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怀朱则是怀国第一帝姬。十岁便以怀朱之名随怀国大军征战沙场;十三岁那年不幸被俘,在郯国归竹塔熬了八天成功逃脱回到怀国,作为此战俘虏中唯一的幸存者,又是皇帝的女儿,被皇帝亲自赐名为宁怀,予以怀国一半的兵权;十六岁收复北境十四城,将怀国领土扩张了三分之一,造成如今怀国纵跨南北,割裂七国的局面,也让怀国成为七国中面积最大的国家,此役更是让怀朱拥有了怀国近乎四分之三的兵权;十七岁时驻守东北一年,将沐国抵御在边境,迫不得已签下友好合约,并嫁与公主和亲,怀安帝封无可封,便将右相许给了怀朱,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怀朱的意思。而宁怀帝姬之名也在七国之间打响,一度有“宁怀在,怀国宁”的说法。
可以说,怀国之中,文归孟珲,武靠宁怀,偏偏怀安帝还一副看好的样子,不管不顾地赐了婚,以至于坊间传闻怀安帝有立女帝的心思。对于这种说法,当事人并未有任何想法,因为对于怀朱来说,除了孟珲,她什么都不稀罕。
这一夜,真正不舒服的人是柳下朝烟和柳下夕岚。
怀朱当撒手掌柜一骑绝尘回了怀国,却没有想过,柳下二姐妹从小在朱雀大街那块巴掌地长大,根本不曾离开过,又哪里会驾着马车来往于怀国和沐国之间?好不容易拿通关文牒过了境到怀国境内,却没有计算好路程,眼看天就要黑了,两姐妹还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默默赶路。
柳下夕岚拿着一块羊皮地图左看右看,终于忍不住说道:“姐,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柳下朝烟黑了一下脸,随即坚定道:“不会的,就是这条路,你看,六丈宽,是官道。可能因为这里是边境,所以才没什么人的吧。”柳下朝烟甩了下鞭子,马儿跑得更快了些。
柳下夕岚还是有些不安:“姐,那是不是说我们今天晚上没有地方住了啊?”
柳下朝烟回头瞥了一眼夕岚,问:“夕岚怕吗?”
“不怕!有姐姐在,夕岚才不会怕。”柳下夕岚把地图扔在一边,拿了件披肩爬出车厢,给柳下朝烟系上,然后坐在另一边,双腿自然垂下,随着车厢的震动而摆动着。
柳下朝烟弯了弯唇角:“夕岚不怕,姐姐倒是有些怕,到时候月黑风高,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呢。”
“有什么好怕的,”柳下夕岚撇了撇嘴角,“夕岚在,不会让姐姐有事的。”
“好,姐姐就靠夕岚了。夕岚要做好露宿荒郊野外的准备了哦。”柳下朝烟只当夕岚孩子气,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便开口哄哄她而已。
天说黑就黑了,两人才说几句话的功夫,就有些看不清路了。但也因为如此,两姐妹才会看到远处的灯火,她们所行的路地势较高,依稀可以辨清是个村子的样子。
姐妹俩紧靠在一起,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约莫也就几里路的样子。正当此时,一阵马蹄声从后面逐渐靠近,听声音像是一队人马。
马车颠簸,柳下朝烟驾得不快,很快后面的人马便将她们包围,弯刀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或银或黄的光芒,竟将马给逼停了。
柳下夕岚不由自主地躲在朝烟身后,哆哆嗦嗦地问:“姐姐,他们是什么人呀?”
其实,这个问题,柳下朝烟也很想问,但是,她果断选择了另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喂,你们想干什么?”
周围的人都骑在马上,衣饰简单,手提弯刀,脸上蒙面,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是匪徒,就是匪徒。真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啊。
柳下朝烟下了结论后,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地看向四周的人。
对面中间的人转头看他旁边的那位,请示道:“二当家的,要灭口吗?”
