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那个叫李琦的人快拽着出门口时,我在匆忙中看了沈从安一眼,只是一眼,我哭着说:“你对我说的一切全都是谎话,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家人,我只是你手上的一只茶杯,说扔就可以扔的!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不要活着!”
我说出这句话,刚想用牙齿去咬自己的舌头,站在那里的沈从安似乎料到了我要做什么,当即便高声对我身后的人说:“掐住她下巴!”
可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我已经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嘴里瞬间一口的鲜血。沈从安冲过来便掐住我下巴,将我牙齿从舌头上用力掰开,然后冷着脸对我身后的人说:“喊医生!”
那叫李琦的人听到后,便迅速冲了出去。
沈从安的手不敢有半分松懈,他掐住我下巴的手,用力到似乎要把我掰断,我看到他眼睛内的一闪而过的慌乱,我痛快了,我用满是挑衅的眼睛看着他。
他知道我是故意的,我在报复他,他知道我牙齿还是没有从舌头上离开,他认输了,他掐着我下巴,擦着我不断从口腔流出来的血说:“舒尔,把牙齿松开,我们不闹了。”
可是我没有松,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睛内全都是恨意。
沈从安干脆将手指伸入我口腔内,将我牙齿一点一点撬开,他想要将我舌尖从牙齿间抵回去,可是他还没有如意,我连着他的指尖一起咬了。
他感觉到疼痛,可没有抽回去,只是暂时任由我咬着,我知道这是缓兵之计,等医生来了就一切都没用了,我用双手想要将他推开,他却将我禁锢得死死地,他皱眉说:“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听话一点?脾气就一定要这样倔强?你现在连我身边的人都敢杀了,以后是不是连我都要一杀了?”
我听了他的话,反而更加疯狂的挣扎,甚至呜咽的看着,明明是他在欺骗我,我只有他一个人,他却有很多个女人,他要我听话,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话。
他感觉我越来越不冷静了,干脆整个人直接压在我身上,我身体被他重量压得完全动弹不得了,剩下的,我只能咬住他指尖无力哭着。
他听到我绝望的呜咽声,将我睁整颗脑袋摁在他怀里,他说:“我不说了,我以后都不说了,我怎么可能真的送你走,我把你带出来怎么可能还会送你进去,你是我的,我说过我要把你带在身边,我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他温柔的抚摸着脑袋,低声说:“乖,不闹了,我们不闹了,好吗?”
他就这样一点一点安抚我,我从哭咽到最后变成了无力挣扎,只是满脸眼泪贴在他胸口。
我永远抵抗不了的,就是这个男人的温柔,他就一直抱着我,一直等到医生赶来。
之后为了安全起见,好几个人围在我身边,一个钳住我的下巴,一个用筷子横在我牙齿指尖,而医生小心翼翼将沈从安的食指从我牙齿间抽了出来。
我口腔内依旧全是血,我分不清楚是他指尖上的,还是我舌头上流下来的。医生本来想先给他包扎,沈从安直接吩咐他先处理我,医生只能在几个人的帮助下清理我口腔内的鲜血,又将我舌头上的伤进行处理。
沈从安怕之后我还会再次咬舌头,便让医生给我打了一针麻醉药,在药的作用下,我觉得眼皮非常疲惫,沈从安见我有点迷糊了,便伸出手轻轻覆住我双眸,在我耳边低声说:“睡,醒来就不疼了。”
他说完这句话,我人便彻底陷入昏睡,对外界一切都无所知了。
等我再次醒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窗外是漆黑的,我人躺在沈从安怀里,手臂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转动着有些呆滞的眼睛。
沈从安没有睡,他一直侧躺在我身旁看着我,我说不了话,只能和他对视着。
有护士在一旁为我换药水,我的眼睛便随着她的动作一直在转动着,护士换完药后,便安静离开了,房间内又剩下我和沈从安两个人,我知道这药水里有让我疲惫的药,不然现在的我,不可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从护士身上收回视线后,又用眼睛看向他。
他知道我什么意思,摇头说:“不可以。”
我满是眼泪看向他,他擦着我眼角的眼泪说:“哭也没用,不能动就是不能动。”
我知道,他是在防止我第二次咬舌自尽,他这样一个人,早就对我心思了解的无比透彻,我知道他决定好的事情,基本上眼泪是无用了,更别说别的,便干脆闭上眼睛,将脸侧向一旁。
这时他新助手拿了一份急需要批的件来给他过目,沈从安替我盖好被子后,便下了去了书桌那方。
之后几天我一直是疲惫状态,说不出话,更动不了,也吃不了东西,始终靠掉营养液维持着。
一直维持到第四天,沈从安才让人拿了小碗汤来,我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被他抱到怀里后,他将汤一勺一勺喂给我,可因为汤要经过伤口,疼得身体直抽。
之后他再喂给我,无论怎样我都不再张口接,他也不强迫,将汤递给一旁的仆人后,便用纸巾替我擦干净嘴角。
到达晚上后,他从浴室出来见我整天都在睁着眼睛盯着他,他笑了,拿了一本书后,便将我抱了起来,让我靠在他怀里,他吻了吻我唇,在我耳边说:“给你念个睡前故事。”
他知道我回答不了他,所以也不等我意见,将手上的书翻了一页后,从中找了一个故事温声细语的念给我听。
念的是童话故事,温暖又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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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家人()
沈从安自然不能让我在床上瘫痪一辈子,所以他非常知道我的死穴在哪里,等我身体恢复得有些力气后,他带我去他书房看了一则视频。那则视频是我父母和弟弟在新家的现状,确实如他所说,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很好,我爸妈在他金钱的帮助下,穿着更阔气了,脸上是没有忧愁的快乐,而弟弟,他给我看了我弟弟的学习状况,在最好的学校里,他每门功课都是优。
当时的我,看到这这则视频没有说话,我也说不出话来。
沈从安在一旁替我倒了一杯水说:“听我安排在那边的人说,你父母之前可能还有些水土不服,语言不合,不过现在都适应得差不多了,语言上虽然还有障碍,可至少与人最基本的交流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弟弟对于学校的环境,也相当满意。”
他将杯子放在我面前说:“孩子就要从小培养,在这样的学习环境下成长,以后会有怎样一番出息,自然不用我来说。”
他从药盒内拿了两颗今天的药放在我手心,说:“活着才能什么都拥有,人一旦死了,就一无所有,你应该不希望自己会有这天,毕竟父母过得好,是你最大愿望不是吗?”
