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踹了回去。
简兴旺见他们一派和乐,再想想自家酒坊的困境,不由得一阵眼热。
简家酒坊的东家和伙计,从来没有过这样融洽的关系——不,其实也是有的,只是那段时间太过短暂。如果不是谭氏回来,非要夺走林初荷手上象征权力的钥匙,这世上哪会有什么小山居?
假如林初荷还在简家,就意味着京城太白楼的胡御厨会和他们签单,昭庆王府的少爷小姐也会来到他们家探望,说不定,乔县令还会专门给他们再修一条路……这一切原本应该都属于简家啊!
“还不走吗,兴旺哥?”林初荷与众伙计告别,领着曹广森和牛大栓一起走过来,见简兴旺正在发呆,便嘴角上勾,微微笑了一下。
“哎,走,走!”简兴旺回过神来,连忙单手朝前,虚让了让,引着三人去往村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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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大半年,再次来到简家,林初荷并没有什么百感交集,心中无比平静。
只是,甫一踏入简家小院,她立刻感觉到这地方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幸福和睦的家庭之中会充盈着一股祥和之气,反之,吵闹不休或正在走背运的家庭,则是灰灰扑扑的,让人看一眼也觉得晦气。
简家现在正是这样,晦气。地上扫得很干净,看上去却总像是浮着一层灰,整个院子都是颓败昏暗的,明明是春夏,却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凉浸浸的。
怨不得大伙儿都说谭氏病重了,家里变成这样,怎能不生病?
“进屋坐,进屋坐,我这就沏茶去。”简兴旺弓着腰将三人让进堂屋里,然后立刻一溜烟地跑去了厨房。林初荷朝四周打量了一番,不等坐下来,就听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回头,看见简元宝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自打离开简家,她就没再和简元宝见过面,但她明明记得,自己离开之前,这小孩儿因为吃得不错,身上和脸上都长了不少肉,怎么现在,竟瘦成这样?简元宝的眼睛本来就大,现在脸上没了一两肉,那双原本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显得尤其突兀,活脱脱像个小怪物。
“姐!”简元宝扑过来,一把搂住了林初荷的脖子,嗓子里跟塞了棉花似的呜呜咽咽,“姐,我想死你了,你咋一直都不来看我?我……”
天气越来越暖和,身上的衣裳也越来越薄,林初荷立即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湿了一大块。相处一年,这简元宝又很粘她,说没感情,那肯定是假的。她叹了一口气,将简元宝拉起来,替他抹了抹脸,柔声问道:“我还以为你哥得上学堂找你去,你咋在家哪?”
“我没念书了……”简元宝抽噎了一下,抬起泪眼看她,“哥说,供不起我了。”
林初荷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无名火。这才上了几天的学?明明她离开时还是偌大一个家业,不过半年时间,倒被他们折腾的连进学堂的钱都拿不出来,这姓简的一户,实在是太有出息了!
简兴旺端着几杯茶走进堂屋,见简元宝抽泣个不住,也是叹息一声:“荷妹子,我知道你怨我们,但宝儿还小,他啥都不知道,你有空多少也回来瞧瞧他。他想你想得厉害,偷偷哭了不知道多少回啊!”
“怨你们?兴旺哥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很单纯的不想跟你们来往而已。”林初荷微微一笑,“其他人呢?”
简兴旺碰了个软钉子,脸又有点红:“爹去地里了,那两个短工家里也用不起,种完了早稻,就把他们给辞了,爹每天都得去瞧瞧,要不放不下心。吉祥在酒坊,大姐带着小豆儿叫他去了。”
“简如意?她又回来了?”林初荷诧异地回过头。
“唔,她……”
“算了算了,我没兴趣知道。”
简兴旺顿了一顿,接着道:“娘身子不好,在屋里躺着呢。荷妹子,你……你想去瞧她一眼不?”
“哼。”林初荷就冷笑一声。
“你是咋想的呢?”曹广森粗声粗气道,“去瞧她?我们脑子还没坏哪!小姑娘记挂着元宝,这趟来,也是为了瞧他,跟那凶婆子有啥关系?”
简兴旺瑟缩了一下,左右看看,终是没什么话可说,唯唯诺诺退了出去。
林初荷就捏着简元宝的胳膊,冲他笑道:“你是怎么了,瘦成这样?该不会是想我想的吧?不少字”
“是。”简元宝想也不想便立刻点头,“姐,你不在我一点儿都不习惯。家里没人理我,没人和我说话。前一阵儿念书,每天还能在学堂遇上小乐哥,他会陪我,现在,学堂我也去不了了,连小乐哥,我都见不着了。”
林初荷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爹和你哥他们都忙。”
“那你从前不是也很忙?你再忙都会抽时间跟我玩一会儿的。”
林初荷很想说,这怎么一样呢?我就算再忙,也不会给自己惹上官司,让自己没个消停吧?不少字
两人凑在一处亲密地说着话,简吉祥从酒坊里匆匆赶了回来。
“荷妹子。”他冲进堂屋,见她穿着一身水红衣衫,像朵出水的荷花般娇艳挺拔,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荷妹子,你来了……”
“嗯,来瞧瞧宝。”林初荷耷拉着眼皮淡淡地道。
简如意抱着小豆儿从简吉祥身后转了出来。几个月不见,她又胖了,整个人挤在一套洗得发白的海棠色旧衫之中,看上去无比臃肿膨胀。
最要命的是,从前无论她身材怎样胖大,至少面容秀丽端正,而现在,她的脸看起来非常憔悴,嘴角和眉间起了细细的皱纹,甚至还隐隐透出些许老态。
“看宝儿?”她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将林初荷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别装好心了,我看,你就是专门来看笑话的!”
