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慕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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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慕弦- 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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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鸣纬也赞同,“而且我们本来也就不是丫鬟,逃出宫应该不难。”

    这下子仙枍真的是有些接受不能了,不过她也的确不想死,既然喧筝和鸣纬也这样说,那不如赌一赌。

    “好,那我们该怎么做?”仙枍点头,敲下这次计划。

    喧筝先分析到:“册封大典这天守备最严,也更有规律。夜宴过后,皇上第一晚肯定是在您宫里歇息,皇上不喜欢人多,唯一在场的便是负责记录的彤史和守夜的丫鬟,刚巧鸣纬在宫里的职位就是彤史,我又是您的替身丫鬟,理应守夜。所以我们只要将皇上放倒,然后趁侍卫换岗,趁机混在送女眷离开的队伍里逃出宫便可。”

    “具体的我和姐姐来安排就成了,娘娘你不用担心,要走就要一起走。”鸣纬接话到。

    仙枍点头:“那好,我先准备一会儿参加册封大典的东西,你们也各自去准备吧。”

    “嗯!”

第287章 逃不开的() 
册封大典如期举行,只不过封妃中多了一项封后。德音太后对此没什么意外,因为这是她和皇帝商量之后的结果,虽然她也没想到沐珩会这么快改变想法,但是她并不反对,毕竟这本来就是她所期望的。

    唯一受到惊吓的应该是群臣和另外几个被册封的姑娘,她们的爹一时难以接受,想出来谏言又被德音太后的目光给吓回去了,最后只得默默咽下这口气,还要摆出欣喜的表情,来配合这喜庆的盛事。

    仙枍瞧着那几个姑娘或假意或不忿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只能说是想要的东西不同,所以态度自然也不同,她不想要这凤冠霞帔,可事实却由不得她。

    所拥有的不是所想要的,旁人再多羡慕也无动于衷。追根究底,我们羡慕的不是那个人,我们羡慕的是,他能够拥有。

    仙枍扯了扯嘴角,自嘲地踏上了眼前的玉阶。

    册封大典后,仙枍仍然住在欢笙宫,而沐珩今夜也是歇在这里。不得不说,这个安排非常好,毕竟是自己住过的地方,逃跑起来更加有把握。

    喧筝在扶她进入寝宫的时候,借着身形塞给她一颗丹丸,在她身边耳语到:“趁早吃了,一定要劝皇上喝下合卺酒。”

    仙枍微微颔首,然后与喧筝分开,独自进了寝宫,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将丹丸吞了进去,甚至都没看那丹丸长什么样子。

    仙枍不知道喧筝和鸣纬在做什么,但是她必须配合,否则不成功,便是死路一条了。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天黑,沐珩踏进寝宫的时候,就看见仙枍端坐于圆桌之前,手里握着一只酒杯百无聊赖地摇晃着。很显然,那杯子里装的定然是合卺酒。

    “陛下,先把这合卺酒喝了吧。”仙枍双手端起杯子,奉于身前,正朝着沐珩的方向。

    虽然她这样端着杯子,沐珩却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仍然按着之前到速度不紧不慢地朝仙枍走过去。

    他接过仙枍手中的酒杯,却没有立刻就喝。目光自酒液上扫过,他启唇问到:“没有疑问吗?”

    仙枍一心只想着让他赶紧把酒给喝了,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不然也太昭然若揭了吧。

    她低头,不卑不亢地答到:“之前陛下派来的婢女已经解释过了,臣妾能一举封后,还要多谢陛下抬爱。”

    “呵。”沐珩没有再多说,他抬手将杯中的酒饮下一半,然后递给仙枍,仙枍也将自己手中那半杯递给他,两人交换饮下对方的那一半酒液,便算是成了。

    仙枍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正打算取下凤冠,就看见沐珩往地上一倒,然后不省人事了。

    “咦,他怎么这么快就醉了?”仙枍双手扶着凤冠,惊讶到。

    走进来的喧筝帮她取下凤冠,鸣纬则低头看了看沐珩,道:“这是沉酒,只要倒一杯放个半盏茶的功夫,上面一层就会和清水一样,虽有酒味却不醉人,可越往下越醇,一杯就倒呢。”

