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用了,我早上赶过去就是。”林玲玲摇摇头说道,她不想麻烦何亭亭的外婆家,因为她和何亭亭外婆家是一点交情也没有的,而且这些年他们谢家欠何家的已经够多了。
何亭亭不认同地问,“那如果你去晚了怎么办?不如还是和我去我外婆家吧。我家在那边买有几栋破房子,蓉姨要不好意思,我陪着你住破房子就行了。”
林蓉语塞了,从这里去到那里已经有点迟了,有可能真的因此而见不到谢临风。
“蓉姨,你不担心临风哥吗?”何亭亭见林蓉迟疑,又问出一句决定制胜的话。
(未完待续。)
151 都是一场空()
林蓉大为意动,又见何亭亭一副坚持的样子,想了想,便道,“你有能联系得上你妈妈的电话吗?如果有,给我电话,我跟你妈妈联系上了,再决定去不去你外婆家。”
何亭亭毕竟是孩子,做不了主邀请她去林家,她得找林玲玲,跟林玲玲沟通。
“有的,我爸爸妈妈给我们留了电话。”何亭亭说完,拉着林蓉就回了自己的家。
林蓉生怕找不到谢临风,所以虽然知道麻烦林玲玲娘家不好,但还是厚着脸皮拿了电话,到镇上借电话打给林玲玲。
何亭亭见林蓉去镇上打电话,知道自己妈妈林玲玲肯定愿意帮林蓉的忙的,便回去磨何奶奶,说自己想跟林蓉去外婆家里。
“明天下午去,后天晚上赶回来,奶奶,好不好嘛?”何亭亭抓着何奶奶的衣袖直扭。
何奶奶捏捏何亭亭的脸蛋,“去吧去吧,记得不许乱跑,后天一定要回来。”她原本是不让孙女儿去的,可是见孙女儿这些天天天跑林家,知道她是担心小伙伴谢临风,便决定让她去了。
当晚,林蓉从镇上回来,专门来到何家,让何奶奶帮忙收拾林玲玲说好的一些东西,说帮林玲玲带去她娘家。
何奶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听了林蓉这话,知道林玲玲是怕林蓉不好意思才做的嘱托,便麻利地收拾了出来,叮嘱林蓉第二天早上来拿,之后又拉着林蓉嘀嘀咕咕了很久。
次日下午,何亭亭就跟着林蓉去了自己外婆家。
外婆见林蓉带来了女婿家给的一大包东西心里高兴,又看到林蓉额外买的猪肉就更愉快了,将铺盖收拾出来,让林蓉和何亭亭住一晚上。
从外婆家去界河会不算远,不过林蓉和何亭亭还是凌晨五点多就起来出发了。
到了往常界河会的地方,天才蒙蒙亮,除了巡逻的,一个普通百姓都没有看到。
林玲玲拿出提前买的面包和煎饼,和何亭亭吃了个早餐,便站到一棵树下,认真地看着桥对面。
何亭亭看到林蓉这个样子,觉得她望着望着,就会变成一块石头伫立在这里,不惧风吹雨打,只希望能够看到桥的另一边能走来她心心念念的小儿子谢临风。
有穿着军装的巡逻兵看到两人,低声嘀咕了几句,便过来问,“你们是来找对面亲人的?这两年基本上没有人来这里了,界河会在可以办回乡证之后就没有了。”
“我想等等,看能不能看到我儿子……”林蓉回过神来,温和地说道。
“等你儿子……”巡逻兵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蓉,见她年纪轻,便问,
“应该不大吧?我跟你说吧,能在对面拿到居住证的,都能办回乡证。但是新过去的,都拿不到居住证了,没有居住证就不能办回乡证,回不来。至于来这里,也不能,一来就会被对岸知道是黑户,要被遣送回来的。”
何亭亭抖着小身体,握紧了林蓉的衣角,昂起头用有些变调的声音问,“没有例外吗?”
巡逻兵低头看向何亭亭,见小姑娘的样子,有些惊艳,便道,“你是领导家的小孩吧?这事没有例外的。80年元旦,抵垒政策就取消了,变成即捕即解政策。所以80年之后去的,都是黑户,见不得光的,不可能办回乡证。”
何亭亭一惊,脸色瞬间变了。
她之前知道香江的抵垒政策已经取消了,但是她一直忘了办回乡证是需要居住证、需要合法身份证的。所以,她对谢临风能够办居住证回来,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到了现在,她终于知道,是自己没有想清楚,搞错了。
而谢临风,他虽然去了香江,但是个黑户,他不但办不到居住证和回乡证,每天可能还得东躲西藏,以免被人发现是黑户遣送回来。
想到这里,何亭亭心中大为后悔,又十分担忧,忙拉住林蓉的手,泪水扑簌扑簌地流,“蓉姨,那临风哥怎么办?他一个人在对岸做黑户,又回不来……”
“他一定会好好的。”林蓉早就知道这些,今日前来,不过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而已。此时见何亭亭哭,心里也发酸,觉得命运待自己母子何其不公。
明明已经在鹏城落脚了,有了家,有了土地,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可却不得不走到这么无奈的一步。
“你们回去吧,在这里见不到人是好事,见到人只怕对岸的人就危险了。”巡逻兵见两人容色惨淡,泪眼朦胧,也起了恻隐之心,便劝道。
黑户一旦回到对面桥头,肯定会被香江边防巡逻盯上,且很大几率会被逮捕并且送回来。既然已经辛苦偷渡过去了,怎么也得咬着牙站稳脚跟再回来啊。
正在哭泣的何亭亭听了这话,一顿,慢慢地冷静下来了,抹干眼泪,握着林蓉的手安慰林蓉,“蓉姨,这个解放军叔叔说得没有错,看不到临风哥还会安全些,等沈十二回来了,我们问问他去。”
何学教过她,遇事不能慌张,一定要冷静地分析,所以她心里虽然伤心害怕,但还是很快就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了。
如果是普通的小孩子,学了东西还需要慢慢地体会,等到遭遇多了,才将前人的教育和遭遇结合起来,理论联系实际,正式形成自己的世界观。
何亭亭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她拥有几十年的心理年龄,在接受各种道理的时候,能够很好很快地记住,并且马上理论联系实际,比普通人少走很多弯路。
