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抱着自己的宝贝单反,红着脸问池洋:“我能给你拍张照吗?你的眼睛……它们真美。”
“当然。”只要有人给拍照就会自动调整模式的池洋黛眉舒展,桃花眼微微上挑,莹润朱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霎那间百花失色,颠倒众生,道不尽的风华绝代。
摄影师摁下快门,放下相机还傻愣愣的盯着池洋,然后两条红色的溪流徐徐的淌出了鼻腔。
潘达双手捂脸,像只羞愧的熊猫。
陆邵把整包抽纸砸在了摄影师脸上,替他的室友羞愤欲死。
路希简直无法直视这种诡异的场面了。
拍完照的瞬间池洋就收起笑容,然后忍着大骂杜君浩祖宗十八代的冲动道:“宝贝,跟叔叔回家,被诬陷我认了。”
后半句路希没听懂,但他觉的应该不太重要,所以忽视了,他对池洋说:“这里挺好的,我住的很习惯。”
“咔嚓”一声,池洋的王子假面裂了一条缝,池洋吸了口气,小心的端着假面道:“你不可能习惯,乖,跟叔叔回家,这地方不适合你。”
路希摇头:“真的挺好的,我住的惯。”
“喀嚓嚓”假面上裂痕蔓延,然后崩溃成渣儿,池洋原形毕露,张牙舞爪的大叫:“这鬼地方哪里好了?又脏又冷,连他妈个淋浴间都没有,杜君浩那傻逼脑子让狗吃了才会把你送这来,跟我回家,他敢说个不字,老子就雇队雇佣军把他剁成狗粮喂小浩子,让丫变成狗屎,妈逼的!不反对老子也要做了丫的!老子千刀万剐了他!”
陆邵瞠目结舌,石化成一尊雕像:好……好大的反差!
潘达用爪子捂着脸,缩成一个瑟瑟发抖的团:太恐怖了!
摄影师抱着宝贝单反步步后退,莫名的好伤心,好难过,好想哭。
自从和麦医生聊过之后,路希就不怎么害怕池洋了,但前提是池洋不闹脾气,池洋张牙舞爪,周展和杜君浩不在旁边的时候,路希还是怕的,但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没种的缩起来,为了他的室友们,也为了可以继续住在这里,不被室友扫地出门,他鼓足勇气,抚着池洋的后背道:“冷静,别激动,带药了吗?”
池洋“咯噔”一声断电了,然后抱住路希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不怕不怕,叔叔没犯病,叔叔就是有点生气,没事了没事了。”
路希松懈下来,有些哭笑不得的对室友们说:“抱歉,吵到你们了,池洋,我们出去说吧。”
池洋和路希离开之后,宿舍里的几人也陆续的回过神来了,陆邵心有戚戚焉的道:“这美人儿好大的脾气,我觉的他说做了个那什么浩的时候是真的想杀人。”
潘达抱着枕头“唔”了一声,表示赞同,然后说:“我觉的咱们宿舍挺好的啊,怎么到他眼里就变成狗窝都不如了?”
摄影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潘达莫名其妙:“元芳,你怎么了?”
摄影师哭道:“我失恋了,好难过呜呜呜……”
爱上王子假面的人伤不起,爱上王子假面又亲眼看着假面崩碎成渣儿的人更加伤不起,但他的爱情他的伤心难过没人能懂。
陆邵嘴角抽搐,抄起一本书砸了过去:“滚!”
part 55()
路希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池洋哄走,回来之后把池洋带给他的两大包吃食分给了三位室友,然后用池洋硬塞给他的零用钱请室友吃了一顿涮羊肉,
他才搬进宿舍几天,和室友们的关系还没熟稔到可以接受考验的程度,虽然池洋只轻描淡写的评论了他们宿舍几句,可如果他的室友介意的话,估计以后就没人尊老爱幼了,所以席间他向三位室友解释,他叔叔只是活的太精致了,被略显粗糙的宿舍吓了一跳,情绪稍微有那么点激动,绝没有贬低他们宿舍,看不起大家的意思。
潘达一边往第三份麻将小料里加葱花一边“嗯嗯”的点头附和,摄影师还在为自己的“失恋”难过伤心,那一脸哀伤的模样和男版林黛玉似的,陆邵用没拿筷子的那只手拍着路希的肩膀道:“好了,不用解释了,我们没有怪他,也没有迁怒你。”
路希露出一个稍感安心的笑容。
陆邵继续道:“看在你们是美人儿的份上。”
路希笑容僵住,被这个理由雷到了。
摄影师幽幽道:“他怎么能和我男神比?”话落瞥了路希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堆上等丝绸旁的旧抹布。
陆邵道:“你一从头直到脚的直男装什么小受受啊?”
潘达点头附和:“奏是奏是。”
摄影师道:“为了我男神我可以弯成十八街麻花。”
潘达点头附和:“奏是奏是。”
陆邵道:“熊猫闭嘴。”
潘达指指他跟前那盘羊肉片。
陆邵翻个白眼,把肉推了过去,顺带吐出一句中肯的评价:“吃货。”
潘达憨憨的说:“能吃是福。”
四个人在小吃街的小饭馆里吃掉三百多,付账的时候路希小小的肉疼了下,但看大家吃的这么开心又觉的钱花的很值。
回到宿舍,摄影师把相机里的照片传到了电脑里,然后对着池洋的照片各种发花痴各种感慨,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好看?啧啧,太美了,美的不可思议,简直惊为天人。
潘达抱着肚子哼哼,好撑,撑死了,但是好满足好幸福。
路希和陆邵洗漱完,陆邵翻出一本书,跳到路希床上,拍着自己的大腿说:“抱着你的熊躺这来,哥哥给讲故事。”
路希瞥了眼他手里的书,崇拜了,莫泊桑的《羊脂球》,原文的,他一个字都看不懂,能认出来是因为池洋家里有本一模一样的,那是另一个关于崇拜的故事,因为书是周展的。
陆邵在小朋友崇拜的目光下,解释说:“我外婆是法国人。”
路希眨了眨眼睛,偏头看着陆邵的脸,难怪觉的他长的不像土生土长的天。朝人。
然后陆邵开始讲述外公外婆的跨国恋,浪漫的死去活来,莫泊桑就这么被抛诸脑后了。
故事讲到一半,路希的电话响了,陆邵道:“睡前故事就到这,明天继续。”然后跳床离开,打游戏去了。
路希接通电话,用含着笑意的嗓音唤了那端的人:“爸,怎么还没睡啊?”
