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那一瞬间感到口干舌燥;甚至不能往下想,他急急忙忙道别,跑了。
顾关山:“慢走。”
顾关山目送沈泽滚蛋,然后道貌岸然的人设崩塌,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抖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顾关山羞耻地捂住脸想:“这壁咚算是性骚扰了吧。”
…
顾关山是个有点认床的人。
沈泽家客房这张床柔软又舒服,怎么想都比学校宿舍那张硬板床舒服得多,但是顾关山还是睡不着,辗转反侧地做噩梦。
先是梦到自己爸妈拿着0分的物理卷子追着自己打,一双鸡毛掸子挥得虎虎生风,顾关山在梦里不知哪来的勇气拔腿就逃,和自己爸妈玩起了神庙逃亡之家长会版;接着顾关山梦到丁芳芳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后背上,声称‘你被沈泽壁咚了顾关山你抛弃了我们fff团’——接着场景一转,沈泽拿着顾关山的画板,在顾关山要送去参赛的漫画上,画了一只一百八十斤的狗子上去。
“你是傻逼吗,”梦里的沈泽愤怒地指着画板道:“这个狗子是二百斤!”
顾关山气醒了。
然后她花了很长时间,自我说服不去撬门,拔沈泽的头发
接着,清醒了的顾关山趿上拖鞋,去餐厅倒水,倒完水拿着水杯回去时,路过了阳台。
——凌晨一点半,她的房间的灯亮着。
遭贼了吧,顾关山心想,然后好奇地趿着拖鞋跑去阳台看了一眼。
顾关山房间的灯的确亮着,而房间的主人胳膊新缝了五针,正在一个没见过几面但似乎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校园扛把子家里睡觉,并且在几个小时前,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壁咚。
顾关山:“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
她不想去打电话提醒自己爸妈家里可能遭了劫,直接打道回府睡觉去了。
…
事实证明顾关山那天脑子的确不咋好使,因为真正的“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还在学校里等着她,而顾关山一直没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早自习前,六班门口。
顾关山套着宽大的、沈泽的校服上衣(她的割破了,而且洗不出来)出现在教室外,听了同学的八卦,直到那时顾关山总算知道了五雷轰顶是什么意思。
“五班的宣传委员当时在教学楼门口做道具,”教室里头林怡神秘兮兮地道:“她说她亲眼看见顾关山被沈泽摁在校门口强吻呢!”
六班门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陈东抑扬顿挫,配了个‘当当当当’的贝多芬命运交响曲,抑扬顿挫地宣布:“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顾关山:“”
顾关山步履重逾千斤,死的心都有了。
沈泽挎着自己的书包,火上浇油:“唷,八卦这么劲爆啊。”
顾关山气得要哭:“劲爆个屁、屁啊。”
顾关山生怕被发现,火烧屁股似的脱了沈泽的校服塞进包里,沈泽流氓般道:“你八卦我和陈东的时候想过今天没有?”
顾关山觉得自己濒临脑溢血,哆哆嗦嗦道:“去、去你的吧”
沈泽摸了摸下巴:“这谣言太离谱了,得澄清下。”
顾关山都快哭了:“对!必须澄清!但是我没有威信,我去澄清的话肯定越描越黑”
“我当时可没把你摁在校门口强吻。”沈泽诚挚道。
顾关山简直想对此时看上去格外英明的沈泽下个跪:“对!他们怎么敢传你的谣言呢!皮痒了还是不想活了,沈泽你这次把陈东吊着打我都支持——”
沈泽:“——我是把你公主抱出了校门。”
走廊上值日的各班值日生:“”
顾关山:“”
各班扫走廊的值日生,心里默默记下了这条八卦
沈泽说:“可是有人连我的基佬漫画都敢画,也不知道是皮痒了还是不想活了。”
顾关山哆哆嗦嗦:“你听、听我说,那是个误会”
“一个传阅了二百次的误会?”沈泽慢条斯理地问。
顾关山又快急哭了,她扯着沈泽的校服袖子,哀求般地看着他。
顾关山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是什么样子,如果她知道,大概会直截了当地上吊自尽。
她长得清秀,眉目如烟似月,沈泽一直认为这姑娘不似在人间——而如今顾关山拉着沈泽的衣袖,眼眶微红,那样子,甚至有点像在对他撒娇。
沈泽,受用得很
沈泽在顾关山脑袋上摸了摸,安抚般拍了拍道:“放心吧,流言蜚语弄不死人的。”
顾关山:“你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想看热闹吧?”
沈泽装没听见:“——再说也不是很严重。”
顾关山:“你是说‘我看见沈泽把顾某压在校门口强吻’这种花边小新闻不严重吗,你的严重标准到底是什么,‘沈泽搞大了顾——不,陈东的肚子’?”
沈泽:“这确实挺严重的,陈东可能需要看看医生。”
然后沈泽又欠扁地说:“上课了,下午见。”
顾关山:“”
早自习的上课铃叮铃铃地响起,各班值日生扫完了走廊,看够了热闹,带着满肚子的八卦和小料回了班。
顾关山顿时有种‘朕的江山,朕的零绯闻气数尽了’的苍凉感
早自习开始,各班老师巡视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上,像是感应到了危险一般,五楼的走廊上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沈泽走了段距离,又对顾关山以一个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
“——虽然你做的事很欠扁,顾关山。”
“但包括我在内,谁他妈敢动你一根毛,我把谁揍出血来。”
…
失格又倒霉的值日生顾关山扫完了自班的走廊卫生区后,六班班主任——常老师,大步流星地拿着教案和煎饼果子走了过来。
顾关山尽职提醒:“老师,走廊不能吃早饭。”
常老师吃煎饼果子吃得快噎死了:“那是学生不能吃!”
