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松低了头作揖道:“凡事听姐姐安排。”
苏绿檀拉着苏青松说了会子话,叮嘱了好些注意的事儿,她还道:“你年纪略小一些,万家小娘子比你大一点儿,她性子又比别人更稳重,家中有事你多听她的,不要莽撞,省得让她觉得没有依靠,伤了她的心。”
点了点头,苏青松道:“知道!我肯定向疼姐姐这样疼我的妻子!”
苏绿檀虽然开心苏青松这么看重她,还是嗔他一眼,纠正道:“那可不行,我有你姐夫疼,还有玉哥儿,将来你好好疼你的娘子就是!我就不要你操心了。”
到底还没成亲,苏青松还没法一下子就把姐姐和未婚妻分个轻重,便没有急着答话,只问玉哥儿在哪儿。
苏绿檀想着玉哥儿该午睡醒了,就让人把玉哥儿抱来。
苏青松等丫鬟出去了,低声同苏绿檀道:“姐,你马上又要添个弟弟了,比玉哥儿小不了多少!”
眉头一皱,苏绿檀道:“什么意思?”
“父亲纳了妾,都怀孕了。”
苏绿檀震惊地瞪大眼睛,苏世文这些年来对何氏多么疼爱,何氏又多么会拿捏男人的心,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才来京城多久,说变就变了!
压下眼里的惊讶,苏绿檀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来京中的时候好像就成了吧,不过我那妾侍怀孕了,我才知道的。”
苏绿檀恍然大悟,难怪何氏不肯来京中,怕是早在金陵就看到苗头了。
夫妻两个共患难,抄家的时候都没能分离开,苏世文一到了京中,眼看着苏家蒸蒸日上,俩人竟然要分道扬镳了,苏绿檀不免唏嘘。
怎么会患难容易,同甘难。
思忖片刻,苏绿檀又担心道:“她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要是这事儿传回京城了,还不知道她肯不肯善罢甘休可别在你成亲的时候闹起来!”
这么一说,苏青松也担心起来了。
姐弟两个正不知道说什么,玉哥儿被人抱进来了。
苏绿檀这两年也长高了不少,现在都能到钟延光的下巴了,玉哥儿长的也特别快,一岁多的孩子,胳膊腿都看着长,以后肯定也是个身材颀长的孩子。
帘子一挑起来,刚睡醒的玉哥儿看到苏绿檀就在夏蝉怀里挣扎着要下来,直直往母亲那儿扑,嘴里兴奋地叫着。
苏绿檀站起身去接玉哥儿,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玉哥儿靠在她的怀里,整个人又迷糊了起来,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扫着眼睑,在她胸前蹭来蹭去,手背揉着眼睛,喊道:“娘抱抱。”
“这不是在抱吗!”苏绿檀无奈,又抱紧了他,问玉哥儿渴不渴。
玉哥儿往苏绿檀手上啃上去,迷瞪着眼睛,吸着她的手。
苏绿檀喂了一口水给他喝,问他道:“还没醒呢?”
玉哥儿噘着嘴,皱眉口齿不清道:“做、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
“妹妹,我要妹妹!”
苏绿檀扯了扯嘴角,道:“哪里来的妹妹!”她这肚子都还没动静呢。
玉哥儿不知道跟哪儿学了,小孩子肉呼呼的小手往苏绿檀肚子上招呼,道:“这里有妹妹,娘亲生妹妹!”
“你爹教你的?”苏绿檀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玉哥儿抿紧了嘴巴,不说话。
碍着苏青松在跟前,苏绿檀没多说什么,轻轻地揪了揪玉哥儿的耳朵,道:“等你舅舅成亲了,你就有妹妹啦!”
玉哥儿好奇地看向苏青松——诶?妹妹不是娘亲才给他的吗,怎么舅舅也有。
跳下罗汉床,玉哥儿趴在苏青松的腿上,双手抓起他腹前的衣裳,到处扒拉,嘴里叫着:“妹妹,妹妹!”
