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姝说完立即昏迷不醒,西风赶紧将沐姝抱着送回房间休息。
沐姝已经一连几日没有休息好了,又加上连日奔波劳累,大悲大彻,身心俱疲,没有谁能支撑得住!
第二日,天色初朦,鹅毛大雪漫天飞扬,似在哀送她们二人。
沐姝身裹一袭白绸,披散着发,除了从不离身的琉璃珠以外,不带任何饰品。
沐姝木纳地跪在清儿的木棺之前,一双眼睛空洞洞的,还是有些红肿。
“陈叔,那些乞丐可有供出主谋。”
她艰涩地开口,声音已经完全哑了,粗糙低哑。
“不曾,他们只说。有个身穿华服的中年妇人拿了钱,让他们将一个姑娘带去城北破庙给侮辱了。”
“中年妇人……”沐姝默念着,清儿是在她离开的第五日遇害的,那日她正好被困在迷雾丛林,严氏姑侄也是无法分身亲自动手的。
“老奴拿严秦氏的画像拷问过,确实是严家所为!”陈泗海一提及严家,就怒意横生。
(严秦氏:严家主母)
沐姝一面向火盆里烧纸钱,一面冷冷下令:“城北乞丐,知此事者,一个不留!另外,加派人手寻找芙儿……尸身!”
西风敛衽上前,抱拳道:“公主,属下愿前往寻人,找不到芙儿绝不回来!”
沐姝却不应允,摇摇头道:“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西风本想再申请一次,却被陈泗海一个眼神示意拦下来。沐姝这样做自然有她的安排。
沐姝起身行到木棺之侧,趴在棺沿执着清儿冰冷僵硬的手,回想她走的那一日:
“去福音寺上香没有我们跟着,姑娘可要小心些。”
“福音寺里没什么能入口的,我特意给姑娘准备了小点心,给姑娘打牙祭。”
“数月以来,清儿还是头一次与姑娘分开,姑娘可不能贪玩,要早些回来。”
……
不知不觉间,沐姝眼圈又泛起泪花,一滴滴从脸颊滑落,滴到她握着清儿的手上。
沐姝的血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起死回生之效,但清儿已经去了三日有余,就算是抽干她全身的血也救不回清儿!
院中的几人默默不语地退下,只剩沐姝和清儿独处。
“好丫头,我本就是不祥之人,身带孤煞。承蒙你二人不离不弃,誓死相随。我绝不会让你们枉死的!”
沐姝轻轻抚着清儿的小脸,似是在许诺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
芙儿的尸身一直未曾找到,只能建个衣冠冢。在将清儿下葬之前,她必须先计划好下一步!
疾风崖头,寒风凛冽,吹得沐姝的白裘呼呼作响,她披散在肩上的青丝四处飞扬。
疾风崖,正是芙儿遇险之地。
一身披亮黑大貂的高大男子站在沐姝身侧,眺望远处。
“南宫烨,你是严家的女婿,我与严家有血仇,你虽多次相救但你毕竟与严家关系深密,你我终究不是同一路人。”
沐姝迎着风,徐徐开口。恩是恩,仇是仇,她与严家的恩恩怨怨必定会影响他在朝中的地位,早晚都是拔刀相向的仇人!倒不如早些挑明。
南宫烨看了沐姝一眼,继续看向远处。“棋子而已,若是威胁到你,随时可弃!”
沐姝神情一变,冷言:“梁王果然还是那个杀伐果决的侩子手!既然如此,此事王爷就不要插手了!”
南宫烨笑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羽安,看见远处那片淡蓝色了吗?”
沐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地方确实有一大片淡淡蓝色,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显得格外夺目。
“嗯。”
“那里有一处湖槿花海,是有人专门为一个女子所植,听闻那女子生前最爱的就是这湖槿花。”
沐姝偏头冷眼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宫烨邪笑一声,依旧看着那处蓝色花海的方向。“华大小姐生前最爱的也是这湖槿花,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她也种上一片花海。”
南宫烨说七分留三分,话里的意思再明了不过,就是想说这湖槿是南宫铭亲手为华菲岚所植,故意激起沐姝的妒意,跟南宫铭彻底闹翻。
沐姝也何尝不晓得南宫烨的心思,眼中淌过一丝深意,倒不如……将就将就!
“既然华大小姐这么喜欢,给她烧到阴曹地府岂不是更好!”
第一百五十章 怒斩湖槿()
沐姝边走边道,朝着那湖槿花海而去。翻过一座山头,再抄小路下山,就到了这隐秘的谷底。
这里有一处宅院,院内种满了湖槿花。
沐姝仰头看着那宅院的牌匾,手掌紧紧握成拳,果然是旧情难忘啊!
那高高的牌匾之上清清楚楚的刻着“岚苑”二字。
“岚苑……岚苑……”沐姝默默念着那匾额上的字。南宫铭,你瞒得我好苦啊!
沐姝正仰头呆看着那块匾额,苑中突然有人走出来,正要招呼着沐姝二人走开,待看清二人之时,立马躬身请安。
“王妃娘娘,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还是回吧!”
沐姝看向那人,眼中迷惑更深,“北风,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是应该在寻找安安下落吗?怎么守在这里,难道说南宫铭一直都只是在敷衍她,从未对她的事上过心!
他不是应该在寻找安安下落吗?怎么守在这里,难道说南宫铭一直都只是在敷衍她,从未对她的事上过心!
“属下奉王爷之命在此处办事,王妃娘娘还是快些回去吧!”
北风一直戒备的看着南宫烨,此处是绝密的地方,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
“你去告诉南宫铭,本公主今日就偏生闯了他这岚苑!”
