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刘延姝又说,“不然,你想个法子?让捕快再找上门来也永远不担心他们会发现苏政息的法子,或是交出去,又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法子。”
卞守静闻言直皱眉头,看着眼前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倍感压力,想了半天,支吾道:“延姝你…你不是有亲戚在京城当官的吗?把苏政息叫出去,再让你那个亲戚摆平此事,不就好了?”
“听你这么说,我都要以为我那位亲戚不是当的侍郎,而是当的亲王侯爷了!”刘延姝算是被气笑了。
“在我这儿关着的人是朝廷重犯,而我是这儿大名鼎鼎的刘延姝,这城里有过半的人都进过我家茶坊买过我家的粮食!我家把人交出去,即使捕快不往坏的想,那也有的是人见到捕快进过我刘府搜,这不久后我就把人交出去,落在外面的人眼里,岂非做贼心虚?”
“自始自终我就没有要把那重犯交出去的意思,即使令以明不说,我做的事也不会与他说的有多大差别。”
刘延姝的话给了卞守静当头一棒,倒是叫卞守静清醒了不少,“你们既然都达成一线了,那还与我说什么?”
“谁说是与你商量了,我们只是与你说一说,免得让你摸不着头脑。”
这下卞守静彻底不出声了,起身,走到门口时顿了顿,接着还是快步离去了。
打开窗子,令以明看卞守静真是走远了,说道:“在动手前,你还是清清府中内鬼为好,我进来时,有人以为我察觉不到的死死跟着我。”
“那还得劳烦令公子告诉我那是男是女了。”刘延姝撑头,她与令以明单独相处时,语气总是阴阳怪气的,称呼更是疏远到没边儿。
“女子,穿的是什么我没看清,不过面容清秀,衣裳颜色也较浅,想必不是做粗活的。”令以明一一说来。
刘延姝应了一声,然后看着窗外,“推测是有理的,可惜,我的兄长姿色生得太好,府上丫鬟但凡是有点姿色都费尽心思打扮博他一夸,所以你说那丫鬟不是做粗活的,在我看来,也未必。”
有些规矩的大户人家对丫鬟都是极其严苛的,跟着主子的丫鬟怎么说都是要见人的,所以大多都是注重打扮的,不然主子走出去光鲜亮丽的,丫鬟衣裳却破旧不堪,那也等同没面子。
可他们府上就两个男主子,当老爷的那个只娶了一个夫人,当公子的那个风流又下流,前者是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者不管着那肯定能闹翻天。因为这两重原因,府中没几个丫鬟就不注重打扮的,有些甚至是做梦都想得这二人多瞧一眼好要个名分。
说到底也是他们惯出来的,夫人不大管这些事,她又因为常常在外所以没心思去管,一来二去的,自然而然就越发所欲,现在若是想管,只怕是不容易。
个个都爱打扮的漂亮,颇有姿色的又遍地都是,令以明刚才的话,只说女子二字就差不多够了。
“可还有别的特征?你既知道她跟著你,肯定有多瞧几眼的吧?”刘延姝觉得此事略头疼,她府上丫鬟这么多,该如何不打草惊蛇的查出呢?
“硬说再说的话……”令以明想了想,“她身形高瘦,与守静略为相似。”
“这话倒是管用些。”刘延姝笑了笑,“若没有其他,令公子就请回吧,把新娶的夫人晾在家中,实属不该。”
令以明听见此话不由发笑,现在哪里是他把夫人晾在家中,分明是夫人扔下他不管了!
回到自己家中,才进门,丫鬟就与他说连柔不小心摔了,顿时没了兴致,现下就在屋子里呆着。
“伤了?可请了大夫?”令以明立马有些担忧。
“奴婢想着伤得不重便没请大夫,只替连姑娘包扎便算了。”丫鬟只以为令以明是紧张连柔,殊不知令以明是担心丫鬟请了大夫来叫人看见了连柔,若是万一认出来了,他也不好办。
“嗯。”令以明应下,“前些日给的补药房子可有按时让她服下?”
“有,就如公子您所说,连姑娘她近日是说容易累,可却睡的相当好,且气色红润!”
听了这话,令以明看了看天色,“待她睡着后,备马车,把她抬到马车里去。”
“啊?”丫鬟不解,多口问了一句,“公子是要将姑娘带到哪儿去?”
“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
【225】()
丫鬟被令以明冷倪了一眼,吓得立马屏住呼吸,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连连说自己不是有心的,令以明不再说什么的拂袖而去,更是吓得丫鬟在令以明走远后呆呆伫立在原地。
苏若洵一如往常的在晚膳要开始时回来,用过晚膳后懒散的窝在罗汉床上,这回没躺在他怀里,这回是抱着软枕,他看了看,觉得怀里空空的,便强行把坐的好好的那个人带到自己怀里,这下好了,他抱着她,她抱着软枕。
今日她也不抱怨外头的事,而是轻哼一声,抱怨他非要粘着她。
“女大不中留,夫人出去久了也不不中留,话还没说几句就嫌弃起夫君来了。”令以明这话酸的苏若洵浑身发麻,忙坐起与他保持距离,令以明二话不说的,又把人摁在怀里,“抱着都不准了?”
“你好肉麻……”苏若洵打了个寒颤,令以明更不满了,“之前比之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之前怎么就不嫌弃?”
“你就知道我不嫌弃?”被令以明这么一提苏若洵也想起来自己前阵子真是觉得肉麻又开开心心的受着,忙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软枕挡着脸,“我…我是给你面子!”
