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了,她不见任何人!”男人冷声喝道。
“蔚三小姐,你们只有半个小时收拾东西!现在开始计时,时间一到,不要怪我们手下不留情!”男人下了最后通牒。
蔚舒画忽感茫然难过,她望向屋外,但是他们的身影挡住了前方,让她看不见那片蓝天。
三夫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生性怯懦的她,走到蔚舒画身边,将她拉过,轻声说道,“舒画,我们还是收拾东西吧。”
蔚舒画顿时回过神来,再生气再不愿离去,可是此刻面对如此形势,也只好依了母亲的话。这下是饭也顾不上吃了,两人匆匆地收拾行李。只是比起数年前,她们似乎也坦然了许多,不再是那样慌乱焦虑,却依旧会辛酸。
三夫人一边理衣服,一边悄悄地擦眼泪。
蔚舒画瞧见母亲这个样子,咬牙赶紧折叠衣服。
大的物件是带不走了,收整好随身的物件,母女两人提着箱子,走下楼来。
从丁香苑而出,她们在这些下属的押送下离园。
而这条路,必要经过蔷薇苑。
走过那幢房子的时候,蔚舒画刻意望向四楼的阳台,想要透过窗户寻到那抹身影。
窗帘严实地拉着,不露半点缝隙,似是阻绝了外界的注目,也将她阻隔。
蔚舒画一直盯着瞧,直到她随着母亲走过蔷薇苑,却见有两名下人端着早餐走过她们身边。她顿时停下步伐,回头望去。那两名下人正是往蔷薇苑而去,身影淹没于大门进了屋子。
这早餐是给谁送的,蔚舒画自然是知道。
既然二姐就在苑里边,为什么不肯见她们?
三夫人见她迟疑停步,轻轻拉过她的手腕,她忍不住咳了几声。
蔚舒画提着行李,搀扶着母亲,朝前走去。
走出瑾园,大门在身后紧紧闭上,发出沉重窒闷的声响。
前方是一长段的道路,两边都是绿荫道。
两人慢慢前行。
蔚舒画忽然回过头望了一眼,将园子仔细而又凝重地刻进脑海里。她自小在这里生长,除了去学校念书这段时间,她从未离开过。如今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或许,她这一生都不会在回来了。
蔚舒画深深呼吸,压下了那份酸楚,应声说道,“妈,我们走吧。”
“可是,该去哪儿呢?”三夫人对未来感到茫然,她们没有钱没有去处。
蔚舒画想了想,轻声说道,“我们去大姐那儿。”
八点过半的蔚氏公司,员工们开始出入。
蔚舒画年纪小,也对公司不感兴趣,祖父和父亲还在的时候,她就不会去关心这些。蔚家自从倒了之后,她也没有来过公司。一来是无能为力,二来怕是来了也只能添乱。两人也不被允许在公司里边等,保安不识人,纵然蔚舒画说明了身份,也将她们当成了骗子赶了出来,她们只好站在外边。
冬日的早上,寒风很冷。
三夫人一直在咳,蔚舒画关切询问,却是红了眼眶。
大概九点过了,出入的员工少了起来。
又过一会儿,一辆车停在公司门口,打扮职业,整个人光鲜靓丽,蔚默盈终于到来。
她的身后,跟随着助理陈晟。
蔚默盈仰着头走向大楼,迎面却见两人伫立于寒风中。
而那两个人,却是三夫人和蔚舒画。
蔚默盈加快了步伐,奔到了她们面前,愕然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蔚舒画扶着母亲,小声说道,“大姐,我们”被赶出来了,这几个字,蔚舒画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着半晌,声音更加轻了,无助地哀求道,“我们没有地方可以去。”
一听此话,蔚默盈这才注意她们身后的行李,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两人的脸上。被寒风吹了许久,脸色都开始泛白,嘴唇都冻得覆起一层白白的寒霜。她们颤抖着单薄的身体,看上去那么可怜。
蔚默盈只觉得一阵血气上涌,似是明白了始末,她不去质问她们,也不多说什么,却是咬牙切齿问道,“怎么不打我电话?”
“你的手机关了。”蔚舒画闷闷说道。
“你不是知道我住的地方?自己不会来?”
“我怕你还在睡觉。”
蔚默盈的起床气,那也是从小就有,而且还不小。还记得儿时,调皮的蔚舒画总喜欢找她们玩儿,于是就悄悄地溜进她的房间叫她起床。每每总是被蔚默盈斥责痛骂,她就哭了起来。几次过后,蔚舒画可不敢再打扰她,只怕挨骂。
而且,蔚舒画也不知道她答不答应。
蔚默盈一时语塞顿住,酸得她牙齿都疼了,一开口语气又不是太好,冲冲地说道,“那你不会带着三姨去里边坐着等?你不知道三姨身体不好吗?这么冷的天,想得病啊?”
蔚舒画的声音更加轻了,都快要低到尘埃里,“保安不让我们在里面等。”
蔚默盈压制的火气瞬间爆发,拉着她们两人进了大楼。不由分说,将那两个保安叫过来,而后又是指着她们道,“给我看看清楚!她们是蔚家的夫人和小姐!你们长没长眼睛?是不是不想干了!”
两个保安立刻鞠躬哈腰地道歉。
“大小姐,算了,他们也是不知道的。”陈晟在旁叮咛。
蔚默盈将他们狠批一通,这才作罢,“陈晟,你送她们去住的地方!”