然后常老师迅速地将煎饼果子拿塑料袋一包,往窗台上一放,捂着嘴以免喷饭,问:“胳膊上的伤口严重么?”
顾关山说:“还还行吧老师,你别噎着缝了几针,这个周不能做力气活。”
然后顾关山心塞道:“但是,咱们班宣传部只有我一个人,一向单打独斗。可我受伤之后开幕式的道具我一个人做不来,能不能再让我抽调一个男生比如闲的没事干每天净喜欢配乐诗朗诵的陈东?”
常老师:“你和他结梁子了吧,对他这么执着,我把陈东给你他还能有骨头渣剩下吗?”
顾关山:“”
常老师叹了口气:“不过想要就带走,横竖陈东要了也没用——但是我觉得你们宣传部的力气活应该都干完了啊?”
顾关山呆了下:“啊?”
顾关山不安地说:”可是还有那——么大一堆纸箱子和硬纸壳,老师,我自己一个人做不来”
“硬纸壳已经搞定了。”常老师挠了挠头说:“昨天邹敏帮你请完假,晚上就把硬纸板割好送来了啊。”
顾关山一愣:“啊?”
常老师:“一班的邹敏啊,关山。她帮你请的假,还帮你把硬纸板切完了,昨天晚上我九点下的班,还看到她在教学楼下面划纸板呢。”
“我说也是。”丁芳芳一脸凝重道:“一班那个谁来着,沈泽,今天来咱们班打听你是谁了。”
顾关山厚颜无耻地宣言:“我当然是班级第一仙女了!”
丁芳芳:“——我说你是我们班第一臭傻逼。我说,他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怎么可能。”顾关山一本正经地说,“我刚连载完他和陈东的基佬漫画,还赚了二十多租书费。要我说,他是听到消息准备过来要分成的。”
丁芳芳:“你什么时候去治治病吧我求你了”
顾关山警惕地对丁芳芳说:“我去买馅饼!保护好我的零钱盒!里面还有二十多块钱呢!”
丁芳芳:“”
“就算是沈泽来了也不要给他!”顾关山千叮咛万嘱咐,然后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丁芳芳晃了晃顾关山桌上的零钱盒子,那零钱盒子是数学卷子叠的,里面一毛的五毛的一块的硬币纸币哗啦作响。丁芳芳没来由地对顾关山这朋友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情:那个黄色同人本租一次一毛钱,能赚二十多,居然还没因为传播淫|秽物品罪被抓起来,真是老天没长眼。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丁芳芳觉得顾关山走起路来,有点奇怪,像是腿脚不便一般。
明明上周还不是这样。丁芳芳奇怪地想。
…
满城的风,法国梧桐在风里沙沙作响。
一中教学楼外有堵白山墙,山墙上面爬着爬山虎,周遭长着小花儿。雨里带着海的气息,如丝般落了下来。
顾关山在小卖部买完馅饼和烤肠,溜溜达达地在校园里走,面前突然迎面走来个个高人凶的,同年级的大佬。
顾关山一看就觉得这人怕是不好惹,又来势汹汹的样子,像是去寻仇的——她往旁边闪了闪,生怕被碰瓷,结果那人悍然喊道:
“顾关山是吧?”
顾关山装模作样环顾了下四周,似乎在找有没有同名同姓的人——没有。顾关山当机立断装了个傻,揣着自己的馅饼和烤肠打算跑路。
第七十章()
这就是被上天选中的;随机章节。他的话音压得非常低;却又带着丝笑意,顾关山觉得他像是在说:‘这是你们嫂子’。
顾关山被这念头砸得脸色通红;强忍着羞耻,顽强道:“你、你们好。”
谢真笑得十分友善,道:“小嫂子好。”
“小嫂子?”人群里一个长得十分漂亮骄矜的女孩说:“谢真;你这样小心沈泽生气啊。”
顾关山看了过去;那女孩穿着粉红和粉紫的阿迪风衣;颇为眼熟;走到顾关山面前,对她伸出了一只手道:
“——曲若。”
顾关山愣了愣;问:“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你当然听过;”女孩声音却柔软而糯;她软软地道:“初中的时候就久闻盛名了呀,顾关山。”
——是藤苑中学的校友。
顾关山脸色一白;那女孩又娇滴滴地去问沈泽:“谢真叫她嫂子,泽哥你都不生气吗?”
沈泽:“”
“泽哥最讨厌别人捕风捉影传他的feiwen了,谢真。”曲若说,“下次可别这样了呀,谢真;尤其还是和藤苑初中的顾关——”
曲若一番话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四两拨千斤地给顾关山和沈泽的关系盖了章“捕风捉影”;又偏偏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还顺便暗示了下顾关山的过去。
顾关山甚至来不及叫停;她毫不怀疑曲若能把她那些丢脸的、令人绝望的过去尽数兜出去。
“——曲若。”沈泽皱起眉头,“少说点,没人当你是哑巴。”
沈泽又轻飘飘地看了曲若一眼:“生气做什么,传个feiwen而已,我像是天天生气的人么?”
他顿了顿,转向顾关山道:“顾关山,我等会儿跑4x100接力。”
顾关山立刻听出了沈泽的弦外之意,他想让顾关山为他加油,便推脱起来:“我们班也有人跑。”
沈泽:“那还真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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