这是他搬进宿舍之后,杜君浩第二次打电话给他,第一次打来的那天,他去洗澡了,回来之后再打过去,还解释了一下,自己刚刚不在,怕杜君浩以为他在闹脾气。
“刚回来。”杜君浩道,“宿舍冷吗?”
路希一听这话马上就想到了池洋,他多半是给杜君浩打了电话或者直接上门声讨去了吧?虽说池洋的脾气让人有些头疼,可他不得不承认,池洋是真心疼他。
“不冷。”路希回答说,看了看各司其职的室友们又道,“室友也很好相处。”
杜君浩“嗯”了一声,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在打这通电话之前就料到小孩会回答什么了,就算一切都不好一切都不习惯,他也会报喜不报忧,孩子有多懂事,他这个当爹的最明白不过,他只是想儿子了,只是觉的家里少了很多东西,说不出的别扭,说的出也不能说,太矫情了,而且是他自找的。
沉默了几秒,还是路希再度开的口:“挺好的,不用担心。”
杜君浩“嗯”了第二声,明天就周六了,想问问小孩回来吗,踌躇了几秒,终究没问出口,答案他也能猜到,他希望孩子回来,孩子就会回来,反过来也一样。
这通电话在三言两语之后就结束了,路希想叮咛他少喝酒,别忙起来就不顾身体,要按时吃饭,但他不敢说,怕说多了听的人不安心,他知道杜君浩还是很关心他,还是疼他,但他也知道,他之所以会来这里,会搬出那个家是因为要拉开距离,是因为杜君浩想帮他矫正他的感情。
周六路希没回家,和潘达研究做菜,当然只能是纸上谈兵,周日上午,陆邵拉着宅男们出去放风,摄影师撵着一条流浪狗跑了半条街,终于拍到了他想要的照片,然后找不到大家了,他的手机常年处于欠费状态,于是只能回走散的地方等,陆邵带着路希和潘达吃小吃去了,潘达见吃不舍,吭哧吭哧的吃了人家半条街,几人回校前才来找摄影师,陆邵故意说,就知道他不会先走,所以没急着回来,把摄影师气的各种跳脚炸毛,一句话结巴n次才能说全乎。
陆邵憋着笑对路希说:“摄影师一生气就口痴。”
摄影师红头涨脸的道:“就就就就……”一跺脚,“你妹!”
三人笑倒在路边,宿舍集体生活欢脱愉快,其乐融融。
晚上,万家灯火,杜君浩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并非迎接他的傲娇狗,家里一点声音都有,冷清的让他觉的自己像个孤寡老人,在外奔波了一天,回家连口热乎饭都不上,还得自己做饭,虽然一个人的饭,他做了很多年,吃了很多年,可现在却觉的难以下咽。
上床睡觉前,池洋打来电话,没好气的说:“我给我宝贝租了个房子,你敢说不行我现在就下单买原子弹,老子轰死你,轰的你渣儿渣儿都不剩!”然后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杜君浩有手背搭住眼睛,连责怪池洋自作主张的心力都没有,他才是孩子的父亲,他对孩子的担心心疼比池洋只多不少,他比任何都希望孩子生活的更舒适,可环境舒适不代表生活舒适,孩子一个人住在一栋空荡荡的房子里,就像他现在这样,这滋味好受吗?
出租房在学校附近,两室一厅,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在路希被拉去看房之前,池洋就找过校领导了,路希也不知道他是行贿了还是威胁人家了,反正结果就是校方竟然当天就批了他的退宿申请,路希觉的自己现在去申请恢复住宿多半会被校领导打出来,池洋说他也有这种感觉,于是搬家势在必行,除非他想睡大街。
路希蔫头蔫脑的回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潘达和摄影师不在,陆邵问明来龙去脉,硬把那张小帅气的脸挤成了憨态可掬型,一边帮路希收拾行李一边问池洋:“您家缺长工吗?任劳任怨不收工钱的那种。”
池洋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半晌之后,绽开一个诡谲的微笑:“小子,你走运了。”
威胁老子,哼哼!杜君浩,你等着,老子要不让你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着,老子就把花卷的狗粮都吃了!
“真的吗?您没开玩笑吧?”陆邵大喜过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应聘上了。
池洋想点头,被路希一把拉住了,他用那张青涩稚嫩的脸摆出严肃的表情,决绝道:“不行!”
杜君浩把他送进学校是希望以拉开距离的方式帮他认清他对他的感情是亲情而非爱情,然而让他住校,参与集体生活,和给他租个房子,招募一个长的还不赖的男性合租人是两个概念,路希不觉的杜君浩可以接受后者。
陆邵用他性感的肚脐眼都能看出主事的是谁,于是更加卖力的向池洋推销自己,路希的看法路希的意见以及路希的话就像可有可无的背影音效一样,被池洋和陆邵强行弄上池洋的车时,路希简直要气哭了,就算他个头儿小点,脸蛋儿嫩点,可住在矮小嫩生的皮囊里的灵魂是一个成年男人的灵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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