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淡淡的,钟延光道:“那倒不必,我一个粗人,夫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苏世文笑了笑,等菜上齐了,他使了个眼色给苏绿檀,示意她替钟延光布菜。
冲苏世文笑了一下,苏绿檀提起了筷子。
苏世文笑得更加满意,这丫头总算把他的话听进去一点了。
苏绿檀也笑得更厉害了,用筷子指了指鱼片,道:“夫君,我要吃这个,但是刺多。”
举著夹起鱼片,钟延光放到自己的碗里,认真挑着刺,道:“我挑了刺你再吃,就不会卡到了。”
“”苏世文脸上的笑容,无比僵硬。
第 98 章()
第98章
一家子同桌吃饭;钟延光不仅替苏绿檀挑鱼刺;给她夹菜的时候;遇到味儿重的;还要替她涮一涮。
苏青松也不落于后;他知道哪些金陵菜是苏绿檀爱吃的;也给她夹了不少;清炒菜挑的都是最嫩的部分给她。
一顿饭下来,苏绿檀一个人吃的菜最多,苏世文本来饭量也不错;只是看着这桌上“盛况”,不大吃得下了,他高兴并深深地担忧着。
饭罢;略坐了一会子;苏绿檀便说要出去消消食。
眼下已是夏季,用完晚膳天都还亮着;去园子里消消食也很合适。
苏青松自然要作陪;苏世文也说要跟去;但始终没挪动步子;一边同钟延光说话;一边瞥向院门外面,正好何氏身边的丫鬟过来了;急匆匆地禀道:“老爷,夫人病了;连着两顿吃不下东西了。”
苏世文做出为难之色;看了一眼钟延光。
苏绿檀冷哼一声,她能看不出苏世文什么意思——不过是想当着钟延光的面,做这么一出,好早些放何氏出来。
苏世文惯用了这样的手段办事,苏绿檀自小读着圣贤书,性子有些倨傲清高,她是厌恶这一套的,她挽着钟延光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
龇着牙,钟延光瞬间又恢复如常,冲苏世文道:“既然有事,岳丈就先去忙罢,有青松带着我们去园子里逛逛就是。”
欲言又止,苏世文叹了一下才道:“不尽地主之谊,实在不好哇!”
“无妨,岳父自忙你的去吧,我们走了。”钟延光是个爽快利落的人,说罢,就牵着苏绿檀走了,苏青松乖乖跟上,恨不得一步三跳。
出了院子,钟延光才有点委屈地同苏绿檀道:“夫人,以后下手可轻些,依你我的默契,这点小事不需你提醒。”
苏绿檀低头一看,掐的原是他手臂内侧,肉最嫩的地方,忙替他揉了揉,道:“知道啦!”
一路走到苏府园子里,三人都有些沉默,从园子正门进去后,钟延光便把视线落在了小石子路两旁的树木上,在往内走一些,便有假山林立,山上还有清澈的水流汩汩流淌,淡雅自然。此时暑气渐消,丹崖碧水,绿树成荫,茂林修竹,竟然还有茅屋板桥,如入山居,隐逸淡泊。
钟延光笑道:“你们家的园子倒是好看,别致高雅。”
苏绿檀没精打采的,道:“苏府也就院子能看了,当初买下来的时候,看上的就是百年前金陵重臣颐养天年住过的地方。”
耕读之家,底蕴自然是不同的。不过苏世文还是喜好奢华,除了园子没改动,自己住的院子,经过修缮改建,早就失了原来的味道,等苏绿檀知道何为美的时候,为时晚矣。
钟延光轻笑道:“此言差矣。”
苏绿檀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苏青松先跳出来道:“我知道还有哪里好看!”他与钟延光对视一眼,同时看向苏绿檀,异口同声道:“你的院子。”
是了,海棠苑里种的箭竹,用古法养的睡莲和小红鲤,牌匾、楹联,无一不是苏绿檀精心布置的,比起园子不如,但已经够雅致了。
苏绿檀笑了下,看着两人挑了挑眉毛,嘴儿倒是一般甜!