“是吗?”令以明故作欣喜的微微一笑,“那为何现在不给了,可是……我有哪里让你厌恶了?”
苏若洵明知令以明是故意这么问的,不过想了想,她回答不是能怎样,回答是,那又如何?
猜不透令以明的主意,所以苏若洵眼睛转了一圈,轻哼,“是,这又如何?觉得我不疼你,想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非也,只是我近来所做之事与之前并无不同,唯有就是更怜惜夫人了些。'。l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现在看来,是我不会揣摩夫人的心思,不懂你喜欢什么,现在总算明了。”令以明认真的看着她,认真道:“夫人只管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这话说的跟我就喜欢被人虐待似得……”苏若洵一脸狐疑的看着令以明,“你这话何意?指望我娇羞万分的说声夫君坏么?”
令以明又摇头,但是这下不出声了,苏若洵只觉得奇怪的看着他,看了又看,见她还迷糊着,笑道:“我是想看你像现在这样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看着我的样子。”
苏若洵怔住,半天不吭声,令以明也不担心她是什么想法,悠闲自在的找来楸枰,自己和自己对弈,良久,苏若洵也加入,不过她袖子轻轻一挥棋盘就被她破坏了,她执一子先落在中间,令以明紧随其后。
她只会玩那种他从前从未见过的玩法,起初觉得有趣,但时间久了,对他而言就相当无趣了,重要的规矩只有一条,若是两人都掌握了窍门,那就是无止尽的纠缠。
还是对弈有意思,规矩多了,才能让人绞尽脑汁,在规矩之下获得胜利。
跳脱在规矩之外的东西向来更为有趣甚至让人梦寐以求。往恶毒来看,最为显著的就是各怀鬼胎这一项,用着只有自己最清楚是什么的手段的同时揣测着对方的手段,不断较量后获得胜利。
这其中的手段放到规矩里就是会被人唾弃的,但是这些手段从不会因为被唾弃而消失。
得不到的东西最为珍贵,至高无上的圣洁是如此,而最让人不齿的堕落亦然。
圣洁是每个人都曾拥有过的,随着长大,圣洁会慢慢变成规矩二字,但细细追究起来,规矩又不是圣洁。
孩童的圣洁是善良组成的,规矩是以善良为基础而逐渐堆积起来,二者相似又不同,所以圣洁是凌驾于规矩之上。
她手执白子,他执黑子,他身怀鬼胎,而她懵然不知。
令以明一直在分神,苏若洵轻而易举就赢了他,见状,高兴之余还要不在意的说一句真轻松,令以明笑了笑,看她坐在一边看着画,他凑过去见是簪子之类的东西便不再打扰。
各执一子又如何,纠缠在一起就好了,二者合一,黑的也就不会再是纯粹的黑了。
令以明哄着苏若洵先去沐浴,之后悄悄的在她沐浴的地方点上他特意准备的香,等她出来后,他便见她揉着眼说困,他从善如流的叫她先睡,她连连答应,自己回了床,还盖好了被子。
他衣衫完整,走到府门外,见马车就停在那。
要马车走,除去最重要的马,马夫也是不能少的。
他头一回当马夫,多少有些不熟练,不过不要紧,磕磕绊绊也好,总能出去的。
城门早就关了,到了城门附近,令以明给了送夜香出城的人一点甜头,让连柔待在空桶里,而他则推着车,将连柔送到城外。
走了很长一段路,他停下了,打开空桶,连柔仍然在里头闭着眼。
他抬起桶,甚是粗鲁的放在了地上,连柔仍浑然不觉得闭着眼,他见了,多少有些无奈,“睁开眼吧,我知道你醒了。”
那药哪有这么强的作用,她在马车里就该醒了的,装了一路,也是委屈她了。
听到令以明的话,连柔才慢慢挣开眼,看向令以明,眼中带泪,“你这是什么意思?赶我走就赶我走吧,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是不能见人的。”令以明把自己之前的荷包放到了连柔手上,那里头有多少东西,拿着的人最清楚,“走吧,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你是有本事的靠自己活下去的,就不要装成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苟且一生了。”
“那也是一种本事。”连柔的嗓音立马有了变化,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立马就从一个懵懂少女,变成了原本的连柔。
想了想,那大约是多了一点冷清。
她这个外热内冷的人,最原本的样子就连嗓音都是冷的。
“我已仁至义尽,你该知道的,我没有任何原因要再对你好。”令以明抬头看了看满天星光,想着或许改日能闹一闹苏若洵,让她不睡觉,然后让她看看这幅美景。
“我可以自己去认罪,到时候再说一说是谁把我藏起来的,你猜会如何?”
连柔从空桶站起,慢条斯理的出了桶,不过略有些不稳,令以明扶了她一把,却被她扇了一巴掌,只好收回手,“不会怎么样,到底当初送你进天牢的就是我,只要清楚这一点的,都会明白是你死也不放过我。”
连柔笑了几声,“是我想的不够你周全,到底是捕头,厉害。”
“只是你睡了一年,不清醒罢了。”
【226】()
不清醒吗?
连柔把这话想了又想,扑哧一笑,“到底是谁不清醒?你推我去死,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是你疯了!”
“随你怎么说都好。''近来城内有人发现了你的踪影,查得紧了些,而我将你送出城又给了你银两,活不下去是你没用,错不在我。”令以明知道那里足够连柔闲闲散散过个两三年,他不可能给连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