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晟点头道:“没错。他是想告诉本王,军中有北荒的刺客,让本王多加提防,只是用了苦肉计而已。加上对方并没有拿走他的兵器,也就是说北荒是在有意挑衅。”
庞元喜道:“这么说云亦可没有叛变,大家误会了他。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
李元晟反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庞元想了想道:“逃啊!”
李元晟笑道:“这样,庞将军,我们以北荒军的立场来考虑问题。假如你俘虏了一个盘溪兵士,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杀掉他!”庞元略略沉思道:“不,先逼问他军情,说完再杀掉他。”
李元晟微微颔首,道:“难道这些,云亦可想不到?所以,他不管怎么做都会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是死得早与死得晚的区别。”
庞元听李元晟说来,貌似有些道理,遂道:“那殿下又是怎么想到云亦可是在暗示你呢?”
李元晟笑道:“其实那天晚上,本王刚入睡片刻,就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可为了引出那人,本王就故意发出鼾声。那人以为本王真睡着了,于是就刺杀本王,好在本王反应快,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反手拿剑时被那人砍中手臂和胸口。他见本王跌倒在地,便有恃无恐起来,提着弯刀走近本王,还得意的说了一句‘看来那小子说对了,你果然是丑时食面,半个时辰后就睡熟’。”
李元晟继续道:“那人对本王说,在本王要死之前,想不想知道,是谁告诉了他关于本王的休息规律?本王就说想。那人便把云亦可说出来了。本王说不相信云亦可会出卖本王,那人就把云亦可的原话转告给了本王。开始,本王的心情跟你一样,可卧床休养的这几天,本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莫不是云亦可在暗示本王什么事情?于是,本王就将所有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几遍,终于明白云亦可这是棋行险招,用了苦肉计:一来可以博得师巽信任争取逃脱的机率和时间;二来是让本王在经历刺杀后明白军中有北荒刺探,早潜伏在本王身边,熟知本王习性和作息时间,随时可以要了本王的性命;三是他给本王传了讯息,希望本王能够在某日的寅时接应他。”
“当真如此?”庞元听完李元晟对云亦可暗示之意的分析,惊得目瞪口呆,道:“殿下,你这么说了,让末将深刻的怀疑云亦可的年龄不可能只有十八岁!哪有十八的儿郎会有如此深重的心思?”
李元晟好笑的纠正道:“庞将军树立你正确的观念好吗?这不叫心思深重,而是睿智。”
庞元难堪的笑了笑,道:“殿下,不管睿智也好,心思深重也好,反正末将是甘拜下风了!”
李元晟拍了拍庞元的肩膀以示安慰,接着道:“本王十一岁从军,跟着恩师驻守南蛮,十六岁因赫赫战功被封为邗西王,成为盘溪国战功最多且最年轻的少年王!如今与云亦可相比,本王跟你是同样的心情。有时候,本王都会好奇,想要撬开那小子的脑袋看看,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他脑袋里到底多长了个什么东西?”
庞元听完,露出笑容,道:“殿下在末将们跟前,永远都是镇定得如崇山,想不到殿下也会有此般幼稚的想法!”
李元晟笑道:“是啊,云亦可这个家伙,既让人讨厌又让人忍不住喜欢,每次见到他那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揍他,但他可爱起来又让人忍不住爱怜!”
庞元听完,小心翼翼问道:“这是殿下的真实心思吗?殿下将原本武老将军赠送殿下王妃之用的鳞彩玄甲和蛇刺转赠给云亦可,仅仅是因为云亦可他让殿下喜欢,让殿下爱怜吗?”
李元晟闻声,抬眸盯紧庞元,反问:“庞将军你说呢?”
庞元看着李元晟的眼神,打了个冷噤,迟疑道:“殿下,末将有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讲。”李元晟轻启双唇道。
“殿下此般年纪,本来子女应该有十一二岁了,可殿下如今却还未有家室。殿下不着急,难道贵妃娘娘不着急吗?”庞元偷偷打量李元晟的脸色,见其沉静如水,又道:“不管殿下怎么喜欢云亦可,那云亦可毕竟是个男人,他不能为殿下诞下子嗣,所以殿下还是考虑考虑婚姻之事吧!”
“庞将军又拿本王母妃压本王!你看如今这个形势,本王能谈婚娶之事吗?”李元晟缓声道:“皇兄还在徽都盯着本王呢!巴不得本王行错一步。如今徽都迟迟没有增兵的迹象,庞将军,难道你不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那些人就想看着殿下战败,然后来夺取殿下的战功,再置殿下于死地。”庞元道。
“本王母妃虽深得父王宠爱,但在宫中依旧是如履薄冰。皇后如笼中猛兽,对本王母妃虎视眈眈已久,倘若因本王连累了母妃,本王心中不安!”李元晟道。
“殿下,天下哪个当母亲的人会让自己的孩子身处危险之中?想必贵妃娘娘一定在竭尽所能帮助殿下斡旋。”庞元轻声道。
第280章 喊打()
“关于殿下的那个不近女色的传言,殿下就不想让其消失?”
“何必呢?这样皇后皇兄不是更放心些?”李元晟笑了笑,不以为然。“对了,你记得派人悄悄潜至半山腰,每日守在那里等着接应云亦可。”
“殿下笃定云亦可能够逃出来?”庞元还是有些不放心,复问。
“刚才你还说人家心思深重,此时又不信了。”李元晟道。
庞元挠了挠后脑勺,道:“殿下,末将不是不相信他,可驻守沼岭郡的北荒兵就如一个大铁桶,他怎么破啊?之前,我们营救他的计划统统都失败了,末将是担心呀!”
