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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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姑娘-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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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老师说:“沈泽;你说一下希腊先哲的精神觉醒这一章讲了什么?”

    沈泽烦躁地道:“大概是讲了精神觉醒的希腊先哲吧。”

    班里被这句话逗得哄堂大笑,苍老的历史老师却不打算放过沈泽;刀子般锋利的目光盯着他,显然得不到正经的答案就绝不罢休。

    顾关山在下面小声提示道:“讲了泰勒斯、智者学派和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

    沈泽厌烦地重复道:“智者学派和亚里士多德。”

    历史老师方点了点头;说:“哪怕是面子工程你也得给我装出来。顾关山,剩下的问题你替你的同桌回答。”

    顾关山站了起来;沈泽一动椅子;历史老师冷冷道:“沈泽,等顾关山回答完再坐。”

    “顾关山这个学生——”老教师平淡地道:“我觉得在座的大家都认识吧?成绩不错;上课喜欢开小差;她的小漫画我看过;非常喜欢。”

    顾关山一阵说不出的不自在;她站在沈泽旁边有种手足无措之感;班里没有人说话——大家心里都明白,老教师说的是对的。

    历史魏老师说:“顾关山和沈泽不太一样。顾关山,我问你一个难一点的问题,智者学派的代表人物是谁,它的积极与消极影响是什么?”

    太阳光透过枝丫映着黑板,窗外大雁南飞,初秋天高云淡。

    顾关山站在浑浊的、粉笔灰飞扬的空气中,不看书,朗声答道:“代表人物是普罗塔哥拉。智者学派的积极作用是否定神或者命运等超自然力量左右人的作用,树立人的尊严。消极作用是过分强调个人主观感受,为极端个人主义打开了方便之门。”

    历史魏老师赞许道:“背过了?”

    顾关山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道:“没怎么背,把学案填了。”

    老教师点了点头,说:“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人是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的。”

    “无论是谁,都得脱离父母的阴影才算长大成人——我们老师在高中教书,不只是在帮你们参加高考,考上好大学,我们还在给你们独立的资本和力量。”

    “沈泽,”历史魏老师严厉道:“坐下。下节课还继续提问你,回去看书。”

    “这个老魏——”沈泽下课的时候摆弄着他的手机道:“够执着的。”

    顾关山:“可是老魏很负责的,人也很好!我那次和丁芳芳去他办公室问问题,丁芳芳肚子咕噜一响,他怕我们饿了还给我们饼干吃”

    沈泽嗤地一笑:“我也给你饼干吃啊,我是不是好人?”

    顾关山脸上顿时就有点发红,说:“这你就要问丁芳芳了。我吃的少。”

    丁芳芳杀人的眼神儿剜了过来,似乎在怒吼‘关我屁事’,‘吃得多是我的错吗’似的。

    沈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却突然靠近。他长得硬挺鼻梁高,犹如野性十足的小狼狗。顾关山一愣,还没来得及后退,沈泽爪子一伸捞走了顾关山脸上的头发。

    那一瞬间犹如慢动作,顾关山能够清晰地看到沈泽鼻尖的汗水和手指分明的骨节,他们的呼吸那一瞬间都交缠了一下,像是夜里纠缠的、接吻的风。

    沈泽认真地说:“有根头发,要掉进你眼睛里去了。”

    顾关山:“”

    顾关山面颊发红,说:“好、好的”

    那场景有点太过暧昧,顾关山几乎都要控制不住地脸红了——于是前排的丁芳芳开了口,打破暧昧:

    “狗男女。”

    顾关山:“”

    夏天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平均温度降到20度似乎也就是转瞬间的事情——眨眼间,秋天就真正地来了。

    顾关山周五的晚上吃完饭后,一个人坐校园的在湖边发呆。

    夜晚的风冰凉,树影凌乱,顾关山冻得有些哆嗦——周五的晚自习一向管得比较松,老师也是要回去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因此在这种没什么人管的晚自习,男生会出去上网,女生则会有些头对头看玩游戏的,而顾关山,是出来发呆的那一个。

    丁芳芳知道顾关山这样要抑郁——她曾经试图和顾关山一起去,顾关山却反复地、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

    周五了,在顾关山心头压了一周的苦闷终于能够爆发,而顾关山也终于有机会,冻得哆哆嗦嗦地坐在湖边看看天边的月亮了。

    顾关山小时候就想,没有人能够理解这样的生活。

    顾关山活在一个人人羡慕的家庭里,父母都是高知,生活干净,家庭富足,为了顾关山的教育付出一切——幼儿园时顾关山家穷,但她妈妈执意让顾关山上了双语幼儿园;小学时送顾关山去学才艺,为了顾关山上学,他们家里买了车、买了房;初中时走关系走后门,将顾关山送去了最好的初中。

    她自己也明白,把这些付出理解为虚荣和攀比,是对自己的父母不公平的。

    这些付出应该是爱,可那种爱在被顾关山感受到之前,就变成了令人绝望的桎梏。

    ——你要考上好大学,顾关山的父亲说。

    ——你要有个养家糊口的本领。顾关山的母亲说。

    孩子不务正业,而这对高知父母就要负起责任来,身体力行地教育走到歧路上的孩子。

    家暴就是这样的东西,它可能发生在每个人的身上,但每个人都羞于启齿,努力粉饰自己家的和平。

    顾关山粉饰不来,却绝不认输,她微弱而底气不足、却又不屈不挠地反抗着。

    顾关山不知坐了多久,坐的脚都麻了。却突然被使劲拍了一下肩膀——她回头一看,是沈泽。

    沈泽随意地问:“你做什么呢?”

    第一节晚自习刚结束,整个教学楼里人声嘈杂,秋日夜晚的花落了一地,月季叶在风中颤抖。

    顾关山一呆:“啊?啊?”

