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紧张了一天,很担心自己给陈大人添麻烦。
怕别人发现是因为她喊住钱三小姐,才导致钱三小姐出事,怕有人要找陈大人算账,怕陈大人被尚书欺负
陈决看着她的样子,以为她是吓坏了,想到她自己出去居然还被打,就气的不行。
“大人,饭菜布好了。”阿六站在石桌边,突然开口道。
陈决扭头看了一眼小石桌,才伸手揉了揉李小的发顶,“先吃饭吧。”
李小乖巧的点了点头,表情格外的温顺。
晚饭用的格外愉悦,李小时不时的要给陈决夹块儿肉,看着陈大人的眼神充满了柔情。
直看的陈决心里一阵阵的浮躁,在小丫头眨着眼睛,面露温情的给他夹了一块儿排骨后,他扭头看了眼李小,“你这是怎么了?”
“?”李小有些不明所以的含着排骨肉,挑高了眉,疑惑的看向陈大人。
“你老看我干什么?”陈决皱着眉。
“大人蛮好看的,为什么不能看。”李小,无辜而直白的道。
“”陈决张了张口,她老是这样理直气壮,让他很难说什么去反驳她。
“好好吃饭。”陈决训斥道。
李小点了点头,虽然比之前更认真的吃自己的饭了,可也没少了给陈大人夹菜,帮陈大人倒水盛汤。
一副照顾不能自理的陈大人的模样。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似乎越来越发现,陈大人对她,多少有些外强中干。
陈决还不知道李小是怎么在心里腹诽他的,仍旧板着脸用餐。
饭后,他擦了嘴,漱了口,才站起身对李小道:“到你的小书房说话。”
说罢,率先朝着李小院子里的小书房走。
李小朝着阿六点了点头,示意麻烦他喊丫鬟们过来整理桌盘,随即便颠儿颠儿的也进了小书房。
一进门,就看见陈决已经在书桌前做好,油灯也自己点上了。
她忙坐到陈决对面,然后乖巧的问:“大人要写字吗?我来帮您磨墨?”
“以后就叫表哥吧,免得出错。”陈决点了点桌子。
李小忙点头,脸上红了红,“好的,大人。”
“叫表哥。”陈决不耐烦道。
“是,表哥。”李小口中虽然喊着‘表哥’,语气却是一副跟陈大人说话的语气。
“马上及笄了。”陈决指了指书架子,“那本字典拿过来。”
李小忙起身,麻利的将字典拿过来递到陈决手里。
“你那名字”陈决嫌弃的皱眉,“李小什么破名字。你爹给你哥起名叫李聿,你却叫个李小”
“娘说我出生的时候,爹不在身边,要等爹回来了,再给我起名。”李小解释道。
陈决摆了摆手,所有的解释,都是辩解。
“你那个爹也不怎么靠谱,这么多年了未曾出现过。”跟你那个哥哥一样!陈决想着,便又冷哼了一声,“说不定就不出现了,你也不能一辈子就叫李小。”
李小听着,扁了扁嘴,头便垂了下去。
陈决说罢本没觉得怎样,看见李小这个样子,心里突然烦躁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拙劣的拍了拍李小的肩膀,说:“也许会找到的,但是现在不是还没找到嘛。我看这样你抬起头来。”
李小听话的抬起头,有些委屈的看着陈决。
陈决看着她,半晌没能再说一个字。
他抿着唇,盯着她的脸,直到一刻钟后,才将自己的情绪平复好。
她这个模样,实在让人
“我们先把正事儿说完。”他烦躁的扯了扯中衣腰带,才在李小软凉的眼神下,平静道:“我今天想了想,给你起了个名字。”
“大人给我起名字?”李小挑起眉,终于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反悲伤为诧异。
“嗯。”陈决应了一声,意思是:就这样决定,就这样!
“”李小微微张开嘴唇,眨了眨眼,总觉得这透着几分不对劲。
“我选了个字,你看看。”陈决说着,打开厚厚的字典,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字。
李小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赟。”陈决手指虽然指着那字,眼睛却一直看着李小。
赟,yun,一声,文武双全的宝贝。
他选了一天,也终还是觉得,只有这个字,对得起这个小丫头。
在疼爱重视程度上,也比的过‘聿’字。
第92章 李赟()
李小有名字了,或者说是新名字更确切些。
隔日一大早;她就捏着那张陈大人帮她书写的自己名字的宣纸;有些奇怪的情绪,又有很多欢喜。
整个府里都满满的喜庆气息;张孙氏之前给陈大人拟了一个名单,可是陈大人不是很满意;又拉着张孙氏重新拟了新名单;然后陈大人捏着那张名单;去一个一个的邀请。
张大嫂曾经说过,那个名单上的人,出乎她意料的强悍,让张大嫂重新审视了陈大人的态度。
她还在回家后,在被窝里;偷偷的跟张塘大人念叨了好半天,陈大人这么搞;真是一改往日高调当官、低调生活的习惯啊。
陈大人还给李小拟了一个名单;让李小挨个给这些人写信,邀请她们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尽管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
信写好后;陈大人还夸她字写的好,像个名门闺秀。
她的字是跟母亲练出来的;梅花小楷;母亲说;曾经是最流行的;尽管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最流行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望着窗外的艳阳天,独自坐在荫蔽的室内窗前,如回忆一场梦一般,去回忆这半年的生活。
秋天都快来了
不知道,到底是谁带走了哥哥,哥哥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能自由穿梭来去的异能人。
自从离开家起,好像所有事都发生了变化。
她的哥哥,也变成了她完全不了解的人。
自己呢也变了好多,妈妈再见到她如果妈妈还活着,看见她,该会认不出她来了吧。
将手里的纸张铺平在桌上,她开始努力回忆起之前碰触陈大人,所看见的关于及笄礼那日,所发生的事儿。
北境军营,镇北大将军营帐内。
马上开始入秋,北边的很多游牧民族开始活跃,他们已经开始为冬天储粮而做准备了。
是以,镇北大将军彭涛带着一队几十人,开始在北边边界巡逻查探。
在地盘与地盘的交界线上,每一分都在不断的做着试探。
你不时刻展现自己的力量,敌人便会忘记——试探和冒犯你,会食怎样的恶果。
“将军,您有一封京城来信。”一个小兵走到帐篷外,用恰当的声音开口道——大人既能听到,有不至于吵到大人。
彭涛正在看舆图,帐篷内只有一个瘦削的书童,正埋头跪在一边,专注的为彭涛打扇。
彭大将军听到帐篷外的声音,抬起头想了想,京城?会是谁来信?