捉住玉哥儿的手,苏青松失笑道:“舅舅可没有妹妹!”
玉哥儿在苏绿檀和苏青松两人之间来回地看着,他苦恼地揪着头发,妹妹到底在哪里。
苏绿檀笑一笑,不逗玉哥儿了,冲他招招手道:“吃不吃镜糕?厨房蒸上了,我听你乳娘说你中午没吃多少,醒来饿不饿?”
提起甜甜的点心,玉哥儿嘴唇变得晶莹剔透,笑眯眯地跑到苏绿檀身边道:“吃。”
玉哥儿吃完了糕点,苏绿檀跟苏青松两个在房里坐了一下午,一直等到钟延光回来。
天擦黑的时候,钟延光回来之后,又留了苏青松吃晚膳。
有钟延光在的场合,玉哥儿总是分外老实,吃饭都乖乖的很,不用人追着催着吃,还要自己试着拿勺子挖,规矩的不像话。
等到用完了晚膳,苏青松自己开口跟钟延光提了打大雁的事儿,他一口就答应了,道:“正好后天我休沐,我带你去个地方,肯定好打。”
道了谢,苏青松就走了。
天色不早,钟延光让乳娘把玉哥儿抱回去。
苏绿檀一面替钟延光宽衣解带,一面问:“玉哥儿吵着要妹妹,谁教他的?”
一脸茫然的样子,钟延光挑眉道:“怕是玉哥儿跟亲爹心有灵犀吧!”
苏绿檀嗔道:“还给你生个小子!”
紧紧地抱住苏绿檀,钟延光道:“好,那就再生个小子。”
苏绿檀笑问道:“你不想要女”
“然后再生个女儿。”钟延光笑的有些奸猾。
苏绿檀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道:“就知道你贼心不死!”
捧着苏绿檀的脸,钟延光道:“夫人长高了,我记得刚嫁给我的时候,还只到我这儿的。”他在锁骨往上之处,比划了一下。
靠在钟延光肩头,苏绿檀轻轻地摇晃着身子,道:“谁让国公府的膳食好,把我给养好了。不过我刚嫁给你的时候,你怎么记得我才到你哪儿?”
“自然是比划过的。”
苏绿檀一点印象都没了,哼哼两声,道:“后天打大雁,早些回来。”
“你不想去玩?”
苏绿檀道:“我去做什么,我成亲那会儿,不是也有一只么?又黑又肥,很费银子贵吧?”
捏了捏苏绿檀的脸蛋,钟延光道:“有银子也买不到。”
苏绿檀抬头望他:“你打的?”
钟延光道:“自然是我亲手打的,跑了一整天,才挑了最合心意的。”
苏绿檀心生感动,她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若是当初有心就好了!
拉着钟延光的袖口,苏绿檀问他:“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如实招来!”
“记不得了。”钟延光笑眯眯的,他是真不记得了,有些事就是他想做就去做了,没太刻意地记着,只是正巧今天知道了苏青松的事儿,才想起来了一件。
苏绿檀狭促地笑着,道:“你早就觊觎我了!”
掐着苏绿檀已经恢复纤细的腰,钟延光道:“觊觎用的可不对,这叫”
“这叫什么?”
