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捕快的身份来看,查清这件事是为了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以临王的手下来看,查清这件事仅仅是因为能帮临王一把。
这两者都是他的身份,所以以私心来看,查清这件事是为打压苏政息,他希望这个打压是将苏政息彻底打沉,好让临王少了个障碍,又或者说是将临王朝皇位推近一步,临王得到皇位之时,也是他解脱之日。
当然,苏政息如果就此消失了,除了间接帮到他自己,还帮了苏若洵。
她实在不适合在这些争权夺利中出现,她并非是天真单纯的没有城府,可就是怎么看都不适合。
她是爱笑的,也是爱逗别人笑的,这种人放在压抑的氛围里简直就像是在拿刀缓缓割开她的脖子一样,不过流失的不是血,而是她的生气。
【132】关起来()
苏若洵和他不一样,他无论是从前或是现在都是这种容易和人疏远的性子,那种肮脏的人性他见得很多,不像她那么急切的想要逃离,他已经习惯了,虽然习惯的同时也厌恶着。
“师兄,你的确不对劲,挨家挨户搜这种事原本就不该休息的。”卞守静也反应过来,而令以明听了,只是说,“即使没有彻夜搜查也已经有了明显的效果,如果你们想继续去搜的话,我不会拦着。”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是选择回房休息。
已经死了的人和自身并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彻夜搜查的话累的只会是自己,两者一对比,正常人都会选择让自己舒服些
。
这是自私,不过是情理之中的自私,是人人都会有的自私。
令以明目送三人离去,然后看向外头的街道。
苏若洵还没回来,她知道的比其他三人知道的多得多,她没道理在外搜查这么久,如果不是出事了,那就是被带回去了。
她被带回去有好也有不好,好是因为这件事肯定还会有牵扯出许久复杂的事来,她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他和其他人也都不能时刻护着她,所以待在苏府里能让她平平安安的,而不好也是因为苏府,她待在里面不会受伤,可是更煎熬。
一个是实实在在会发生的,一个只是无形的折磨,无形的事忍忍也就过去了,总比真的伤了来得好。
不过依她的性子,恐怕是会觉得真的伤了也比那无形的折磨来的好吧……
苏若洵发觉自己是躺着的。
身上明显是有被子盖着,所以不冷,身下触感也还算不错,应该是在床榻上。
怎么回事……她不该是在天牢那儿吗?怎么会躺在床上……
慢慢睁开眼睛,眼前黑暗让苏若洵有些难以判断是在哪里,不过伸手去摸了摸,她立马就知道了。
六扇门里虽然住着也舒服,不过其精致程度和苏府是没法比的,被子的触感一摸就知道她现在是身处何方。
她记得她是在天牢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就没了意识,醒来就是在这了。
这么想来,她大概也就只有被打晕这一可能了。
既然是把她强行带回来的,那应该要有看着她才对,屋内一个人都没有,这不是方便她逃吗……
既然如此,那她怎么好意思辜负这番好意呢。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她确保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是完整的后就下床去,穿上鞋子,先将窗打开一条缝来,确保外头没有人后,她打开门,立马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逃离。
然而苏若洵很快就知道自己这一行为惹怒了苏政息。
“这并不是你陌生的地方,既然已经见过连柔,那你就该清楚你的立场,然而……”苏政息走到跪在地上的苏若洵跟前,道:“你选择逃离这里,是要去找那些捕快吗?是要和外人联合起来反我吗?”
苏若洵的两只手被强行往后拉控制着,这个动作她见卞守静做过,但她并没有想到原来除了很好控制外,被控制着的人还会那么疼。
这个姿势应该就是逃犯的标配了,双膝下跪,手被人控制着,看着都觉得卑微,就连抬头都带了低贱的气息。
“既然已经怀疑我了,那何必还要问呢。”苏若洵低下头,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在明知做不到的情况下,反抗只是浪费力气,既然苏政息已经生气了,那她的解释除了让他火气更旺些外也不会有任何用途
。
“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么蠢的事。”苏政息示意控制着苏若洵的人,那人立刻抓住苏若洵的头发,往后一扯,苏若洵不想抬头也得抬头。
“帮你原本就不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苏若洵吃痛的闷哼一声。
“你反了我两次,头一次你不顾我对你的养育之恩,这一次你不顾我对你的救命之恩,看来你骨子里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苏政息看着苏若洵的脸,火气让他越发难控制住自己,就如苏若洵意料之中的,她挨打了。
上回被苏政息踹了一脚她就疼了好一阵子,这次是被掌掴,真不知道脸能肿多少天。
苏若洵想笑,可是左脸又疼又麻的,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的笑了起来,“救命之恩是要报答,可绝对不是帮你去害别人,无论你还要对我怎么样,我也只会这么说。”
“很好。”苏政息大概是被苏若洵气笑了,“把她关起来!”
“是。”
原本就是刚刚醒所以脑袋还有些不清醒,不然也不会那么莽撞的逃离,加上苏政息给的那一巴掌,使得苏若洵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关在了哪里,更不清楚刚才来的路上她是怎么过来的,在完全清醒时,她就已经是在被关起来的地方了。
这儿就像是审讯堂一样,只有一扇小窗子导致光线极暗,有个木桩子,地上还有几条绳子,估计是绑人用的。
她想这个地方之前应该还关过不少人,大概都是像她一样惹怒苏政息的人,下场应该都很可怜,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方还弥漫着一阵血腥味。
血腥味这么重,不死也残,上一个是这种待遇,那她会是如此?