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在我心里打下了一道基础,这道基础看似威胁又不似威胁,看似安抚又不似安抚。
这不软不硬的刀子,真是直接打进我心坎。
是啊,他们现在生活得如此幸福,一旦我死了,沈从安会继续供养他们吗?显然不会,他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死了,他虽然不会动他们,可会让他们自生自灭。
一大家子在陌生的国度,语言不通,没有工作能力,自生自灭不就死路一条吗?动与不动没有什么差别。
我的弱点,他一清二楚,对症下药,稳狠准,竟让人都恨不起他了。因为他用了一副心平气和为我好的嘴脸来提醒我。
我斗不过他,我从来都知道,所以,我老老实实抬手将那几颗药丢进嘴里,他将杯子递到我唇边,我喝了两口,将药吞了下去。
他见我想通了,抬手轻抚了我后背,笑着说:“明年过年,有空我就带你去见见他们。”
之后他丝毫不再担心我会有什么自残的行为,让医生将药撤了,逐渐恢复了我的体力,再次将曾怡派到我身边来照顾我。
晚上的时候我问曾怡音素死看没有,曾怡手上拿捏着杯子,看向床上的我许久,咬着唇摇摇头说:“没有,子弹离她心脏只有一寸了,听人说差点,不过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在休养期间。”
我问她:“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别蠢。”
曾怡不是很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我笑着说:“她没死,我自己反而闹了个半死,还真是得不偿失呢。”
曾怡看了我良久,她犹豫了一会儿,说:“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看向她。
曾怡知道我在等她说话。
她说:“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有时候是不一样的,儿女之情只是身外之物,不像女人,感情是全部,所以当感情没了,命也没了,可男人没了感情,他还有更多事情需要去做,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从始至终都是由男人在主宰。”曾怡摇着头说:“女人的眼界太小了,缺少了男人的抱负,所以在感情世界总是可怜卑微的一方。”
我说:“你觉得很卑微吗?”
曾怡点头,甚至直言不讳说:“我觉得你很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生气,因为曾怡的话一针见血,我确实很可怜。
她说:“像他们这种男人需要权衡的太多了,你刚来可能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音素的父亲是当初支持先生登上位置的力助手,现在仍旧忠心耿耿在为沈先生办事,他不可能弃掉音素的,这是权衡之术,一旦他如你意,把音素弃掉的话,他的位置就会受到动摇,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们预料不到的。而且音素也不是在你来后才跟了先生,就算你介意,这点也该是音素介意才是。”
我没说话。
曾怡坐在我床边,握住我的手说:“所以你再等等,很多事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说:“曾怡,你觉得他喜欢我吗?”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我说的是爱。”
曾怡没想到我突然问了这个问题,她想了几秒,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先生很宠你,爱应该有点,可是我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
我说:“我始终觉得他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
曾怡问:“为什么?”
我无奈的耸耸肩说:“因为我被他带出来时,什么都不会,不会说话,不会穿衣服,甚至不会笑,连吃饭都像条狗一般趴在地下吃东西,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其实跟小孩是没有什么差别的,七年的时间已经让我忘掉了所有我会的一切,是他一点一点教会我,所以,我在他眼里尽管模样大了,可始终是小孩子吧。”
曾怡皱眉说:“原来是这样。”
我继续笑着说:“就像音素说的那样,他始终没把我当成一个女人,大约是宠物吧,因为当时养我也是因为兴趣吧。”
曾怡说:“可是我觉得音素的地位比不上你。”
我看向曾怡,曾怡很确定的和我点头。
她说:“音素敢朝你开枪吗?音素知道你的存在后,敢在先生面前咬舌自尽吗?你们吃饭的时候,音素敢上桌一起吗?”曾怡摇头说:“她很聪明,她根本不敢,因为她知道她还不够这个分量,其实这一枪,很可能是她故意刺激你,让你开的,因为那时的你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要你朝她开枪,就不会安然无恙,可她低估了你在先生心里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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