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觉得鸿渊话中有话,正想问鸿渊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鸿渊紧接着问道:“我听说你出生于红岩岛?”
“是。”花容不明白鸿渊为什么突然提到红岩岛,只是心中开始警惕了起来,毕竟她与那座岛的确有些不可说的渊源。
“红岩岛可是红岩魔君的地盘。说来有趣,我们这次路过白海汀州,还遇上了一条红岩魔君私纵的红蛟,在白海汀州兴风作浪,最后被我们顺手绞杀了。”鸿渊说笑着道,“那红岩魔君还有些舍不得那条红蛟的尸首,最后竟然越界来抢。”
这样做完全是失了身为魔君的风范。不过说起来,红岩魔君的地界,的确也是穷了点。认真来说,与玄云宫相比,许多所谓的魔君,都还是穷酸了些。要不他与两位父亲,随便在哪个地方不是呼风唤雨,怎么会这么顺理成章地就投靠了玄云宫呢。要知道,夜玄凌也不过百来岁,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个小娃娃了。
当然,现在“小娃娃”这三个字,他是提也不敢提一下,他们这位魔君大人厉害着呢,他可不是离魄,敢随意开罪夜玄凌。
“红岩魔君所作所为与属下没有半点关系。”花容连忙撇清道,“红蛟之事,属下也是全然不知。属下一心为主,天地可鉴。”
“别急着表忠心,魔君大人又不在此处。”鸿渊轻笑着道,“红蛟之事,自然不能随便赖你。不过说完全与你无关,我看倒不一定。毕竟,红岩魔君唯一的女儿在我玄云宫任劳任怨,红岩魔君有点小意见也是正常的。”
花容乃是红岩魔君唯一的掌上明珠,原名红珊瑚。相当有特色的名字,符合红岩魔君一贯的取名习惯,,连鸿渊这个不爱记人名的,都迅速地记住了。
花容怔了片刻,却也没有思索太久,毕竟刚才鸿渊提到了红岩岛之时,花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被揭发出来,倒也还算从容。
“是!我是红岩魔君的女儿。”花容淡定地回道,“魔界之中,对于亲情一向淡薄,我既然入了玄云宫,自然也是将自己当成了玄云宫的一份子,绝对不会做出卖主子的事。”
“倒是小瞧了你的一片忠心。魔君大人只让你做一个区区浮云殿主事,倒是委屈你了。”鸿渊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
“回离殇殿主,属下不委屈。”花容说道。
“我之前听闻一桩关于红岩魔君家中的旧事,倒是颇有些好奇,今天让你来,主要也是想问问你。”鸿渊接着道,“我听说,红岩魔君之前其实有三个女儿,你是第二个也是最不得宠的一个,据说只是一个次等魔女所生。从小性格怯弱,胆小怕事。然而后来红岩魔君的大女儿受惊,三魂去了一魂,遍寻不着,后来疯傻死了。小女儿进阶元婴期的时候出了点意味,神魂受损,魔气攻心,也跟着去了。你却突然变了个样子,和你哥哥一起办理姐姐妹妹的后事,又帮红岩魔君管理起了整个红岩岛。”
面对鸿渊耐人寻味的疑问姿态,花容回忆家中之事,略叹了口气,哀伤地道:“家逢巨变,亲人丧命,哪还能天真无忧地躲在父母背后,不问世事。旧事提来伤心,离殇殿主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这个女人,回起话来,倒是滴水不漏。这些年行事也是颇有章法,下属之中,但凡有怨言的,却一字也不敢提。若不是他更相信江小白兔一些,又有一些猜测,只怕这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确实过分的欺负了一个女人。
“珊瑚姑娘,请你告诉我,为何你的两名姐妹,都是因为神魂问题而死。”鸿渊仿佛兜了一大个圈,终于回到正题上。
“离殇殿主称我为花容即可,突然叫我以前的名字,有点不习惯呢。”花容淡定地微笑着回答着,眼中有些许哀伤的神色,“我当时年幼,道力不足,也看不出来,姐姐妹妹为何会神魂受损,甚至对此毫不知情,是兄长告知于我,我才知道姐妹离去之前,受了这般痛苦。失去了至亲之人,花容至今心中哀恸。离殇殿主此次招花容前来,莫非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花容不知道的事情?花容恳请离殇殿主告知。”
“不,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告诉我。”鸿渊居高临下地盯着花容,终于收起了温柔的笑意,目光凌厉地盯着花容,“告诉我一个人拥有什么样的能力,才可以无视境界的压制,可以随心所欲地锁住任何人的神念。”难道这其中,就没有任何的限制吗?
花容用一种“你在说什么荒谬话”的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鸿渊。
不,不可能完全没有限制,若非如此,她就可以随时锁住他的,乃至于夜玄凌的魂魄。然而很显然她做不到,若是她能够做到的话,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拦得住她?
