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爷笑了笑,“当然是众将士的想法。”
“皇弟好生糊涂,将士不得随意入京,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岂能说破就破。这些官兵将士跟随皇弟出生入死,对皇弟极其衷心,想来皇弟只要加以解释,他们必定会放弃入城的想法。”靖帝道。
这一次,齐王爷没有妥协,他站在原地,声音铿锵有力,“皇兄言重了,这些官兵将士虽然跟随臣弟多年,但他们都是靖国的军队,他们衷心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圣上您。臣弟曾和他们说过,官兵将士不能入城,可他们说圣上待他们亲厚,这个小小的愿望应该能够得到满足。”
“他们当中很多人的亲人在京城,数年未见甚是想念,皇兄一向仁慈,最能体恤将士,想来也不愿意他们伤心难过。”
“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这一次只能委屈众位将士了。”靖帝的态度也很明确,“来,来,来,今天是来为你接风洗尘的,咱们哥俩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说完,命人摆上香气馥郁的上等佳酿。
齐王爷依旧站在原地,不坐下,不端杯,“皇兄,请恕臣弟直言,如果众将士不能入城和亲人团结,臣弟亦无颜面对他们,只能和他们一样,住在城外。”
威震四海,征服西域的齐王爷拒绝入城,住在城外,这要是传出去,老百姓不知道会怎么议论当今圣上?
靖帝面色陡变,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这样的靖帝,齐王爷已经很多年不曾见到了。“皇弟这是在威胁朕?”他很少在齐王爷面前自称“朕”,可见他此时的心情很糟糕。
齐王爷道,“就算借给臣弟十个胆子,也不敢威胁皇上。”
“不敢威胁?我看你什么都敢做!”靖帝的话如一把利刀,扔向齐王爷。
齐王爷也不再伪装,盯着眼前压制了他一辈子的皇兄,冷笑起来,“臣弟什么敢做,什么不敢做,一点也瞒不过皇兄的眼睛。臣弟一辈子听话惯了,仅任性这一次,难道皇兄也不允许?”
靖帝痛心疾首,“皇弟好生糊涂,如今你要什么没有,何苦咄咄逼人?我继承大统,你心有不甘,我何尝不知,但你知不知道,这个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坐的。父皇在世时就曾说过,你智谋过人,尤其擅长带兵打仗,但谈到治国之道,你却屈居我之下。”
“屈居你之下?你也不看看这些年,你为靖国子民做过什么?”齐王爷没想到,他这个不学无术不管朝政的皇兄,竟然自诩擅长治国之道。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他擅长治国之道,怎么可能让胡贵妃轻而易举掌控朝中局势?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昏庸无道的昏君?”靖帝反问。
“那倒不至于。”齐王爷说的是实话。
“既然这样,你凭什么认为,你更加适合这个位置?”靖帝步步紧逼。
“凭他们。”胡贵妃的声音响起。
胡贵妃身着红色长裙,裙上绣着金色凤凰,她原本就是极品美人,此时此刻,更是带着几分胜利者的气势,似乎,高高在上的权利已经到了她手里,而靖帝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这些年来,皇上沉迷酒色之中,对朝政不闻不问,百姓苦不堪言。你听信谗言,滥杀无辜,残害忠良,一桩桩,一件件,皆有案可查。他们,无一不是对忠臣良将,为了靖国的安危,百姓的疾苦,他们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可他们得到了什么,被贬、流放,甚至是家破人亡。”
站在胡贵妃身后的正是这些年来,被贬或者被流放的官员,他们当中有开国元老之后,有享誉全国的文人墨客,有征战沙场的将军,有冒着杀头的危险为老百姓求情的一方官员……
“皇兄,先祖开国不易,既然你不能将天下打理好,何不让臣弟帮你分担。”齐王爷想到父皇生前对他的好,更加笃信,皇兄当年必定采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得到皇位,可惜他前半辈子竟然对皇兄尊重有加,如若当年起兵谋事,他的人生或许将是另外一番景象,他会成为开国皇帝那样骁勇善战的帝王,他会拓展靖国的疆土,他会得到心爱的女人。
靖帝面色凝重,思索良久,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再不复往日的平和,而是一种肃杀,他扫视了一圈齐王爷、胡贵妃、众位大臣以及见证这场闹剧的京城百姓,“皇弟今日是打算逼宫造反吗?你以为你真的能从我手中夺走这一切?”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余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齐王爷还能回头吗?他也不想回头,谋划了这么多年,他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尽管从皇兄手中抢夺皇位有悖于祖训,可先祖陆尔晨也曾说过,任何一代帝王中,如果出现昏庸无能的情况,其他皇室子孙可取而代之。
“既然这样,就别怪臣弟不客气。罗琦,大开城门,所有将士入城。”齐王爷冷冷地盯着他那位身体肥硕的皇兄,这些年,他的日子确实过的太舒适了,曾经玉树临风潇洒不羁的少年,竟然长成了这副模样。当然,我们的齐王爷也忘了,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俊朗的少年。
罗琦有片刻犹豫,但随即按照齐王爷的吩咐,将城门打开。原本迎接齐王爷归来的老百姓纷纷做鸟兽散,他们安安稳稳的生活了一辈子,从来不曾见过战争,但他们知道战争是要死人的,所以,他们选择躲起来。
“皇兄,看在你我兄弟情分上,我不会为难你,但你也休想我放过你。当年,我什么都比你强,父皇对我的宠爱也更甚三分,他为什么会将皇位传给你,我不想再深究,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笑笑纳入后宫。你可知道,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她,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放弃。”齐王爷心中满是痛楚,采用武力手段逼迫皇兄退位并非他所愿,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和笑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是由皇兄一手造成的,如果他不强行将笑笑纳入后宫,他怎么会心灰意冷,怎么会想到多权篡位,怎么会出手伤害白陆风。
“为了她?”靖帝像是听到了这辈子最大的笑话,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为了这么个贱人,你竟然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父皇如果在世,必定会后悔当初没有痛下决心,将胡家满门抄斩。正是顾虑到你的感受,父皇才留下胡家,留下胡笑笑那个贱人,没想到你却执迷不悟,堕入这个贱人的圈套。”
不,他的笑笑怎么可能是贱人?齐王爷双眸燃气愤怒的火花,她的笑笑冰清玉洁,柔声细语,是她生命里的人间四月天,“你胡说,胡家为靖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父皇对胡家信任有加,怎么可能想要满门抄斩。还有笑笑,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姑娘,如果不是你逼迫她,我们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逼迫她?”靖帝双目清明,端坐在金色雕龙椅上,整个人显得说不出的威严,“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逼迫她?你不妨问一问,你的笑笑,她是怎么样千方百计引起我的注意,怎么样进入我的后宫,怎么样在后宫兴风作乱?如若不是父皇一时心软,将她安插在我的后宫,又怎么可能让她找到机会毒杀朕的皇后?!”