苏若洵抬手摸了摸自己好像没了知觉的半边脸,想象着,突然就笑了。
如果她就死在这了,尸骨怎么办?会不会被扔去乱葬岗?
真是糟糕,她拜托令以明帮她把灵曼给葬了,可自己却沦落到只剩下乱葬岗的待遇。
因为要查天牢的事,所以即使发觉她不见了,其他人应该也没空找她吧,更别说会发现她的尸骨了。
就当她是人间蒸发了也挺好。
她之前做的都是对的,不放任自己去做想做的事,保持着距离,这样的话,强制分开后对她比较好。
没有拥有过就不会因为失去而伤心,他应该也是,大概会苦恼会疑惑,但不会伤心,很快的,他就会忘了。
未雨绸缪是很重要的,等到雨来了,也就能平静的看着等着。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被抓起来的人无法逃离,可自由着的人就要开始做事了。
卞守静虽然因为苏若洵不在而很担心,可是事情总不能因为一个原本就不在他们计划内的人而耽搁,她想了想,还是按照吩咐去做。
“师兄,若洵一晚上都没回来……”出发前,卞守静和令以明说了这件事,令以明听到后说,“苏大人说他把若洵接回去了,之后几天她应该都不会出现了。”
【133】万无一失()
这是查天牢起火一事的第三天,苏政息特意派人来一趟不是问查的怎么样,而是说苏若洵为何不见了。
他是有多放心他们不会查到一丝和他有关的线索?
即使知道他去过天牢的狱卒都死了,即使他去的时候是坐着马车,那也是会有人看见的。
天牢不是在闹市里,周围也没什么人住,虽然有人看见他的机会真的很渺茫,可还是有。
一个流浪的傻子说的话是不可信的,因为他是傻子,而正因为他是傻子,他也不会有那么心思头脑去骗人。
起火那日,其他人都因为累所以回去休息了,他找到守城士卒,然后画了连柔的画像,之后因为放心不下所以将天牢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有没有火苗,也就是那时,他看见有个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人在附近徘徊。
他那时并不在意,翌日因为苏政息,所以他们都到天牢去了,其他人都四处去找连柔了,他还留在那,于是,他又见到了那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人。
他过去询问那人为何一直在附近徘徊,那人只是一直重复着家这个字,见状,他就带着那人到附近去问谁知道他的家在哪,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人是附近出了名的傻子,他住在哪谁也不知道,只是有剩饭又恰好看见他时会给他一些。
一个连说话不太会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的人,除了是流浪的傻子外基本没别的可能,附近的人证实了他的猜想,于是,他就找了个地方画了苏政息的画像给傻子看,之后又像是贿赂一样给了他些许食物,傻子把东西吃了之后,指着画像,说他见过。
傻子说不出完成的句子来,不过光是昨天、火、前这几个字就足以让他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么一个傻子说出来的话是不可能指证苏政息的,所以他打算继续和傻子亲近下去,好问傻子关于苏政息去时的更多细节。
“令捕头。”刘延姝见到令以明,模样看上去不大高兴,“您将一位流浪的傻子交给了我们这儿,说是重要的证人,身为有能力的,帮一帮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澡也洗了,一日三餐也伺候周到了,怎的您却不提关于他还要住多久这事呢?”
“他平常不怎么说话,应该不会打扰到茶坊里的客人,至于照顾他的费用,你说便是。”令以明身上一点银两也没带,不过说这话倒是底气十足。
“也不是费用的事,只是我担心令捕头不打算负责,才唐突的问了,望令捕头不要挂怀才好。”刘延姝装模作样的给令以明施礼,一抬头,令以明已经不见了,她左右一打量,见令以明已经进到屋内,她皱着眉头,一手撑着旁边的桌子,心里实在分不出这是好是坏。
“小姐,您怎么了?”伺候刘延姝的丫鬟疑惑的问。
“没事”
“黑黑衣裳”
令以明看见眼前的人支吾了半天才说出来的三个字,皱着眉头,还未开口,就见眼前人又掀起了床上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这黑衣裳”
令以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想了许久,问,“下雪时会穿的?”
傻子应该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边拍手一边说雪。
为了确定他想的是对的,令以明找来当初他画的苏政息的画像,叫人拿来笔墨,在旁边添了几笔,他还未画完,傻子突然抢过毛笔,快速的在上面添了几笔,末了乖乖的把笔还给他,指着画,一直念叨着黑衣裳。
坐着马车,还披了披风,按照苏政息的淡然来看他应该是觉得没人看见的,如果附近有人靠得近且一直盯着他看,他应该想办法解决了那个人才对。
也就是说,这傻子就算离得近,那也不会看的太久。
“你还记不记得有什么?”令以明抬头问道。
傻子皱着眉头,捂着头又想了一会儿,然后在画像旁画了一个玉佩,甚至将玉上头所雕刻的东西也画了出来。
画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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