陈晟点了头,提过两人的行李,朝着三夫人母女道,“夫人小姐,我送你们过去。”
蔚舒画应了一声,三人这才离去。
蔚默盈瞧着她们走出大楼,步入电梯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才刚坐下,就有人奔了进来。
蔚默盈本就被方才的事情搞得心情欠佳,心情尚未平息,刚要不悦质问,对方几人却急急说道,“蔚总!大事不好!公司的股票从开盘开始大跌,而后迅速被别家公司收购!请蔚总指示!”
“哪家公司!”蔚默盈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阴霾不已。
下属道,“是盛世集团!”
“盛世集团?”蔚默盈顿时如临大敌,隐隐察觉到事态不妙,她蹙眉喝道,“马上召开紧急会议!”
主管们接到通知,便来到会议室开会。整场会议沉默窒闷,大屏幕上显示着公司股票行情,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几套方案全都不被采纳。蔚默盈只怕形势无法挽回,情急之下只好决定投入资金运转。资金的投入,暂时让公司股票得到控制。只是可惜,过不了多久,对方周而复始地继续,像是早就有所准备,这让蔚默盈的金紧绷的情绪攀升到极点。
陈晟送三夫人母女去公寓赶回的时候,蔚默盈正在大发雷霆,“你们是怎么搞的!还不快点去想办法!”
那几个主管急忙转身离开。
“一群饭桶!”蔚默盈大声斥责。
陈晟刚到公司,还不知道情况,“大小姐,怎么了?”
蔚默盈跌坐而下,疲惫地捏着太阳穴,眉宇之间尽是不甘。瞧见来人,她烦闷说道,“盛世开始收购了。”
陈晟一惊,心里却是万分狐疑。
这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您先不要急。”
“陈晟,我好累。”蔚默盈闭上了眼睛,头疼地说道。
陈晟望着她,神色很是异样。
这日晚上,万京娱乐城内聚了三个男人。
包房里并没有女伴,仅开了悠扬安宁的轻音乐。
两个男人正拿着球杆,围着球桌在对打。
聂文诚刚才已经打过一局,连一球都没有上手就败下阵来,此刻正在旁观局。他的手中握着一杯酒,无聊地轻晃浅尝一口。只是瞧着那人发狠地打球,竟然连着两局开打,都不让对手挥杆,就这么自顾自开打,犹如发泄一般。
他玩味说道,“二哥,我看你也甭打了,还是来和我喝一杯吧。”
秦臻被晾了半天,索性撂下球杆,去倒了杯酒。
“哐啷哐啷”几声,最后两颗球也被他打进洞去。
雷绍衡却还不肯作罢,根本就不管游戏规则,直接将对手的球也逐一打入洞中。
秦臻和聂文诚两人碰杯喝酒,察觉到他今日的怪戾,也就由他了。
“老三,你再和我打!”雷绍衡沉声喝道。
“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哪次赢过你。”聂文诚其实球技不差,也属职业水平,但是三兄弟里面,他却是最弱的。想当年他们初遇相逢,也就是三局球定输赢排辈分。这么多年来,虽然聚少离多,可还是赢不过。
雷绍衡也不理他们,自己顺了球开打。
秦臻忽然问道,“最后那一笔钱有下落了?”
雷绍衡微眯起眼眸瞄准球心,一撞杆,球却偏离了轨道,今日唯一一颗没有进洞的球。
秦臻沉默,聂文诚亦是皱眉。
没有下落就要收盘?不在计划内?
有人敲门而入,王珊喊了一声,“雷先生。”
王珊见这里还有人,也不知该不该说,便支吾着犹豫。
“说!”雷绍衡本就耐心不好,厉声喝道。
王珊一惊,立刻开口,“康助理来电,夫人一天不曾进食。”
雷绍衡一听这话,握紧了球杆,原本紧绷的脸部线条突然松散,他笑得那么轻飘,将那颗未打入洞中的球补进,这才不疾不徐说道,“每天饭菜照送,随便她爱吃不吃。我看她能熬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了,雷先生。”王珊不好多话,低头退了出去。
一旁的秦臻和聂文诚两人终是明白,这一出是为何而唱。
这年元月,临近月末,蔚氏公司再次出现动荡。
除了蔚氏之外,另外几家金融投资公司也在同期开始风波。而这一场风波的幕后推手,却已经浮出水面。盛世集团在为进军金融界铺路,几家小公司相继出现危机。一家家公司的老总倒戈相向,于盛世投诚。
而这之中也仅剩下蔚氏还在苦苦支撑。
这几年来,蔚默盈独揽公司大权,一个人支撑公司,十分辛苦。无人能够理解她,她在商场上打磨,以前那个高傲直来直往的性子,也早就已经被磨砺许多,面对残酷的现实,她也终于低下头来。可是尚且残存的傲气,让她不肯在这个时候服输。
更何况,对手是盛世集团。
盛世集团的首脑是华夏老总聂文诚,万京董事秦臻,却还有雷绍衡。
背后谁在捣鬼,谁在漠视,谁在冷决,无疑蔚默盈心中的一根刺。
蔚默盈一想到蔚舒画和三夫人大清早被赶了出来,沦落街头无处可去,母女两人来到大楼前颤抖等候的情形,她就涩到不行,无法释然。又想到父亲还在他们那边,她便想去探望究竟。可是谁知道,医院的那些看护根本就不让她接近,她被挡在外面,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蔚默盈气冲冲地从医院回来,父亲是生是死,她也全都不知道了。
二夫人愤愤不平,只道那个丫头没有良心,还故意将老爷子接过去,早就知道她不简单,现下还不知道老爷子出了什么状况。三夫人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却也有些难过。再怎么不好,可毕竟是一家人。
蔚舒画默了下,开口说道,“大姐,要不你找找二姐吧。”
“找她?我哪里找得到?她现在是雷夫人,住在园子里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