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没坐稳差点儿一头栽倒到桌子底下,幸而我眼疾手快,动作敏捷,一手扶住了桌子,转过脸来,便看到忆韶一本正经地坐在我身侧,朝我眨了眨眼。
我差点儿又栽倒了一次,几乎想要怒吼出声——这是要搞什么?!
“阿言不止声音好听,哪里都非常好。”忆韶假装没看到我抽搐的表情,仍是坐的一本正经,声音却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的嘴角轻轻抽了抽,咬牙低声道:“多谢你的夸奖。”
忆韶大为惊奇地看着我,凑到我耳旁,轻轻道:“大殿下这样说红鸢公主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
飞起来了这难以言喻的形容啊
我的眼角又抽了抽,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在口中:“你跟大哥学说话?!”——一勺儿,我不该高看你的聪明程度啊!!!流风他自己连个媳妇儿都拐不到,你居然跟他学说情话?!!!
我看你很想失去我
忆韶若有所思。
而后,正色对我道:“你说的对。”
我假装没听到他说话——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他自己悟的。
“咳咳。”眼看着红鸢又要兴奋起来,开启“无论如何都会把话题拗到流风君身上”的模式,瞒光赶紧轻咳了一声,将话题拉回到原本的问题上:“红鸢,你在引年身上看到了什么?”
“哼,哥哥你就只关心引年!”红鸢被打断了,顿时心情不好,嘴巴顿时高高嘟起,甚是不难。
“”被忽然倒打一耙的瞒光鬼君嘴角一阵抽搐。
我捅了捅流风。
流风看了看我,我看了看红鸢,流风便下意识地去看了看红鸢。
然后红鸢的脸顿时又红了。
“那个”红鸢正色道,“引年的伤太重了,我刚进入到他的身上时,只顾着疼了,没感受到别的气息。”
顿了顿,红鸢咬牙道:“那人可真是厉害!”
“一无所获?”广宁鬼王问道。
红鸢得意地摇了摇头,道:“可是本公主亲自出马,怎么可能一无所获?!”
又顿了顿,红鸢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我确实探查到了,从泽的气息!”
从泽鬼君!
果然是他!
若是几天前我听到这个消息,不免会觉得理所当然——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从泽有问题。但不知为何,今日听到,却并没有轻松许多,甚至于,我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广宁鬼王。
广宁鬼王也不知道是对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还是他真的是淡然无比只是为着众位鬼王所托只听个结果而已,总之,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吃惊,没有释然,总之什么都没有,只是平静。
他显然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也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厌烦之色,只举起茶杯冲我笑了一下,淡然而又俊逸,如同一朵在鬼界悠悠绽放的莲花,清逸脱俗,不惹半点儿尘埃。
我也举杯喝了口茶,有些羞愧,我方才盯着广宁鬼王看,实在是没有理由的失礼与冒犯,若是广宁鬼王有心追究,大可出声训斥,我半点儿不能反驳。
这到底是我捏了捏眉心,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还有其他人的气息吗?”流风平静问道,这平静如同波澜不惊的海面,看着风平浪静毫无威胁,实际上海面下都是暗潮涌动——他已经动怒了。
实际上,无论听到谁的名字,他都会动怒。
但是,听到从泽鬼君的名字,大约会格外动怒。
“没有了。”因为是流风在问,红鸢虽然已是胜券在握的确定,仍是又沉思回忆了一下,这才坚定无比地点了点头。
“有阿言的气息吗?”忆韶在我身旁,突然冷不丁地道。
他从刚才红鸢说出从泽鬼君的名字开始,就显得格外沉默——虽然之前他也没说几句话,但就是感觉他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故而,身处于忆韶和流风之间的我,此时犹如置身于两团随时可能失控的飓风之间,压力有些大。
忆韶的话音一落,所有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特别是广宁鬼王,他的脸上仍是悠然,甚至他是最后看向忆韶的,但我仍是注意到,他握着茶杯的手,有些收紧了。
“仙君”瞒光有些疑惑,大约是没想到为什么忆韶会突然把我牵扯进来,“怎么可能”
“当然会有阿言的气息!”红鸢不等瞒光说完,便甚是不耐烦地朝忆韶翻了个白眼,对他的问题分外嗤之以鼻。
“”瞒光鬼王一下子震惊了。
流风看了红鸢一眼,红鸢立马温柔体贴地解释道:“在我施术之前,阿言怕我和引年支撑不下去,给我和引年都输了灵力。所以,引年体内理所当然会有阿言的灵力痕迹啊。”
流风看了我一眼,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反正我体内汹涌的都是力量,虽不能控制,但好歹我也是主人,用一用总是可以的。
“所以还有呢?”忆韶追问道。
红鸢愈加不耐,恨不能冲到忆韶面前来给他看一看她结结实实半点儿不掺水分的大白眼儿:“除了阿言,还有广宁鬼王也曾输了灵力给引年,所以引年的体内也有广宁鬼王的灵力痕迹。”
“有我的吗?”
“有一勺儿的吗?”
我和忆韶几乎是异口同声。
忆韶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伸手在我的眉心中轻轻弹了一下,笑意盈盈。
红鸢愣了一下:“你”
忆韶挑了挑眉毛看向她。
红鸢没有说话,只蓦地弹了手指,一根丝线闪着莹莹白光缠到了忆韶的腕上。
殿中气氛突然有些凝滞。
片刻,丝线蓦地消失,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红鸢身上,红鸢点点头:“有。”
“怎么会有那么多?!”瞒光鬼王脸色有些难看,蓦地看向红鸢,“你们都做什么了?!”