    喧筝微微一笑,说:“娘娘之前吃了解酒的丹丸,自然不会醉。外面换岗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快些走吧。”

    “好,快帮我把衣服解开。”仙枍低头去解腰带,喧筝和鸣纬也不磨蹭,她们两个换了最简单的婢女妆扮,所以不用像仙枍这么麻烦。

    等凤袍被脱下之后,仙枍身上就剩一身她提前穿好的衣服,正是她在天厥山上的那一身。

    “行了,走吧。”仙枍抬头说到。

    “等一下,姐姐,我的竹酒还没带走呢。”鸣纬拉住正要往外跑的喧筝,说到。

    “怎么还有竹酒?在哪儿?”喧筝停下,仙枍自然也跟着一起停下了脚步。

    两人齐齐看向鸣纬。

    鸣纬看了看对面这两个人,说:“竹酒当然是在竹子里面啊。”

    “你又在竹子上面凿洞了?”

    鸣纬眨了眨眼睛,表示默认。

    “你——怪不得今年的竹子又矮了许多。”喧筝彻底被鸣纬打败了,“别拿了,以后出去在酿吧,现在没时间了,乖。”

    “好吧。”鸣纬也不再纠结,虽然对她来说,酒是最大的爱好,但是肯定是比不上喧筝的。

    三人达成统一,找准时机往外走去。

    伪装是不存在的,仙枍一口一个本宫,找了个理由把那些想要阻拦的侍卫全部撇开了,喧筝和鸣纬则是她的贴身侍女,一直紧随左右。然后趁着换岗的空档爬上了一辆准备好了的马车,对新一岗的侍卫称自己是某位低阶嫔妃的家姐,还塞了不少钱,说希望对方能多帮着一些那位嫔妃。

    那位嫔妃本来家就远,也没几个侍卫认识,何况级别不高,更没人在意了,再看到这么多钱,以及夜色的遮掩,也就没太拦着。事实上当你知道别人有图谋之后,反而会更放心一些,而且谁不想偶遇圣上然后去当凤凰呢,家姐怕是也不会比妹妹难看。这么想着,再加上是出宫,侍卫自然不会拦着,若是进宫估计就不可能了。

    仙枍不由松了一口气,她们这是真的出宫了。

    喧筝和鸣纬也忍不住高兴。

    直到那只箭扎入仙枍的胸口,欢笑声戛然而止,婚礼的红色变成鲜血的红色,马车被逼停,一个低沉的声音自马车前方传入车内。

    “娘娘,陛下旨意,一旦您擅离皇宫,则,杀无赦。”

    鸣纬颤着双手,想碰碰仙枍的伤口,止住那些不断涌出的红色,却怎么也不敢真的触碰。

    喧筝红了眼眶,泪水落下来,哽咽着说到:“是暗卫,是陛下的暗卫。”

    鸣纬的眼泪“啪嗒”一声砸在仙枍的手背上,有些烫,和她流出来的血有着一样的温度。

    仙枍微微一笑,她脸上的妆容还在,所以笑得时候没有那么难看。

    “别哭了,”仙枍气息渐弱,却还是继续说着,“‘沐国有朱雀,一飞冲天;朱雀飞南北,一凰千年’。我到底不是凤凰,命里注定逃不开。”

    “喧筝,”仙枍想起来那日在书卷中看到的记载,她唇角轻扬,“别哭了。”

    “因为,我就是你啊。”

第288章 镜中花落() 
身边的一切开始崩塌,仙枍闭上双眼,陷入黑暗。

    她早该知道的。

    化月之阵,化破碎为完整,亦是破镜重圆之意。与其说是幻境,不如说是幻镜。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

    所以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呢?仙枍从一片混沌中睁开双眼,去看那本该发生的一切。

    破碎的光点开始聚集,显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喧筝和鸣纬是罪臣之女,其父被判通敌卖国之罪,按律应当株连九族。两人被其父藏至别处,躲过一劫。就在她们被找到之前,其父沉冤得雪,可惜还是太晚了,家族当中几百口人全部死尽。