被叫做二当家的那位仔细打量了一下柳下朝烟和缩在后面的柳下夕岚,说:“这两小妞生得倒还算标致,难得还是双生姐妹,应该合大当家的口味,绑了吧。”
“是。”最先说话的那个打了个手势,周围的人就一拥而上。慌乱间柳下朝烟把柳下夕岚往车厢里一推,还没来得及转身拉缰绳就被其中一人用刀背拍倒,却因为她的动作而没有拍准,故而没有立即晕过去。
柳下朝烟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仍坚持着用双手将身子支起,转身怒喝:“你们要做什么冲我来,不许动我妹妹!”
柳下夕岚坐好看向外面时柳下朝烟已经坐正,但她没有忘记柳下朝烟刚刚的呻吟,现下又听到这话,更是红了眼眶,忍不住唤道:“姐姐——”
朝烟闻声转头抬手揉了揉夕岚的头:“姐姐没事,乖,不哭。”
夕岚听了眼泪就往下掉。从小朝烟就对她说:“夕岚,没事,委屈了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不难受了。”“我家夕岚那么可爱,哭都是好看的。”“夕岚要是怕丑就到姐姐怀里哭,又不丢人。”“夕岚想哭不需要忍着,也不用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哭,因为有姐姐在啊。”
但是柳下朝烟允许夕岚为任何人任何事哭泣,却不许夕岚为她哭,所以每每朝烟问起,夕岚都会拼命摇头说:“不,不是,夕岚不是因为姐姐才哭的。”想起这些,夕岚哭得更狠了。
周围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管你三七二十一,柳下朝烟闪过几刀,也挨了几下,除了疼还是疼,骨头都要散架了,终于一个不察,被人用刀背砍昏,堪堪倒在柳下夕岚的身上。
柳下夕岚瞪大了眼睛惊呼“姐姐——”扶起柳下朝烟,柳下夕岚垂下眼帘,周身的气场微微沉重起来,一股恨意在眼中翻滚。把柳下朝烟缓缓放在车上后,柳下夕岚反手握住背后向她劈下的弯刀,手腕一翻,转身狠狠劈在刚刚偷袭的土匪颈上,竟用刀柄将那人劈倒在地。让想要向她攻击的众人停顿了一瞬。
柳下夕岚缓缓站起,稳稳立于马车边缘,让人不由仰视。
“你们,太过分了。”一字一顿,似从亘古传来,再看,柳下夕岚的眸子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变成了红色,瞳仁中映出的不是火把的火光,而是震撼人心的血色,仿佛周遭的一切在她眼里,不过是会流多少血而已。
“你们,都——该——死——”
第23章 血衣降世(二)()
随着鲜红的唇瓣一开一合吐出这几个音节,柳下夕岚身上的藕荷色窄袖棉裙竟自下而上渐渐变成了暗红色的广绣纱裙,依稀可见裙摆处撕裂的痕迹,一头墨色青丝也披散下来,只余额间一块未经打磨的血玉,在火光下泛着蛊惑人心的色泽,不知不觉中,连容貌也美得夺人心魄。红裙无风自起,如绸的青丝也飘动着,隐在浓重的夜色里。
“鬼,鬼,鬼啊——”
“妖女,是妖女,快跑——”
一帮匪徒被这场面惊得慌不择路,马匹也因受惊而将主人抖落在地,甚至有的自己先跑了,剩下的匪徒几乎是爬起来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赶紧跑路,连马都顾不得管,霎时间火把和弯刀四下散落,却无人捡。
红衣女子一跺脚,就腾空在了众人之上。
“伤了我的人,你们难道还打算活着离开吗?”明明只是轻声的低语,却像是索命的咒语,一字不漏清晰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众人抖得如筛糠一般,胆子小的腿一软就摔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鲜红的唇从一侧慢慢勾起,仿佛觉得看这些人濒临死境前的丑态很有趣一般,红衣女子继续欣赏了一下,终于耐心耗光了,道:“你们玩儿完了,可就该我了。”
