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杜哥,你们回去休息吧。”让人家父子俩跟着折腾了一晚上,钱宁挺不好意思的,替病床上那个祸害不好意思。
“我晚点过来,给你带早饭。”路希说的是你是指钱宁,对张天琪,抱歉,他真没那么好心。
路希把张天琪今天的行为看作感情要挟,虽然张天琪伤的是自己,但要挟的却是钱宁,一个男人无耻到这种程度根本不需要人同情。
被人冷落的张天琪不尴不尬的插了句嘴:“帮我把眼镜带过来。”
路希偏头看他,眼底透着小小的恶意:“你要眼镜干嘛啊?挨打还得摘,多不方便。”
钱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压抑了一整个晚上的焦急,忐忑,惊恐,愤怒,几乎形成了一道墙,结果被路希一句话打了个大窟窿,要不是当着杜君浩的面不敢造次,钱宁真想抱着路希亲一口,这路小喵可真是个大宝贝。
番外 之钱宁(二十)()
相比钱宁那次割腕,张天琪的伤势其实没那么凶险,这少爷没有经验,割的不是地方,他的动脉没有完全割断,出血量相对较小,当然疼是无法避免的,他甚至觉的割的时候都没这么疼。
缝合过的伤口打了石膏,看不出狰狞与否,当然钱宁也不想看,怕真看了会忍不住再对张天琪动手,他那两巴掌打的够狠够重,张天琪的脸已经肿起来了,没个一半天的消不了,医生早上过来查房时还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大概行医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割腕把脸割肿了的,而且是肿半边。
张大少被看的很尴尬,有点恼羞成怒的瞪了人家一眼,钱宁心里冷笑,活该,肿着吧,就不给你敷。
医生护士离开之后,病房静了下来,隔壁的病床空着,听说有人定了床位,但人去了京城的权威医院做检查,后天才回来,钱宁捡个便宜,昨晚就睡的那张床,说是睡其实就是躺了一会,几乎没有合眼,心里乱七八糟的,根本睡不着。
他知道张天琪被宠坏了,平时就很肆意妄为,但这回他玩的太大了,如果这人真死了,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他们钱家就完了,这少爷可是张家的宝贝疙瘩,他为他自杀,他死了张家人会不让他赔命?恐怕他一家几口的命都不够赔的。
幸好,万幸,这祸害没死成,他们钱家老少几口的命也跟着保住了,可然后呢?他就顺他的意,乖乖回去给他当牛做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能愿意吗?换谁谁愿意啊?可如果不管他,他再来这么一回怎么办?这人就是个偏执的疯子,他这回能把腕子割了,下回指不定做出什么来呢,钱宁不敢轻易的尝试不管张天琪会如何,因为他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钱宁蹙眉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感觉自己再一次被拿捏住了,这一次比欠下巨额的高利贷还让他束手无策。
“宁宁,你在想什么?”张天琪简直想念死自己的眼镜了,没有眼镜他看不清楚钱宁的表情,没法判断他在想什么,这让他非常不安。
“在想如果你死了你们家会怎么对付我,剥皮抽筋,还是直接把我绞碎了喂狗。”钱宁很少这么刻薄,但不代表他不会,他现在心情不好,而且是极度不好,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哄他。
张天琪讪讪的解释:“不会,我不是想死,怎么可能死了?”
钱宁冷笑,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你说不会就不会?你哪来的把握?张天琪,你都三十岁的人了,做事能不能长点脑子?”
张天琪识趣的闭上了嘴,心里有点受伤,他拉不下脸来说,宁宁,你对我好一点,怎么说我也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腕子还血糊糊的呢,你想跟我算账等我身体好一点也来得及,只能闷声不吭的受着。
钱宁看着忍气吞声的张大少,怨气稍微缓和了那么一点,语气脸色也稍微好了点:“饿吗?”
“不饿。”张天琪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医院里有病号餐,早上七点半放过饭了,可张天琪挑食,挑的还挺厉害,再加上一直被钱宁横眉冷目的挤兑,得不着个好脸色,胃口也不好,领来早饭勉强吃了几口就推说饱了。
钱宁最了解他那挑嘴的臭毛病,哪能不知道这人还饿着肚子呢,这真是个吃不得苦受不得罪的少爷,天生就是用来被伺候的。
晚些时候,路小喵拎着保温壶来了医院,他爸要去店里处理点事,没办法送他,他就自己打车过来了,保温壶里是他熬的香喷喷的瘦肉粥,保温盒里装的热腾腾的小三鲜包,那味道地道的很,可钱宁让张天琪搅合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勉强吃了点就端给张天琪了。
路希一脸好奇的问:“琪叔,自杀方式那么多你为什么选割腕啊?”
张天琪闷头吃东西,假装没听见。
路希自顾自的猜测:“是以为痛苦最小呢还是想和人凑对情侣疤啊?”
张天琪咳的呛了一声,差点把包子吃到气管里去,他就知道这小崽子憋着坏要挤兑他。
钱宁也有点囧,但还不好说什么。
路希感慨:“琪叔,您真是个情圣,就是太不要脸了。”
张天琪红了老脸,不是羞的,纯纯是给气的。
路希假假的一惊:“哎呀,说走嘴了,后半句我收回,您就当没听见。”
张天琪瞪着他,恨得牙根痒痒,还不敢得罪他,怕钱宁不高兴。
路希给好友出完气,脑袋一摆:“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钱宁也不想一直闷在病房里跟张天琪大眼瞪小眼,被这祸害弄的心烦意乱,于是就答应了。
张天琪这回不干了:“宁宁,你走了我怎么办?”
