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芳芳:“哦。”
“至于为什么我接过这份改错——”顾关山陷入沉思;又订正了个词上去:“因为你现在吃的零食是他买的。”
丁芳芳:“”
丁芳芳手里的薯片掉了。
丁芳芳:“我怎么觉得这么抓心挠肝的难受呢;像是在吃我闺女的卖身银子,不吃了!万恶的黄瓜味薯片;我今天是不会宠幸你了”
顾关山:“”
顾关山:“丁芳芳你竟然还会和吃的过不去?”
丁芳芳麻利地将薯片袋子口扎了,凑过去对顾关山道:“你毕竟不太一样嘛,顾关山。说起来六班、一班和七班是互相走班的;你觉得谁会走班过来?我希望一班的谢真过来;上次见到他打篮球;就觉得他真他娘的是个人物——”
顾关山深吸了口气,放下了红笔:“你又恋爱了?”
一百六十斤的丁芳芳忸怩地扭了扭。
顾关山难以置信地看着丁芳芳,半天憋出句:“三、三天一个,学校里到底哪来这么多男生给你你喜欢呢?”
丁芳芳:“因为你的芳芳我,永远年轻。”
顾关山:“吃|屎。”
…
班里讨论文理分科数日后,文理走班的第一天下午,陈东就炸了。
但是他炸归炸,却炸的很安静,因为他不敢和来人当面叫板——沈泽的确是讨厌的,但谁惹谁傻逼——因此沈泽将书包往顾关山身旁一放的时候,谁都没敢吱声。
顾关山战战兢兢地看着沈泽在自己身侧落座。
坐在顾关山前桌的丁芳芳一脸不忍卒视,班里——或者说,每个借阅过那本“陈东与沈泽的幸福生活”的人——都安静如鸡,看着顾关山的眼神里都透露着同情。
顾关山努力忽视同情的目光:“”
顾关山艰难地对沈泽道:“你、你介不介意换换个位置?”
沈泽眯了眯眼:“为啥?”
顾关山颤抖道:“你好哥们刚来呀!你真的不去找后排的谢真坐吗?”
沈泽无视了顾关山,不良少年在教室第三排落座,距离他的死党起码隔了三排,沈泽这位置是生怕老师看不到他似的,场面十分突兀,十分崩角色。
顾关山这下一肚子吐槽都没处说,丁芳芳打定了主意不掺和顾关山的破事,顾关山憋得想死,回头望向陈东,希望硬骨头的陈东能上来和沈泽算账,让这场景不那么窒息。
陈东望着窗外数叶子。
顾关山:“”
班里有几个和沈泽熟的男孩,一看沈泽坐在了顾关山身边,都没上来和沈泽打招呼——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沈泽收拾顾关山的时候连自己一起一网打尽。
但是沈泽并不是来收拾小姑娘的,他嘴角一咧,极具侵略意味地看着顾关山。
顾关山:“”
顾关山翻开书,努力装作无事发生过。
沈泽:“顾关山。”
顾关山嘎嘣一下子折了铅芯,镇定道:“怎么了?”
沈泽痞里痞气道:“咱俩聊聊你的新作呗。”
顾关山:“”
沈泽:“新作什么内容?”
顾关山活像见了鬼:“哈?”
沈泽逗弄她般,说:“打个商量,这次把我画得好看点,成不?”
顾关山:“”
顾关山脑子轰一声炸了,小姑娘没怎么被少年用这种语气逗弄过,当即耳根都发了红,哆哆嗦嗦地说:”我、我那本都对你道歉了而且没、没有新作打算,你别问了,我难道会画续集吗!正传都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了!”
沈泽嗤地一声道:“我不是记得你挺不怕死的吗,那天下午还跟我犟,说你是我的小粉丝,打了那架之后出点衍生作品也正常——”
顾关山捂住耳朵,快哭了:“别、别提了呜啊啊——!!”
——沈泽发现顾关山被戳破了那层油盐不进的皮之后,下面居然是出乎人意料的柔软认死理非常好调戏。
她显然觉得自己和沈泽不熟,没来得及造出那层和沈泽“日常相处”的硬壳儿来,一切靠本能应对,而顾关山的本能,其实有点怂。
沈泽:“脸红什么?”
顾关山绝望地砰一声栽在了桌子上。
顾关山听见沈泽嗤的笑声。
顾关山使劲揉了揉耳朵,沈泽望着她眼里的水,心里蓦然有些酸软。
这姑娘太合胃口了——他想,怎么眼里含点儿水都这么好看?
上课铃响起,打断他旖旎的思绪,沈泽看到历史老师夹着课本大踏步走进来,顾关山用水杯触着脸颊降温,窗外初秋的暖阳照进教室,树影花枝斑驳一片。
顾关山坐在位上,辫子松松扎在脑后,沈泽移开眼睛望向教室——整个教室里满是挤挤挨挨的黑脑袋,仰头听着历史老师的絮叨:
“我们这本历史必修三,前几课需要重新讲一讲,你们是要考文综的人,不能用会考的标准来约束自己。”年迈的历史老师说:
“要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否则高考的时候要吃大亏的。”
历史老师已经是老资历,他在一中任教已经不下三十年,是历史教研室的主任,带出了无数届学生。
历史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春秋’两个字:“来,翻开第一课——春秋时期的思想家,孔子与老子。”
“既然这节课我们老早就上过,那我们就来提问一下”老教师想了想道:“第三排,顾关山旁边没穿校服的男同学,说一下自己的名字?”
沈泽扫了一眼教室,起身道:“——沈泽。”
历史老师嗯了一声:“既然是你,那我就问个简单点的问题——孔子思想的核心,和主要内容是什么?”