“哎哟!”林初荷不怒反笑,抱着胳膊歪头看她,“你好聪明,被你猜中了,我还真就是来看笑话的,而且,是你们家的兴旺哥哭着喊着求着非要让我来看这个笑话。我真是,却之不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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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看笑话
正文 第231章出谋划策
第231章出谋划策
“你!”简如意腾地怒了起来,将小豆儿往简兴旺怀里一塞,蹬蹬蹬几步迈到林初荷面前,气急败坏指着她的鼻子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挣了两个臭钱吗?我们就算现在立马家破人亡,也轮不到你跑来瞧热闹!”
“大姐!”简吉祥连忙拉了她一把,“这种话怎好胡说?”
“何必这样咒自己呢?”林初荷粲然一笑,“你还嫌你的兄弟们不够头疼,非得添一把火?咦,话说回来,你不是跟了长平镇的那个姓赵的……他叫什么来着,赵立才是吗?你不是跟了他吗?怎么又回来了,该不会是,你老毛病又犯了吧?”
打蛇打七寸,跟简如意这种人,真的没必要客气。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能开染坊,不得不承认,她才是简家最得谭氏之精髓的那一个啊!
简如意气得脸都白了:“你血口喷人!”
简吉祥横挡在两人中间,面对林初荷,喏喏道:“妹子,大姐她不是……”
“用不着跟我解释,我没兴趣。”林初荷压根儿不想听他到底要说什么,慢悠悠返回自己的座位上,稳稳当当坐下了,“吉祥哥,我去喝小六哥的喜酒,可巧便碰上了兴旺哥。他拉着我说了好多话,把你们家的情况都告诉我了,还非拉着我上你们家来瞧瞧。我之所以会跟他来,一,的确是想瞧瞧宝儿,毕竟,我俩感情一直很好;这第二,我也是想问一问,你们每次一遇上麻烦,总是第一个想到我,这是什么道理?”
“大哥,你怎么……”简吉祥看向简兴旺,眼神之中有些复杂说不清的意味,但很快又回过头来,“实在对不住,荷妹子,其实之前我早就已经跟家里人说过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拿家里的事去烦你,这一回,我也没打算再去求你帮忙,毕竟,你并不欠我们任何东西,你还有自己的生意。想是……想是大哥见我太过发愁,心里替我担忧,这才……”
“对对,荷妹子,这都是我的主意,跟吉祥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简兴旺点头如捣蒜。
林初荷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简兴旺的性子和林家槐颇有相似。他们都同样的不善言辞,老实巴交,对家里人忠心耿耿。只不过,林家槐是有担当的,他一直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为林家筹谋,希望全家人在他的努力下能过得好一点,从不肯占自己妹子一丁点的便宜。而简兴旺,他却始终、永远,活在父母的庇荫之下,甚至现在,还需要他这个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年的弟弟保护。
男人,不管在哪个年代,不管能力如何,至少应该是顶天立地的,而简兴旺,他活得太窝囊。
她又抬头看了看简吉祥。大约两个月之前,他来到寒鸣山林家,想从胡泰保与小山居的订单中分得一杯羹。那时候,他面上虽带有几分愁苦之色,但精神却尚算不错,恐怕也是那次被林初荷拒绝之后,他便接下了那笔县城的生意,从此踏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过是两个月没见,他看起来好像又瘦了几分,最关键的是,他像是被这场劫难折腾的没了丝毫心气儿,整个人都瑟缩了,林初荷一点也不怀疑,夜里只要传来一点动静,立刻能令他有如惊弓之鸟一般跳起来,再也无法安睡。
原本是应该硬起心肠的,可是看他这样,林初荷也觉得有点不落忍,开口问道:“事情现在如何了?”
简吉祥动了动嘴唇,咧出一个苦笑:“……官府也没个定论,只勒令我们停业,三天两头的就要来人,要么就是在把酒坊里翻得乱七八糟,要么就是带人去县衙问话。顾老头厚道,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还陪着我们在酒坊苦熬,一句怨言都没有,其他人,像老曾老李他们,生怕惹祸上身,在官府那儿早早地跟我们撇了个一干二净,如今简家酒坊,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林初荷接着问。
“还能怎么办?这事儿是我理亏,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要吃牢饭,我认了,就是这简家酒坊栽在我手里,我实在愧对我爹我娘。我娘病得没了人形儿,整天在屋里呆着,出来一吹风,那就得犯病,药也不能停,这就是老大一笔花费啊!他们把我养大不容易,我去那牢里猫着,那是我自作孽,与人无尤,但把这么个烂摊子丢给他们,我……我心里咋过意得去啊我!”简吉祥说着,便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林初荷转头看向简如意和简兴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官府真要抓人,你们就把吉祥哥推出去?”
简如意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简兴旺则抱着头蹲到墙角,憋了老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般地道:“不能让我弟吃牢饭,他身子不好,如果真的官府来抓人了,我……我去顶他!”
“哼,一屋子蠢货。”林初荷微微一笑,低头轻声道。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简如意立刻又炸了起来。
“你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林初荷压根儿不看她,只对着简吉祥道,“吉祥哥,你把手放下来,听我说。”
简吉祥睁着一双泪眼,默默抬起头。
林初荷缓缓道:“这件事,我是不会帮你们的,不是我不讲情分,你们得清楚,简家酒坊往酒里掺水,做出这种事,伤的,是整个河源镇乃至青怀县酿酒行业的脸面。或许你们会觉得我说话冠冕堂皇,但你们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