“进来吧。”将手里的舆图倒扣在桌上,彭涛才抬起头,朝着门口命令道
门外的士兵恭敬的进了帐篷,立即半跪在地上,低头道:”将军”
“嗯,信呢”彭涛看着他恭敬的模样,满意的问道。
士兵立即双手捧着信件,低头上前,以将信高举头顶的姿势,递到了彭涛手里。
“出去吧。”彭涛捏住信,命令道。
“是,将军。”士兵始终未敢抬头贸然去看大将军,听到命令,二话不说执行,转身便出了帐篷。
彭涛对于属下士兵们的敬畏早已习惯,他在东北大营呆了这么多年,皇上想召回都难,无非就是因为这里天高皇帝远。
而他,就是东北大营的王,这一片广袤的天地就仿佛是他的天下。
所有人,待他的尊重恭敬,都更甚皇帝。
甚至他相信,很多皇帝,也不可能得到自己的臣子们,这样全心全意的尊崇。
信封上没有字,他拆开后,才在信纸下端看到了,属于九门提督张明磊和户部尚书赵知方的印信标记。
这两人同时来信,恐怕此事非小。
他快速的阅览全篇,随即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
又看了一遍,才将信放在油灯前,将之烧为灰烬。
闵家竟还有余孽幸存
他抿着唇,眉头紧锁。
哼,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已经不似当年那般——那时候,他们的势力才开始萌芽,一切都还那么不安稳。
他们还曾那样忌惮一个人,曾那样拿一个人没办法。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金钱,不得不联手,才能干出那样的事来。
可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很多年前了,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从零发展成现如今这般模样。
他已经很久不曾忌惮过谁了。
回想那时候,他们为了争夺户部这个钱袋子,联手拿下闵家往事那般艰难,他不得不受那么多人的掣肘,才能办成一件事。
可现在他望着眼前的油灯。
哼。
闵家余孽?或许还可以在京城搞搞风云,却别想在他的军营里,掀起一丁点的水花。
这如铁打般的天下,是他十几年的心血!
是他的钢铁堡垒。
“小东西,你听过那种少年被人杀害全家,后长大成人,报仇雪恨的故事吗?”彭涛看着油灯边的信件灰烬,扭头问给自己打扇的稚嫩小童。
小童长了一张黑脸,可五官却格外清秀灵气,让人看了,便觉得这是个聪明孩子。
“听过,故事里都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这种杀人全家的事儿,绝对不能留活口。”黑脸小童说着摇了摇头。
“那都是故事而已,真正的世界,弱肉强食,如丛林一般。狼,永远都是狼。羊,也永远都是羊。狼吃羊,是理所当然。就算狼不吃光一窝羊,最后留了一只羊活命这羊长大了,并不会成为狼的仇人,变得拥有足够向狼复仇的能力它也不过是长大了的备用粮。”彭涛像一个说故事的长辈般,将他认定的那种残酷的社会法则,说的像童话故事一般。
小童摇着扇子,沉默了一会儿,明亮的眼睛转了转,才道:“可是人和羊不同,人会用刀用剑用很多很多武器。将军,那杀人全家的凶手,如果好美色,仇人可以化身蛇蝎美女来复仇,在床笫之间,凶手最虚弱的时候”
“你都哪里学的这些?”彭涛面上是忍俊不禁的表情,眼底却没有笑意。
小童耸了耸肩,“街头巷尾,乡间野地,汉子们无事可做的时候,什么黑的白的弯的直的,都能说的你不辨黑白,不辨曲直。”
人无聊的时候,什么都想象的出来。
彭涛拍了下小童的脑袋,“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将军。”小童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闭嘴乖乖给彭涛打扇。
彭涛看了眼身边的黑脸小童,陷入了沉默。
若要破这钢铁堡垒,敌人要有怎样的武器才行?
金刚不坏之身?来去自如之能?操控万物之力?
出入几万兵卒驻扎的大营,如进自家大院儿;取军中将领人头,如囊中取物一般的能力?
哈,异想天开的所谓‘会用武器’,在绝对力量和足够强劲的军队面前?
如同童言童语般让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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