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柔冷笑着:“平时替他做事时,怎么不见你这么果断,现在是要杀我,你倒是一下就做了决定。”
“现在你对我而言和普通的凶徒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你不能指证我,我是你妹妹,是你没有将我保护好我才会这样的,原本我还能忍受的,是你让我去审那些犯人,让我按耐不住的想法,我现在才会控制不住的想杀人!”连柔突然变了脸色,看向令以明的目光仿佛是要把他也杀了一样。
“都是你们不该!如果那次我虐待红胭院的那位鸨母时,你们不来拦着我,让我一次过足瘾,那我或许还能再忍个一年两年,可你们非要打断我!让我除了杀人,就是想杀人。”连柔瞬间就把刚才凶狠的样子藏起来,笑吟吟的说着,“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是你欠了我的。”
“这和你杀人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喜欢看人痛苦的样子吗?”令以明不反驳连柔的观点,只是让连柔顺着往下说。
“是啊,不过这个人一点也不好玩,我把他吵醒了,他立刻就要大喊,引来人我可就没办法脱身了,所以我就把他杀了,这一点也不过瘾,所以昨晚我还去了城郊的乱葬岗,把几具看着应该没死多久的尸体的手脚拧断后才回来。”
【117】心痛()
连柔回想着那画面,低头笑着:“昨晚我回来时,你的烛灯刚好燃尽了,所以你没看见我衣裳上的血,如果你那时看见了,你会怎么样?”
令以明不出声。
昨晚,因为担心她,所以他一直在等着她回来,就如她说的一样,回来时他并没有看见她身上的血。
真是讽刺,他那时虽然没看见,可是她闻到了血腥味,还担心的问她是不是受伤了。
“若是没有临王给的这个人选,那你原本是想杀谁?”令以明不回答连柔的问题,反而是又问了一个,连柔眯着眼睛,说,“谁都可以。”
好一句谁都可以。
他从前竟不知道连柔原来是这样的人。
“如果你只是想杀人的话,何不去当一回刽子手。”令以明还是不明白连柔这杀人的心是从哪来的,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就喜欢看人痛苦,为何就喜欢杀人呢?
“无趣,按照规定的方式把人杀了太无趣。”连柔低着头,突然挣扎了一下,见绳子没松开,她抬起头,问,“行了吗,能把我放了吗?”
“你把事情交代的算是很清楚了,我大可以你是疯子这一身份将你关押天牢,想必无论是临王,还是苏大人都很乐意看见这场面。”令以明看着连柔和往昔并无区别的面孔,紧紧皱眉。
多希望这就是一场梦。
“是啊,一个因为没有了我这个不可信的人而高兴,一个却以为铲除了对方的左膀右臂而高兴,真没想到原来我是这么有趣的人。”连柔笑的连连摇头,令以明道:“你娘亲如果知道你成了这样,应该会很心痛。”
连柔听到令以明提起自己的娘亲,回想着,竟然发觉已经记不清自己娘亲的面容了。
似乎是整日都愁眉苦脸的,又好像是会在她把欺负她们的人打伤后跑回家,看见她身上有血着急询问,得知不是她伤了之后欣喜的笑着的模样。
竟然都过去那么久了,她都开始记不清了
不过那种把人打伤,看着别人求饶的快感倒是在她脑海里深根固柢了呢。
她从很小开始就明白强者绝对是对的一方,被欺负的都是弱者,因为弱小,所以活该被欺负。
这个道理她牢记于心,而她现在就是强者,所以她没错,错的只是那些不争气的人而已。
“她知道了绝不会心痛,她会欣慰,她的女儿不像她,她的女儿可以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不需要担心后果,这不是很好吗?”连柔笑了许久,令以明一直不出声,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很有她一套的道理,那些话从她说出来就像是在说什么大道理一样。
“连柔,你刚才已经承认你是凶手了,之后你会怎么样你也清楚,所以你还有什么事想做吗。”
事情来得太快就会没有实感,就像现在,他知道了连柔杀人的目的以及手法,而且连柔都被他绑起来了,他还觉得案子好像还没查一样不清不楚。
如果连柔是纯粹因为临王的吩咐而去杀人,那他应该会清楚这道理是怎么回事,可连柔从头到尾表示的都是她想杀人。
她想杀人,恰巧那个人也是临王要杀的,所以她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外,还顺道替临王解决了一件事。
连辩解都没有,她就像是完全不怕死一样。
原来知人知面不知心是这个意思,即使相处多年,即使她说着真心话,他也不明白她究竟是在想什么。
“我想做的事会自己去做,不用你帮。”连柔冷笑一声,又挣扎了一下,铁链碰撞声格外响亮,“真想帮我,那就松开这铁链,放我走。”
令以明闻言,起身,离开了审讯堂,连柔见状,哈哈大笑,“看,你就是个嘴上说的好听的伪君子,说的好像要帮我一下,却连让我舒服些都不肯,呸!”
连柔声音不小,这话恰巧就在令以明开门离开时,让几个蹲在地上一心要从门缝那听到里头有什么声响,结果令以明一开门就撞的他们差些傻了的家伙听见了。
卞守静见状,看着那三个坐在地上捂着头顶的人,很想装作不认识他们,不过行为还是去把龇牙咧嘴的苏若洵扶起来,顺道给她揉了揉头。
这些人怎么蠢成这样啊?
