。
见到魏王有恃无恐的神色,天子的心已经沉到底里,宋用贤这帮废物,御马营、奉圣军和羽林卫齐出,竟然还控制不住局面,能够让魏王轻松写意地走到太和殿,还能如此有恃无恐,只怕外面的大势,已经完全倒塌。
“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天子竭力让自己不至于当场崩溃,苍白的脸,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魏王:“羽林卫、御马营和奉圣军,三家天子亲军,居然还给你大摇大摆地闯进深宫内院。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你在害怕什么?”柴宗贵继续牵引着话题,是不肯解开天子的疑惑:“这里是皇宫禁城,是我们的父皇威加海内,治理万民的所在,父皇把它留给了你,那它是你的。京师三大营的主将,不是都已经换成你的亲信了吗?我一人孤身入宫,现在整个大殿,只有你和我,彼此势均力敌,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不要玩什么猫捉耗子的把戏了,”皇帝垂头丧气地坐回椅子,指着魏王的鼻子说道:“老四,你确实朕有出息,难怪父皇当年那么喜欢你,如果不是因为嫡庶有别,这个龙椅,还真得是你来坐。这些臣也真是厉害,父皇那么英武的帝王,也拗不过他们。”
“事已至此,现在宫里面,应该都是你的人了吧。咱们好歹也是兄弟一场,这天下马是你的了,好歹也得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让我死也死个瞑目。”
皇帝垂头丧气,语调低沉,仿佛已经认命一般,声音里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这几年朕苦心孤诣,筹谋多时,想要重整朝班,收藩镇权柄,想不到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魏王突然站了起来,倒吓了皇帝一跳:“你现在看开了,早干嘛去了。”他伸手指了指殿外:“大哥,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输给我吗,是因为你太能折腾。”
“那些官的德行,我三十年前看清楚了,当初父皇何等英雄盖世,还不是斗不过他们,那一个个前赴后继,不要命地玩死谏,谁受得了。可是,大哥,我的好兄长,难道你忘了,”他一脸玩味的表情,用嘲讽的眼神盯着皇帝:“他们当初拼死拼活地跟父皇对着干,为的是什么?”
“他们这么做,为的,本是保住你的太子之位,没有他们,这皇位花落谁家,还是犹未可知。而你如今,竟然荒唐到去怀疑他们?”
“这些臣有很多毛病,他们贪婪、守旧、好名、揽权,”魏王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地数落:“他们玩弄人心,绑架民意,挟持天子,挑动诸侯,平时好名擅权,见利忘义,结党隐私,笔下虽有千言,胸实无一策。总而言之,指望他们干实事是不成的,想让他们坏事,倒是个顶个的好使。可是大哥,你忘了他们有一个好,”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充满无奈的味道:“他们是一帮死心眼。”
“当年要不是这帮死心眼的腐儒作梗,父皇早立我为嗣,哪里会有后来的这些变故。而大哥你,却昏了头了,因为这些官反对你揽权,把他们当做我的党羽,哈哈,当我看着你这一步步错棋昏招,把他们都逼到跟你作对的地步,特别是腊月十五的那场朝会,你一定以为,是我的手笔,对吧?”
“你傻了吧,他们当年死了那么多人,才把你捧位。你懦弱无能,正好任他们为所欲为,把持朝政,以他们的贪婪,怎么会放着你这个皇帝不保,来帮我这个王爷?”
“这些官,他们只是因循守旧,容不得自家利益受损,你要抓权,要革新,他们当然反对,他们不是反你,他们是反所有不受他们控制的变化,一切超出常理和预期的不确定,都会被他们扼杀。然而,他们绝不会动你的皇位,因为你才是他们最好的扶持对象,最适合做傀儡的人。”
“我们兄弟几个,二哥飞扬跋扈,生性跳脱,三哥坚忍果决,骁勇善战,至于我,既是庶出,已经被他们打入另类,要不是顾忌着父皇的颜面,加我这些年倾力结交,韬光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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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第427章 叛变()
“我们兄弟几个,二哥飞扬跋扈,生性跳脱,三哥坚忍果决,骁勇善战,至于我,既是庶出,已经被他们打入另类,要不是顾忌着父皇的颜面,加我这些年倾力结交,韬光隐晦,洁身自好,这才令他们放下戒备。 w w wnbsp;。 。 c o m 。只有大哥你,秉性仁厚懦弱,是他们最好的皇帝人选。扶持你登基,既能得到致君尧舜的美名,又能借机把控朝政,下其手饱私囊,何乐而不为。”
“所以他们绝没有理由,为我火取栗,算我登基称帝,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当年我的表现,实在是太抢眼了一些,这些年来我竭力弥补挽救,也只是令他们稍微放松警惕。即使如此,他们依旧视我为不安定的因素,一直压制我的势力。”
“真正帮了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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