沐姝说着,抬脚就往岚苑里走,北风不敢拦她,又招架不住南宫烨,只能任由二人进去,自己赶紧让人去给南宫铭通风报信!
“王妃娘娘!这里真的不能进去!您不能……”
“滚开!”
沐姝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北风竟有些害怕。
南宫烨眼里却有些疑惑,沐姝这次明知道他的用意所在,还这般冲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南宫烨想了想还是算了,沐姝刚受了刺激,失了理智也实属正常。他们闹得越凶,他的机会就越大!
……
苑中当真长满了淡蓝色的湖槿花,娇嫩的花瓣在雪地里盛放,像冰清玉洁的仙子一般。
原来南宫铭真的一直都在骗她!
沐姝怒意更盛,抽出北风腰间的佩剑就朝那湖槿花一阵乱砍。
北风吓得半死,忙上前阻拦,“王妃娘娘不可!此花是王爷精心照养的!砍不得!”
沐姝越听越是怒不可遏,冲北风怒号:“本公主偏要毀了他的花,让他来杀了我!”
沐姝胡搅蛮缠,浑是不听,好好的一片花海就被沐姝斩得七零八落,有些还被踩断了枝丫。
南宫烨眼中笑意加深,一把拦住北风不让他影响沐姝发挥,尽情毀花!
沐姝砍得有些累了,干脆找了根长木棒,随意在湖槿丛中滚几下,就倒得差不多了。
南宫铭一接到沐姝擅闯岚苑的消息立马赶过来,这湖槿花至关重要,绝不能出错!
“你干什么!给本王住手!”南宫铭将近乎疯癫的沐姝猛地一拽,只听咯吱一声。沐姝的手臂就被南宫铭活生生的扯得脱了臼,疼得她眉头一皱。
南宫烨一掌打开南宫铭,冲他怒吼:“南宫铭!你口口声声说爱她!怎么舍得对她下如此狠手!”
沐姝一手脱着脱臼的手臂,讥笑地看着南宫铭,他心里爱的人不是她,怎么会下不去手!
“姝儿!我……”南宫铭一时情急才力气大了些,没想到竟然误伤了她,此时却已经追悔莫及。
南宫铭想要上前看看沐姝的手,却南宫烨挡住。“本王与姝儿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南宫铭一时杀意波动,拔剑就要架上南宫烨的脖子。
眼看这那剑只差一点点就刺入南宫烨的脖颈,却被一只横空出现的飞镖打乱。
南宫铭轻轻翻身一跃,很容易的就躲开,两只手指接住那只飞镖,看得出来这投镖之人的手法还有些生疏,而且力道不足。
二人纷纷回头看向沐姝,她投镖的手才缓缓放下。
南宫铭大惊,沐姝是何时学会使镖的!他细细看了那铁镖一眼,冷声质问:“你教的?”
南宫烨得意一笑,他以为沐姝是为了护着他才对南宫铭出手,心中大喜。
“是本王教的。可哪又如何?南宫铭,从你将她视为华菲岚的替身之时,你就从她的生命中脱离了!”
“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待她是否真心,她心中自有论断!”南宫铭怒极,又要动手,挥剑刺向南宫烨。
沐姝突然闪身挡在南宫烨身前,眼盯着那剑直直刺过来。南宫铭立即收手,勃然大怒:“沐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沐姝又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他。
“要杀他,先杀我!”
“沐姝!就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你就可以跟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吗?”他万万想不到沐姝竟然会为了南宫烨不惜用飞镖伤他,还以身犯险的护着他!
沐姝嗤笑一声,转身一手挽住南宫烨的胳膊,“我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女人!南宫烨多次舍命搭救,我们早就两情相悦了!”
南宫铭手中的剑咣当落地,脸色黑若墨云,额头青筋暴起。
“此话当真!”
沐姝绷住眼泪,咬牙绝情开口:“自然……当真!自今日起,我沐姝与你永世不复相见!”
沐姝挽住南宫烨转身就走,决绝无情。
南宫铭不知道的是,沐姝在转身的那一刻就被眼泪模糊了视线,泪容憔悴。
沐姝每走一步,都步履蹒跚,像是在刀剑上行走。
“南宫,对不起。你恨我吧,越恨越好,这样,我死后你就不会悲伤成河,在没有我打扰的时光里好好地活下去……”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出了岚苑沐姝立即松开南宫烨,离他远远的。南宫烨知道,他只是他们争吵的挡箭牌而已,南宫烨多希望沐姝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沐姝已经被南宫铭伤得彻彻底底,绝无破镜重圆的可能,南宫烨总算是放心了,也不枉他这几日的精密筹划。
南宫铭的脸色冷得骇人,北风也不敢做声。
他在冷风中立了许久,任凭风吹了他的衣襟,寒风让他逐渐冷静下来,回想
这几日发生的一幕幕,沐姝今日着实有些反常,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受了南宫烨的挑拨,他们还有很多误会没有揭开。
“烧了这里。”南宫铭冷声吩咐,北风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啊?”了一声。
“要本王说第二遍?”
南宫铭这冷冰冰的眼神投过来,北风完全不敢抬头看他,哪里还敢让南宫铭再说一遍。“是,属下遵命!”
“深谷岚苑,湖槿花海,为美人一怒,遂付之一炬!”
第一百五十一章 血誓()
已经拖了几日,今日就是清儿下葬的日子。
在芙儿遇害的疾风崖头,沐姝给她们选了个安静的好地方,依山傍水,山清水秀。
西风、陈泗海、戚氏、南宫辰四人站在沐姝身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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