“嗯。”林蓉点点头,收敛了心中的难过,沉静地说道,“但是既然来了,我们还是等等看吧。”
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可是她还是想等等,等到了阿风,或者没有等到,总归都是一种结果。
不同的结果,能让她决定放心的程度。
何亭亭听了,便点点头,陪着林蓉等。
从太阳初升,一直等到太阳在正头顶,可是谢临风没有来。
两人肚子饿了,便由何亭亭在这里等着,林蓉去买吃的。
吃完了干干的糯米糍,两人继续坐在树荫下等。
烈日当空,有巡逻兵看不过去了,叫两人坐到他们工作的房子里等着。
就这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金乌西沉,这一天过去了。
谢临风没有来。
何亭亭和林蓉最后望了一眼对岸的桥头,只看到山是静静的,树木是静静的,斑驳的桥头也是静静的,只有流水哗啦啦地响,仿佛在说,算啦算啦,都是一场空……
“我们回去吧。”林蓉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低头摸了摸何亭亭的脑袋,艰难地说道。
这个小姑娘被家里娇生惯养,农忙了也舍不得放出去晒,可今天却在顶着烈日,陪了她一整天。这样的深情厚谊,她铭记在心。
何亭亭点点头,抬头认真地看向林蓉,“蓉姨你放心好了,临风哥一定不会有事的。等村里有人回乡了,我们让村里人帮忙打听打听。”
“嗯,我们回去吧。”林蓉虽然舍不得走,但是见天色晚了,自己又带着何亭亭,不敢多留,便牵着何亭亭回去了。
何婶那天拉着她说了好多话,都是让她多看着何亭亭些,她自然不能辜负老人的信任的。
回去的路上,何亭亭坐在林蓉的车尾架上,望着四周的景色不时说些安慰林蓉的话。
这些话,其实是安慰林蓉,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蓉姨知道的,亭亭不用安慰蓉姨啦。”林蓉飞快地踏着车,觉得心暖暖的。她看着暮色四起,炊烟袅袅的田野和荒山,少了旅人的孤寂感。
何亭亭本身没多少安慰的话,听到林蓉不用安慰,便笑道,“那我唱歌给蓉姨听吧,蓉姨听了心里不要再难过了。临风哥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他跟我说过了,一定会好好的。”
说完,她看看四周,见没有人,便低低地哼起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那里在那里见过你……”
林蓉听着糯甜的声音唱着甜蜜蜜,鼻子有些发酸。甜蜜蜜的日子,她只过了一年半载,之外就都是苦涩了。
她如今孑然一身,大儿子在香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二儿子死在偷渡的海上,永不可再见,小儿子也去了香江,到如今也是下落不明。
至于丈夫,那个男人凭借一副好模样,又勾搭上了新人,早就忘了她是谁了吧。当初家里让自己不要嫁,偏是自己被好皮相迷住了,疯了一样要嫁。如今才知道,家里老人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是她心瞎了,只看到了外表。
何亭亭哼着歌,见林蓉默不作声地踩着车,便知道她此刻一定是十分难过的。
她暗叹一口气,联想到这里将来会变成国际大都市,人声鼎沸、繁华无端,再想想这些年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地离开这里,偷渡去香江,为此连命都不要,心里满是唏嘘的。
今日种种艰辛,拿命去搏,不过是为了美好生活。可是没有人想到,三十年后,这里的生活也会很美好,比糖还要甜。
(未完待续。)
152 引起轰动()
何亭亭想着想着,又换了今年新出的一首歌,轻轻地哼了起来,
“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都曾经这么说,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都曾经这么说,现在听听我们的青年他们在讲什么,但是要想想到底你要他们怎么做……”
林蓉蹬着车,感受到去了暑热的晚风迎面吹来,眼眶瞬间湿了,跟着低声哼了起来,“眼睛睁一只,嘴巴呼一呼,耳朵遮一遮,皆大欢喜也……大家都知之,大家都在乎,袖手旁观者,你我是也……”
在这个世界上,最让她受伤的,是她前夫那个袖手旁观者。他旁观着他的大儿子跌跌撞撞,在陌生的社会打拼,却不闻不问,累得小儿子艰苦偷渡过去,无处容身,却又不能归家。
唱着唱着,满心都是苦涩和讽刺。
再看四周的荒凉大地,更是潸然泪下。
山河大地亘古存在,她和所有的人类何其渺小。
可是到底不甘心啊,想拼一把,想活得好过得好,想强大到能亲自过去,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带回来,回到有何家大宅那个充满花香的村落。
所以,她不做口里说着之乎者也的旁观者,她要做睁开双眼、竖起耳朵,看着听着这片大地的一切,并为之努力奋斗的人!
何亭亭和林蓉回到沈家村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何奶奶、二奶奶和何玄青捧着油灯,等在村口。
何亭亭老远看到人,便扯开嗓子大叫,“奶奶——二奶奶——二哥——我们回来啦……”
等到车子停在何奶奶跟前时,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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