话音刚落,脸上的妖冶被一抹阴狠代替,手腕翻转间狠狠在空中一抓,刚刚逃跑的人像是被人自身后勒住脖颈,脸涨得通红却怎么也掰不开脖颈上的束缚,再稍稍一扭,所有人就同时头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红衣女子满意的放了手,这些人才倒在地上。
缓缓归于地面,红衣女子一点儿也不想再多看这些人一眼,于她而言,这些人不过蝼蚁,若不是为了照顾柳下朝烟的承受能力,她其实更想用指尖轻轻一划,更轻松得解决掉他们的性命,不过那样会有很多的断臂残肢,而且这一片土地都会渗满血液。若是换作以往,她定会等这些人跑远后再引爆他们,这样既轻松又漂亮,还不用担心肉泥和污浊的血液溅到她身上。
小心翼翼地扶起柳下朝烟,红衣女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被刀背敲过的地方鼓起一道道红痕,甚至有些地方还绽开流出了血,本来柳下朝烟从小营养不良身子就弱,前些日子娇养了一阵子好不容易长些肉,身子也娇弱了些,被这些手上不知轻重的匪徒打下去,内脏都被震出事来。
红衣女子眸中的心疼被恨意代替,一挥手,刚刚死去的尸体立刻四分五裂,再一挥手,黑压压一片乌鸦飞过,将尸体啄得不成样子,大有不啄成白骨誓不罢休的气势,而远处亮着绿眸的野狗正等着分食剩下的白骨。
轻轻抚上柳下朝烟身上的伤痕,伤痕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治好柳下朝烟身上的伤,红衣女子将她安置在车厢内,然后对着马车施了个法术,马儿便自己跑起来。
一身红裙渐渐褪下,妖冶的气息迅速消失,柳下夕岚变回了原本的样貌,也躺倒在车内柳下朝烟的身边。而刚刚的一切,对她们来说不过一场短暂的梦境,黑夜则会尽职的掩盖这里发生的事件。
等第二日二人醒来时,马车正停在一棵古树下,昨夜她们见到的村子早已驶过。柳下朝烟先醒过来,看了看还在身旁熟睡的柳下夕岚,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小心地绕过柳下夕岚,柳下朝烟掀开车帘,正看到一个带着白色帷帽的青衣女子靠在树干上吃着野果。前两天的小雨下过,这几天阳光分外好,树荫下的女子吃得很是优雅,让人觉得她吃得根本不是普通的果子。
女子听到这边的动静,侧头看向柳下朝烟。柳下朝烟也不清楚情况,只是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女子对自己并无恶意,便开口问道:“这位姐姐,你知道我们的马车为什么会停在这里吗?”
其实赵芙也很郁闷,那天写好罪状完成了一个棋子最后的任务后,她吃下了最后一顿饭,结果拿帕子擦过嘴角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议政王正妃焚身自尽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她去乱葬岗等了好久,当翻出尸体上那枚三角形铜钱时,她就明白是芝樱替自己死了,她葬好芝樱后拿着铜钱就往徯国奔,怀国是必经之地。她一直走的都是小路,路程短了许多,结果今天早上她刚从小路插出来,那里又有树丛遮掩,是个视觉死角,就撞上了这辆马车,她自己摔下马不说,马也受了伤不能再载她,幸好这辆马车也被逼停。本来她打算要了赔偿再让他们载自己一程,却发现没有车夫,掀开帘子,里面二人竟是睡了。她仔细瞅着觉得这二人的五官甚是熟悉,却实在没看出来这两人是谁,她貌似并不认识什么双胞胎姐妹,可还是好心地帮她们将马车驾到这边来,而她日夜兼程也累了,便就近休息了。其实她也挺奇怪的,虽说自己没摔出什么事来,可这一匹马冲出来这马车却仅仅只是被逼停,也实在太不对劲了吧。最后她也只能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来解释了。
“你们的马车自己跑得挺好,我不幸撞上,马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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