“庞将军,你按照本王的吩咐去做就行!若是十五日云亦可还未回来,那他肯定没能逃出来了,又或者他不幸捐躯了。”李元晟强压心绪平静道。
“是。那殿下你好生休养,末将先行返回麓山。”庞元朝李元晟行了一礼,躬身退出大帐。
李元晟目送庞元离开后,将目光移向放在侧面桌几之上的蛇刺、短弓等物件。云亦可,你一定要给本王好好活着!
沼岭郡,师巽营邸。
这日,师巽正与枭洋、尹赫等人商议攻打麓山之事,忽见一名兵士匆匆跑来。
师巽见那名兵士未经通报就闯了进门,当即将脸色一沉,怒道:“何事惊慌?如此不懂规矩!”
那名兵士慌张道:“回禀师巽将军,那个被单独关押的盘溪人跑了!”
“跑了?!”师巽、枭洋、尹赫、阿月等人闻言后,顿时面面相觑。这个该死的家伙,他竟然真能跑了!
师巽气得抡起桌上的砚台就准备朝回禀的兵士砸去,却听尹赫在旁小声提醒道:“师巽将军,那砚台可是柏猊将军赠你的生辰之礼,不可摔!”
师巽闻言,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将那砚台摁回桌上,盯着那个兵士问:“什么时候跑的?”
兵士被师巽怒意吓得浑身颤抖,道:“回,回禀师巽将军,那个盘溪人是昨,昨晚跑的。”
师巽咬牙道:“昨晚跑了,现在来报。怎样?想叫我们去闻他的屁味吗?”
那个兵士的脑袋一直抵在地上不敢抬起,道:“将军,那两个狱卒已经被盘溪人杀掉,还被剥光了衣服吊在房中。盘溪人跑了的事情还是巡逻兵士发现的。”
师巽冷笑道:“好个记仇的小子,他这是在报本将军俘他打他饿他的仇呢!你退下吧!”
那个兵士一听,如蒙大赦,拔腿就跑了出去。
枭洋看了师巽一眼,额上青筋绽出,怒道:“那个小子是在挑衅我们!”
“挑衅?当初你将那个小子的兵器统统扔在我们离开的路上,不也是在挑衅李元晟吗?”阿月冷冷反驳道。
“怎么?你看上那个小子了?帮他说话。”枭洋盯着阿月,道:“他长得再好看,可你要记住,他是个盘溪人。”
阿月一甩马尾小辫,斜睨枭洋一眼,道:“枭洋将军这是在自惭形秽吗?你觉得那个小子长得比你好看,不管是谁,只要别人说上一句与你意见相左的话,你就会认为别人在向着那个小子吧!”
枭洋硬声道:“难道不是?”
阿月并未直接回答枭洋的问题,而是笑道:“我能够理解枭洋将军失去巴勒都护的心情,但是,你挑衅在先,别人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值得你这样失去理智的勃然大怒吗?”
枭洋怒道:“我有勃然大怒?我有失去理智吗?”
篷渊见枭洋凶阿月,心中顿时不悦,接言道:“枭洋将军,阿月将军说得一点都没错。那个盘溪人是该杀,但挑衅之事,你的确在先。再者,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谁对谁有意思的时候,而是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那个小子捉回来。”
尹赫接言道:“大家就别争了。李元晟尽管没有死,但也伤得着实不轻。至于那个小子,跑就跑了。他透露了李元晟的情况,即便回去了,那些盘溪兵也不会放过他!”
枭洋斜着眼盯着尹赫道:“你就确定不是那个小子在耍花样?”
尹赫反问道:“那你说说,李元晟因为那个小子的原因受了伤,盘溪军上下估计都恨不得剥了他的皮,他这耍的是什么花样?”
枭洋被尹赫一问,顿时哑言,恨恨瞪了尹赫一眼,不再言语。
师巽见枭洋被尹赫堵住了嘴,终于不再叨扰,遂道:“诸位认为接下来怎么做?”
海学道:“我认为接下来要令暗探散播谣言,继续动摇盘溪军心。”
孤楠附言道:“然后离间李元晟与众将军之间的关系。”
欢孟问师巽:“南蛮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师巽摇了摇头,沉吟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总之连个音讯都没有?”
欢孟又道:“之前李元晟征募的新军在前往桐江畔增援时不是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了么?可知道是什么人?”
师巽再度摇头道:“不知。我只听说,当时就是跑掉的这个小子单枪匹马突出重围去桐江畔鹰霆驻营报的信。这小子被箭射中,差点丢了性命,还是李元晟舍命救活了他。”
篷渊摸着下颌,满眸疑虑道:“你说这小子跟李元晟到底是什么关系?彼此之间好似很默契,但又没有日日在一起。”
阿月闻言,道:“要不,咱们先静观其变几日,如果那边生出异状,我们就再度攻山。”
师巽咬唇道:“若是再攻不下麓山,到时候师父一定会责怪。”
众将听罢,皆沉默不语。
云亦可逃出那个单独关押自己的小屋前,还不忘将两个狱卒剥了个精光吊在屋中,对于自己这种恶趣味,她表示很忧伤,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就做了这种超出少女心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云亦可一边朝麓山山道攀爬,一边脱掉身上的北荒兵甲胄扔在地上,她独独拿了柄弯刀防身,然后悄无声息的朝山上摸去。也不知道,李元晟那个傻子有没有明白她的暗示,若是没有明白,她恐怕回去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第281章 皆非()
云亦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强忍饥饿和疲惫快速朝上攀爬,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在山道上,而是顺着道边的暗影部位向前走。云亦可行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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