第322章 谁用了禁术()
瞒光鬼王有些崩溃。
我有些茫然。
我看了看忆韶,忆韶朝我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瞒光到底崩溃到何处。
我便又看了看流风。
流风转而看了看我,见我只是一脸无辜和茫然地看着他,倒也没再说什么。
“你们”瞒光见他这一问竟是没有人回答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蓦地转向广宁鬼王,语气倏忽有些焦灼,一直挂在脸上的亲和笑意此刻是半点儿也看不到了,他看着广宁鬼王,道,“广宁,到底都有谁用了禁术?”
“”我猛然反应过来,怪不得瞒光鬼王突然惊悚——他怕不是以为我、忆韶、广宁鬼王和红鸢挨个儿用了禁术上了引年鬼君的身?
我顿时哭笑不得。
就引年鬼君此时那种情况,谁敢用几次禁术在他身上?就只红鸢用了那个禁术,我和广宁鬼王还都输了灵力,若是几个人轮番来一波儿,怕是引年鬼君直接进入下一轮儿生命了。
再说了,那禁术可是鬼界的禁术,纵然流风在瞒光鬼王这儿有些许威信,也断然到不了我和忆韶都能打着他的幌子骗鬼界的禁术来学吧?
想不到瞒光鬼王此人,也会有如此自乱阵脚的时候。
也真是关心则乱了。
被点了名的广宁鬼王明显地怔愣了一下,大约是也没想到在六界之中都长袖善舞的瞒光鬼君突然就脑子不灵光了;他的怔愣虽然明显但又十分短暂,一闪而逝,下一瞬,他仍是一脸温和淡静,温声道:“当然只有红鸢公主。”
“那”这话是从广宁鬼王口中说出来的,应该有十二分的信服力,瞒光鬼王显然还处于关心则乱的极度混乱状态,一时竟有些不敢轻易相信。
倒是红鸢在一旁看着哥哥有些发蒙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伸手便要往瞒光鬼王的脑门儿上招呼,瞒光别过眼来横了她一下,她的手这才堪堪停住,转了方向狠狠戳了瞒光的肩膀一下,十分不满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给引年输灵力了!”
“你也输了?!”瞒光鬼王抓的一手好重点。
“”红鸢咽了一口气,道,“那倒没有。”
瞒光鬼王的脸色顿时有些松弛。
但也只松弛了那么一下,下一瞬,他的又恢复了刚才的不安:“引年的状况这么坏吗?你们三个都要轮流给他输灵力了”
“”红鸢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又一次地伸手捂住了脸。
“你”瞒光意识到红鸢有些不对,转脸看向红鸢,便看到了她捂着脸一副无颜面对众生的样子,话便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半晌,瞒光才反应过来,有些讪讪道:“是因为你”
“啪!”一声略显沉闷的低响,瞒光额上的青筋蹦了蹦,及时地住了口,这才免于红鸢公主在她心爱的流风君面前颜面扫地。
已经到了此时,瞒光大约是被前头刺激得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居然又追问了两句:“还有吗?”
“啪”熟悉的沉闷低响和瞒光额上的青筋又同时默契地出现了一回,红鸢放下捂住脸的手,闷闷不乐道:“没有了。”
“确定没有了?”瞒光追问道。
“没有了!”红鸢怒道。
瞒光比ing不理会红鸢的愤怒,只是转脸看向了我,沉默了片刻,有些慨叹:“没想到,真的是从泽。”
“呵。”
“呵。”
忆韶和流风倒像是亲兄弟,十分心有灵犀地冷笑了一声,顿时我的左右皆是冷风大作,纵然我心知肚明那愤怒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朝向我的,仍是被他们两个那冰寒刺骨的气息给刺了个激灵。
瞒光大约是早就料到了流风会有此等反应,明明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仍是满含歉意地看向了流风:“福临公主在我这儿受委屈了。”
“跟鬼王有什么关系?”流风淡淡道,眸中蓦地有一道儿寒光闪过,“只是,温晴鬼王,我倒是要亲自去会会了。”
“那是必然的。”瞒光点点头,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
红鸢亦来了精神,怒道:“你看,我早就说了,肯定是温晴他们搞得鬼!”
听着鬼界的人趾高气昂地说是鬼族某人搞的鬼听着怎么有些诡异呢
然而,除了我,并没有人注意到此处诡异;广宁鬼王淡然起身:“既然已经出了结果,那广宁就告辞了。”
说完,广宁鬼王便朝瞒光和流风拱了拱手,潇洒自如地转身便走。
“留步!”红鸢笑嘻嘻地叫住了他。
广宁鬼王的脚步微微一滞,大约是没有想到红鸢竟是出声挽留,后背猛然僵住了一下,这才不动声色地缓缓回过了头。
红鸢笑道:“广宁鬼王是众位鬼王推举过来解决这件事的,现在,这件事还没解决呢,鬼王怎么这么急?”
广宁鬼王轻轻扬了扬眉毛,笑得温和而又得体:“在我看来,已经解决了。”
“不不不,”红鸢伸了一根手指在面前摇了摇,叹道,“鬼王大概不常跟温晴打交道,她那个手下,可难缠了呢!不如,鬼王一同过去为我做个见证?”
广宁鬼王将目光转向了我和忆韶,微微一笑:“自有天族公主和仙君为公主做见证。”
这次,却也不等红鸢开口,我身侧的忆韶幽幽道:“我们大约是需要躲避嫌疑的。”
“我们鬼界没有这么多规矩。”广宁鬼王看着风雅拘礼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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