和沈泽相熟的少年吃吃地笑着拆台:“老师你问错人啦!”
历史老师从镜框上方看着沈泽。
沈泽毫无愧意道:“我不会。”
历史老师不以为意,只说:“人总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无论是对于谁,都得对自己的未来有个明确的规划。下节课我还会提问你,你做好准备。”
沈泽明显感到顾关山在听到‘对未来有个明确的规划’的时候,微微动了一动。
他没在意历史老师说的话,望向坐在他身边的顾关山,顾关山眼神淡淡的,望向窗外连绵延展的远方。
她看上去像个战士,沈泽想,但是紧接着又觉得自己非常好笑。
这样的女孩,又讨人喜欢又才华横溢,有什么去做战士的必要呢?
顾关山没怎么见过这群人,只认识其中的一个谢真,还有些穿着花花绿绿荧光色阿迪风衣的小姑娘小少年,可能都是跟着沈泽混的,沈泽往顾关山肩膀上一压,重复了一遍:
“这是顾关山。”
他的话音压得非常低,却又带着丝笑意,顾关山觉得他像是在说:‘这是你们嫂子’。
顾关山被这念头砸得脸色通红,强忍着羞耻,顽强道:“你、你们好。”
谢真笑得十分友善,道:“小嫂子好。”
“小嫂子?”人群里一个长得十分漂亮骄矜的女孩说:“谢真,你这样小心沈泽生气啊。”
顾关山看了过去,那女孩穿着粉红和粉紫的阿迪风衣,颇为眼熟,走到顾关山面前,对她伸出了一只手道:
“——曲若。”
顾关山愣了愣,问:“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你当然听过,”女孩声音却柔软而糯,她软软地道:“初中的时候就久闻盛名了呀,顾关山。”
——是校友。
顾关山脸色一变,那女孩又娇滴滴地去问沈泽:“谢真叫她嫂子,泽哥你都不生气吗?”
沈泽:“”
“泽哥最讨厌别人捕风捉影传他的绯闻了,谢真。”曲若说,“下次可别这样了呀,谢真,尤其还是和藤苑初中的顾关——”
曲若一番话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四两拨千斤地给顾关山和沈泽的关系盖了章“捕风捉影”,又偏偏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还顺便暗示下顾关山的过去,顾关山甚至来不及叫停,她甚至毫不怀疑曲若能把她那些丢脸的、令人绝望的过去尽数兜出去。
“——曲若。”沈泽皱起眉头,“少说点,没人当你是哑巴。”
沈泽看了曲若一眼:“生气做什么,传个绯闻而已,我像是天天生气的人么?”
他顿了顿,转向顾关山道:“顾关山,我等会儿跑4x100接力。”
顾关山立刻听出了沈泽的弦外之意,推脱:“我们班也有人跑。”
沈泽:“那还真是巧了,因为我如果看不见你为我加油,我会很生气。”
顾关山:“你是小孩吗?!”
沈泽咧了咧嘴,伏在顾关山耳畔,压低了声音道:“——我一直是。”
顾关山那一刹那连耳根都在发烫,清澈的阳光从天空直直地照下来,沈泽这人被阳光融掉了块侵略性极强的部分,看上去甚至有些难以言说的温柔。
顾关山揉着耳根,连沈泽的眼睛都不敢直视了。
远处进行曲的声音铿锵,顾关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顾关山匆匆地和沈泽道别时,余光瞥到了曲若——那个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女孩子犹如毒蛇般盯着她。
曲若在嫉妒顾关山。
顾关山那一瞬间有点想笑——然而她不愿和曲若这种人计较,别开眼睛,径直走开了。
…
高二男子组4x100接力赛的跑道前,各班少年活动着自己的腿脚。
观众席上丁芳芳啃着薯片说:“说真的,我很不看好咱们班,咱们班能跑的说白了就一个陈东——但是陈东又是个傻逼。”
顾关山推测:“可老班知道,他对我们的期望就是不拿最后一名。”
丁芳芳:“”
丁芳芳眯起眼睛看了片刻,惊讶地说:“哇,沈泽也跑?”
沈泽披着件薄外套,穿着短跑的运动裤,小麦色的皮肤结实油亮,肌肉线条性感。
顾关山只觉得脸上发烫,小声喃喃:“他怎么穿的这么暴露啊?”
丁芳芳瞬间打了鸡血,进入角色,抑扬顿挫地表演:“沈泽!你这个浪货!穿着这么暴露你是要勾引谁——”
顾关山:“”
一百六十斤的丁芳芳一个优雅的屈膝礼,道:“以上,是顾关山真实的内心活动,谢谢大家。”
周围六班同学,爆发出一阵掌声
徐雨点幸灾乐祸地道:“顾关山,你真是个直男癌。”
顾关山咬牙切齿:“丁、芳、芳——”
丁芳芳拔腿就跑,冲上跑道,活脱脱一个灵活的、蹦跳的胖子。
发令枪砰地响起,男孩们犹如子弹般冲了出去,顾关山追着丁芳芳跑到了操场中央,阳光明媚,少年们飞快地跑过跑道,顾关山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沈泽的背影。
第四十八章()
这就是被上天选中的;随机章节。顾关山又反应了过来沈泽就住在自己家的小区里,顿时就十分想死。
这一天下午;有太多事情超出顾关山的处理功能了。
电话那头似乎把沈泽臭骂了一顿,沈泽将手机往桌上一放;挖了挖耳朵。
沈泽爸爸吼完;收拾了下心情,沈泽这才又把手机放回耳畔,汇报般地说:“我把那姑娘带去了医院,针缝了,药开了——”
然后顾关山听见那头声音又陡然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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