若要说有什么限制的话不管是她的姐妹还是崇元的那丝神念,都只是一部分的神念,也就是说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封锁住脱离了本体的一部分神念,对吗?”鸿渊问。
花容的脸色略微白了白,看起来却仍然十分镇定:“离殇殿主说笑了,我若有这样的本领,早就显露出来了!想在宫主身边任职,竞争有多强,您是知道的。哪敢有丝毫的隐藏。”
“我听说你前些日子被诛魔殿主扔出了大殿。”鸿渊有的是耐心,与花容慢慢探讨。
“那是花容高看了自己。”花容叹息着道,“诛魔殿主瞧不上花容这点小修为,更不喜花容的擅自打扰,被警告也是应该的,倒是让离殇殿主笑话,给主上丢脸了。”
“魔君大人的脸,倒还轮不到你来丢。”鸿渊淡淡地道,“离魄扔你出大殿,是因为你看了不该看的人,若是知道你还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你此刻早就只剩下一撮骨灰了。”傻乎乎的江洛云只知道在令牌上动了偷听的小动作,却完全没有让那块令牌起到作用。
后来鸿渊从夜玄凌手中拿到了那块令牌,听到了一些看起来十分平常,却不那么正常的行为。比如说,花容有时候会念叨着诛魔殿里的“那个人”,再比如说,她会在一个人独处时喃喃自语。说一些听起来十分“有趣”的话,像是“他真的会成为此界之主,对吧?”“只有我能站在他身边。”“我跨越时空来到这里,都是为了谁。”
分明,在与第二个人对话。只有花容一个人独处时,这些对话,是说给谁听的?
江小白兔给过答案了,鸿渊虽然对此有些惴惴不安,但是直觉告诉他,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能任由崇元的一缕神念,就这样被一个心思叵测的女人,困锁在不知道的角落里。
他与花容交谈,并不是不确定事情的严重性,而是想给她一次机会,让她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机会。然而这个女人,步步为营惯了,以为一切依旧在她的掌握之中。
“或许你对神念之事十分擅长,甚至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能力。”鸿渊从主座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向花容,表情冷漠,“很不巧的是,我们家有一个,已经在神念这件事情上研究了数千年,企图用企图手段修复另一名家人的神魂而这些探索和研究,都是在我的眼皮底下的。所以,我倒是要看看,你这锁魂之术,能不能厉害得过我爹。”
这件事打从知道开始,他和夜玄凌都知道,只能由他来做。刚好,他也心甘情愿认领了这个差事。他一刻也不愿再同这个女人啰嗦下去。
花容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威胁,不同于威压,而是强势地,朝着丹田而去的一股力量。她本能地迅速转身要往外逃
然而太迟了,鸿渊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离魄的搜魂术比任何已知的搜魂之术更加简单直白,甚至不惜破坏阻碍者的神魂,却永远以最温和的姿态,保护被搜索的魂魄。既霸道又温柔,如同他对待自己的爱侣一般。
当鸿渊以魂魄凝成的白光,遇上了一层红色的,闪着危险光亮的红色之墙,而后十分霸道的硬生生冲破了红光的限制。
“啊——”花容发出了惨痛的尖角声。
这一声嘶喊却完全不能令鸿渊动容,他冲进了那片是神魂的禁区,发现了一个凌乱的,荒芜的地带。成千上万的无主之魂就像一个个透明的圆形气泡,空荡荡地漂浮着,从鸿渊身旁路过,全无目的的四处游走。。这些魂魄的力量十分微弱,鸿渊却依稀感觉得到这些能量与此界的气场十分不符。他隐约地猜测,这些魂魄并不是此界之魂。
鸿渊没有多做停留,他的时间不多,那些被冲破的红色光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若是等到红色光壁自动修复完成,只怕他也要被一起困在此界。
与崇元作伴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地方还是应该要挑选一下的,他也不是这么放荡不羁的人。
“崇元,你在这里吗?”鸿渊直接以神魂呼叫道,“崇元老头,你在这里吗?”
喊了几声之后,鸿渊终于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回复之声。
“孽孽徒?”
“这声孽徒叫起来还真是无比亲切啊!”鸿渊轻笑着,然而当他看见崇元的那丝神念站在自己身边之时,却无法再笑出声来。
崇元,一个已经晋升天界的神,哪怕是一丝神念,也应有毁天灭地只能,神色之间该有霸道之气,哪怕是他在幻境之中见到的那一个,也是眉眼之间,充满了刚正之气,行走之中,充满力量。
而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这缕神念,却已经十分的稀薄了,就好像力量被无数次的稀释,终于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状态了一般。一个神的神念,也有人敢!
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然而鸿渊在此刻,还是暂时忍住了。
“那墙就要关闭了,我们快走吧。”崇元的那缕神念虽然力量被削弱了,神念的意识却还十分清醒,他镇定自若地对鸿渊说道。
鸿渊听从指挥地点了点头,迅速带着崇元的那缕神念,从红色光壁的包围圈中冲了出来,回到了现实之中。
崇元的那缕神念腿下一软,差点倒下。
鸿渊胆战心惊地忙伸手去扶毫不意外地扑了一个空。
只是神念而已,又不是家里的那个,能蹦能跳,能折腾人。
鸿渊第二次升起了,将崇元的神念带回家,让自家爹想办法把人弄成和他一样的实实在在的修士的念头,上一次有这个念头是在崇元的秘境之内的时候。本尊已经入了仙界,留一个衍生的也是不错的主意。然而这个念头每次一起,就被鸿渊自己打住了——遇见过最好的那一个,就会想要完完整整的,最好是从头发到脚趾,全部拥有。
“不!不!”花容还在尖叫。
被打破的精神壁垒想要修复并不容易,会透支她的生命力。这次被鸿渊强势的突破,是她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壁垒,甚至不知道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直到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点点的发皱、出现裂纹直到她低头,看着自己变得粗糙苍老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透支,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她缓缓的抬头,用一张皱巴巴的脸,求助地看着崇元的那缕神念。
崇元的那缕神念并未同情她,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曾经也是大善之人,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大善之人?呵呵,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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