    那十几岁的扛把子少年站在顾关山身边,生涩道:“我去你们班找你来着,怎么在这里吹风?”

    “在这儿呆着不冷么——”沈泽在顾关山身边坐下,伸手一摸顾关山瘦削的肩膀:“——哟,这么凉,你是在这儿窝了多久啊?”

    顾关山抖抖地说:“吃、吃过饭就在这坐着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泽道:“丁芳芳让我来的怎么了?心情不好?”

    顾关山扯了扯嘴角,道:“还行吧”

    “就是心情不好。”沈泽打量了顾关山一下,笃定地抛出解决方法:“——我带你买个好吃的?”

    顾关山被这哄小孩般的话逗得笑了出来,柔和地说:“不是,我家里有点破事而已。”

    “嗯”沈泽说,“反正吃东西没错,那我带你去买好吃的。”

    顾关山哧哧地笑着问:“你要带我买什么?”

    沈泽理所当然:“买你喜欢吃的啊。”

    他太执着了,顾关山却只觉得说不出的温暖,笑道:“——那我给你买你喜欢吃的,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沈泽:“哦?”

    夜风哗地吹过,地上的月季花瓣打着旋儿,课间已过,教学楼恢复沉寂,而沈泽听见了顾关山的问题:

    “——这栋房子真美啊。”她说。

    那甚至根本不是个问题,沈泽不知道顾关山说的是什么,意象是什么,只知道顾关山眼睛里像是有着万千星辰,她的身后有着一千个灿烂的太阳。

    他那一瞬间只觉得嗓子都有些发紧,想都不想地反问:“是是吗?”

    顾关山笑了起来,对沈泽说:“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走吧。”

    沈泽一愣:“正确答案是什么?话说那是个什么问题?我答对了?”

    顾关山心情很好地道:“没有,可我心情好。”

    沈泽哑口无言:“”

    沈泽跟着顾关山往校园超市走,却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他读过。

    小王子里说:你如果告诉大人,你见到了一栋漂亮的、红砖瓦的、窗上长着天竺葵,屋顶上栖息着白鸽的房子,那他们根本想象不出这栋房子的模样。你必须告诉他们:“我见到了一栋价值十万法郎的房子。”他们才会惊呼:“这栋房子真美啊!”

    ——大人们只会赞叹十万法郎的房子,少年人才在意窗台上的天竺葵。

    她在表达什么?沈泽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姑娘。

    六班变成了文科班,而那些想去学理的人都被分到了一班和七班,一周划出三天下午走班,走班的下午的教学内容——就是各自班级上各自难度的政史地理化生。文科班和理科班按着‘要高考还是要会考’的标准来设置小六科的教学难度。

    丁芳芳坐在顾关山前排,咔嚓咔嚓地吃着顾关山的薯片,疑道:“你在给沈泽改英语卷子?”

    顾关山将红笔咔哒了一下,凝重地点了点头:“对,他专门交给我的,他交给我的时候,他们班学习委员那个邹敏?都快把我盯穿了。我怀疑他想借刀杀人。”

    丁芳芳嘀咕:“那你接过来做什么,给自己找事吗”

    然后丁芳芳看到了沈泽那张惊天地泣鬼神、“天下红雨”般的卷子全貌,感叹:“嚯!错这么多!你猜猜他会不会拼abcd啊?”

    顾关山想了想,郑重地说:“从他能拼对literature来看,他应该是认识二十六个字母的——一个猜想,不一定对,这个单词是抄的也说不定哦。”

    丁芳芳:“哦。”

    “至于为什么我接过这份改错——”顾关山陷入沉思,又订正了个词上去:“因为你现在吃的零食是他买的。”

    丁芳芳:“”

    丁芳芳手里的薯片掉了。

    丁芳芳:“我怎么觉得这么抓心挠肝的难受呢,像是在吃我闺女的卖身银子,不吃了!万恶的黄瓜味薯片,我今天是不会宠幸你了”

    顾关山:“”

    顾关山:“丁芳芳你竟然还会和吃的过不去?”

    丁芳芳麻利地将薯片袋子口扎了,凑过去对顾关山道:“你毕竟不太一样嘛,顾关山。说起来六班、一班和七班是互相走班的,你觉得谁会走班过来?我希望一班的谢真过来,上次见到他打篮球,就觉得他真他娘的是个人物——”

    顾关山深吸了口气,放下了红笔:“你又恋爱了?”

    一百六十斤的丁芳芳忸怩地扭了扭。

    顾关山难以置信地看着丁芳芳,半天憋出句:“三、三天一个,学校里到底哪来这么多男生给你你喜欢呢?”

    丁芳芳:“因为你的芳芳我,永远年轻。”

    顾关山:“吃|屎。”

    班里讨论文理分科数日后,文理走班的第一天下午,陈东就炸了。

    但是他炸归炸,却炸的很安静,因为他不敢和来人当面叫板——沈泽的确是讨厌的,但他这种大魔王谁惹谁傻逼——因此沈泽将书包往顾关山身旁一放的时候,谁都没敢吱声。

    顾关山战战兢兢地看着沈泽在自己身侧落座。

    坐在顾关山前桌的丁芳芳一脸不忍卒视,班里——或者说,每个借阅过那本“陈东与沈泽的幸福生活”的人——都安静如鸡,看着顾关山的眼神里都透露着同情。

    顾关山努力忽视同情的目光:“”

    顾关山艰难地对沈泽道:“你、你介不介意换换个位置?”

    沈泽一推桌子,随意地问:“为啥?”

    顾关山颤抖道:“你好哥们谢真刚来呀!你真的不去找后排的谢真坐吗?”

    沈泽无视了顾关山,不良少年在教室第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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