钟延光揽着苏绿檀去茅屋里坐下。
其实茅屋也不真是茅屋,仍是用柱子搭起来的,不过是披了茅草,因为下过几场大雨,冲刷了一些下来,管理园子的下人们又不会打理,茅草也渐渐少了,此处乘凉尚可,遮风挡雨却是不行的了。
进茅草屋里坐下之后,苏青松出去找园子里的下人,叫他们送茶水来吃。
钟延光便拉着苏绿檀的手,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在我面前,难道还觉得难堪?”
重重地点了下头,苏绿檀噘嘴道:“就是觉得难堪呢!”怎么有那么一个爹!
淡笑一下,钟延光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金陵富庶,你爹生意又做到这个份上,品性既是如此,可见金陵治下并不严明,他才是这个样子。等以后风气好一些了,他也该改一改了。”
事关朝堂,钟延光便没有明说什么。
苏绿檀托腮,道:“还好父亲一直想着让弟弟读书,将来改换门庭,做耕读传世的诗礼大家,我也跟着认了几个字。”
钟延光笑道:“你与你弟弟已经很好,长辈的事,由得他们去了,你若实在不喜欢,我置了宅子,咱们出去住。不过我就是怕你舍不得你弟弟。”
摇摇头,苏绿檀很郑重地说:“舍不得,要天天看着他才好。”钟延光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又甜甜一笑,说:“也要天天看着夫君才好。”
苏青松正好从外边进来了,不知从哪来弄了顶草帽过来,只听了后半句话,两手捉住草帽的边缘,苦着脸道:“姐姐,你难道不想天天看着我?”
苏绿檀伸手在苏青松的帽子上拍了下,道:“想你个头!”
苏青松的帽沿深深的压下去,盖住他整张脸,他闷闷的声音从帽子里传来:“哎呀!看不见了!”
苏绿檀大笑。
坐下吃了些茶,苏绿檀只饮了些温水,三人便回去了。
——
在苏府住下一月后,苏绿檀的肚子也微微鼓了起来,夏日衣衫单薄,都已经显怀。钟延光也愈发忙了,收到的信件公文越来越多,苏绿檀察觉到什么,有时过问几句,他也不大说,只叫她好好养胎。
接着定南侯府的家书也传了来,跟着来的还有大包小包的布匹和金饰之类。
收到东西之后,苏绿檀没急着看物品,而是先看的书信,但这书信也不少,厚厚的一沓,她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看起。
把书信齐整整地码在桌上,苏绿檀看着封面落款,只有一封是太夫人写来的,其余大多全是赵氏的信,还有六皇子妃的一封,和吴氏的一封。
先拆开了太夫人的信,和苏绿檀预料的一样,多是嘱咐之语,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到罗氏说话时的语气。
两月左右不见,她还有些想太夫人了。
后面看了六皇子妃和吴氏的信,苏绿檀脸上也是笑着的,信中提及不少安胎保养之法,几人的语气,也很是有趣。吴氏还在信里说了,她已经给孩子在准备东西了,等着苏绿檀回京了就能用上。
最后拆看的赵氏的书信。
一封封地看下来,苏绿檀眼睛都快花了,每封信都是赵氏亲手写的——赵氏满心惦记着没出世的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搜罗的各种安胎宝典,竟不厌其烦地一条条抄录下来,但她的字不大好看啊,而且写的蝇头大小,看起来可真费眼睛。
捏着厚厚地一沓信纸,苏绿檀心想,赵氏写那么小字,大概是自己也觉得书信太多了,字写大了,信封太多显得不矜持吧。
除开安胎有关的事,赵氏还在心里念叨了许多闲话,苏绿檀竟也一一看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碎碎念的赵氏,比任何时候都有个母亲的样子,她甚至能想象出来她写信叮嘱时候的焦急神态。
看完信,苏绿檀去摸了下几匹布料,挑了喜欢的叫丫鬟帮着剪裁了,想现在就开始给孩子做一些衣物。
苏绿檀已经有段日子没有摸针线了,刚上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适应半天就好了,等到下午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几双小袜子和肚兜,袜子这种巴掌大的东西,放在掌心里可爱极了。
苏绿檀自己都忍不住捏来捏去,搓揉好几遍。
金乌西跌,天气凉快下来之后,苏青松也下了学,他直奔海棠苑,额上汗淋淋的,露出两排牙齿,灿笑问:“姐姐,在给小外外做鞋袜呀?”