“咳”苏若洵捂着自己的头站起来,在令以明把门关上并且对他们投去疑惑的眼神时,她说,“天气热地上凉快。”
“嗯!就是这样!”石赤瑜也迅速站起来,高卓奕也跟着起来,不过他实在太疼,站在苏若洵和石赤瑜身后,弓着腰,一直在倒吸凉气。
令以明见状,想了想,大概知道是怎么了,勾了勾嘴角,道:“热成这样怎么不先回房歇着?”
“时刻准备着是我们对案子的尊重!对了,连师姐她”苏若洵顿了顿,“没一起出来,那就是承认了?”
“嗯。”令以明应下,“你们在这守着,我去找苏大人把这件案子给结了。”
当苏政息见到令以明,而且从他嘴里听到凶手是何人时,苏政息愣住了。
令以明是临王的人,从前对他的多番示好,在他看来是为了接近他,可这次却不一样。
他前不久才知道连柔是临王的人,而这案子显然是连柔为临王做事,令以明身为临王的手下,不但不帮着临王,还这么快就供出凶手来,他不会是
“令以明,我记得你与这个叫连柔的应该是一起进六扇门的吧,到底相处多年,你就完全不顾及这些年的情分?”
苏政息仔细观察着令以明的反应,只见令以明看了他一眼后,道:“找到凶手是我的职责所在,无关她的身份,再来,让苏大人能松了口气,早些向皇上交代更是极其重要。”
令以明想了想,距离临王头一回让他接近苏政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也难怪临王这回要杀人是吩咐了连柔。
从前那些暗斗已经往明争的方向去了,按照苏若洵的话来说,他是该用心的往苏政息身上靠了。
皇位之争无论谁赢了,在输了的那一方看来都是不好的事,他之前一直只是示好,不想花些手段让苏政息相信他,一来是觉得还有时间,不必太过着急,二来是因为他是被临王逼迫的,所以根本懒得在上头花费时间。
在他看来,要取得苏政息的信任一点也不难,他之前一直只是示好没有过多表示的行为在苏政息是看在眼里的,这回如此明显的表达也是因为苏政息要试探他,身为一个‘弃暗投明’的人,在这时候表达的明显些,是很正常的。
苏政息看着令以明,突然起身,在他跟前来回踱步,“令以明,临王应该待你不薄吧。”
【118】反骨()
“与待我如何无关,只是看见了明主而已。”令以明并不多做解释,苏政息将他看了又看,道:“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意思?”
“是,不过以前一直在苦恼该不该说出来,因为到底我的身份在大人您眼里还是临王的手下。”令以明一点也不顾及自己提起临王会让苏政息警惕,“现在恰巧遇上连柔这个案子,我想以除掉连柔为诚意,向大人表露我的真心。”
这种主要就是为了显示有多卑微的话他说的真不算多,仅有的那么几次都给了苏政息,虽然他不是什么自尊极强的人,不过在说这种话时,心里还是很抵触的。
或许这也能算在他之前一直只是示好而没有过多行为的其中一个原因。
“好好,你的诚意我知道了。”苏政息舒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有事我自然会吩咐你的。”
“是。”令以明抬头,看向苏政息,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还是半信半疑。
不要紧,若是苏政息表现出他全信了的样子,他才担心。
回到六扇门后,令以明想找苏若洵,把自己刚才做的事告诉苏若洵,到底苏政息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应该会和苏若洵说,毕竟苏政息是给了苏若洵接近他的任务。
“苏若洵呢?”令以明到了审讯堂外,见所有人都在,唯独苏若洵不在,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就刚刚,她被苏府的下人来叫走了,诶上回她回来时是捂着肚子的,她说是自己撞的,苏府的下人也太不像话了,这都不拦着!”卞守静回答了令以明的话后说了苏若洵回来时的样子,话毕见令以明表情不大好,她问,“怎么了?”
“没事。”令以明皱着眉,垂眼。
这下糟了。
意外是时常发生的,有时会让人苦恼,比如巧合的遇见了某些自己不想见的人。而有些巧合则会让人觉得幸运,比如苏政息在令以明来找他前就让人去把苏若洵接回苏府的决定。
两人就这么巧的错开了,令以明没办法和苏若洵串通好,等会儿他问话时,听到的话会真很多。
原本只是想见见她,决定时他完全没想过还有这个作用。
当苏政息回到苏府时,天色已经晚了,桌上的菜应该是刚刚摆上的,还有些许热气,而苏若洵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仿佛死了一样,眼里什么都没有了的和那日真是像极了。
巧了,连她穿的衣裳都和那日差不多,就像是醉酒后一样的酡红色衬得她肤白如雪,在那样艳丽的颜色的衬托下,更显的她死气沉沉。
将近一年的时间,以为能改变很多,没想到还是和一年前一样,一样的人,一样的景。
苏若洵知道苏政息在打量她,所以她颔首唤了声爹爹,苏政息心情似乎不错,应下后,就坐下用膳。
从六扇门离开,坐上马车,回到苏府,这一段路并不长,她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一样,清晰感觉每一刻都在增加的压抑。
上次苏政息对她做了什么她还是记得的,原本以为她对他又打又踢的,他该气的久一些才对,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见不着就行了。
这才过去几个时辰?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下苏若洵把厌恶完完全全摆在了脸上,当然还有那么一点让她自己又气又狠的无可奈何。
苏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