路希代替钱宁说:“摁呼叫器,一摁人就来了,如果来的不及时,回来我帮你投诉他。”
张天琪简直想打人了,这小崽子简直欺人太甚!
路希和钱宁去了医院斜对面的麦记,早餐时间才过,餐厅客人不多,两人点了点吃喝,在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一会儿都没睡吧?”路希看着钱宁眼底的阴影,真心心疼这小孩,他自己前半生的命就够苦了,可钱宁居然比他还苦。
“眯了一会儿。”钱宁搓了把发僵的脸,要去拿路希面前那杯咖啡。
“先吃点东西。”路希挡开他的手,把吃的推了过去,“我真担心你熬不住。”
“没事,习惯了。”钱宁朝他笑了笑,意思是让好友放心,可路希被他笑的更揪心了,这孩子找谁惹谁了?怎么就捞不着安稳日子过呢?
钱宁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张天琪这里就崩不住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怕钱宁一走了之不管他了,更怕钱宁干脆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他按了呼叫器,把护士找了过来,让护士给钱宁打电话,把人叫回来,护士忙着呢,哪有时间管这种事,确认病人不是身体出状况,敷衍了两句就回值班台了,张天琪股上生刺似的,心急之下拔了针头,吊着腕子去了值班台,跟人家借电话,护士小姐一看就急了,您这怎么个茬儿?昨个失血不够多,没能死成心又不甘,今儿个继续作?
路希和钱宁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张大少还跟护士掰扯呢,让人家把电话给他,他得找人,两个护士小姐围着他,让他赶紧回病房。
“张天琪!”钱宁指名道姓一声呵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张大少原本臭的跟狗屎一样的脸立即有了笑模样,眼睛都亮了:“宁宁,你回来了。”
钱宁被他笑的脑仁都疼了,上吊还让人喘口气呢,这不让人省心的东西连口气都不让他喘。
番外 之钱宁(二十一)()
因为张大少拖着伤体出去找人这事,钱宁还被护士长叫去谈了话,阅历丰富的护士长语重心长的叮嘱钱宁,才寻过死的人情绪是很不稳定的,做家属要多做思想工作,把人看紧看牢,人命关天,非同儿戏,万一再出了事谁也不敢保证还能这么幸运的把人救回来。
钱宁有口难言,只能低头听着,心里叹着,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才让他这辈子遇见姓张的,想躲躲不开,不管也得管。
张天琪住了十天院,原本在放暑假的钱宁也没假可放了,这十天过的简直就跟带孩子一样,张天琪也不闹他,就是跟的紧,钱宁走到哪他跟到哪,他可以明显的察觉到钱宁那恨不得躲他远远的情绪,所以哪怕钱宁留在这里照顾他,疗养院那边也一直没有传出钱宁准备带母亲远走高飞的消息,他还是忐忑难安。
钱宁不知道这人在盘算什么,也懒得去揣测一个偏执狂的心理,他只知道这人变的异常黏人,一会儿看不见他就能把整个楼层的医护人员搅的不得安宁,那一刀仿佛不是割的腕子,而是割了这人的心智,这少爷端少爷架子的时候端的大模大样,那德行让人恨不得一天抽他三顿,谁能料到他放下架子以后会变成这样?钱宁自认够了解他了可还是低估了这人突破底线的能力。
他对钱宁说,欠钱宁的他会加倍的还给钱宁,钱宁怎么刁难他折腾他他都认,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别再骗他,生日那晚的事是真伤了这少爷的心了,现在想起来心都直抽抽,他现在知道钱宁不管怎么对他都不可能是图他的钱了,所以也明白钱宁说的那些话半真半假,为的是让他彻底死心,钱宁是真不想要他了,这个事实是让他最难过也是最无法接受的。
十天肯定是养不好张大少那金贵的手腕的,但他不愿意住院了,嫌病房条件不好,连张陪护床都没有,钱宁天天睡折叠椅,睡了比不睡还累,而且同屋的病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赶巧也是个学舞蹈的,那丫头片子闲着没事就找钱宁聊天,张大少不能像过去那样心里一泛酸味就不让钱宁如何如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投机,看的眼疼牙痒,吃不好睡不着的。
张天琪出院是周展和路希过来接的,张天琪住院期间周展和池洋两口子来看望过一回,张天琪背着人跟周展说谢谢的时候,周展吓的双手齐摇:“别介别介,这里边儿没我什么事儿,我什么都没干!”
他要是知道这小子这么豁的出去,打死他他也不给他出谋划策。
时隔一年钱宁再度踏进了水岸的房子,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玄关柜里放着他的拖鞋,置物架上摆着他那把钥匙,就连那排麦记赠送的小玩具都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张天琪忍不住从身后拥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脖颈处,高兴但也心酸,终于回来了,可他不是心甘情愿回来的。
“我去洗个澡,你去躺一会儿吧。”钱宁不愿意跟张天琪太亲密,于是借故走开了。
路希细心周到,他怕张家人上门来找张天琪发现他自杀的迹象,所以抽空帮忙收拾了张大少的自残现场,但地板缝隙里还是有些干涸的血污,被水一冲一泡蔓出了淡淡的血腥气,钱宁的喉头鼓动了两下,将恶心感压制了下去,冲过澡之后便蹲下来冲刷地板。
说起来这栋房子里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他们搬过来的时候关系就已经如履薄冰了,他朝思暮想的全是离开,而张天琪就对他离开的事反感到近乎无法容忍,他们不会争吵,如果发生龃龉那就是张天琪心情不好,单方面的发火闹情绪,他不好受,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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