把几对可爱的袜子拎起来,苏绿檀笑道:“是呀,你看看。”
苏青松坐在苏绿檀身边,看着几对小袜子,心都要化了,忽又有些失落道:“哎,等生了小娃娃,姐姐又要少疼我一些了。”
“胡说!”苏绿檀把新绣的帕子甩在苏青松脸上,道:“擦擦汗。”
柔滑的帕子搭在额头上,苏青松仰着脸,闭上眼弯着嘴角,一脸满足,笑眯眯道:“香香的,和从前姐姐给我做的帕子、鞋袜一模一样。”
苏绿檀哈哈直笑,道:“竟不晓得你从前还要把鞋子袜子也放脸上闻一闻香味。”
扯下帕子,苏青松道:“那可不是嘛!姐姐做的什么都是香的。”
拿了几片样式不同的布料过来,苏绿檀问苏青松:“喜欢哪个?也给你做几件衣物。”
嫌弃地看了一眼红色紫色的布料,苏青松不满道:“没有别的颜色吗?我一个大男人,才不要这样女气的颜色!”
苏绿檀正想说话,胃里一阵恶心,捂着嘴干呕起来。
苏青松吓坏了,慌张失措道:“姐,姐,要要要,我要,你说什么颜色就什么颜色。”
苏绿檀摆摆手,这跟他要不要颜色没干系呀。
苏青松又没经历过这事,无措地举着手无处安放的手,道:“好好好,不要不要,都听你的。”
夏蝉挑帘进来,皱着眉道:“哎呀,夫人孕吐了。”
第 99 章()
第99章
苏绿檀孕吐了;苏青松傻愣愣地瞪着眼;满目茫然;从来没听说过“孕吐”是怎么一回事。
吐了一会儿;苏绿檀可算止住了;苏青松忙前忙后端茶递水。
苏绿檀恢复过来之后;面色也好转一些;夏蝉塞了个迎枕在她腰上,让她靠着。
舒舒服服地靠上去之后,苏绿檀又抿了口水;道:“这一下子都没胃口了。”
苏青松紧张地问:“这吐的可要紧?怎么怀个孩子还要呕吐,又不是要从嘴巴里把孩子给吐出来。”
夏蝉一边给苏绿檀轻按着太阳穴,一边道:“这就叫害喜;怀了孩子都会这样的。前儿大夫来诊脉的时候;不是说夫人都怀孕三个半月了么?一般到四个月就不吐了,也就是说夫人只要遭罪十多天;比起害喜厉害的;夫人已经算好的了。”
一下子学到新知识的苏青松不住地点头;后又道:“姐姐还要辛苦十多天啊?”他不动声色地挪到苏绿檀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肚子,道:“小娃娃;你要出生了,可得好好孝顺你娘亲;否则舅舅把你屁股打开花!”
后进来的丫鬟正好听到这话;跟夏蝉一起笑作一团。
苏绿檀摸着肚子,道:“要是个外甥女,你舍得打她?”
很认真地想了下,苏青松道:“舍不得哎!”万一长的像苏绿檀,他就更舍不得了,疼爱她都来不及。
说起性别,苏青松又高兴得不得了,兴奋道:“姐姐,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我哪儿知道。”苏绿檀轻声道。
“我喜欢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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