“你胡说!”胡贵妃尖叫出声,这些事都是她千思百虑谋划好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陆郎,别听他胡说。我们胡家忠心耿耿,太上皇怎么可能会想置胡家于死地。我和你从小相知相识,怎么可能千方百计去引起他的注意,我的心中只有你,陆郎,你要相信我,这些年,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你千万不能心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就算你此刻心软,放弃夺权,他也不会放过你。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我们沦为阶下囚,就断你不为我考虑,也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他还这么小!”
胡贵妃的话犹如惊雷在齐王爷耳边想起,她肚子里有孩子了,他们有孩子了,“笑笑,你肚子里真的有我们的孩子?”这些年,他做梦都想和笑笑有自己的孩子,可天不遂人愿,无论如何努力,笑笑的肚子都没有任何动静,没想到现在竟然怀上了。
“是啊,陆郎,我们有孩子了,你高兴吗?”胡贵妃摸着自己的肚子,和每一个即将为人母的女人一样,极尽温柔。
齐王爷眼角闪过一丝泪花,“高兴,当然高兴。”老来得子,岂能不高兴。被胡贵妃这么一搅活,齐王爷所有的顾虑,所有的不忍消失殆尽,此时此刻,他只想他的将士快一点,再快一点进城,将龙椅上的那个人赶下来,他要为他和笑笑的孩子一份最好的礼物——以天下为礼。“传令下去,所有将士加速入城。”
靖帝看着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的齐王爷,摇了摇头,“皇弟,你竟然如此糊涂!胡贵妃不可能怀上孩子!”
齐王爷定了定心神,压制下心中的狂喜,“皇兄,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变决定。天下,我要定了,笑笑,我也要定了。”
靖帝冷冷地瞧着他,像看可怜的小丑一般,“既然你执意认为胡笑笑那个贱人怀了你的孩子,那就动手吧。不过,胡笑笑你这个贱人给我听着,当你走出凤仪殿的那一刻,胡家彻底从靖国消失了,除此之外,还有你在灵山的所有势力。”
当听到“胡家消失”时,胡贵妃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胡家对她而言,不过是跳板罢了,可当听到“灵山”两个字时,她双眼双睁开,怒火一触即发,“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灵山有她的三百手下,人手不多,却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每个人都有独到之处,他们分别掌握着不同的分舵,他们一旦消失,她这些年所有的付出都将付诸东流。不可能,灵山隐秘异常,怎么可能被轻易找到?
“怎么样?!前朝余孽,当株。”每一字每一句都极具分量,早在父皇在世时就发现胡家有问题,可问题出在哪里,胡家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这些年为了揪出幕后黑手,他将胡贵妃这条毒蛇放在身边,就是为了找出蛛丝马迹。胡贵妃掩饰得很好,从来不曾留下任何线索,可就在不久前,暗卫发现了灵山。
“你——”胡贵妃身形转动,从身边守卫手中抽走利剑,朝靖帝刺去,“狗皇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胡贵妃轻功极好,转瞬间就到了靖帝面前,剑尖直指靖帝的咽喉,越靠近,她的双眸越是明亮,这一刻,她等了几十年,若非灵山势力不足以对抗当局,她又何苦在他身边委曲求全。她原本想着,依靠齐王爷的势力发动政变,夺取靖国江山,然后想办法将齐王爷杀掉,这样她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恢复前朝国号,没想到竟然功败垂成,如今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掉靖帝,就算不能恢复前朝,也要拉上靖帝陪葬。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女儿()
“皇上小心!”靖帝身边的侍卫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从鬼啸山脱身的胡苏。在今日之前,胡贵妃在他眼里,只是后宫得宠的妃嫔,向来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想到竟如此深藏不露。胡苏暗叹,身边有这样的蛇蝎美人,简直防不胜防,幸好帮主英明,早早地将他安插在暗卫当中。不过,尚未等他出手,有人比他的剑更快。
胡贵妃的剑尖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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