    德音太后为了补偿,将二人接入宫中,封为县主,养在膝下。

    在沐珩选妃时,喧筝顺理成章的被纳入后宫封为宣妃,入主欢笙宫。

    喧筝,宣妃。

    叫起来其实只差一个字。

    可真随意啊。

    喧筝并没有太多高兴,若要真论起来,皇家不就是杀死她们爹娘,害她们家破人亡的仇人吗?被仇人养大,又嫁给仇人,甚至连姓氏都被剥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可她没有办法拒绝,否则鸣纬便会受到牵连,喧筝唯一在意的,就是鸣纬了。

    鸣纬喜欢酿酒,所以喧筝就任由她把整个欢笙宫的竹子凿了个七七八八,种下一堆梅花与桃花,而且不许下人们挖土,因为她也不知道那块土壤下面有鸣纬埋下的酒坛。

    喧筝喜欢绣花,她性子偏静,做这些针线活再合适不过。她喜欢亲自给鸣纬绣一些衣裳帕子,还有香囊,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很大的风景图了。

    喧筝最喜欢的是那幅五尺长的雪梅图,她还没绣完。还没嫁给沐珩的时候,她绣过一副一样长的桃园图,深深浅浅各色桃花交织,却不显得杂乱,栩栩如生,被宫人们称赞不已。不过她还是更喜欢这幅雪梅图,只有红色的花瓣,却显得艳丽而纯洁。

    因为现在的鸣纬,更喜欢用梅花和雪水来酿酒了。

    鸣纬新酿了一坛酒,名叫,梅心雪。

    这一年,是喧筝成为宣妃的第三年,也是她被封为皇后的那一年。

    因为太后身体愈发孱弱,需要冲喜。

    可德音太后终究还是去了。

    这一年,有刺客潜入皇宫意图行刺,太过意外,以至于侍卫们和下人们没来得及阻止。

    喧筝挡在了沐珩身前,利剑穿胸,无力回天。

    剑被刺客拔下时,鲜血飞溅,洒在了那幅她拿给沐珩看的雪梅图上。喧筝笑了,不知道那上面有没有她的心头血。

    “沐珩,”喧筝抓住对方的手,“照顾好鸣纬。”

    “还有,那幅图的名字叫做,梅心雪。”

    是梅花蕊上雪,还是她的心上血,早就说不清了。

    如果重来一次,喧筝还是会这样选,用一次救驾之功,换鸣纬一生平安喜乐。

    她不是凤凰,担不起这后位,也逃不开命运的枷锁。

    这一天,刚好是喧筝做皇后的第三十天,她甚至连一个月都没活到。

    可是她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沐珩将她厚葬于皇陵,昭告天下此生再不立后。封鸣纬为郡主,更是大笔许下紧靠国都的封地。

    鸣纬没有哭,她站在金丝楠木的棺材面前,笑得很大声。宫人们以为她疯癫了,便要上前去拉她,却被一旁的沐珩制止了。

    为什么要哭?喧筝用死亡换来的,不该是她的眼泪。

    喧筝下葬的那天,鸣纬在她墓前洒了一坛子梅心雪。

    沐珩在旁边看着,听她说:“其实我只酿过一坛梅心雪。你们大婚那天,她种过一棵梅花树,不在欢笙宫里,我就叫人把它挪进去了。哪晓得她竟以为我喜欢梅花酿酒,让人种了一院子的梅花。”

    后面的话却是对喧筝说的了。

    鸣纬扔下酒坛,说:“其实从头到尾,只有这一坛梅心雪,我没尝过,如今都给你了。还有,其实我喜欢桃花。”

    结果最后鸣纬还是带走了那幅雪梅图,把桃园图留给了沐珩。雪梅图被喧筝的血弄污了,宫人们怎么也洗不干净,可惜了好一阵子。鸣纬却没觉得有什么,其实她从来分不清楚喧筝绣出来的东西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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