“那就是觊觎吧”钟延光突然觉得,觊觎这个词,有点儿合适。
不等苏绿檀多说,他就抚摸着她的头发,吻了上去。
春闱放了榜,钟延泽赐同进士出身,也就是没中进士,不过这个年纪中举人,在京中已经非常少见。
先帝在世时,就夸过钟延泽,后来许是在大臣跟前也提过那么一两句,竟然还有人记得他,也因着钟延光的关系,皇帝也有要提拔他的意思。
钟延光也问过钟延泽要不要现在就去吏部谋个差事,他说还想再多读一读书,还想行万里路,三年后,再参加科举。
钟延泽这就是一心想中进士了,有志气,钟延光也很支持他,外边的事儿,就替他挡下了。
第二天,钟延光带着苏青松出去打了大雁回来。
纳吉礼成。
三月时,纳征和请期也都完成了,日子定在了五月初六,是个良辰吉日。
日子说快也快,五月悠然而至,苏青松穿着崭新的喜服,去万家迎亲去了。
苏家没有女主人,苏世文请了苏绿檀和赵氏去帮忙,婆媳两个忙到天黑了赶才回家,靠在车壁上,累的话都不想说了。
车里点着一支蜡烛,还是黑漆漆的,赵氏随手一摸,就抓住了苏绿檀的手,娇娇软软的一只,她顿了一下才松开,关心:“回家之后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再休息,我瞧着你在苏家的时候,也没吃什么。”
赵氏总是唠叨钟延光,倒是很少这般关心苏绿檀,她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婆母也是。”
嘴边抿了个笑,赵氏道:“知道了。”
回府之后,苏绿檀正吩咐了下人给她做吃的,闻着一股子油味儿,忽然有些反胃。
钟延光也正好到家了,着人打水来伺候,锁眉道:“是胃里不舒服?”
摸了摸肚子,苏绿檀道:“近来月事好像不准。”
眸光一亮,钟延光大喜道:“有了?!”
苏绿檀点着头道:“可能是。”
钟延光一把将人抱起来,苏绿檀一个不防备,双臂紧紧地抓着他的脖子,道:“你轻点儿。”
生怕伤了孩子,钟延光轻手轻脚地把苏绿檀放床上,摸着她平坦的肚子,心里祈祷着,这一胎会是个女儿。
第二天钟延光就迫不及待地请了御医把脉,苏绿檀确实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钟延光更高兴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笑色也多了。
玉哥儿听说要有妹妹了,也是乐得鼓掌。
苏绿檀又成为了国公府里的焦点,上上下下尽心伺候着。
怀胎十月过后,孩子如期而至了。
这次的孩子来的很准时,因为是第二胎,生的特别顺利,苏绿檀甚至都没有觉得太疼,仿佛如个厕的功夫,就把孩子给生了出来。
生产过后,苏绿檀回到了干净的内室,钟延光和玉哥儿都围着她,见她似乎还有力气,精神也都还好,才放了心。
苏绿檀这时候才问道:“是哥儿还是姐儿?”
抓着苏绿檀的手,钟延光道:“姐儿。”
苏绿檀笑一笑,说:“如你意了!”
一旁的玉哥儿早就会跑了,一听说是个妹妹,一双眼睛一瞪,道:“爹,娘,我去看看妹妹!”他刚才光顾着担心娘亲来了,都不知道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苏绿檀笑了笑,低声道:“小没良心的!”
钟延光亲了苏绿檀的额头,道:“儿子是替别的小娘子养的,夫人有我就够了。”
“喔!”
钟延光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强化在苏绿檀心里的地位。
钟延光和苏绿檀的女儿在出生的第二天就取了乳名,叫玫姐儿,因为是十二月生的,腊梅开了,就取了个跟“梅”字同音的字做乳名,正好“玫”又有美玉的意思,跟玉哥儿的乳名意思相近。
苏绿檀生完玫姐儿,定国公府就去亲朋好友家报喜去了。
因为玉哥儿的取名之前的喜,还有洗三和满月,都是没做的,玫姐儿的洗三,钟家人就特别重视。
玉哥儿听说自己在金陵出生,没有洗三,也跟着期待起来玫姐儿的洗三和满月。他巴巴地赶去看妹妹,看着襁褓里那么小的一团,尽管皱皱巴巴的,他的心也跟着化了。
他出了门,小声跟钟延光道:“爹,妹妹要是再长好看些,我就更喜欢了!”
钟延光一巴掌拍在玉哥儿脑门上,道:“你妹妹可不丑,你生下来的时候,比你妹子丑多了,玫姐儿已经算很好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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